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铸新明-第24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你我之间,却又有诸多不同。”
郑芝龙皱着眉头,虚心请教,“秦督话有所指,一官洗耳静听。”
秦浩明指着桑拿房和侍女说道:“此房皆是百年松木料所造,由福州城的大工匠亲自动手。
侍女皆是本督用赏银,让将士们用手里的刀枪甚至是生命换来,若非真金白银,你我凡俗之人,岂可白白享用。
故而钱者,万恶快乐之本也。”
郑芝龙兄弟面面相觑,不明白秦浩明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片刻,郑芝龙问道:“此言大善,请秦督指教。”
“有则不肯再无,少则贪婪越多,多则患得患失,失则居安思危。一为金山银海,二为将卒归心,三为皇天护佑,却皆离不开金银二字。”
秦浩明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四十节 海关总署
(全本小说网,。)
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峰回路转,蓦然间话题似乎有些沉重,屋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上升,郑芝龙擦拭着头上的汗水,内心惶急。
秦浩明此言,分明是意有所指。
如今整个福建,甚至整个大明海路,毫不夸张的说,都有郑家的身影在其中。当然,还有南来北往的海商和福建当地官员。
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在秦浩明没来之前,就已经分配得七七八八。
只不过,在这之前,郑家是属于拿刀分蛋糕之人。
可现在秦浩明来了,还有他身后扬威大明内外的数万将士,他们甘愿成为被分配之人吗?
答案大抵是否定的,人家身为两省总督,真正的封疆大吏,凭什么让人拿捏?
可要拱手让出既得利益,郑芝龙也接受不了。
顿时,狭小的桑拿房里出现诡异的静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真说得不错。”
见此状况,秦浩明当着郑芝龙的面,摇头低声叹气直言,“人生最难的便是取舍,到手的利益想吐出来,实在是难。
可郑总兵是否有认真想过,这样下去,郑家除了造反,别无他路,本督实在不想和郑家兵戎相见。”
“请秦督明鉴,郑家绝无非分之想?”
秦浩明赤裸裸的话语,令郑芝龙听了直冒冷汗,惶急对着秦浩明说道。
“莫非秦督想卸磨杀驴?”
一旁的郑芝豹也气势汹汹站起来,护卫在郑芝龙身前大喝。
秦浩明不动如山,撇撇嘴不屑的对郑芝豹低喝,“卸磨杀驴?没头脑!还能不能好好说说话了。
要想对付你们,现在还能坐在这,与美女相伴。”
郑芝龙瞪了郑芝豹一眼,拉着他坐下,然后作辑行礼说道:“请秦督看在芸娘的面上,赐教一官。”
挥挥手让负责服侍的蒙古女子退出,桑拿房只剩三人,秦浩明肃然道:“郑总兵,请问郑家一年所得几何?大明国库一年所得几何?
不错,大明藩王也富可敌国,可还有皇家限制,终生不许离开封地,没有兵马,你呢?
扪心自问,历朝历代有哪一位君王允许这样?想象一下,若西北叛贼剿灭,东北建奴臣服,你觉得会是情况?
真到那个时候,你以为天子会允许出现国中之国的状况吗?而郑家几百号人又该何去何从?”
秦浩明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默然无语一脸纠结的郑芝龙,声声喝问,把这层外衣直接掀开。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相处以及观察,秦浩明发现郑芝龙此人不仅没有反意,而且对百姓也不错,行事也内敛。
与刘泽清、左良玉之流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故而,今日他紧紧相逼,目的是试探郑芝龙,看能否收之为己所用或者合作双赢。
这对他今后的发展委实过于重要,甚至是关键性的作用。
“请秦督指教,一官应如何做才能让朝廷释怀,同时也让身边的兄弟满意?”
思虑良久,郑芝龙两眼微闭,长叹一声,以退为进,把问题抛给秦浩明。
他这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软中有硬,不卑不亢。
不管你秦浩明说破天,目前朝廷拿我没办法这是肯定的,不可能一句话,就让他放下所有的东西,这不切实际。
“共享之!”秦浩明口里缓缓吐出三个字,眼神更加锐利,“关内关外、朝鲜倭国、东海南洋,这金山银海,皆在海上。
没有理由这天下的海利皆由郑家吃独食,朝廷却一文未得,天子岂能忍受?便是本督,也绝难容忍!
