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匹诺曹-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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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现在酒醒了不少，非常后怕，哭哭啼啼、哆哆嗦嗦地跟警察交代了前后经过，大致和乔逸说的没出入，还去感谢乔逸。
　　乔逸傻呵呵地说不用谢，这妹子漂亮，他挺羞涩的。
　　说实话，乔逸脸上被打得有点淤青伤痕，但并不有损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男人味，这样正直又勇敢的男人可少见，女生说：“我、我现在身上什么都没带，你给我留个手机号，我改天请你吃顿饭谢谢你，好吗？还有医药费我会承担的，你……”
　　刚说了一句话，裴明峰忽然拉了拉他，可怜地说：“哥，我头疼。”
　　乔逸立即被吸引去注意力：“很疼啊？那怎么办？让医生给你开止痛药？我去问问行不行。”
　　裴明峰脑袋才好，又缠上绷带了，这次伤在另一边，医生说只是皮外伤。
　　乔逸觉得对不住裴明峰，事情是他惹的，他非要见义勇为，只有他自己受伤就算了，害得小峰头又破了。
　　女生见他们俩还牵着手，大概有点明白了……
　　乔逸坦荡地和她说：“没关系，没多少医药费，要承担也是那几个流氓承担，又不是你的错。”
　　裴明峰在那附和：“是的，不用留什么联系方式了。”
　　什么叫大义凛然，什么叫不慕名利，什么叫高风亮节！乔逸觉得他们就是了！
　　因为一直在照顾裴明峰，乔逸连女孩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裴明峰这时才冷下脸来：“还看？找那女的走了。”
　　乔逸：“我没有……”
　　裴明峰：“就你逞能，直接冲上去英雄救美。”
　　乔逸：“那种情况下不可能不管啊。”
　　裴明峰：“你不能旁边再找几个路人一起过去问吗？这就是因为有我在，要是我不在的话，你早就被人揍趴下了，那个女人也被掳走。下次学聪明点行不行？”
　　乔逸想想，裴明峰确实说的有道理，没底气地回答：“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嘛……”
　　他从小就急性子，总是一拍脑门就做，不然当初裴明峰被欺负的时候，他也不会二话不说挺身而出，也不会一时鬼迷心窍对裴明峰撒谎……
　　裴明峰紧皱着眉：“下次别那么冲动了，我在你身边还好说……你为了我，也心疼下自己啊。”
　　乔逸犹豫着问他：“小峰，你今天打架的时候好凶啊，你那时候是不是想拿啤酒瓶捅人啊？”
　　裴明峰：“有吗？”
　　乔逸点头：“有啊！”
　　裴明峰说：“我没有那么想，吓到你了吗？我就是吓吓他们，装装样子的。”
　　乔逸松一口气，说：“以后别这样了，你还说我呢，你打起架来才可怕。”
　　他们从医院到家都凌晨两点多了，实在是太累了，随便抹了把脸，脱了衣服倒头就睡。
　　隔天一早，乔逸是被闹钟吵醒的。
　　他睡得沉，一时没醒过神，还纳闷，今天裴明峰怎么不叫他起床？平时这时候裴明峰都已经起床，而且给他做好早饭，熨好今天上班要穿的衣服，一整套搭配好，让他起来洗脸刷牙换衣服吃饭。
　　乔逸过了会儿才缓慢记起昨晚混乱的事情，对……裴明峰昨天脑袋受伤了，要休息。
　　乔逸转身，看裴明峰还在睡觉，连睡着的时候都皱着眉头，额边还有冷汗，像是在忍受着痛苦。
　　乔逸难得地没粗枝大叶，觉得裴明峰好可怜，拿纸巾给他擦汗。
　　擦了两下，乔逸感觉不太对劲，伸手摸了下裴明峰的额头脸颊，烫的吓人。
　　裴明峰发烧了！
　　乔逸轻轻拍他的脸颊：“小峰，醒醒，小峰？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乔逸都后悔昨天干嘛回家，直接在医院住院观察，也不知道裴明峰发烧是因为受伤，还是在医院感染了病毒，听说最近得流感的人特别多，或者是昨晚受凉了？现在天气确实冷。
　　乔逸赶紧打电话给公司请假：“……我好朋友发高烧倒下了，他没有别人照顾，我要送他去医院，请一天假。”
　　乔逸的请假顺利地批下来了，他让裴明峰给他公司请假，但是叫不醒裴明峰，只好随他去了。反正裴明峰缺勤，他公司应该会打电话过来，乔逸觉得自己到时候再帮忙解释就够了。
　　裴明峰整个人烧迷糊了似的，说话语无伦次的：
　　“哥，你的作业我给你写好了……”
　　“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就因为我是男的吗？”
