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_凉容-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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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偶尔回来就住在方靖家里,兄妹两人都是学音乐的,也只有方老师家的设备能入了她的眼。
“怎么回来了?”方靖在沙发上坐下,故作随意地问道。
“查点事情。”方青青苦恼地揉了揉眉头,“一个朋友出了点事。”
方靖没来由地心头一紧,他告诉自己不会这么巧,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和顾卓然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方青青霍地抬起头:“怎么突然说这个?”
“随便问问,前几天他请我喝了茶,偶然提到你罢了。”
方青青松了口气:“就他刚出国留学那会儿,我们乐队去他学校表演,我瞧他长得帅就追求了他,他也没答应。我三番两次去找他,发现他还挺喜欢音乐的,后来也就混熟了,现在算是老朋友——不过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
“没有的事。”方靖连忙辩解道,“我们也没见过几面。”
“瞎说,顾卓然会请没见过几面的人喝茶?”方青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和他关系这么铁他都没请我吃过几顿饭。算了,我去客房睡个午觉,这几天折腾得够呛。”
方靖目送她关进了客房,思来想去还是出了门,叫了辆计程车往顾卓然的小别墅那边赶。
提到顾卓然的时候方青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方老师自然没有忽视这一点,尽管他一向不太懂察言观色,但到底是兄妹连心,妹妹有事想瞒着他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毫无疑问在美国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并不像方青青所说的那么简单,方靖甚至怀疑James所说的和顾卓然同居的女生就是方青青。
方老师想到了自己追顾卓然的时候写的那一封封情书,他为了不暴露身份随手签了青青的名字,要是顾卓然和方青青之间当真有那么一段,这还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用力地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方老师急匆匆地结账下车,小跑着前去敲开了一家人家的家门。
“又来啦,方老师。”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她将方靖请进客厅,给他倒了一杯果茶,“顾家那孩子还是没回过家。”
方靖拿着茶杯,还没来得及喝就皱起眉问道:“一次也没回来过?会不会是您看走眼?”
“哪能呢,我每天都在这院子里晒太阳,年纪大了,闺女说要多晒晒太阳骨头才不会散。”银发苍苍的老太太动了动肩膀,背过手去给自己敲了敲背,“顾家的那小娃一直不太喜欢这里,也就近几年会过来住住,礼貌倒是礼貌,每次来都会给我送水果。”
“不喜欢?”方靖皱了皱眉。
这李老太太是离顾卓然家最近的一位住户,方靖几次三番跑到这儿来蹲点,正遇见这老太太躺在靠椅上晒太阳,老人家闲来无事,听说他是J大的讲师,就请他到家里喝杯果茶,作为回礼方靖偶尔会买些水果送过去,几次下来两人倒也熟络起来,方靖再想打探消息也不必到顾家门口蹲点,只消去问那老太太有没有张望到人便可。
“小顾他爸妈离婚后他爸搬了出去,他和他妈住这儿,后来他妈因为工作原因到国外去了,房子留给了他,他说什么也不肯住,在学校旁边租了房,考上大学以后就一直住学校里,这儿就再也没回来过,一直到前两天才回来捯饬了下,不过也没带多少东西,不像是打算久住的,我瞧那娃子到底是不喜欢这儿。”
“卓然和他母亲关系不好?”方靖问道。
“是呀,想也想得到,小李对他太严啦,有时候我一老婆子都看不下去,不单是读书,连每顿饭吃啥喝啥都要排上日程,以前还有顾教授疼他,顾教授比他那媳妇儿和气多了——不过好像也就是性格不合才离得婚,可怜那孩子跟了妈,跟了顾教授才不会一个人留在国内这样孤零零的。”
方靖心中一动:“原来卓然的父亲是个教授。”
李老太太笑道:“可不是嘛,带着金丝边儿眼镜、知书达理的一个人,不像他媳妇儿,一股子市侩气儿,开口闭口‘好处最大化’,也不怕教坏了孩子。女人太强势了就是不行,你看这一家子现在整的。我真不知道该怜她还是该怨她。”
方靖对李老太太的观点不置可否,重点却落在了她对顾家父母的描述上:戴着眼镜、温和礼貌的父亲和作风严苛、锋芒毕露的母亲,这似乎很好地解释了顾卓然曾经矛盾的性格特点——明明是个耀眼夺目的男生,却竭力使自己低调不起眼,甚至试图用平光眼镜遮住自己的锋芒,然而那光彩最终仍然绽放开去,冲破了束缚,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方老师心里有些酸涩,他看了看表,道了声“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和李老太太道别,和蔼的老人把他送至门口,临行前方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顾教授和李阿姨有回来过这里吗?”
