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回头-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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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抢救了六个小时,林医生才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除了手术室,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手势,然后就让小护士搀扶着去休息了。后面跟着的护士长毫不客气,看起来应该是林医生的迷妹。
“病人的术后康复很重要,再有一次绝对救不回来了。”
然后白了两个人一眼,迅速跟上了前面的林医生。
华云樊醒来后自然又是一顿狂风暴雨,贺晨笑着看戏,因为周恺现在像个小蜜蜂一样在老大面前转来转去,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活像个伺候主子的小太监。
“老大,你女朋友真好看。”
贺晨摸着嘴唇轻声说了句,华云樊差点被口水呛死,他看着周恺盈盈微笑的脸,拿起一旁的枕头闷上了周恺的脸。
“我说的,你打他干嘛,不打自招。”
“你他娘闭嘴,赶紧滚蛋。”
“诶哟,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兄弟了,老大,你可真是能耐。”
贺晨嘴里揶揄着,心里却非常高兴。
毕竟华云樊单了一辈子,现在能遇见周恺,也算是不错。
“对了,纽约的房子让贺晨买,他欠我钱。”
华云樊突然说了一句,周恺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华云樊无可奈何的咂了一下嘴,别别扭扭道。
“我只接受纽约啊,别的地方不去。在那住一段我们就去别的地方,我这人在一个地方呆不住……我操,你松开我,大白天啃什么你是狗么?”
贺晨看着二人看似吵吵闹闹实则浓情蜜意,悄悄走出去带上了门。
他回到酒会的会场,人已经都走了,只剩杯盘狼藉,他伸手拿了一瓶没打开的啤酒,仰头灌了,酒水顺着他的脖子一路流下去,大半个衬衫都湿透了。剩下的啤酒少说得有一提,酒醉忧人,贺晨很快就醉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那是蔡景之在国内的手机号,电话那边一直是一个机械的女声,贺晨醉鬼一样砸着桌子,舌头都大了。
“蔡景之!我想你了。”
机械的女声还在继续,贺晨嗤笑一声,又喃喃了一句。
“景之,我想你了。”
第42章
除了常年暴晒和缺水,叛军和战乱才是最致命的。蔡景之摸了摸腰间的枪械和手雷,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还是关掉了手机。
这几天传染病盛行,传染源沿着水流过来的,已经好几个战友被感染,没准下一个就是他。
简易营房每天都需要有人去检查,一分一毫的差错都不行。蔡景之整理了一下衣服,爬上房顶开始例行检查。兜里装了一些常用的药膏,背包里带了一瓶水,他刚拧开喝了一大口,就听到周臻在下面喊他。
“蔡蔡,你怎么一人上去了啊,悠着点啊,倒是喊我一声。”
周臻是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个战友,比他早来一年,很照顾他,两人脾气秉性也相合,这次又碰巧被选进了一个队,一来二去也就成了半个死党。
这人大大咧咧,又十分义气,蔡景之倒是挺喜欢他这个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小九九。
蔡景之挪了个地方,周臻上来坐到他身边,偷偷摸摸给了他一袋肉干。
“白天熊咱们连长的,来,给你一袋。”
“谢了。”
蔡景之也不跟他客气,撕开就放到嘴里一块。他挺久没敢和贺晨联系了,不过也没看周臻最近用电话,于是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你和家里人关系不好?”
周臻嚼着肉干,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跟他们关系一直不好。我上面有个哥,早就跟我家失联了,我爸就说他死了,其实我知道我哥活的好好的。我从小就和他关系好,我哥的事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们。”
蔡景之皱了皱眉,转头问他。
“你哥叫什么名字?”
“我哥啊,叫周恺。”
蔡景之默了半晌,把手里的水扔给了周臻。
“你哥要是叫周恺的话,如果不是同名同姓,说不上我认识。”
他一五一十的把周恺的那点事告诉了周臻,周臻全程没说话,等蔡景之说完了,才咧咧嘴笑了,但蔡景之看得到他强行压下去的眼泪。
“那应该是我哥了。他喜欢男的这事,我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不懂我爸妈怎么想的,那可是他们的亲儿子。”
“所以咱们都得好好活着回去,你还得跟你哥见一面。”
“谢了啊,蔡蔡。你这个人情我记着了!”
周臻拍着蔡景之的后背,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蔡景之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了下面的哨声,是他们连长。
“突发情况!紧急集合!”
一颗流弹呼啸着砸上房顶,蔡景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周臻声嘶力竭。
“操!蔡蔡趴下!”
周臻直接把他扑倒在地,浓重的火药味倾泻出来,屋顶塌了一块,碎石落了他们两人一身。
蔡景之一瞬间耳鸣不已,尖锐的声音传进他的大脑,他在火药味中捕捉到了一点血腥味。
几个战友跑过来,他在搀扶中艰难起身,然后看到了周臻流血的右腿。
“周臻!”
