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武唐-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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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冷哼一声道:“太平公主是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而且听说她爱煞了这位陆驸马,本官昔日曾听过一则秘闻:据说当年陆瑾参加科举考试时被知贡举许叔牙刁难整治,太平公主登时就气不过亲自前去找到许叔牙,当即将他教训了一顿,而且还有人说许叔牙的那对耳朵便是被太平公主割去的,从如此情形来看,只怕太平公主为了陆瑾什么事情都敢去做,更别提一个小小的君四海了。”
李元芳这才明白了狄仁杰心内的纠结以及苦衷,了解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陆瑾是否为虞国奸细一事,还需要我们仔细查证了。”
“对。而且不能走漏君四海活着之风声,否者必定会招来横祸。”狄仁杰肯定的点了点头头,微胖的脸膛上流淌着说不出的肃然之色。
就这么沉吟半响,他轻声吩咐道:“待出发之时,就让君四海扮作本官的护卫,还有你可以告诉他,若他说的全为实情,朝廷一定会饶恕他昔日从贼之错,说不定还会有所封赏。”
李元芳点头道:“好,狄公放心,属下一定会将你这番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君四海知晓,让他协助我们暗中调查。”
夜风依旧寒冷,正与太平公主依依话别的陆瑾却不知道他已经被大唐最为出色的破案高人盯上,麻烦正悄悄向着他笼罩而来。
二月初,冰雪消融,草木泛绿,关中大地沉浸在一片生机盈然的绿色当中。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岁春耕并没有昔日的热闹繁忙,反倒是冷冷清清不少,许多田地阡陌,也多为妇女老者,几乎没多少成年男子。
略懂行情的人们只要目光一扫,便明白其中缘由,成年男子不务农便从军,这天下只怕是又要发生大战了。
此时此刻的泾州大地,已是大军云集,旗幡飘飘,连绵不绝的军帐如同雨后春笋般从草地上密密麻麻的生出,隐隐号角不时响起,袅袅炊烟直上云天,展现出了连绵军营的波澜壮阔。
二月初三这一天,金牙道行军大总管、右骁卫大将军裴行俭带领一干将领来到了泾州军营当中,开始进行从军征战前的准备工作。
凡是大军出征,需要做好的事情自然是千头万绪多不胜数,粮草、辎重、马料、兵器、甲胄、衣物、车马、兵员……一件件说起来实在是让人头晕目眩。
好在裴行俭有一个不错的长史王孝杰,此人精明干练、政事娴熟,带领百名军吏用了足足三天时间清点一切,倒也是准备充分。
至于金牙道行军副总管、右骁卫将军陆瑾,则是带领着阎温古、爨宝璧、刘景仁、淳于处平、沙吒忠义五位总管,着手清点兵员以及分置建队的相关工作。
这些府兵全都是从关中不同折冲府征召而来的,往往一个折冲府,其内骑兵、步卒、弓弩、辎重等兵员均是混杂编组,编制起来非常的麻烦。
考虑到折冲府行伍相熟兵员在协同配合作战方面较为熟练,故而陆瑾在请示了裴行俭的意见之后,并没有将其全部打乱分编,而是尽量以折冲府为单位,将之编入军队当中。
待到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之后,在二月初八这一天,监国太子李贤与长安留守刘仁轨一道亲临泾州,为裴行俭大军践行。
饮罢一盏寒冽醇厚的出征酒,将士们将酒碗一照,上马举旗持盾,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向西开拔,火焰一般的大旗迎风飞卷延绵十来里,从天上看上去当真如同一条游走的火龙一般。
裴行俭的中军幕府设在刘景仁军中,陆瑾身为副帅,自然也在其内。
不过就实而论,陆瑾这个副帅之职听起来虽然十分显赫风光,但却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地位当中。
盖因全军决策权均是由主帅掌握,副帅也只是起一个辅助作用而已,对于重大军情,只要主帅尚在,那副帅就只有建议权而无决定权。
