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铸新明-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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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秦浩明不禁有些感慨。
这些人可是相当于科学院院士啊,他们能够发挥的生产力,有时会令人诧异。
“总而言之,干得出色,自然月俸增涨就越快。”
在秦浩明的金钱攻势下,暂且不说冶造局内的工匠们在听说此事后会如何,至少屋内四位文官,他们的积极性便已被调动起来。
“秦督要我们做什么?”(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二十节 军工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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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自鸣钟!”
秦浩明走到陈美春的文案上坐定,提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军工民用。
对于冶造局的使用,秦浩明已想好了大的方向,无非就是朝着军工民用发展而已。
军用自不必说,这是冶造局的本业。至于民用方面,秦浩明倒是有些主意。
改善民生,提高大明国内民众的生活水平是一方面,如何挣钱又是另一方。
科技改变生活,这是不争的事实。同时,新颖有效的产品,更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毕竟,自己要养的可不是区区一个冶造局,而是今后跟随他的数十万将士。
不说俸禄奖赏等开销,单是武器的制造,就是一笔浩瀚如海的存在,永远看不到尽头。
“秦督的自鸣钟可是指西僧利玛窦从西洋带来的自鸣钟,内设机关,每遇一时辄鸣。”
陈美春弓着身,端上一杯茶,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
秦浩明端起茶,小啜一口,随即敬谢不敏。一个字,苦!
这冶造局不愧为混成垫底的,连招待总督用的茶叶都是那般廉价残次!
感受着嘴里残留的苦涩,秦浩明再次提笔写出要求:一,可带在手腕或者挂在胸前。二,不能有误差。
大明的自鸣钟是利玛窦于万历年间首批贡献两件,一件是楼式的,其高度超过了宫中所有内殿。
另一件大概属于台式,体积小巧,外罩木框,镶有镀金雕龙,指针是鹰嘴状的,每一刻钟便要鸣叫一次。
“秦督,我们冶造局有人打制过自鸣钟,以铁为之,丝绳交络,悬于轮转上下,戛戛不停,击钟有声。
只是每日至少有十五分的误差,另外最小只能做到香盒大小,这戴在怀里稍大一些,或许有可能,可要带在手腕,似乎……”
张琳垫着脚,看清桌上秦督写的要求,有点为难的解释。
同时,心里嘀咕着,这些当大官的,真会想,真会玩。
“是及,秦督,自己打制不划算。福州市面上有许多海商带来的自鸣钟,中样者每架银五十两,大者及小而精工者价值更多。
若是想在军中大规模使用,反而不如用香漏,一盘香可用十二个时辰,所费不过三文。”
陈美春作为冶造局中氶,眼光见识不缺,立马联想到军中使用。
自鸣钟传至大明时,在京畿及全国流行的本土计时装置包括以日冕为代表的太阳钟、以漏刻为代表的水钟和以香漏为代表的火钟。
但从成本算,相对于本土的传统计时器,自鸣钟最大的劣势显然是价格,而火钟才是普通百姓的选择。
当然,有些连火钟也用不起的人,那只能听更夫的更鼓报时了。
“误差好说,本督听西洋人讲,只要装上带擒纵器和发条,就能提高准点率。
你们交代下去,不管是谁,只要能按本督的要求做出来,奖赏纹银五千两。”
秦浩明零零星星的写了几种小物件,大抵是这时代可以研究出来,只是缺少方向性,稍稍点拨就可以顺理成章问世。
例如珍妮纺纱机,无非是把几个纱锭都竖着排列,由纺一根纱到同时纺几根纱,发展下去数十根,效率自然提高。
说穿了不足为奇,关键还是思维受限。
“秦督……大……人,真的奖励……五千两?”
中氶陈美春咽了咽口水,仿佛瞬间变成口疾之人。
他年俸才一百八十两,家里八九口里,委实过得心酸不易。五千两纹银,相当于他三十年不吃不喝的俸禄。
至于其他匠工才六十两纹银,更是一辈子不吃不喝都赚不到这个数。
事物都是现成的,不就是变小一点吗?不相信组织个十几人,没日没夜干还攻克不下来?
