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铸新明-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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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担忧不方便当着卢象升讲出来,那就是崇祯的态度和朝堂大佬的干预。
这绝不是杞人忧天,纵观崇祯年间,三大肱骨将领,卢象升、洪承涛、孙传庭,都是在他的干预下被逼而战。
也就是说,在明朝,前线一线将领很少有自己独立指挥权。
最终,卢象升、孙传庭身死报国,洪承涛兵败投降建奴,令人唏嘘不已。
所以,就像孙子所言,国君对军队的危害有三种:不知道军队能否前进而下令前进,不知道军队能否后退而下令后退,这叫做束缚军队。
不知道军队的战守之事、内部事务而同理三军之政,将士们会无所适从。
不知道军队战略战术的权宜变化,却干预军队的指挥,将士就会疑虑。军队既无所适从,又疑虑重重,这就是自乱其军,坐失胜机。
秦浩明慨然而叹,崇祯帝的性格,一方面或许是天性。
另一方面却是由大明制度造成。
少年天子,骤登高位,欲有所为,却处处掣肘。虽居人君之位,实如笼中鸟雀无异,其内心愤慨可想而知。
久而久之,自然变得多忌猜疑。
若是换成相对太平的时代,即使有性格和能力上的缺陷,他或许还可籍祖荫当个太平皇帝。
可偏偏大明到了他手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彻底的烂摊子,于是他不得不努力应对。
可惜他越努力却越是添乱,可以说他工作几乎都没有起到任何正面的作用,结果只能是大明国祚亡于鞑虏之手。
“将帅,国家之辅助也。辅助之谋缜密周详,则必然战无不胜,辅助之谋疏漏失当,则必然有战败之忧。
破虏已经把建奴的反应算入彀中,应是早有谋攻之法。”
卢象升抚掌赞叹,心中暗自庆幸当日听从他的建议。否则,现在时局不知将糜烂成什么样子?
将才是冲锋陷阵,战斗力很强,能率领军队进攻,但是智谋未必高。
帅才是管将军,有勇有谋。将才可以是一个集体中某个技术很强的人,但是未必有深谋远虑。
帅才有深谋远虑,考虑的东西很周到,很会利用人力、物资调配,洞察宏观和微观环境,制定大的策略和小的战术,灵活用“将”。
无疑,在卢象升的心中,秦浩明就是优秀的帅才。
“唉,卢督谬赞,破虏愧不敢当!然鞑虏反应不难猜出,朝廷及友军反应及配合,破虏却难以猜透。
主要情况有三点,三军各自为战,此为可虑一?友军是否能战,此为可虑二?朝堂是否横加干预,此为可虑三?”
高起潜、陈新甲、王朴等什么德行,秦浩明心知肚明,所以他不惮以最大恶意去揣测他们。
可如果多尔衮真的撤离赵县,没有他们的帮助,单凭不到两万人马的天雄军将士和多尔衮五六万人马野战,秦浩明还没有自大狂妄到如此程度。
卢象升闻言黯然神伤,心里苦涩异常。
秦浩明说的据是实情,自己虽为“全国兵马大元帅”,然高起潜和陈新甲不是他能指挥得动的,唯一凭仗的也就是自己一手建立的天雄军。
可三军不能协调配合,若没有城防之利,单独一军面对建奴,几无胜算?
孙子曾言,预见胜利有五个方面:能准确判断仗能打或不能打的,胜;知道根据敌我双方兵力的多少采取对策者,胜;全军上下,意愿一致、同心协力,胜;以有充分准备来对付毫无准备,胜;主将精通军事、精于权变,君主又不加干预的,胜。
卢象升一一对照,发现五点没有一点可以与之相吻合。
可他原本就是意志坚强之人,很快,他就收拾有些黯然的心情,振作说道:
“破虏无需忧虑太甚!
接前哨禀告,皇上已派司理监秉笔李公公来赵县犒军,他一贯和高起潜交好,到时可以请他调和一番。
实在不行,等兵部说法?”