而且比起麾下总管,副帅也没有调兵遣将的权力,用陆瑾自己的话来说,他现在能够指挥的军队也只有保卫他安全的百余亲卫,比起他昔日成为平西军元帅时指挥千军,军略大战决于一人的威风,实乃霄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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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军略分析(上)
即便如此,陆瑾心内也没有丝毫的不满。
因为他懂得世间上对他真正好的人没几个,但裴行俭绝对是名列其中,在他昔日来到长安之后,裴家以及裴行俭均是对他非常关心,给予他不少的照料和帮助。
而且从心内来讲,陆瑾已经将裴家所有人都视为了自己的亲人,故而他也用不着与裴行俭见外。
况且这次跟随裴行俭一并出征,陆瑾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大军开拔,想他去岁率领五千金吾卫骑兵不带辎重,只带干粮,走得简简单单,利利索索,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每当到了夜晚,陆瑾不管白日里再忙再累,都会抽出两个时辰专研裴行俭所撰写的十卷《选谱》。
这本《选谱》涉及了大军出征、军略军务、安置军营、阵势摆列、预料胜负、识别人才等方面内容,可以说是裴行俭一生为官从军经验的总结,每当陆瑾仔细阅读,便会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而他有什么想法,便可以抄录在宣纸上,翌日拿给裴行俭阅看,裴行俭也会对陆瑾提出的问题进行解答,这一路走下来,陆瑾可以说是受益颇多。
这天,大军到得陇右道河州积石山东南,一封加急军报也从西而来,摆在了裴行俭的案头。
就这般看罢那封军报良久,裴行俭捋须沉吟了半响,微笑言道:“七郎,你过来看看此报。”
陆瑾正在旁边案几前抄录着文选,闻言立即点了点头站起走来,接过裴行俭手中的军报刚瞄得上面一行大字,便惊讶言道:“哦?竟是鄯州都督府长史、河源军军使黑齿常之送来的?”
裴行俭微笑颔首,抬手示意陆瑾继续往下看。
陆瑾也不拖延,立即聚目于军报之上,看得没几行字,一双眉头便是不知不觉皱紧了。
数天之前,河源军斥候得到潜伏在吐蕃境内细作的密报:吐蕃正在秘密调派大军,似乎有意侵扰鄯州,何人领军兵力如何现尚不清楚,有待继续调查。
看罢军报之后,陆瑾沉声言道:“裴帅,这么说起来,吐蕃似乎有意出动大军牵制我们平叛战事,如此一来情况也是变得非常复杂。”
“不错。”裴行俭点了点头,轻叹言道,“去岁吐蕃元帅噶尔·钦陵赞卓出兵攻略松洲,掠夺财货人口,致使松洲几乎成为了无人之地,而李孝逸领军前去征讨,也是三战皆败,吐蕃兵威大胜,今年春天吐蕃再次攻略鄯州,也是在情理当中,况且若没有吐蕃人在背后挑拨撑腰,西突厥十姓可汗阿史那车薄何有胆量反我大唐?这一切都是吐蕃人的计策而已,最关键的用意还是想要夺取安息四镇。”
陆瑾思忖半响,说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但是吐蕃大军主攻的方向我们尚不知情,而且这是否是吐蕃人用以牵制我们的疑兵之计也不得而知,不清不楚之下,实在盲人摸象,当调查清楚为妥。”
“七郎你已经想得很透彻了。”裴行俭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行军地图前,指点着着吐蕃与大唐接壤之处娓娓叙说道,“历来吐蕃攻击我朝,其主攻方向主要有四处,从北到南第一处是为西域,这也是吐蕃梦寐以求的地方;第二处则为鄯州,凡是吐蕃大军出征,几乎都是走的这条路线,而我朝与吐蕃的几次大战,也都是发生在这里;至于第三处则是松洲,翼州,然因此二州山道崎岖,易守难攻,加之现在还是冰雪封山封路,故而以目前的月份,吐蕃不大可能从这里出军;至于第四处,则为剑南道西南的南诏地区,不过南诏民族杂居情况复杂,加之瘴气横行极难逾越,而吐蕃大军若要走这条路,距离也是十分遥远,故而这一条路是最不可能发生战争的地方。”
陆瑾点头笑言道:“如此说来,吐蕃大军攻击的方向铁定是西域或者鄯州呢?”
“对。”裴行俭点了点头,望向陆瑾的目光中流淌着考校之色,“七郎,你说说看,若你是吐蕃的统帅,你觉得应该出兵西域还是出兵鄯州?”