“对,五千两纹银,一文不少。还有这个纺织机,按本督的要求做出来,奖励五百两,这里有几处要做修改,你们仔细看好……”
秦浩明连比带画,在陈美春等四人沉重的呼吸下,跟他们一一介绍说明。
“秦督,下官明白了,下官明白了……三天……三天后就给您拿出来。”
才讲解几个细节,龚瑞鸿两眼发光,语无伦次一连声说明白,可就不说明白什么。他是负责木匠组的郎中,其自身这方面的造诣浅不了。
珍妮纺织机原理简单,只是平常没想到也没那个闲心操弄这些,时局越来越乱,活下去都不容易,有那工夫,还不如外面接点私活,补贴家用。
望着亟不可待兴冲冲离去的龚郎中,留在屋内的陈美春三人眼里俱是艳羡。
这家伙撞大运了,五百两银子轻松到手。自己会做,叫上两三个学徒,大方点每人几两银子,抠搜点一顿有肉的酒席就打发了,总之看他当时心情去。
“不急,不急,那不算什么。三位看过来,还有改进印刷术,不用胶泥,用铅字代替,传下去,有谁弄出来,奖励一万银两。”
把有些魂不守舍的三人心拉回来,秦浩明又抛出了另一个诱惑。
他没有依据事物的实际价值来给奖金,而是依据难度程度来衡量。
要说起来,肯定是珍妮纺织机实用价值超过改进印刷术,可从制作工艺上,却无疑是后者难度更大,这也是二者奖金如此悬殊的原因。
宋代的毕升发明了活字印刷,用胶泥刻字,火烧成陶土活字,将活字排入两块铁范,排满为一版。
同时用两块排字版,一版印刷时,一块排字,交替使用。若止印二三本,活字法并不简易,如印几十本以上,活字法十分快捷。
现在大明邸钞普遍采用活字印刷,只是因为用木活字印刷,印刷质量不佳。有的字体歪斜、墨色漫漶,校对也不够精确,错字较多。
但用铅字代替胶泥,无疑在清晰度上占据绝对优势。
“秦督,制造出铅字印刷,真的有一万两赏银吗?”
李欣整个人身体弯曲着,站都站不直,不敢相信有这等好事落在他们头上。
这年轻总督出口就是五百一千,要不就三千五千,现在居然直接一万,这好像越来越不靠谱啊!
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这些低贱的工匠敢不拼死用力干,至于如此大把大把的撒银子吗?
要说念他们辛苦,奖赏个几十三五百他相信,可几千上万,他的心反而犹疑起来。
就拿这铅字印刷来说,无非是雕刻活字工作量大一点,可毕竟没有技术难度。
全局人手,加班加点半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四百多人,每人也能分到二十多两纹银,有这么容易的好事吗?(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二十一节 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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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要按这样算,那些官老爷月俸都没他们这些低贱的匠工高,这完全颠覆他的认知。
“当然,本督说过,分毫不少。”
秦浩明脸上闪过一丝怜悯,示意旁边的洪迪新拿出一沓银票,仍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十万两银票,告诉匠工们,原来拖欠的俸禄一律结清。
从下个月起,俸禄一律加倍。剩余银两,把外面那些破烂的工棚拆掉,重新建造新的厂房,添置最新最好的设备,尤其是铸炮司。
还有,无论在哪个领域,你们同僚故旧中有技艺精湛者,可招呼他们来福建冶造局。但经录用一人,你们有五两银子的伯乐费……”
一桩桩一件件秦浩明说得清清楚楚,一旁负责记录的文书更是疾书不停,不敢漏掉一言。
“秦督仁慈,感谢秦督……”
噗通几声,在陈美春的带领下,三人捣蒜般磕头致谢,老泪纵横,模样好不凄惨。
委实怪不得他们如此行径,实在是穷怕了,被欺负怕了。
生活艰辛不易不说,还要被人呼来唤去,犹如丧家之犬。哪个府衙需要维修,哪位老爷修建新宅,这都是他们的事情。
干活有他们的份,钱财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更不要说什么油水,谁叫他们是贱役呢?
