野兽派青春第一季北城天空不下雨-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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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地址,果然远大,都远到北城郊区的郊区去了,无奈等米下锅,不敢与命运抗争,只得去那里看看。
我先乘公交车四个小时,到了一个比我们老家的村子好不了多少的小镇转乘“摩的”,开摩的师傅一看我给的地址,连连摇手说:“不去不去。”仿佛那地方是台湾。
我央求不已,摩的师傅见我诚心到满头大汗的程度,发慈悲伸出一只手。我见他虎目沁出少林寺方丈的那种悯光,忙将头伸过去候他抚摸。不料此人痉挛似地抖抖五个手指说:“最少这个数。”
我大吃一惊,来的时候公车已经坐去十五块钱,打个摩的如果再用去五十块,我回来的时候就只能爬了。我说:“师傅能不能少一点?”
摩的师傅说:“五块钱还怎么少!最少四块半!”
我坐上摩托说:“师傅,以后你就多做做君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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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说:“我就收四块半还不君子啊,我都君子得不象话了,我简直太君子了!”
我说:“是是是,你是太君,我的意思是让你动口不动手,免得把顾客吓得本来只有两只脚,却用四只脚逃跑。”
摩托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几乎疑心它开出了国界,正严重担心时,听到了琅琅的读书声,我一听那是汉语普通话,心头顿时温暖,那师傅在一个荒不拉叽的小学前停下车,说:“到了。”
然后显摆他的神机妙算,说:“他妈的,正好没油!”
最后补充担忧说:“麻烦了,我可怎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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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租赁了小学的一个教室作为厂房的图腾公司,与其说是一个公司,不如说是一个作坊。里面符合了脏乱差的几点要求,勇敢地将安全隐患热情饱满地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门口一个吸着烟、头发像日本动画龙珠造型的中年人,见我轻犯险地,拦住我说:“你干什么的?”
我说:“大叔,我来应聘的。”
中年人说:“啊?应聘的?真是稀客,那你会机械吗?”
我说:“我就是机械专业的。”
中年人大喜,仿佛看见失散多年的兄弟,提提裤腰激动地说:“我们就是缺少机械人才,你来了,我们这个公司就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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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我明白,他们所要的机械人才和我观念上的机械相去十万八千里,他们要其实就是拆卸工,解剖世界著名刀具,分成零碎,再画出图纸,分向各地订货,然后回到这里精细组装。简单地说,他们要的就是假冒伪劣产品技术员。
他们产品线丰富,变不可能为无限可能,一家七八个人的公司出产十几个名牌,一年更新几百种刀款,导致了此地名牌泛滥,学生削铅笔用的是市值上千美元的BUCK,老师吃苹果用的是GERBER,农妇切菜用的是蜘蛛刀,丈夫割麦用的是改装丛林大王!
他们在各种杂志封底投入广告,号称:创新的设计,精良的选材,完美的工艺,世界名刀,尽在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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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公司的时候我比较纯洁,不是很明白,仿制如此高级的刀具市场在哪里?后来我就此疑问请教王经理,就是那个求才若渴的中年爆炸头,此君比较坦诚,推心置腹告诉我说:“有,怎么没有!老百姓不买,有收藏界的买。”
我说:“人收藏界都玩开收藏了,可见经济实力比较雄厚,都雄厚了那还不买真家伙?买咱们这里的东西收藏个什么劲?”
王经理说:“这人要是不出国,从哪买真家伙去?高档刀具商从我这里拿货的多的是,赚头足啊!”
我说:“买到假货人家怎么能甘心呢,听说这方面有专门的鉴定师。”
王经理提提裤子说:“那鉴定师还不是我们捧出来的,帮谁呀?靠鉴定真货吃饭?一年他能鉴几次!”
我大彻大悟说:“经理我完全明白了,一切就是糊弄!”
王经理大拇指一翘,说:“毕竟是技术员,机灵,咱们大老板说得对,生意呀,就俩字,蒙呗!”
我说:“怎么你上头还有大老板呀?”
王经理不好意思地抚摸脑袋,将竖起的头发放倒说:“那是,我就是一个管事的,我不是老板。”
我说:“你掌管财务大权,分发工资奖金?”
