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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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顾衣又打电话来了,估计是贺辛发短信告诉她的,她说等贺辛走了再来看你。哦对了,还有莫佞,他今早也打电话来问了我昨晚的情况,我告诉他后他吃惊了很久,说最近有些忙,改天亲自来看看你。”
于笠初还是只点了点头,接着抬头问:“你不吃吗?”
言晏叉着手放在台面上,身子向于笠初那头倾了倾:“我吃过了,这是单独给你做的,快吃吧。”
于笠初听了也没说什么,抬起左手从言晏的手边把筷子拿了过来就开始夹菜。
言晏见了他的动作不禁瞪大了眼睛,有些尴尬地道:“你会用左手吃饭啊。”他原本还想于笠初右手伤了没办法用筷子,他可以帮着夹菜来着。
于笠初夹了筷青菜,突然有些疑惑地抬头道:“我没告诉过你我是左撇子吗?”
言晏脑门掠过一串省略号:“…没有。”
“哦,那你现在知道了。”于笠初说完,便继续慢条斯理地夹菜喝粥,动作熟练的不得了。
言晏脸上挂上了一个假笑:“那您…隐藏得还真好。”
于笠初咽下了嘴里的一口粥,似乎很执着于解释这个话题:“我在上小学前都是主要用左手的,我爸妈也没矫正过我,直到上了小学开始正式学写字后才发现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其实也并没有人让我改,但这个世界对左利手的恶意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就自己开始改用右手写字了,又为了防止吃饭打架,便也开始用右手吃饭…你没注意到我刷牙都是用左手吗?”他说完自己想了想,发现两人各用一个浴室,确实是没机会注意到这个,“其实干大多数活我两边都是能开工的,除了写字,左手写的字只能算端正,并没有右手写得好。”
“听起来挺厉害的样子,左撇子还有其他好处吗?”
于笠初放下筷子指了指言晏的脸:“喏,就像你刚刚那样子,除了乍一听让人觉得很牛逼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不是说左撇子更聪明?”
“呵呵,我更希望我拥有的成绩能够归功于我后天的努力。”
“……”
言晏突然觉得自己找不到话聊了,于笠初像是早就看出了他的没话找话,停下了吃了一半的碗道:“你没睡多久吧。”
言晏看着自己搁在桌上的手指,闷闷地点了点头。
于笠初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筷子:“您能不能别让我的见义勇为看起来像成了你的负担似的。”
言晏听了周身一震,接着有些无措地解释道:“不…不是的。”
于笠初还是头一次看见言晏这种无措的慌张,一时觉得新鲜,便也跟着放缓了声线:“这只是一次意外,是我自己扑了上去,并不是你推了我一把才造成了这个结果,你要是觉得那刀没捅你身上让你这么难过的话,那我现在也划你一刀,这样咱俩就扯平了,怎么样?”
言晏听完这无厘头的建议,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第一次真正地笑了出来。
道理他都懂,只是需要时间去想清,如今被于笠初这么一说,倒显得是他自己过于矫情,庸人自扰了。
于笠初这是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无需分得那么清楚,这是一种情感上的给予和接纳,对现在的言晏来说是太重要的东西。
他觉得心里热热的,转头又想起了什么,伸了头过去小心地问道:“所以你还要搬家吗?”