　　乔逸又心酸又慌张，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穿上最暖和的棉袄，裹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帽子，就拿围巾把他脑袋给包起来，防止吹风受冻，好好的一个大帅哥，被他打扮成土包子。
　　不过现在也不是管形象的时候，保命要紧。
　　乔逸扛着裴明峰去了医院，吃药，挂点滴，前前后后地跑。
　　他看裴明峰烧得一脸茫然，脸都红了，真的是太可怜了。
　　裴明峰又做了一圈检查，他烧了两天，基本上都是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度过的，几乎是昏迷般的沉睡。
　　等到第三天，裴明峰的体温才降下去。
　　乔逸不可能为了陪床三天不上班，他请了个护工大叔帮忙照看，有情况打电话给他，然后这几天都提前下班了。
　　组长虽然批了他去医院，但还是戏谑地调侃了下：“你那个朋友这么要好吗？像你老婆生病似的，这么着紧。”
　　乔逸诚恳地说：“我回家会把工作完成的。”
　　他带着笔记本电脑，赶到医院。
　　护士正在给裴明峰量体温，乔逸关心地问：“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三十六度九，退烧了。”
　　乔逸高兴。
　　乔逸坐下来，拿出保温饭盒，说：“小峰，我给你带了鸡汤馄饨和菜粥……”
　　乔逸总觉得今天有哪不太对，他抬头，发现……今天的裴明峰周身气场比往常要沉静许多，目光深邃，凝望着他。
　　乔逸整个人都慢慢地有些僵住了，忽地觉得喉头干涩，难以说话，他扯着嘴角尴尬地笑了下：“小峰，你怎么了啊？这么看着我干嘛？”
　　乔逸心底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该不会……该不会…………
　　裴明峰沉声说：“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乔逸。”
　　乔逸：“……”
　　裴明峰：“我都记起来了。”
　　乔逸脑海里像是“嗡”的一声，他没有自己以前想象中的那样慌乱，反倒什么感觉都没有，指尖都像是麻木了，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然后，他的眼眶控制不住地慢慢红了，乞求般地看着裴明峰。
　　裴明峰问：“你那时候为什么要骗我？”


第28章　软硬兼施
　　裴明峰只看了他一眼；　乔逸的心便像是结成了冰。
　　再受一丝毫的撞击就会碎落一地。
　　这段时间以来的日子过得太甜蜜；　甜得他都忘记了最初自己只是个心怀不轨的骗子；　昧着良心企图诈骗老同学。
　　可、可他又没有真的骗钱，裴明峰看出来了？他那时确实是漏洞百出，顶多哄骗一下失忆变傻的裴明峰。
　　从一开始；　他压根没有在和裴明峰谈恋爱；　这就是一场谎言。
　　乔逸是想拖一天算一天，可是也没有想过能拖一辈子，迟早有一天裴明峰会想起来。可他觉得裴明峰应当是喜欢他的，否则为什么在钱包留着他的旧照片；　否则为什么把他们的合照放在床头，否则为什么把他的生日设置成最隐私的密码？
　　那么；　即便裴明峰恢复记忆，念在这份喜欢上；　应该也不会怎么怪罪他吧？乔逸心存侥幸地如此想；　他享受着裴明峰日渐一日地更爱他。
　　裴明峰现在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呢？乔逸心乱如麻；　觉得对不起裴明峰；　但是在裴明峰尚没有明确指责他之前，他是不是能抱着一点小小的期待？也许裴明峰会原谅他，会将错就错。
　　裴明峰见他这样可怜无助地望着自己，像一只迷路仓惶的小动物；　真想抱抱他，可还是忍住，低下头；　按了按额角：“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我们回家……”
　　他停顿了一下，纠正：“我们回你那再说。”
　　乔逸感觉裴明峰只改了“回家”这一个小小字眼，却让他的心头犹如被尖针扎到般隐隐作痛。
　　裴明峰：“办退院吧。”
　　乔逸犹豫着，说：“我带了饭，我们吃饱了再走吧。”
　　裴明峰点头。
　　两人第一次如此沉默地吃饭。
　　乔逸偷看他几眼，想到裴明峰在家给自己做饭的身影，垂下眼睫，神色黯然。
　　他很忐忑，裴明峰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完全猜不透。
　　吃完饭，乔逸收拾了饭盒，说：“我去给你办退院，你换一下衣服。”