秦浩明默然不语,不知从何说起。
不管是崇祯皇帝还是兵部,他都不敢相信他们的决策,那是拍着脑袋想出来,没有一点可操作性。
也真是难为大明一线统兵将领,时刻带着脚链在战斗,委实怪不得他们屡战屡败。
其实大明三大将领各有特色,洪承畴的厉害之处是善于调配各方力量进行协同作战,多方围剿。
而卢象升则是悍勇力战,孙传庭则介于两者之间。
若是能上下一心,不要有所束缚,应该还有另有一番作为。
“如果建奴撤离赵县,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冒险一搏,就是不知朝廷……”
秦浩明眼里闪过一丝阴翳,有些的犹疑对卢象升说道。
“计将安出?”
卢象升惊喜的问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四十二节 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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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天渐破晓,大地朦胧,如同笼罩着一层灰色的轻纱。
卯时三刻,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刻,敌酋多尔衮的大营却是马嘶人吼,火把一路绵延,千余被俘汉人在鞑子监视下搬运劫掠的粮食。
昨日临盆大雨,道路泥泞不堪,鞑虏催促又急,路上时有饿昏的汉人摔倒在地,散得粮食谷物满地皆是。
新近提拔的汉军旗副都统季顺见状,抢过旁边负责监督士兵手里的长枪,脸色狰狞狠狠的朝倒地的三、五百姓刺去,口里还凶巴巴的叫着:“看你们装死,偷懒不干活。”
哀嚎声戚戚,伴随着鲜血潺潺,那还是体质特别强壮之人。有的却是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呻吟着等死。
接二连三的挫折,让多尔衮迁怒被掳汉民。
每日里只让他们吃一顿稀粥,维持着不死的状态。当然,也有防止他们吃饱有力气逃跑的意思。
若不是范永斗、王登库、梁嘉宾三大晋商此次帮助他们解决粮食运输问题,诚如秦浩明所猜测,多尔衮确实有动过屠尽十几万汉人俘虏的念头,以方便保持高效机动力。
虽说鞑虏皆可杀,可是非要秦浩明说最想杀之人,那必然是多尔衮和多铎兄弟无疑。
无它,多尔衮两兄弟实乃中国历史上屠杀汉人最多之人。
从奴酋顺治南下而始,鞑虏即以民族征服者自居,杀戮立威,演出了一幕幕惨绝人寰的屠城悲剧。
大肆烧杀劫掠之后,多尔衮又竭力抹杀汉族的民族意识,颁行留发不留头、剃发易服,不随本朝制度剃发易衣冠者杀无赦。
所过州县地方,有能削发投顺,开城纳款,即与爵禄,世守富贵。如有抗拒不遵,大兵一到,玉石俱焚,尽行屠戮。
这是多尔衮代表建奴发布的“屠城令”,有蓄发者立执而剃之,不服则斩,悬其头于剃头挑子所缚高竿之上示众。
汉人激烈反抗,多尔衮则一意孤行实行民族高压政策,竟下令“凡有为剃头、圈地、衣冠、投充、逃人牵连五事具疏者,一概治罪。”
汉人被迫改穿难看至极的满人服饰,使延续五千多年的汉族衣冠毁于一旦。
除了“扬州十日”与“嘉定三屠”,等特大屠杀为人们所熟知。
尔后还有血洗江南、岭南,屠江阴、屠昆山、屠嘉兴、屠常熟、屠苏州、屠海宁、屠广州、屠赣州、屠湘潭、屠大同、屠四川……
尤其以四川屠杀得更干净,“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这是1649年满清政府屠四川时张贴的公告!
