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七娘-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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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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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内,阳光从小小的格子窗户内照射进来。
脏乱的水泥地上,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影,蓬乱的头发看不出本来的面貌,原本安静躺着的人,突然抽搐了两下。
更多的阳光照射进来,身下黑而稠的血缓缓的流动着。
有汽车的轰鸣声,从狭小的格子窗户外经过传来。
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洒水声,可以肯定是一辆洒水车,由远及近。
终于听到了,那辆洒水车上播放的音乐,那是生日歌的纯音乐,艰难的转动了一些脑袋,嘈杂的头发下露出了半边过分苍白的脸。
微黄的睫毛颤抖了两下,似乎有些不太适应阳光,薄薄的樱桃小口无力的张着,嘴巴上裂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黑色结了扎的血液,蜿蜒的像一条蜈蚣。
当洒水车经过地下室的格子窗户上时,抿着的唇无力的张合了两下,像是一只长久缺水的鱼,沙哑的嗓子像是在磨砂纸上发出的声音,淡淡的透着心酸的喜悦。
“谢谢!”
咽了咽嗓子,带着砂砾的嗓子,此刻干的像是一块老树皮,血腥味越来越重,可是远去的音乐却似乎依旧芸绕在耳边。
今天是她三十岁的生日,有谁还记得?
她以为她是怕死的,在这里被关了一个月,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死。
就算知道自己付出一切,挣来的万贯家财不过是他们看不上眼的玩具。
就算将近二十几年细细的养着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身体里那颗,和她血型相匹配热烈跳动的心脏。
她都说不上,知道真相后是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从孤儿院被他们领养,这二十几年的时光就像是被偷来的一样吧?
现在那个所谓的妹妹身体好了,而自己这个养着的备胎,就要贡献出自己唯一的价值。
可是,还是很想再看他们一眼,苦涩加自嘲的咧了咧嘴角。
就算他们将她的心脏挖出,只为换到他们真正在意的女孩子身上,她也好想能在死前,再最后看上他们一眼。
滚烫的泪珠划出白皙的脸庞,没有焦距的眼帘终于缓缓的阖上了。
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很浅,只是坚硬的拉起了嘴角,细微的一点点的弧度。
天空似乎感受到了悲戚,全世界像是都环绕着那首生日歌的音乐。
原本明亮的天空渐渐开始昏暗,淅淅沥沥的雨,像极了划过脸庞的泪水,干涸的地面上被雨水冲刷着,尘土飞扬。
轰鸣声伴着闪电将天空变得越加的黑沉,风雨飘摇,像是送走她最后的哀歌。
悲悲戚戚的哭声抽咽着,断断续续的传来。
听不太真切,却甚是烦人,拧了拧眉,床上的人儿似乎是被这哭声给打扰了一般。
不一会儿哭声便没有了,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沉重的脑袋才开始渐渐的清明了起来。
伴随着逐渐清晰的意识,一股记忆便断断续续的传来,无数的声音,编制了一个真相,她似乎不是她了!
但又好像还是她!这里是哪里?瑾瑜茫然的在脑海中搜寻着答案,繁杂的人,陈乱的声音让她越加的迷茫。
“可怜的小姐呦,这次夫人为了去给小姐祈福,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小姐没有夫人的看顾,那些个墙头草又该开始虐待小姐了”床边的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瑾瑜,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唏嘘。
厚重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传来,记忆力,这似乎是这具身体母亲的陪嫁嬷嬷。
嬷嬷的话,引起了旁边的人的附和,气愤的点了点头说道:
“可不是,当年要不是那济福寺的主持,说小姐只是缺了魂,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话,那张姨娘还不得唆使老爷把小姐送的远远的呀!”这是一个尖利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难过和不满。
在记忆里听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声音了,想来第一天的时候,似乎那哭声也是她的吧?
靠床内侧的被子下,手动了动,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似乎是疼的,这是穿越了?
穿在了一个植物人身上?
