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铸新明-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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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妄想保全梁家几百人的想法,被秦浩明的霹雳手段无情击得粉脆,再也不复返。
只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念想,家主聪明睿智,在大明手眼通天,便是大清那里也如鱼得水,断然不是一个武官所能撼动。
如果不是自投罗网,换个场所,便是自己也不是一个三品武官可以任意拿捏。
至于说和大清存在交易,这在大明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不然那些王公大臣喜欢的东珠和百年老参从何而来?
关键还是走私粮食给大清,颇为棘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自己遭受酷刑在场所有人等都看在眼里,只要脱身,大可运作,他又没有证据,屈打成招,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来赵县的目的?
大战在即,多少人躲都躲不开,你们却紧巴巴的凑上来,意欲为何?
不要跟我说是被鞑虏逼迫,你们的交情好着呢。”
与刚刚亲耳听见梁家勾结建奴,正铁青着脸的张松荣和戚纲相比,秦浩明的意态就风轻云淡许多。
晋商对鞑虏的贡献,后世人人皆知,不足为奇。
便是他们此次过来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为鞑虏刺探情报,否则,值此春节来临之际,他们断无可能莫名其妙卷入凶杀之地。
他不过是想让周边所有人明白,今后要对晋商提高警惕甚至……
梁庚喉结上下滚动,眼光扫过远处被看守的家丁族人,迟疑片刻方才缓缓说道:“我的队伍里有三名辽东汉人,跟随我混入赵县。”
秦浩明的目光瞬间阴冷,被勾起伤心事,心中悲愤莫名,怔然无语。
说到辽东汉人,就必须提野猪皮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对待汉人的政策。
努尔哈赤开始占据辽东的时候,对汉人是实行尽量屠杀和掠夺的政策。
每当占据一城,先毁城,辽东汉人被杀者数以万计。
他们不仅在辽东草菅人命,而且大肆抢夺搜刮民财,有史记载,“奴酋据辽阳,封贮府库,民间金银缯绮搜取一空”。
在正式放抢之前,努尔哈赤下令,规定大家富户只许留下衣服九件,中等人家准许留下衣服五件,下等人家准许留下衣服三件,其他的财物一律交出。
这一命令使辽东汉人家家破产,室室皆空。后金当局把以这种方式强抢的衣服聚集在辽东的教军场上,供给女真和蒙古的贵族们取拾享用。
被俘的汉人则按照以往,强迫剃发易服,且多被编入女真人家为仆役、或编入农庄为农奴,许多汉人不堪奴役,起而反抗。
屡屡激起的民变,被大明抗金名将毛文龙充分利用。
毛文龙将军开镇东江八年间,派遣了大量人员到后金统治地区刺探情报,扰乱人心,鼓舞辽民反抗。
当时,毛文龙派遣的细作,时达辽沈,飞书遍投。使得后金方面疑惧益甚,凛凛终日,天天追杀毛兵细作。
甚至专门制定了法律,对于毛文龙所遣来的细作检举者重赏,包庇者严惩。
毛文龙还常投书于投降鞑虏的汉人官员、将领,又故意泄露之,以造成后金的猜忌、杀戮,借敌之手以灭敌。
并且屡派精兵解救辽东汉人,这些虎口余生的百姓,以青壮年居多,苦大仇深,纷纷要求参军攻打后金。
毛文龙见民心可用,遂将这些壮丁编成队伍,共计有三十五队。
之后攻打金州,一举而下。随后,又乘胜收复了辽东半岛南端的要塞旅顺,以及望海堡和红嘴堡,使得辽南数百里之土地,重归于明朝。
此后,宽奠、汤站、险山等城堡相继归降毛文龙,一时间数百里之内,望风归附。
归顺的辽东汉民,络绎不绝纷纷逃离而来,使得全辽震动,引起后金方面的极大恐慌。
东江镇建立后,毛文龙一面招抚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辽东百姓,前后接济安置百万余人。
一面遣将四出,不断深入后金腹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逐渐成为后金心腹大患。