于笠初这回重新拿起了筷子,扬起的眉角泄露了他的心机算盘:“到我伤好之前,我就赖上你了,我这手现在是做不了什么活了,没人伺候还真是不太方便,所以往后的晚饭和家务就都一并拜托给你了,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言晏撑着脑袋又笑了起来,心里想你一辈子赖着我才好。
到了六点多贺辛就来了,一进门就是哭天抢地地朝于笠初扑了上去,直说着昨晚要不是他叫于笠初出去喝酒,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于笠初用左手按着贺辛的脑袋把人拦在了安全距离外,直说着让人看完就快滚,他暂时不想看见贺辛这张丧脸,显得晦气。
贺辛却拧着不走,直到于笠初说了句“顾衣说要等你走了才来看我,你要是想我帮你劝劝她就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后,简直不用人催就像躲瘟神似的快速遁了,临走前还伸头进来朝于笠初竖了俩大拇指比了个棒棒的手势道:“哥们的终生幸福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好好劝,劝成了我结婚不收你礼金。”然后就被于笠初一拖鞋打了出去。
贺辛走了没一会顾衣就来了,还给于笠初带了些水果。这人昨天才刚刚分手,脸上却一点伤春悲秋的情绪都没有,看样子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而且吃的睡的还都挺好。
于笠初看了眼心里便有了数:“玩欲擒故纵呢?”
顾衣撩了撩脑后的大波浪,从鼻子间发出了“嗯哼”的一声。
“怀柔人设做久了也累得慌,偶尔吼一吼也是挺爽的。”
于笠初接过言晏递给他的桃子,咬了一口道:“确实得让他摔个跟头,不然不长记性,脑子太天然有时候是挺伤脑筋的。”
顾衣举着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突然绽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等我把程秋那女人解决了再谈下一步的事,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到时候要不要复合,全看他自己争不争气了。”
于笠初和言晏听了这话同时觉得背后刮过了一阵凉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尤其是于笠初,万分庆幸自己当初站对了队,从一开始就和顾衣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不然总觉得自己哪天就悄无声息地查无此人了。
顾衣之后又和于笠初聊了聊受伤的事,言晏把事情起因简单地叙述了一遍,顾衣听完也只是沉默,最后嘱咐两人出门在外多注意安全,接着没坐太久就告辞回家了。
顾衣出了言晏家的小区才七点多,开车到了自家小区也才八点不到,她从地下停车场走了上来,低头从包里翻着家门钥匙,正要走到单元门下却听见不远处响起了两声鸣笛,她抬头望去,便看见一个女人从远处一辆车的驾驶座走了下来,关上门后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是程秋。
顾衣对于对方出现在自家楼下并不感到意外,随便一想都知道是贺辛那个没心眼的被那姓程的在饭局上随口两句就套出了自己女朋友的住址。
顾衣把包的拉链重新拉好,接着也朝对面牵起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然后提步走了上去。
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第21章
程秋未等顾衣站定,已经首先开口道:“你和贺辛分手了?”
对手显然不太沉得住气,这会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套话了,顾衣听了,便假装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程秋一听果然如此,瞬间笑容变得更艳丽了:“当然是我来之前有人告诉我的了。”
顾衣敛了脸上的惊讶,转了调道:“贺辛告诉你的?”
对方却并不正面回答,只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笑容。
然而顾衣却并不让她如愿:“我这刚和他从同一个地方出来,他倒是挺有时间,专门给你发信息呢。”
这话说得程秋的笑脸陡然僵住,又堪堪被她维持了下去:“不管谁说的,总归你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顾衣抬手绕了绕自己落在肩侧的头发,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和贺辛分手了,他转头就会去找你吗?那这事他怎么不在认识我之前做?还有你,就这么喜欢捡我不要了的东西吗?”
这番话句句带刺,活生生把程秋脸上最后的体面给撕了下来:“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和贺辛认识十四年了,比你整整早了七年。”
顾衣的声线陡然转凉,听在耳朵里都是森森的冷气:“程秋,从你只能通过和我比较年数来获得优越感的那刻起,你就已经落入下势了。”
程秋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声音近乎歇斯底里:“没有你,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如果你没有出现,他最终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顾衣听了突然笑出了声,感叹这位同志真是位新世纪大写加粗的戏精:“人啊,最天真的一点就是总爱高看自己,到底是什么给了你错觉?您真是活得太甜了,倒贴也不是这么个贴法啊。”
“你算什么东西!我有哪点比不上你?”