小姑娘似乎叫做娇娘,身边的人都这么喊她,也有人喊她七小姐,这皆都是因为她没有真正的名字。
幼时偶有醒来,也是浑浑噩噩的,许多人都觉得,她大概是活不下来了的。
她似乎有些意识,只是能听,可是却不能思考,更是不能动。
瑾瑜叹了口气,为何她就从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爹娘呢?
上一辈子是被领养,这辈子却是穿越重生,魂魄附在了别的女子身上,为何她就不能又自己的父母?
不过这个娇娘可真幸福,在床上都差不多躺了七年,竟然依旧有那么多的人关心她,爱她。
只是原本的娇娘不知道去哪里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她的身体里呢?
床边的说话声渐渐的消失了,直到那没有压低过的脚步远去。
瑾瑜,现在的娇娘,缓缓的睁开眼,并不敢翻身。
只是眼珠斜着看向门口的地方,那里垂着的珠帘任旧在晃荡,往更远的看却是一片黑暗。
确认没人了的时候,才不轻不重的吐了一口气。
入眼,头顶是漂亮的粉色帐缦,两边用福字金勾勾着,房间内的的东西入眼可见古朴而素雅,东西都是精致小巧的,八仙桌上放着一盏小小的烛灯,瘦弱的烛火细细的燃烧着,不时的抖动两下。
轿娘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缓缓的坐了起来。
推开棉被走到铜镜前坐下,镜子里圆脸的少女,和当初被领养后,站在那个家里第一次照镜子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或许是长期躺在床上的原因,除了小小的下巴处,那还隐约可见的双下巴。
否则,实在是看不出,其实这个女孩子应该长了一张十分讨喜的圆脸,那圆圆的眼睛有些深陷,但却依旧不影响美感,浅黄的眉毛昭示着这个小人儿的稚嫩。
这是自己?她是她?她们是同一个人?瑾瑜在心底不确定的反问道。
顺着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瑾瑜看着地上放在空中的那双小脚,颦了颦眉,也不知这是梦还是真的重生了。
如果是梦,那就让这梦做的真实一些吧!
前世她便从小就是一个人,为了得到养父母的认可和夸赞,自己独生一人也是练就了一副敢闯敢拼的性子。
是以,只略微的沉思了一会儿,便接受了现状。
身子往前挪了挪,让脚足够够都地面上,瑾瑜这才站起身,低头走过珠帘,走过月亮门。
记忆力,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似乎是这么说的:“夫人对小姐可真好,为了照顾小姐,不惜搬到听雨轩的偏室来住着,现在病者也要住在那,连老夫人都对夫人这举动红了眼呢”
是了,她想去看看这么慈爱的母亲是长什么样的。
踩着落下的银霜般的月光,那皎洁的月光照亮了,蜿蜒着回廊的路。
上了石阶,站在古色古香的大门口,有些局促了起来,犹豫的咬了咬牙,握紧的拳头,骨节上泛着清晰的白。
嘎吱一声推开门,便迎来扑面的药香,涩涩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东西极少,就一张拨步床,一张四方桌,几张椅子。
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入眼可见分明。
喜鹊登门的拨步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女子,粗重的呼吸带着热热的粗喘,艰难的吞吐着,房间里并不是特别明亮的烛光,照在女子的脸上,投下了一层厚重的影阴。
像,太像了。
这个样子不就是自己长大后的样子么?娇娘捂紧了嘴巴,避免自己惊呼出声来。
哐啷~
有东西坠地的声音,轿娘拧着眉看了眼依旧还沉睡的妇人,不悦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色罗裙,梳着一个妇人头的女子,细长的脸上有一双倒吊着的双凤眼。
看起人来总是弯弯的,让人第一眼总是觉得十分的好亲近。
白净的小脸上,嘴角边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轿娘似乎听身边的丫头说过,这是母亲的陪嫁丫头,后来嫁给了一个秀才,那秀才后来没活多长就死了,她就成了寡妇,跟着母亲在府上,做了她的管事妈妈。
丫鬟们提起她是因为,她是府上唯一一个嘴角边长痣的,她们说嘴角边长痣的那是能吃有福的。
还说,她似乎叫做静姑。
娇娘远远的打量着对方,有没有福她不知道,毕竟她不会相面,但是该是能吃的,看她那圆润的体型大概就能看出来吧!(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章 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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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僵硬着身子的静姑,手还维持着刚刚端药的动作。
小嘴夸张的张大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大大的眼睛,张的如铜铃一般的突起,脸上不时的闪现着惊诧和兴奋之色,不知道是眼睛张的太久了还是,眼圈周围开始泛起了水气的红。
这就是激动吧?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小姐?是小姐对吗?”