后金官员称:毛文龙之患,当速灭耳!文龙一日不灭,则奸叛一日不息,良民一日不宁。
毛文龙在时,后金对明朝军事行动都很短暂,也不敢走远。
而毛文龙被杀后,岛上的将士在失去主帅后,渐渐地散了心,越发不可征用了,直至背叛投敌。
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
毛文龙的死让后金欣喜异常,弹冠相庆,史载清主大喜,置酒高会,后金首领皇太极立刻起倾国之兵入关直扑北京,史称“己巳之变”。
此后一直到明朝灭亡,后金时常直犯中原,如入无人之境。
保定、济南、兖州、高阳、固安、良乡等许多城市被屠城,数百万百姓遭到掳掠,这时候人们才意识到毛文龙的作用,但为时已晚。
皇太极继位后,接受教训,一改努尔哈赤屠戮汉人的政策,而代之以“恩养”。
同时内部满、汉、蒙几十万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人都聚集在辽河东、西。
征服者和被征服者之间、满族统治者内部等等各种矛盾都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加上后来又数次入关掳掠了上百万人畜,辽东汉人一下子几倍于满人。
如何稳定汉人的民心几乎成为后金胜败存亡的关键。
不得不说,虽然是敌手,但秦浩明还是佩服敌酋皇太极的手段和做法。
在他即位之初,就强调“满汉人民,均属一体”,特别注重消弥和缓和辽东满汉民族间的矛盾。
此后,皇太极下谕旨,主要政策有:
一,强调宽待辽东汉人,“我国中汉官、汉民,从前有私欲潜逃,及今奸细往来者,事属以往,虽然理应斩首,但此后一概不论”。
二,强调满汉一体,“凡审拟罪犯,差徭公务,毋致异同”。
三,下令禁扰汉人,“有擅取庄民(指汉人)牛、羊、鸡、豚者,罪之”。
四,明确规定“汉人分屯别居,编为民户”。他实行屯田制,颁布“计丁授田令”,属民平时自耕自产,战时为兵。
当然,鞑虏不可能做到。在处置部分人后,皇太极屡次谕其臣下,对于“凡新旧归附之人,皆宜恩养”,把故意扰害汉人的行为视为“隳坏基业”。
并规定“管辖汉民各官,以抚养之善否”作为“分别优劣”的考核标准。
再三申谕“今后来降之人,若诸贝勒明知而杀者,罚民十户;贝勒不知而小民妄行劫杀者抵死,妻子为奴。”
1629年(大明崇祯二年)十月兴师伐明,皇太极再三申谕“归降之明人,即我民人,凡贝勒大臣有掠归降地方财物者,杀无赦,擅杀降民者抵罪。”
皇太极“恩养”辽东汉人及其它一系列政策,当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争取稳定辽东汉人民心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建奴军事上的节节胜利,辽东汉人终于渐渐归心,并且为鞑虏所用。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等三人妻儿老小均在建奴手中,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啊!”
被梁庚指认的三个辽东汉人跪伏在秦浩明面前,磕头顿首,前额血迹斑斑。
“鞑虏没有让你们剃发吗?”
望着他们和大明普通百姓一致的发型服饰,秦浩明摇摇头,索性闭着眼睛幽幽问道。
外边的风声雨声声声敲打着着他的心房,正如此时他复杂的心情。(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一百三十七节 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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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明无力保护他们的臣民,是它把百万辽东汉人推给鞑虏,以至于他们被动从贼。
他们身不由己参加了鞑虏汉军旗,反过来屠杀大明百姓,手上已经有了同袍的鲜血,不管是什么理由,他们都成为事实上的汉奸。
“不敢对将军有所隐瞒,多尔衮挑选我等有老有小的汉人,免于剃发易服,为的就是方便在大明行走,有利于查探消息。”
说完,三人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青砖,一动也不敢动,等待眼前大明将领的发落。
是了,野猪皮努尔哈赤自反明以来,攻取大明城池,大多依靠细作内应,入城之后往往大肆屠城。
鞑虏数次寇边,征调部曲,大军集结,原本是何等大的动静?