　　裴明峰去盥洗室，关上门清理自己，换衣服。明明这身衣服裴明峰之前也穿过，只是普通的v领蓝色针织衫和灰色长裤，那时候穿着只像个阳光温柔的大男孩，现在挺胸抬头，拨了拨头发，刮干净胡须，顿时如同变了一个人，气质渊渟。
　　等办完退院手续的乔逸回来，见到这样的他，不禁有些茫然。
　　是那个在同学会上，众星捧月、意气风发的裴明峰回来了。
　　他不敢和这个裴明峰说话，又躲回了“窗帘”的后面。
　　裴明峰说：“回去吧。”
　　乔逸一路上，头都不敢抬，一句话也没说。他这人本来就不擅长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头就坏事。
　　而且，本来就是他做了坏事。
　　这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大的坏事。
　　终于回到家。
　　一进门，踩脚地毯旁边，塑料鞋架上的最上面一层，整整齐齐摆着一双情侣拖鞋，差不多的尺码，一样的款式，一双蓝色，一双灰色。
　　乔逸看到这双鞋子就开始鼻酸了，这还是裴明峰在店里非要买的。
　　屋里什么都是成双成对的，杯子是一对的，饭碗是一对的，毛巾是一对的，牙刷也是一对的。
　　都是他们一起去买，一点一点把这个小家布置出来的，虽然是租住的地方，但乔逸觉得比在自己老家更自在。
　　现在又不一样了。
　　裴明峰说：“坐下来谈吧。”
　　乔逸坐得端端正正，像被公司上司叫去办公室讨论工作问题，唯恐要被炒鱿鱼，一脸惶恐不安。
　　乔逸紧张心慌得浑身僵硬，小心翼翼地看着裴明峰，裴明峰觉得自己大点声都会吓到他。
　　裴明峰思忖片刻，开口道：“首先，我得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现在正在流落街头。”
　　乔逸特别无法接受他这个公事公办的语气，一言不发，静静地听他说。
　　裴明峰：“我大概是从昨天晚上开始，陆陆续续记起来以前的事情……”
　　乔逸：“……”
　　裴明峰：“如今木已成舟……我只想问问你，你把我送到医院，在我醒来之后，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乔逸怎么开口？难道告诉裴明峰他是为了骗钱？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裴明峰知道，他打死不说，也没有真的骗钱，裴明峰能怎样？
　　乔逸没底气地说：“我、我那时候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真的信了。”
　　这个谎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圆。
　　裴明峰意味不明地说：“哦？只是开个玩笑？”
　　乔逸被他说的心慌脸红，现在想想都觉得挺羞耻的，低下头，含糊地回答：“嗯。”
　　裴明峰又问：“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解释，还顺势住进我家？”
　　乔逸头低地更深了，支支吾吾：“我那时候没工作，想蹭几天地方住。”
　　裴明峰挑了下眉，直起身子，往后靠去：“我还是想不通，那你为什么装是我男朋友装的那么认真？”
　　乔逸被他连环炮一般的问题给问得惊慌害怕，脑子里一团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笨拙地说：“我、我也没有多认真……你那么相信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拖着拖着就到现在了。”
　　就算他低着头，也能感觉到裴明峰灼人的目光在他的脸畔徘徊。
　　乔逸鼓起勇气，抬起头，瞟了裴明峰一眼，裴明峰眉头紧皱，相当不快，散发着一股焦躁的感觉。
　　乔逸觉得又陌生又吓人，复又埋下头去。
　　裴明峰继续逼问：“那在医院那次就算了。我被赶走的时候，你为什么又骗我一次，说你是我男朋友？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乔逸突然被问住了，对啊，为什么啊？就是，一时犯傻吧。
　　乔逸犹豫着，小声地说：“因为……因为我不忍心看你流落街头啊。”
　　其实不止是因为这样，是他难得有一个爱慕者，所以想去珍惜，而且在那时的裴明峰身上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他孤助无援时多么想有个人能帮帮他……
　　乔逸神色不禁有些黯然，这段日子虽然过得很困窘，可是却是他工作以来最开心的时光了……这是因为一个谎言编织的梦，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