王经理拖了两天工资,对这个问题能闪则闪,不上我的当,迂回话题说:“我们杨老板那学问大,连大学他都看不上,读一半就把大学给踹了,这就创业了,造福一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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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虽然不起眼,开给我的工资还算合理,更合理的是,我赚了钱根本没地方花。我为造福工程忙活了半年,除了抽烟以外,攒下了万把块钱,估摸着可以重闯北城了,就提出了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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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经理一听说我要辞职,大为着急,此人一着急就爱提裤子,王经理差不多把裤子提到胸脯说:“咋了?为啥在这个时候辞职,咱们发展得正蓬勃呢。”
我说:“经理,我知道咱们蓬勃,可是我越干越觉得自己不蓬勃了。”
王经理说:“小子,你是不是想女人了?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你看这小学里的柳老师怎么样,头大胸大屁股大。”
我说:“我知道柳老师是出了名的三大,可你怎么不说她只有一米五的高度呢,都成横向发展了。”
王经理说:“你小子要求还挺高,那你看看这里的学生,虽然年龄小一点……”
我赶紧制止说:“好了好了,我就不残害祖国的花骨朵了,跟你实说了吧,我就是在这里住烦了,都觉得自己是个野人了,我得回到文明的世界里去。”
王经理说:“这我理解,我有同感,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摸摸自己的肉体,看有没有长毛。”
我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就辞了吧。”
王经理提提裤子说:“别,你看这样好不好,下个礼拜正好公司组织了一次客户活动,我帮你申请一下,让你也放个长假,跟他们一起出去玩几天,放松一下。”
我一听有免费的吃喝玩乐,当即不再出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闭着眼还以为坐在一辆拖拉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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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令我万分郁闷的是,这次活动居然是荒岛野营,并不是我设想了好几天的欧洲七日豪华游,又或者世界名刀厂家考察加五星级饭店吃住。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我整个人更加暴躁,咱们这里已经够荒的了,还没事去一个荒岛溜达,不是吃饱了撑着就是命中注定要做个野人。
承包这次活动的户外俱乐部叫“蓝天越野沙龙”,听名字挺有气魄,我估摸着没有好地方去应该会有坐三菱SUV和丰田沙漠王子的机会,要是运气好,没准还能碰上悍马,不料最后来接我们的竟是一辆老掉牙的中巴,闭着眼睛还以为是坐在一辆拖拉机上。
“蓝天越野沙龙”的负责人解释说:因为本次活动要去的是荒岛,活动的意图是锻炼大家的野外求生能力,并在活动中更好地体现图腾公司“代理“刀具的巨大威力,所以派了这么一辆车,从一开始就让大家进入角色。
自从我体会了“糊弄”一词的本质,我就再也不相信这些个扯淡言辞,所谓的“蓝天越野沙龙”,多半也像图腾公司一样,是个比皮包公司好不到哪里去的作坊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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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糟透了,车厢里众多的呼吸气息和不是呼吸发出来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味道怪异且沉闷异常,几个养尊处优大腹便便的客户不时用恶毒的言语咒骂这次活动的组织者。我想我们公司的负责人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怎么想起来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令我懊恼的是,我身边还睡着个抬头仰面鼻孔朝天、分不清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的瘦弱妇女,并且是全车唯一的妇女。刚才“蓝天越野沙龙”的那个混蛋负责人图省事,说过:为了避免矛盾,不刻意分组,坐在一块的便是一组。
一句话将我和这只卷发母猴子绑在一起。这辆破中巴此刻是在崎岖的山路上跳跃着咆哮前进,她居然恹头耷脑睡得鼾声不止面带桃花!只可惜这桃花是被害虫啃过的,不具备观赏性。
沙龙的负责人见目的地快到,站起来背书一般地讲解注意事项,用的依旧是那种套路,首先其次然后,首先里分出三点,每点里又分几个小点。大家听得不耐烦至极,恨不得摸出随身携带的开山刀开了他。
那人感觉到众人眼睛里燃烧的怒火,不尴不尬疆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背诵下去。我挺身救急,化解了他的危机,指着身旁座位上呼滋呼滋熟睡的女人问:“她究竟是什么人?”