奈何毛文龙死后,大明渐渐失去眼线细作,对建奴的一举一动再无任何察觉,以至于鞑虏屡次寇边得手。
反观建奴,挑选聪明伶俐的辽东汉人,或控制他们的家人,或给予丰厚的报酬,让他们充当细作,四处打探消息,对大明的风吹草动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压下去,严加看管!”
秦浩明有点心烦气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置。
杀他们三人容易,可是,今后百万的辽东汉人如何解决,那可不是鞑虏建奴啊?
梁庚黯淡的眼里突然暴起了一缕亮光,肩膀和大腿上传来的抽搐疼痛似乎也有所缓减。
眼前大明将领连大清细作都可以放过,更何况是他们?
“这些畜生如何处置?”
张松荣匆匆换过其他城防将士一身干净的衣服,前襟的纽扣尚为来得及系好,便杀气腾腾的问秦浩明。
他乃世袭百户出身,历任副千户、千户、游击、参将,二十余年间都是边关带兵将领,死在鞑虏手下的将士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包括他的左眼,就是在天启六年宁远战役中被鞑虏射伤,这才缈了一目,你说他如何能够忍受此种通虏的行为?
“全杀了,不留活口!这样梁家也无从可查,就算他们心知肚明也无话可说,两军交战,死几十人不是很正常吗?”
秦浩明看了一眼委顿在地上浑身发抖如筛糠的梁庚,眼里闪过厌恶愤懑。
不同于辽东汉人只是普通百姓,大明政府无能,保护不了他们,身处贼窝,他们每日只为简单活下去,你无可责怪他们。
而梁家则不同,身为晋商一员,从明朝洪武时期开始,便获得了合法贩卖“官盐”的资格。
晋商藉此获得了河东盐池的大量盐引,迅速敛财,他们是大明朝廷政策的受益者,理应维护大明,尽自己的一份责任。
可现在倒好,为了他们的私欲,竟然昧着良心出卖自己的民族国家。
是可忍,他秦浩明不可忍,汉奸卖国者,绝无任何手软可言!
“要不要先告知卢督?毕竟过往我们的马匹、粮饷都是从他们手里购置,卢督和梁家的交情不错。”
戚纲附在秦浩明耳边,小声说道。
“杀了再说!”
秦浩明知道,以卢象升的为人,肯定和梁家在金钱上没有太大的瓜葛。
只不过原先他身为宣大总督,辖宣府、大同、山西三抚三镇,处理三地军务兼粮饷,免不了和晋商打交道而已。
“将军,小人有建奴重大事情禀报,只求饶过一命。”
后面一个梁家家丁打扮的男子,听到要处死他们,急忙噗通跪倒在地,使劲的磕着坚硬的青砖,很快便额头红肿。
“佑汉,带他到西门城池坑道,用笔记录下来。”
吩咐完余佑汉,随即朝傻傻愣住的梁家族人家丁杀气腾腾嘶吼,“还有谁要禀报,只有两人免死,其他全部斩首!”
他这是防范有鞑虏死士阴他,故此要三人彼此验证。
“将军,小人有事情禀告。”
很快,有十几个人噗通跪下,用力磕头。
“提两个分开审问,若是内容不一致或者没有重大事情,嘿嘿……”
在稍显暗色的坑道中,秦浩明的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分外狰狞。
“梁家平日里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梁家?
那三个辽东汉人据是汉军旗的暗探,尚且有活命的希望,为什么我们反而不如他们?”
梁庚鼓起最后的力气,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可他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秦浩明大声嘶吼。
外面雨势丝毫不减,欢快的雨水敲打在城墙上,可在坑道中却是沉闷的声音,一如秦浩明此时烦躁的心情。
“想知道是吗?也好,满足一个临死之人要求也算是功德一件。”
秦浩明转过身伟岸的身躯,拿着戚纲的宝刀,慢慢的踱着方步来到梁庚身边,整张俊脸目无表情,无喜无怒,可阴测测的语气任谁都知道他的愤懑。
腰刀架在梁庚的脖颈,冷冽的刀锋让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虽然有了为家族去死的觉悟,不意事到临头竟然如此可怕。
自古艰难唯一死,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