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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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瑾重新换上了棋博士的官服,点卯之后准时来到了掖庭宫。
当他走入教授棋艺的那片庭院,霎那间,院内所有宫娥全都忍不住兴奋地嚷嚷了起来,喝彩拍手之声不绝于耳。
再见这些艳丽的宫娥,陆瑾自感非常的亲切,他快步走上了讲授平台,对着众女抱拳一礼道:“此番陆瑾能够官复原职,全赖诸位娘子冒着炎炎烈日跪地替在下请命,请受陆瑾一拜。”说罢,又是深深一礼。
坐在前排的伊萝悠然一笑,出言道:“陆博士本是蒙受了冤屈,吾等姐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眼见博士蒙冤受难,区区举手之劳而已,博士何须言谢!”
婉凝笑着附合道:“伊萝妹妹说得不错,陆博士深得大家之心,为你请命我们也是心甘情愿,况且博士所讲《化蝶》的故事还未说完,如何能够就这么离开?”
话音落点,众女又是一片叽叽喳喳:
“对,对,对,现在天后也已经同意博士边讲授棋艺,边讲述故事,博士再也不用担心外人说闲话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最后结果如何,博士今天可得全部讲完呀。”
……
耳畔嗡嗡哄哄一片,陆瑾又觉头痛无比,连连抬手示意道:“诸位娘子,大家先静静,在下理解娘子们想要得知故事后续内容的心境,然而咱们还是老规矩,先听讲授,然后再听故事,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好。”宫娥们齐刷刷地应了一声,也没有让陆瑾招呼,吵闹声立即为之停息,竟全部神情专注地看着陆瑾,等待他的讲授。
陆瑾满意地点点头,宇扬顿挫的嗓音顿在院内清晰地响了起来,久久没有消散。
见到这般和谐的一幕,站在旁边观看的楚百全眼角猛然一阵抽搐,忍不住仰天长叹道:“早知道讲故事便可让宫娥们这般认真听讲,老夫悔不当初啊!”
张全深有同感地点点头,与邹式对视了一眼,想及棋博士之位又被陆瑾所得,皆是欲哭无泪了。
※※※
正午时分,含元宫巍峨森严,一场盛大的午宴正在麟德殿内举行。
麟德殿位于含元宫西部,与翰林院毗邻而建,从建制来看,麟德殿南北长六十余丈,东西宽二十丈,由前、中、后三室毗连的殿阁组成,周围回廊环绕,两端更有郁仪、结邻两楼,看上去极为华丽气派,为大唐皇帝举行宴会和接见外国使节之所。
一个月前倭国遣唐使团入长安城觐见天子,高宗皇帝因身体欠佳之故,一直没有功夫接见,将他们晾在四方馆多日。
遣唐主使百般哀求,往来负责四夷朝见的鸿胪寺数十次,方才终于守到了觐见的机会。
今日正午,朝廷在麟德殿设宴,款待倭国遣唐使团,出席的不仅有高宗李治和天后武媚,更有太子李贤以及政事堂诸位宰相,从接待规格来看,也算不薄了。
倭国远在中原东部海外,蛮夷无知不通礼数,一直仰慕中原风华,早在隋朝之时,倭国国推古天皇便派出过使团觐见隋帝。
不过当时倭国不知中原王朝强大,夜郎自大地将国书写成“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引来了隋炀帝的不悦,当即交代鸿胪卿: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
于是乎,倭国使团只能灰溜溜地回去,连隋炀帝的面都没有见到。
其后大唐立国,贞观四年苏明天皇又派遣过使团觐见天可汗李世民,学习中原文化,然而就实而论,唐庭从来没有将那孤悬海外的弹丸小国放在眼中。
大唐和倭国真正产生深刻的认识交集,还是因为十七五前的白江口之战。
显庆五年(660年),唐朝灭亡百济国,百济武王从子鬼室福信向倭国求援,龙朔三年(663年)八月,倭国水陆援军在白江口与唐军遭遇,其时唐军水军主帅刘仁轨审时度势,设下佯撤假象引来倭军进攻,随后包而围之,将倭国舰船围在阵中绞杀。
那倭国船舶落后吃水甚浅,根本不是大唐楼船的对手,未及半天伤亡惨重,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全军覆没。