此人挠挠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狂翻,半晌说:“不知道。”
我大为惊讶,说:“不知道你翻什么本子。”
此人说:“我翻翻看人数对不对,喏,本子上记的是二十一个人,数目是对的,可见没有问题。”
我再次惊讶,说:“问题大了,你没有每个人的具体资料怎么行,要是丢了人怎么找,点名都没法点。”
此人胸有成竹,不顾满车人的嘘声和抗议,微微一笑道:“这个问题我早想好了,我会给你们编号,这样吧,你既然提出这个问题,那你就是当之无愧的1号。”刹那之间,把我变成了女厕所。
我又看一眼那女人,觉得窝囊之极,说:“这叫什么事儿?我……”
一车人见我勇夺1号称呼,也不管其有没有实际意义,便迫不及待地艳羡和嫉妒,纷纷用湿湿的目光瞧着我,我接受不了这样的浇灌,只得长叹一声坐了下来。
那女的睁开眼睛,懒懒地问:“1号兄,你叹什么气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有点吃不消,我吃不准她是刚醒还是一直在装睡,只好非常白痴地说:“醒啦?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从乱发蓬松的脑袋后面拽出一顶棒球帽,帽沿往下一拉,盖住了整张脸,像是停放在灵堂里的死者,诈尸说:“我叫费娥。”
我心说幸亏你叫飞蛾不叫蝴蝶,还算名副其实,要不然这世界就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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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举行的“荒岛野营”活动倒是纯粹的野外强体力消耗活动,并不像现在大多数办得像是相亲会篝火舞会野合会的野营活动,它不带有任何的联谊性质。
连那个沙龙负责人和司机在内总共二十三个人,二十二名男士加一名“飞蛾”小姐。除了先行回去的司机,剩下二十二人,分十一组,要求不带一点干粮,配备瑞士军刀,开山刀,望远镜、手电筒、多用锹、指南针、防风灯、弹弓、打火机和淡水,在荒岛上生存五天。
刀具,当然是由我们公司赞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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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没有?五天呐。”我下了车,上了渡船码头,恶狠狠地盯着屁股后面跟着的“飞蛾”说,“我劝你还是跟车回去吧。”
“飞蛾”嘴一歪,下巴偏离轨道,说:“不就五天嘛,不吃不喝也过去了。”说着前脚踩上了我的后脚跟,我一个趔趄,差点从跳板上栽入海中,直接上演一部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
最后我们总算跌跌撞撞上了渡船,我经此一劫,无比沮丧,早知如此,就不贪这个便宜来参加这屁都不值的活动了。
用心良苦卑鄙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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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应该算是金秋了,可是身处海上,却感觉不出和前几个月的区别。傍晚的夕阳如同充满尿液的膀胱,将金黄的韵味毫不吝惜地铺在海面上,像是一苇新编的做伸展运动的芦席。我们的渡船过处,便将这芦席撕开,在船后面化成两条欢腾的金龙。
船上不比车上,人人心情随着空间的开朗而同步开朗,都把背包扔在甲板上,绑鞋带的绑鞋带,聊天的聊天,擦墨镜的擦墨镜,更多的是臀挎一把“世界名刀”,举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凶残的海盗在寻找猎物。
这一切人文景色虽然充满诗意,可完全敌不过某个人的创意。“飞蛾”愉快地站在渡船的最前头,张开双手作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迎风飞翔状,五彩的霞光直射在她五彩的脸上,加上身着五彩的迷彩士兵服,显得非常地毕加索,非常地印象派。
这时一个浪掀了过来,船随浪颠了一下,船头被浪浇了个严实,“飞蛾”不扑火改为扑浪,不幸战斗力不够,被浪扑倒,迷彩服被淋得透湿,帽子也叫那浪顺手牵羊搜刮到了海里。
众人大吃一惊,看到“飞蛾”湿衣下的身材还算过得去,便突出重点忽视其他,纷纷表现出强烈的同情心,争先恐后跑过去把“飞蛾”扶进舱来,并都用嗔怪的目光瞅我,仿佛是我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