李老太太皱起眉,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悲戚:“没,怎么会回来……顾教授早就再婚了,至于小李啊……小李三年前就故去啦,不然那孩子一辈子可能都不会会回来呀。”
方靖浑浑噩噩地叫了计程车,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三年前,顾卓然在三年前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尽管他们母子关系并不和睦,但这必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三年前顾卓然开始失去音讯,不知道顾母的去世与此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但事到如今方靖几乎可以确定那年顾卓然失约不归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回来,而是情势所迫、身不由己,只是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连一通电话也不愿意打给自己。
满腹疑云的方老师在傍晚时分回了家,顺手带了两人份的晚饭,靠近家门时他听到屋内传出的音乐声,心知是方青青在用他的音响,于是干脆直接用力地敲了敲门。
没人应。
方靖心里奇怪,方青青明明在家,却不给自己开门,难道是睡着了?
他又喊了声:“青青,是我!”还是没有人应声。
无奈之下他只得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屋就看到方青青呆呆地蹲在地上,脚边摆着一叠碟片。
“怎么不开门?”方靖走过去,发现自家妹妹的表情有点奇怪,“青青?”
方青青半晌才回过神来,指着地上的碟片问:“这是你录的?”
方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微微一愣神,地上那叠正是当年他给顾卓然“催眠”用的CD,算是两人的定情信物,顾卓然出国时他们一人拿了一份,分手后他就把东西锁在了专门放CD的抽屉里。
“这是你录的?”方青青死死地盯着他,用平淡无波的声音重复着,但方靖清楚他妹妹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得硬着头皮道:“录着玩的。”
方青青猛一把推开了他,夺门而出,离开的一瞬间用力地碰上门,发出一声能把死人吵醒的巨响。
方靖张了张嘴,木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过不多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跳了起来,打开手机拼命地拨打方青青的电话,毫无疑问都被挂断了,很快提示音从“您拨打的电话正在忙”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方靖颓丧地坐到在地上,无力地抱着膝盖。
他大概猜到方青青知道了什么,他想解释,可惜他这妹妹压根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打开消息界面给方青青写了条简讯,尽可能精简地讲述了自己和顾卓然从相识到分手的故事,然而还是超过了字数限制,他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删来删去最后把整条消息都删掉了,只是问方青青打算去哪儿。
对面没有回复,方靖就窝在沙发上,手机一震他就惊弓之鸟一般跳起来,然而始终没有等到他想要的回音。
最后他发了条:“青青,我们谈谈。”
对方还是没有答复,最后方老师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沉眼眶酸肿,喉咙口火辣辣地疼,他心安理得地请了病假,继续躺在那张狭小的沙发上,水也不喝,东西也不吃,倒不是想作践自己,就是没心情。
第二天半夜他才等到了回信,方青青告诉他自己已经回了B市,至于别的只字未提,倒是在简讯的末尾留下了一个邮箱和密码。
方靖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灯都不开就冲进书房打开电脑,笨重的台式机在开机页面停留了几分钟,为了抑制自己把它砸掉的冲动,方老师跑进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浓咖啡一口喝了下去,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邋遢得像个鬼魅,也无暇多顾,把杯子泡进水池后就冲回了书房,哆嗦着打开网页将那个邮箱的账号和密码输进去。
方青青的邮箱界面很干净,发件箱一栏被置顶了,方靖点开了那个页面,只见所有已发送邮件都是发给同一个人的,一位“Dr。 Michael Stt”,邮件的主题都是简单的日期,从三年前的十二月份开始,一直到几天前。