顾衣觉得再纠缠下去对方就得开始胡搅蛮缠了,遂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拨了个号出去:“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吗?那你亲自问问不就知道了。”说完开了扬声,等嘟声响起第二下,对面就接了起来,接着贺辛那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声音就通过扬声器传了出来:
“衣衣!你终于联系我了。”
程秋的脸色在贺辛这句话一结束就白了半截。
“贺辛,你老实告诉我,如果没有我,你会喜欢程秋吗?”
对面的人突然没了声音,接着喘了几口气,再一开口已经有了几分薄怒:“她去找你了?”
“你先回答我,我们的事之后再说。”
“她是觉得这世上除了她就没人了吗?我十四年前没有喜欢上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她。”
对面的程秋此刻脸色已经惨白,她突然有些失控地扑了过来,抓着顾衣的手,对着手机挣扎道:“贺辛,你是不是因为怕她所以不敢说实话,现在我也在,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害怕。”
贺辛乍一听到程秋的声音便是一愣,接着火气便直直地烧了上来:“程秋,你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如果我曾经对你的态度让你产生了什么错觉,那我向你道歉,我曾经因为不想伤害你,所以给了你多余的期待,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我也为此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是我混账,对不起。但你在我面前耍那些心计和心眼,挑拨我和顾衣的关系,你真的觉得自己很正义很有理,是真正的为我好吗?”
程秋此时明知对方看不到,仍是痛苦地摇了摇头:“我喜欢了你十四年,十四年!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的存在?”
贺辛做了二十九年女孩儿面前的绅士,要照以往,他再生气也是不会对女孩子用这么恶毒的语气说话的,但他转头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二十九年确实活得太不是东西,遂气程秋的同时也是在气自己:
“求您别在那自我感动了,你喜欢我十四年,经过我同意了吗?知道我不喜欢你,能不能把心事藏藏好,一定要时不时拿到我眼前显摆吗?这样是不是就能显得你多情深义重我有多忘恩负义,人人都得称赞歌颂你,是这样吗?你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吗?”
程秋听完已经脸色煞白,最后仍像是不甘心似的朝电话吼道:“她到底哪里比我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贺辛已经彻底忍不住怒意,也朝着电话大声吼道:“你哪点比不上她,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电话到这便戛然而止,顾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把电话挂断收进了包里,接着抱臂拿眼看着面前已经脱了力坐在地上的程秋,她看着那张艳丽的面庞渐渐泪流满面,却没有伸手递给她纸巾——反正给了她也不会要。
她就这样站了会,等对方的心情渐渐平复,才缓缓地开了口:“你知道自己输在哪儿了吗?”
预想之中没有得到回音,她也不愿意费口舌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这世上不是所有感情都脆弱得不堪一击,也不是所有感情都必须经历一番试炼和波折,程秋最愚蠢的地方,便是觉得她和贺辛之间还有空隙可以容得下第三个人,要真是如此,那她早就将贺辛主动打包让人了,因为这种人不要也罢。
然而这事说到底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贺辛的态度太过中庸,也不会给程秋以可趁之机,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但顾衣却一点儿都不想同情她,她又在楼下站了会,接着打电话帮程秋叫了代驾,挂完电话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单元门。
程秋要是还存了些理智,从今天过后大概是不会再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了,而贺辛这次栽了跟头大概也会“改过向善重新做人”,顾衣一瞬间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敞亮,遂一边哼着歌一边开始琢磨该怎么给贺辛这次的优秀表现送点奖励。
而另一头,于医生仍正处于并将中短期处于养伤阶段,但毕竟不是骨折等行动受阻的大伤,遂在家休息了一天便正常回了医院开始上班。
小齐乍一看到于笠初缠着绷带的右手便大呼小叫地凑了上来,而等于笠初添油加醋地编了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忽悠完他之后,他对于笠初的崇拜之情又走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等到于主任身残志坚地完成了一个上午的工作,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正准备换个衣服去食堂,却突然远远看见言晏提了个饭盒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小齐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