天府之国,历来的华夏人口大省,被屠得只剩五十万人,遂有湖南、湖北填四川的事情。
可惜后世居然还有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妄图洗白多尔衮,竟然把四川所有屠杀说成张献忠一人所为,让人悲愤莫名。
远处,汉军镶红旗都统王世选漠然的看着这一切,不作一声。岳托枭首,季顺有杜度扶持,他已经节制不了。
“王都统请放宽心,事出有因,也非你一人之罪。暂且容他猖狂几日,待日后回去禀告主子,定然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王世选的亲家马光远目不转睛瞧着上蹿下跳的季顺,宽声劝慰。
马光远是顺天大兴人,大明建昌参将。
崇祯三年守永平,率部投降建奴。后佟养性创立汉军旗,马光远隶汉军镶黄旗都统。
虽然二者都是汉军旗都统,可马光远的含金量和作用比王世选要高上一筹。
佟养性创建的汉军旗隶属于皇太极,是作为对付其他亲王贝勒的一支重要力量之一。
而马光远所属的汉军镶黄旗,更属于汉军上三旗。作为他本人,严格意义是皇太极的包衣奴才。
所以,他在多尔衮的攻明左翼军中,还充当监军的作用。
不过跟大明监军完全不一样,他是无权干涉多尔衮的军事指挥行动,只有事后禀报。
王世选悲凉的哀叹一声,没有回答。
他现在兵员人马基本损失殆尽,更加没有说话的底气,心中唯有想着如何面对皇太极的怒火。
汉人在建奴朝廷没有地位,故而对他们的惩罚尤其严苛。
老汉奸佟养性崇祯三年曾上书言:
上及诸贝勒豢汉官恩厚,臣等叨冒首领。上有命,敢不竭心力。今后汉官如果有过失,即时处分;有谗言,即时质问。
他的汉军镶红旗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不到三四百人,皇太极如何能放过他?
“禀告王都统,粮食已经装备妥当,季副都统吩咐可以押运上路。”
王世选正在愣神之际,亲兵过来报告。
“白眼狼。”
王世选见原来乖巧得跟狗似的季顺没有亲自过来,不由暗自啐骂一声,转过头对马光远拱手说道:
“此去茫茫,若有不测,小女有劳马都统多担待。”
说罢,也不等马光远回话,牵转着马缰甩鞭离去。
马光远望着黯然离去的王世选,心中涌起兔死狐悲的感觉。
大清过往对大明的战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这些投降的将领居功甚伟。
不意一场战斗失败,立马被当成可有可无的抹布,天地之大,竟然无容身之处。
王世选此次充任护卫,和晋商脚行运送劫掠的粮食至天津港口。
成了无功,不过正常行动而已。
可若是失败,必定被多尔衮作为替罪羊推出,马光远打了一个寒颤,不敢继续往下想。
“贝勒爷,粮食已经启程,他们的人马在衡水等待。按路程计算,五日后可抵达天津港。”
多尔衮亲兵进账禀告,说完站起身自顾守在帐外。
账内,多尔衮全身戎装,大马金刀坐在帅案边,对面是一脸沉重的杜度。
“三天,拖住他们三天,立马撤退,不要犹豫。”
听完汇报,多尔衮霍然站起身,双眼炯炯有神紧紧盯着杜度,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重若万钧。
挺直身体,长长呼了一口气,杜度拍拍搭在肩膀上多尔衮的大手,低沉的说道:“保重!”(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四十三节 识人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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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破虏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诛杀高起潜,夺其兵权,合兵一处,驱鞑灭虏易如反掌,此为上策?
难道不知你这是与造反并无二致耶?抑或是想你秦家家庙不存否?
休得怠慢不敬,赶紧说中策和下策。”
昨日秦浩明正要说计策的时候,被赵县县令打断,城内部分粮草被积水腌渍,需要将士抢救。
直到深夜方才理顺完毕,故而今日一早就找秦浩明旧事重提,哪知居然是这样一个所谓上策?
也就是秦浩明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也就是他一副瘫倒在太师椅上懒懒散散,仿佛开玩笑的口吻,他卢象升才不至于生气。
换了其他任何人,说不得就是轩然大怒,抑或……
唉,秦浩明心里微叹一声,初次试探宣告失败。
自己小心翼翼,三分真七分假,挟着不败威名和卢象升对他的赏识,又巧借时局的发展,犹自难以成功。
可见,君子可欺之以方,然不可罔也?
卢象升对自己没有戒心,但超越原则的东西,他心中自有坚持。
“中策自然就是固守赵县,以不变应万变,坐等时局发展即可。至于下策,不提也罢。”
秦浩明显得有些意兴萧索,语气阑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该做的自己已经都做了,自问无愧于心。
当一个庞大机构的最高领导层出现严重问题的时候,整个机构就会像一口搁浅的鲸鱼一样,貌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