否则,这两省总督岂不是摆设?将来如何供养十五万定南军?”
秦浩明脸色涨红,双拳紧握,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不由人不信。
“十五万?定南军?”
郑芝豹一头雾水,高声惊呼。
“福建五万,广州五万,海军五万,组建定南军,这是天子秘密下达任务,原本是为了反攻建奴之用。
可若郑家不服朝廷之令,亦有对付……”
摇摇头,秦浩明一脸无奈,亦真亦假说道。
今后大规模招兵肯定瞒不过任何人,更不用说郑家。与其如此,不如虚虚实实。
“如何共享之?”
总督府招兵的事情郑芝龙知道,可不晓得有十五万之多,心里忧虑下,急速问秦浩明共享的方案。
“成立海关总署,地点设在泉州或者厦门,你我人员同时入驻收费,统一管理,一季度分一次利润。
你、我、天子,按三三四分成。”
秦浩明跳跃着激动的光芒,对郑芝龙说道。
“可天子已有市舶司,如果再分一份,似乎……”
郑芝龙一脸纠结,十成变成三成,骤然间,谁心里都难以接受。
“今后没有市舶司,只有海关总署。而且,收费将不是按一船三千两纹银收,而是按货物总价的十分之一收。
怎么样,两位将军,如此一来,你们的三成收入不比现在少吧,本督这样分,可厚道?”
秦浩明笑嘻嘻对郑家兄弟说道。
哪知,郑芝豹骇然跳起来,吃惊的大叫,“十分之一?秦督,万万不可,会激起他们反弹的。
海商背后皆是世族和官宦,不好对付,若欲用强,恐万劫不复。
原来我们郑家每船收三千,一则南海在郑家掌握中,二则对他们而言,看不上区区三千两纹银,如果……”
“保护费而已。风大浪急、海匪横行、利有十倍,安全第一。您我联手维护海商性命,一船货价十分之一,多吗,应该不多吧。”
秦浩明摇摇头,不以为然答道。
“多了。”郑芝龙点点头,苦着脸说道:“秦督,一条千料海船,按货物价值算,基本都在几十万上下。
若是两千料的大海船,都是有实力的大海商,船上的货物也更加贵重,货物价值有可能是两百万。
若是按十分之一收,那岂不是一趟就要二十万两纹银,他们不可能老老实实交的。
如果用强,抢了他们的船只,后面的事情,相当棘手。”
秦浩明的胃口委实出乎郑芝龙的意料,居然调高几十倍的价格,只能用疯狂来形容。(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四十一节 见好就收
(全本小说网,。)
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棘手?有天子、你、我联手,还有谁能挡?”秦浩明霍然站起身,挥舞着双手霸气地说道:
“不要管太多,郑家只要负责把没交保护费的商船劫下来,其他的一律本督来对付。
本督倒是要看看,有谁肝胆来捋虎须。”
这就是秦浩明要求郑家加入海关总署的原因,以他的目前战舰,尚不足游弋整个南海,也没有实力对付如此多的海商。
后顾之忧解决,郑芝豹舔舔嘴唇,一脸希翼地看着兄长郑芝龙,等待他的答复。
乖乖,一船收三千两纹银,他们一年就有千万之巨。若是加收几十倍上去,虽说只有三成归郑家,可几千万还是轻轻松松。
“行,那就先试试。”
郑芝龙原本就是一方枭雄,如此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岂有错过的道理。
“不过秦督也要多加小心,这些海商背后站着都是江南东林党人,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势力不容小觑。”
郑芝龙到底沉稳些,又补了一句。
“哈哈哈……痛快!”秦浩明哈哈大笑,心怀大慰,“郑总兵无需忧虑,须知东林代表江南,可江南却非东林。这里面,可不是铁板一块。
从长江向南直至两广、福建,无数的工坊,无数的海商,无数的豪门,若是使用得当,便是纵横天下的本钱。
为天子可救国救民,为定边可开拓四海,这就是本督的志向。
至于前期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只要本督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这些都不算什么。”
秦浩明的心里,有一盘大大的棋局,此刻正随着郑芝龙的加入,渐渐拉开帷幕。
“利益?”