方靖并没有直接点开那些邮件,而是打开搜索引擎搜索了“迈克尔·斯科特”的名字,发现那是美国一位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方老师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他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右手颤得更厉害,犹豫了好久才点开时间最早的那封邮件。
“亲爱的斯科特医生:Carl的情况好转了很多,我相信他已经能够面对母亲去世这个事实。他学会了适当的发泄,不会再到处找利器伤害自己,我也从他家里搬了出去——我相信他不再需要我的监督了,说不定再过几天我们就不用再切断他的通讯设备,可以让他回到自己的圈子里……”
方靖没有看完关掉了那封邮件,他捂住了自己的脸,闭上眼睛。
他怕自己流泪,自己的样子已经够糟糕了,再加上红眼睛和酒糟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只是喉咙口还是泛酸,他将光标移到那年圣诞节的那封邮件上,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打开,只一眼就看到了满屏的叹号。
“亲爱的斯科特医生: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明明一切都朝着预期发展,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不愿意让Carl一个人过圣诞所以打算去陪他,感谢上帝我有他家的钥匙!感谢上帝我赶到得及时!我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他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墙上地上全是血。他看起来那么苍白,摸起来那么冰冷,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我简直怀疑他已经丧命——我庆幸搬出去前移走了所有的锐物,不然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现在他在手术室里缝针,医生说他应该被关进疗养院,我希望那不是真的,因为那意味着我们先前的努力付诸东流。显而易见Carl并没有告诉我们全部,我多么希望他能对我们坦诚!我已经不指望他爱我了,我只希望他能让我保护他。”
眼泪滴落在键盘上,方靖用力地按下电脑的电源键,让屏幕暗下去。他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拉扯,像是想把头皮一起扯下来。
“我都干了什么……”他把头埋在双臂间,嘶哑地低声哭喊起来,咽喉处泛起了细密的血丝,他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哭泣,却无可抑制地哽咽流泪,“我都干了什么……”
11
“在我的坚持下,Carl住进了疗养院。
这次他的反抗没有上一次激烈,确切地说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愿意,傀儡一般任由我们摆布。
退租之前他拿出一碟CD让我放给他听——他的双手和双臂都被缠满了绷带,以至于无法完成这些简单的动作,听完一张他就要求我折断一张,最后他抱着我哭泣,不停地跟我说‘他不要我了。’
天哪,我没有办法想象我们的Carl Lee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我能心无芥蒂地安慰他,借他一个肩膀,然后拥抱他,可是他是Carl Lee,这么完美的,无所不能的一个人,我曾经以为没有什么能触及他的心底,然而事实是他正在绝望地哭泣。
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变成这样?只有上天知道我是多么嫉妒他,怨恨他,他拥有我想要的一切,却又将其弃置不顾。”
方靖花了两天的时间读完了所有的邮件,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电脑前坐得太久,全身都麻了。
他再次打电话给方青青,这回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
“收件箱里的东西我可以看吗?”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声音沙哑得有点恐怖。
方青青沉默了片刻,道:“你觉得你有资格看吗?”
方靖没有说话,他知道收件箱里装的大概是心理咨询师的回复,里面必然藏着顾卓然最大的秘密,而自己确实没有资格窥探。
“这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没有资格插足。我和Carl告白的时候他就告诉我自己是个同性恋,在国内有个男性恋人,我们确实同居过,不过那是因为我怕他自残,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不必跟我解释。”方靖哽咽着说,“我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