经过白江口之战后,倭国才真正重新认识到大唐的强盛,多次派出遣唐使来唐学习先进制度文化,并形成了既定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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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遣唐使臣(上)
而这次遣唐使,是由倭国纳言(一种官职)栗田真人任主使,随行者除了副使﹑判官﹑录事之外,还有五百余名各式人物,如阴阳师﹑医师﹑画师﹑乐师﹑译语﹑史生﹐以及造舶都匠﹑船师﹑船匠﹑木工﹑铸工﹑锻工﹑玉工等等,几乎囊括了百工百业。
不过今日能够参加唐庭接待盛宴的,也只有遣唐使团的主使、副使寥寥数人,其余人等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宴席。
此际,主使粟田真人端着一杯美酒从长案后站了起来,对着当殿而坐的高宗深深一拜,这才谦卑出言道:“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陛下,外臣能够见到陛下天颜,真是三生有幸,在外臣出发之前,敝国天皇曾再三吩咐,要让外臣深深表达对陛下敬意,当此之时,外臣以薄酒一杯,敬祝皇帝陛下龙体安康,万寿无疆。”说罢长揖一礼,举杯一饮而尽。
高宗端起酒杯浅呷一口,淡淡言道:“使臣阁下实在言重了,大唐与倭国素来通好,以前虽然有些许摩擦冲突,然也无涉大局,朕闻贵国国君文武双全、德才兼备,还擅长天文学、精通占星术,执政数年以来,倭国一片生平,尔等能够来中土朝见,也算有心了。”
粟田真人感激零涕地言道:“多谢皇帝陛下,外臣还有一事相求,相请皇帝陛下恩准。”
高宗大手一挥,言到:“主使但说无妨。”
“诺。”粟田真人直起身来,谄笑言道:“这次跟随外臣前来大唐的百工,共有数百人之多,敝国孤悬海外百业凋敝,一直十分钦慕中原先进文化,还请陛下恩准我们能够探访学习贵国的官制,到处参观访问和买书购物,充分领略各地风土人情,回去之后,将所看所学经世致用,改变敝国落后风貌。”
高宗听得连连颔首,转头望着武后笑问道:“皇后以为遣唐使此言如何?”
武后点头笑道:“陛下英明圣武文治武功,深具先帝‘天可汗’威名,边陲小国仰慕大唐风华前来求教,那也是彰显上国泱泱气度的好事,臣妾以为此事可行。”
武后话音落点,众丞相如郝处俊、薛元超、李义琰纷纷点头言是,一派与荣俱荣的模样,只有尚书左仆射刘仁轨两道白眉深深拧起,想要出言反对又觉有些不妥,一张老脸不由更黑了。
刘仁轨乃是当世名将,更是大唐朝廷中了解倭国最深之人,昔日在白江口,正是他率领大唐楼船,击败了不可一世来犯的倭国舰队,他深知倭人长居海岛甚为自卑,其心阴暗狡诈,畏惧强势欺凌柔弱,倘若有朝一日被他们学去了大唐的先进文化,也不知是福是祸。
刘仁轨深知养虎为患的道理,当下在接风宴席上不好提出明确的反对意见,唯有私下在对圣人言及,方位上策。
此时,殿中表演的彩衣宫女轻飘飘的退下,两队盔亮甲坚的大戟武士昂昂登台,分置左右两厢站立高台,军旗烈烈长戟闪烁,直看得在场的倭国使臣移不开眼来。
肃穆气氛维持没多久,突然间钟鸣乐动,跪坐在殿阁侧面的乐工敲响了编钟,吹起了笙簧,连绵琴声悠悠扬扬传来,殿外鼓声轰鸣如雷,直如那长江奔涌川流不息。
表演台上的两排武士闻声而动,口中同时发出一片高亢的喊杀声,手持长戟来回穿插冲刺,一瞬间,高台上大纛飘飘,杀声震天,直如那大阵军演一般。
紧接着,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就着武士的战阵、高亢的军乐唱和道:“大唐开洪业,巍巍皇猷昌。止戈戎大定,修文继百王。统天崇雨施,理物体含章。深仁偕日月,抚运迈陶唐。幡旗既赫赫,钲鼓何锽锽。外夷违命者,翦覆被天殃。淳风凝幽显,遐迩竞呈祥。四时和玉烛,七曜巡万方。维岳降宰辅,维帝任忠良。五三成一德,昭我唐家光……”
倭国使臣们何曾看过这般雄壮的歌舞,一时之间叹为观止连连称赞不已,悄悄一问旁边伺候宫人,才知此乃赞颂当今圣人平定高句丽的《神功破阵乐》,相传这首五言歌词还是由新罗国真德女王亲自所撰,献于唐皇恭贺战功。
于是乎,倭国使臣们更加深受震动,毕竟此乃一国之君亲自谱词所献,这大唐皇帝当真是何其了得。
一时之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使臣们不禁在心头琢磨将这《神功破阵乐》带回倭国去,稍事改编献给天皇殿下,必定能够得到天皇赞赏。