郑芝豹困惑的挠挠头,收人家如此巨额保护费,还有什么利益大得过?
“两位将军,家国天下,天下国家,既有家亦有国,南北方万千是家,合起来便是国,上有天子朝廷,下有亿兆黎庶,这便是大明。
听本督一句,这海关总署的利益,咱们收个五六年是没有问题的,可要想世世代代,天下恐怕没有这样的好事。
毕竟,亿兆黎庶的钱财,不可能由一家一姓长期把持。天子也好,本督也罢,还有你们郑家,见好就收,才是正理。
希望你们有心里准备,如此,也不枉你我相交相识一场。”
郑芝龙历史上虽然走错路,可毕竟没有做什么坏事,秦浩明这算是给他一次机会,希望他能识趣。
“谢谢秦督指点。”
郑芝龙微微颌首,不知所想。
“走,带你们按摩去!”
事情一切顺利,秦浩明耸耸肩,站起身朝外走去。
休息一下午,晚饭之前,秦浩明叫过李想,低声耳语。
秦浩明离开鼓山军官招待所时,已是月朗星梳之际,钻入松软舒适的车厢,马车便缓缓启动,向总督府驶去。
李想如同秦浩明的影子,适时出现在马车旁,熟稔地进入车厢,等待着秦浩明的问询。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鬼样子,秦浩明无奈摇摇头,随意问道:“安排得怎么样?”
李想笑道:“一切顺利,就等秦督发令!”
“算了,一起跟你走一趟,这些太监可蛮横得紧,出发。”
月光下,秦浩明露出浅笑,志得意满。
福州城,市舶司李太监官邸。
“快看呀,下雪了!”一着翠色衣裙的丫头拿手掩着嘴,半晌才尖声叫唤,召来更多的人。
漫天的鹅毛大雪簌簌飘落,地下薄薄积雪,映得一天一地的银装素裹。
寒风一阵比一阵够劲儿,像小刀子割着似的,直吹得人骨头都生疼了。
满园的红梅,瞬间开得盛意恣肆,在水银样点点流泻下来的清朗星光下如云蒸霞蔚一般,红得似要燃烧起来。
花瓣上尚有点点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蕊,殷红宝石样的花朵,艳到了极致,却倒让人心里生出一丝凄然。
四周万簌俱静,香楠木香几上的铜制小香炉熏烟袅袅,合着楠木的清香,如淡雅的兰花香息,飘忽鼻端。
清冷的月光从雕外窗棂外洒了进来,地上似凝了一层如纱般淡薄的白霜。
李太监依窗而立,焦虑不安的双手在窗棂上来回的敲来打去。
这夜静谧的让他烦躁不安,缓缓的阖了阖酸涩不堪的眼睑,望着庭院里梧桐树上凋零的落叶,长长地吁了口气。
花残叶枯,只要是花草树木皆摆脱不了这凋谢的命运。那么人呢?
拢了拢两鬓已有几许斑白的发须,眼角的纹路此时显得更加的深刻。
推门走出书房,朱色官袍在夜空中翻飞得狰狞,墨青色的官靴踩在冰凉的青砖上瑟瑟作响。
冰飕飕的夜风穿堂而过,几许残败零散的花瓣在枝上微微的颤晃,潮湿的空气里带着某种香甜的味道,那美丽得几近柔弱的花瓣就轻轻的盘旋于地面之间,像极了初冬簌簌飘落的雪花。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蜿蜓曲折的回廊尽头,一缕微弱昏黄的光线出现在他面前,投在满是墨绿色青苔的小径之上,泛着一层幽幽的光晕。
一面容惨淡,额上已浸满一层密密冷汗的灰衣老者,手提琉璃灯躬身立于他身前。
是李福——李府的大总管。
平日说话做事沉重、稳定,在李太监手下当差几十年来从未见他如今日般惊惶失措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