顶着一个朝廷中氶、郎中的头衔,地位却不如府衙的衙役,好歹他们还有外快。
外边接点私活补贴家用,还要偷偷摸摸,看看上官的心情如何?
福建冶造局不是边关重镇,武备早已松弛不堪,不要说一次性拨付十万银两,就是十年也未必有啊!
如今骤然间反转如此之大,说是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过分,怎不让人感慨万千,涕泪纵横?
“都给本督起来,成何体统?”
秦浩明先是沉着脸高声怒喝,可看到他们可怜的样子,心里又软了下来,扶起带头的陈美春,宽声说道:
“以后你们归本督直管,务必尽心尽力。至于布政使那里,本督会和他们交接好手续,好了,好了……”
在秦浩明看来,冶造局内的这些人,心态早已被生活的艰辛所扭曲,以至于无论碰到谁,都不自觉地将自己摆在下位,让人感到十分悲哀。
他所希望的冶造局,应该是充满激情、热情氛围的司署,应该是高高在上,受到其他司署部门仰望的。
毕竟冶造局肩负着大明技术研发与改进的重任,象征着大明基础国力与先进技术。
但如今看来,整个冶造局死气沉沉,局内的官吏与工匠们,除了打铁精进冶铁工艺外,仿佛就不知该做些什么,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动力与积极性做其他的研究。
热情、荣誉感、成就感,似冶造局这种特殊的司署,一旦失去了那种氛围,那可就全完了。
“下官等一定竭尽全力,誓死完成秦督所托的每件事情,否则……”
估计陈美春似乎要发誓诅咒什么的,被秦浩明拦住,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只是叫他把匠工们召集起来,他想讲两句,鼓舞士气。创造这东西,需要有激情、需要动力、需要主动性。
可惜天不遂人愿,秦浩明正在思忖间,忽然听到屋外头传来一阵喧杂声。
“陈美春在哪里?叫他出来!……居然派几个学艺不精的毛头小子糊弄本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秦浩明皱了皱眉,起身走向窗口。想看看究竟是何人在冶造局内大喊大叫,并指名道姓叫局丞陈美春出来见他。
一旁的亲卫和一脸尴尬的陈美春出去,查探发生什么事情。
没多久,亲卫便又回到了屋内,抱拳回禀道:“秦督,是左布政使李一平麾下郎官,叫姜宏达。”
“他大吵大闹想做什么?”
“这小子家里建新宅,调用冶造局工匠,说是人手安排不够多。另外,几个帮忙打造马车的匠工,似乎不合他意。因此,他过来兴师问罪。”
“来找茬的?”秦浩明打断亲卫的话,直接了当地问道。
听闻此言,亲卫耸了耸肩,语气古怪地说道:“是否是找茬我不敢肯定,不过,那家伙带着十几名军汉,怎么也不像是来做客的。”
“哼!”秦浩明轻哼一声,推门走出了屋子。
而与此同时,在冶造局内的一处空旷的荒地上,姜宏达正指着陈美春破口大骂,而在他面前,则围聚着一大群闻讯而来的冶造局官吏与局内的匠工们。
看这些人的表情,似乎被骂地有些手足无措。
“姜大人,听我给你解释,小声点……”
可怜堂堂冶造局的局丞,位比司郎的官员,竟然主动向官阶比他低一级的郎官姜宏达赔礼道歉,一副小媳妇的模样。
“陈局丞,嘿嘿……解释个屁,说说吧,为何派几个毛头小子过来,冶造局的人难道都死光了?”
姜宏达满脸的不屑和嘲讽,高声叫嚣。
听闻此言,周围那些冶造局的工匠们纷纷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想想也是,或许在冶造局内担任文官的官吏,他们有可能被以往不平等的待遇磨光了棱角,但是这些在冶造局内打铁的铁匠们,脾气仍然还是比较冲动的。
“什么玩意!”
“平白帮他干活,还要挑三拣四,工钱不说,连顿饭都没有,又不是他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