静姑舔了舔了干涸的唇瓣,不确定的问着,眼睛里是逼人的兴奋之色,那双手都在剧烈的颤抖。
像是一个突然不会走的孩子,整个身子便的颤颤巍巍了起来。
踱步试探着走向坐在床沿的娇娘,直到那双修长的手摸上她细嫩的皮肤,眼睛里的泪水,便像是断了阀门一般。
静姑喜悦的几乎要跳了起来,只是张着嘴,无声的啊着!
整着脸泛着可怖的红,泪水和口水几乎都混到一起去了。
喜悦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
娇娘安静的看着状若癫狂的静姑,或许是因为没有真正相处过,所以她还不能感受到她那种强烈的情绪吧!
但是前世的经历,让她对眼前这个情绪外漏的妇人,露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此刻的她仿佛在演着一场哑剧,让看的观众也不知不觉的红了眼。
就在两人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尖锐,而又气急败坏。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不见啦!”
尖叫声,匆忙的跑动声,此起彼伏,让原本黑沉的窗户外,也渐渐的开始亮起了灯笼。
静姑看了一眼依旧端坐着的娇娘,肥胖的大手抹了一把脸上,兴冲冲的跑了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原本嘈杂的声音,便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感觉到有东西在试探着,拉扯着自己。
娇娘扭头,便看到赵氏举着手,错愕的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感觉到她扭头看她,赵氏的眼眶开始聚集起水气,娇娘知道眼前的赵氏便是她的母亲。
长久不说话的她,良久都找不到那种说话的感觉,直到试了好几次,才叫出来,那声音竟然也带了几分眷恋和喜悦:
“母亲!”
扑到她怀里的那一刻,娇娘闻到了暖暖的气息,原本干涸空旷了的心房,仿佛一下子便填满了。
良久,赵氏举着的手,才从惊凝不定中回过神来。
僵硬的的放在了娇娘的背上,轻轻的抬手,一下一下的拍着,跟着娇娘的唔咽声,戚戚的哭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母爱吧?不是偷来的那种,不像是之前那带有目的好吧?只是自己的?
那以后,她就是他们的娇娘了。
娇娘是哭着睡过去的,叫了大夫来看过,说是情绪起伏大,又加之刚醒过来,容易累,所以才会这样。
大夫的话让众人欣慰不少。
睡在了母亲的怀里,当娇娘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赵氏朝着她静谧而满足的笑,眼睛里溢着流光溢彩。
“母亲!”
娇娘清脆的喊了一声,萌动的大眼弯了弯,朝着赵氏暖暖的笑了笑。
“诶~”
就算是昨天听过了,今天抱过了,可是依旧忍不住还是红了眼。
一整个晚上,赵氏都不敢闭眼睛,生怕自己这是一场梦,怕梦会醒,可是当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眯过去,再惊醒过来看着身侧的女儿时,赵氏才知道这不是梦,不是的!
像是阳光冲刷进了阴霾的屋子里,让人心情都格外的愉悦。
早上,赵氏帮娇娘穿戴好衣服,外面的丫鬟鱼贯而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笑意。
“娘娇娘儿,昨天大家都过来看过你了,今天和娘一起去祖母的院里,请安认人好不好,如果有不舒服要和娘说哦!”赵氏孜孜不倦的说着。
用发带将娇娘脑袋上不多的头发,挽了一个双丫鬓。
看着镜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