陆瑾目光在偌大的行军地图上久久扫视着,脑海中犹如车轮般转动不停,及至过了足足盏茶时间,他这才思量妥当,毫不迟疑的言道:“应为鄯州。”
裴行俭严峻的脸膛上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为何是鄯州?来,说说你的看法。”
陆瑾点了点头,侃侃而论道:“裴帅,尽管此番乃是西突厥与大唐之间的战争,但就实而论,大唐真正的对手并非是早就已经奄奄待毙的西突厥,而是强盛的吐蕃王朝,故而此次我们真正的对手也是吐蕃。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消息来看,吐蕃肯定是要出兵的,但比起西域,鄯州却是最为合适之处,盖因鄯州乃陇右道门户,连接河西走廊地形十分关键,若鄯州失陷,即便我军能够顺利平定西突厥反叛,也会被困死在西域,成为瓮中之鳖,故而鄯州乃是我军必须守卫的咽喉要地。”
听到这里,裴行俭赞许的点了点头,抬手示意道:“说得不错,继续说下去。”
“裴帅,若我是吐蕃统帅,最是希望你能够率领大军就这么行过鄯州前去西域,而你当出现在西域之后,我在从容不迫的出动大军攻打鄯州,若能顺势攻下鄯州全境自然最好,若是攻不下,我也可以以逸待劳对阵你派回来支援鄯州的援军,若情况还能好一点,说不定还能围城打援,在河西走廊设伏,将唐军聚歼于此。”
听到这里,裴行俭止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言道:“七郎能够有这番见识的确了得,看来老夫的眼光也是不差,你果然是一个可堪造就的栋梁之才啊。”
得到裴行俭如斯的肯定,陆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拱手言道:“裴帅,其实我想到的也只是皮毛而已,而且纸上谈兵居多,只怕也是不甚准确。”
“不用如此谦虚,你说的大体还是不差,只是看漏了一点。”裴行俭笑罢之后,脸上重新露出了肃然之色,“攻略鄯州围城打援的确是吐蕃能够采取的最好计谋,但吐蕃若是出动大军,其领兵者多半为素有吐蕃战神之名的噶尔·钦陵赞卓,以他的军谋智慧,一定能够料到我们能看出这一点,所以他不会直接攻打鄯州,而是会采取一个更为迂回的方式达到目的。”
陆瑾深知裴行俭从军多年,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的分析必定非常具有道理,于是乎立即就打起精神仔细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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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章 军略分析(下)
裴行俭伸出手指指点着行军地图,亢声言道:“若我是钦陵,此战不妨先示之以弱,麻痹唐军。故而可令与王方翼大军对战的西突厥小败数场,将王方翼所领之军吸引至西域西北部一带,然后我在亲率大军出现在西域,届时,即便唐军明知鄯州不容有失,为了王方翼大军不会陷入孤军奋战的窘境,那么唐军也只能火速赶到西域去。在唐军还未到来之前,钦陵可大摇大摆的从西域撤离,然后急速赶来鄯州,争取利用二十天时间夺得鄯州全境,达到战略目的。”
没想到裴行俭竟然想得如此的深远,陆瑾暗自生出了佩服之心。
用兵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说到底就是看看谁的骗术更高明一些,只要骗过了敌人,那么就拥有着极大获胜机会。
若钦陵当真照着裴行俭所言这么去做,说不定还是有着很大成功的机会,毕竟西域不容有失,若吐蕃大军真出现在西域,即便裴行俭再是不愿意,也必须离开鄯州赶赴西域救援。
裴行俭微笑言道:“不过这一切都是我们在此乱作猜想而已,战局如何发展,还得看那位吐蕃战神如何走棋了。这样我们才能见微知著,了解吐蕃人真正的意图。”
便在此时,把守帐门的亲卫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拱手言道:“启禀元帅,西突厥安抚使狄仁杰前来拜访。”
裴行俭立即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哦,竟是狄公来了,哈哈,快快有请。”
陆瑾以前便知道裴行俭与狄仁杰交情匪浅,而此番听到裴行俭满是敬佩的将官职比他低上数级的狄仁杰唤作狄公,更可看出裴行俭对狄仁杰是发乎内心的敬重喜爱。
对于陆瑾,裴行俭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反倒像是怕他不明白的解释道:“狄仁杰乃是我此生难得一遇的知己好友,此人性格刚直却不迂腐,心怀忠烈却也懂得隐忍求全,有大局观念目光长远,其德其才均十分了得,只怕要不了十年,此人必定可以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