比起倭国使臣的专注,太子李贤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他不时悄悄地望向雍容华贵的武后,注视着那充满了威仪和莫测的侧脸,神情掠过了一丝不可察觉的黯淡和惧怕。
李贤的太子之位来得极其幸运和突然。
上元二年(675年),他的皇兄——监国太子李弘突然在合璧宫暴毙,因高宗一直体弱多病,国不可一日无储君,于是册立沛王李贤为新太子。
相较前任太子,李贤的确不甚称职,特别是在武后专权渐渐威胁到皇权稳定之际,身为太子的李贤非但没有能够替高宗皇帝分忧,反倒是沉迷于安逸享受,让东宫幕僚和一干忠于皇帝的丞相都是大为失望。
然而李贤心里面一直是有苦难言,毕竟皇兄李弘死得不明不白,坊间更有传言乃是母后亲手将其毒死,而根源正是因为李弘这监国太子影响到了她的权势。
有了前车之鉴,李贤在暗地里远离母后的同时,更是如履薄冰胆颤心惊,完全没有昔日雄姿英发的俊朗模样,而且昨天,他听到有宫娥在背地里议论一件宫闱密事,更是惊得他一阵心惊肉跳,以至于今日精神甚为恍惚。
武后正在凝神观看歌舞当儿,不经意地一瞥,正好将李贤那郁郁寡欢的模样尽收眼底,眉头微微紧蹙的同时,对着身边侍立的上官婉儿吩咐道:“婉儿,太子看起来心事重重,你替朕前去敬他一杯酒,随便问他有何烦心之事。”
“诺。”上官婉儿轻轻颔首,转身从宫娥手中接过一只白玉酒壶,犹如美丽的蝴蝶般轻飘飘走到李贤的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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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遣唐使臣(下)
李贤正在恍惚当儿,突闻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定睛一看,便见一个绝色佳人正俏然立在自己案前,正是母后身边的亲信女官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恬静一笑,一撩裙摆跪在了长案一侧,提起酒壶为案上酒杯斟满美酒,随后端起酒杯递到李贤眼前,淡淡言道:“时才天后见太子殿下似乎闷闷不乐,特令婉儿前来敬殿下美酒,殿下请酒!”
李贤愣了愣,望着那张美艳似花的俏脸,恍恍惚惚接过,刚凑到嘴边,突然回过神来,咧嘴笑道:“多谢上官侍诏。本太子自当饮尽。”说罢仰头喝完。
上官婉儿微笑颔首,轻声言道:“天后很关心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是否有什么心事,需要婉儿禀告给天后知晓?”
李贤摇头笑道:“只是区区小事而已,母后倒是挂心了,还请侍诏替本太子谢谢母后。”
上官婉儿很敏锐地感觉李贤此话似乎言不由衷,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那婉儿就如此回禀天后。”
说罢,上官婉儿起身而去,回到了武后身旁,凑到她耳边一阵低语。
武后沉默半响,心里面却划过了一丝淡淡的凄楚,因为她突然发现李贤自从成为太子后,与自己的母子感情似乎越来越淡了,即便例行的请安,两母子几乎都是相对无言没有多少话说,而今年李贤受命编撰汉书,在书中对吕后干政大肆批判,其目的不正是借古讽今,指责自己干涉朝政么?
心念及此,武后又觉心酸又觉委屈,还有深深的无可奈何,然而,这样的情绪也只在她心底维持了须臾时间,便立即消失不见,俏脸上也恢复了与往常一般的坚毅之色。
这时,音乐停息歌舞结束,台上的大戟武士也走下高台鱼贯而出,乘着这个空档,倭国使团中突然站起一人,脑袋光光面容古朴,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僧袍,乃一个大概五六十岁的和尚,对着高宗单手一个佛礼,高声言道:“阿弥陀佛,老衲乃倭国国师、法国寺主持日照,参见唐皇殿下万岁万万岁。”
高宗皇帝虽是信奉道教,然一直对佛门弟子颇为礼遇,且对方还是倭国国师,不禁笑言道:“大师有礼。”
日照又是深深一躬,这才言道:“老衲这次忝为遣唐使团副使,临行之前,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