周臻跟他一乐,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看,老天爷就说不能欠人情吧,这么快就让我还了。这点小伤,没事。”
两人被搀扶着回到队里,连长简单问候了一下,就开始商量接下来撤退的事宜。
他们现在的境地十分危险,叛军的火力正旺,他们恰好就驻扎在了风口浪尖。
“跟上面申请了,全营撤退,没断奶的,该跟爹妈打个电话就赶紧打,接下来电话机会就很少了!”
营长放出话来,蔡景之不顾耳鸣,拿起通信器给贺晨拨了一个。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他听到那个熟悉声音的一瞬间,险些崩溃。
“晨哥。”
“诶,景之,最近怎么样?”
“我好着呢。”
蔡景之闷闷的回了一句,他身上沾了周臻的血,又受了惊吓,自然情绪不太对。贺晨也敏锐的察觉到了,声音都有些不对头。
“景之,你出事了?现在安全么?怎么样,受伤没有。”
蔡景之下意识的想到了贺晨的那张似乎永远都波澜不惊的脸皱起来,有些可爱。
“没事,你急什么,好着呢。我们又要换地儿了,之后可能会很久不联系,跟你说一声。”
贺晨好半天才说了句。
“行,你那边最重要,安全第一,保护好自己。”
“晨哥,那个,周恺的电话你给我一下?”
蔡景之看了一眼正呲牙咧嘴处理伤口的周臻,小声问道。
“你要他电话干什么?”
贺晨的声音没什么好气儿,蔡景之哭笑不得。
“你快给我,我一会就得挂了。”
贺晨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却还是把电话给了他。蔡景之一笔一划记好,趁着周围乱哄哄的,隔空亲了一口。
贺晨在那边一愣,然后低声笑了。蔡景之没等他说什么没分寸的话,直接把电话挂了。
周臻已经绑好了腿,正捧着个茶缸子喝水。蔡景之走过去把那张写着电话号的纸条塞到他裤兜里,眨了眨眼。
“你哥的,打一个?”
周臻瞪大了眼睛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最后却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等我要回去之前再给他打,以后生死未卜的,先不去打扰他。”
“也行。”
蔡景之点了点头,开始跟着做撤退准备。下一站他们又不知道要去哪里停驻,这条路太漫长,只能靠一腔热血吊着一口气,但很多时候他也想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和爱人浪费时光。
维和营地又换了,他坐在装甲车里望着异国的天空的几颗星星,一边的周臻拍了拍他的腿。
“我哥现在那么霸道么?我替他跟你陪个不是呗。”
蔡景之冲他笑笑。
“没事,都过去了。”
他也听贺晨说了一些周恺的近况,总归也没有以前那么厌恶那个人,加上周恺是周恺,周臻是周臻,他分的很清楚。
“你腿怎么样?”
“没事儿,小意思。”
周臻跟他一起从车外趴着望天儿,自言自语了一句。
“别说,我挺想他的。”
第43章
蔡景之他们一营撤退的时候正撞上一小波叛军,对方如笼中困兽,看上了他们充足的物资和食物,算是小规模的火拼了一下,伤了几个战友。
周臻腿瘸了所以没冲上去,不然他肯定是最先伤的那个。蔡景之胳膊被弹片刮了一下,血流不止。他完全无视了周臻的大呼小叫,随手扯了一块布条包了,转头又冲前面去了。周臻在后面拍着大腿骂他不要命,整张脸都气红了。
“你死在这你晨哥怎么办?”
蔡景之顿了一下,他没有回头。
“我是带着这条命来的,能带着走是福气,带不走是本分,晨哥他懂我,会理解我。”
周臻气得骂他是傻逼,一瘸一拐的跟在他后面,生怕他真出了什么事。后来他也真是坚持不下去了,嘱咐几句就回去躺着了。
蔡景之还真是好模好样的回来了,还不忘给周臻扔过一袋牛奶,少见的爆了几句粗口。
“给,病号。那边火力停了,咱们分了他们点物资。妈的,人饿到份了真是不要命了。”
周臻没说话,也没接那袋奶,他背对着蔡景之躺着,一声没吭。
“诶,周臻,我跟你说话呢。”
蔡景之像往常一样打上周臻的脑袋,却摸到了一手的冷汗。他心里一沉,连忙把周臻的身子扳了过来,周臻面色惨白,一阵阵的发抖,意识甚至已经有些不太清醒。蔡景之大惊失色,这很像是疟疾的症状。他们最怕的就是流弹和传染病,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周臻!你是不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你说话!”
“我没事,别大呼小叫的。”
周臻硬着头皮逞强,周围黑漆漆的,战友们累了一天都躺下睡了,蔡景之没管那么多,起来就要去叫随行大夫,被周臻一把拉住,周臻的眼睛很亮,蔡景之一瞬间觉得他好像要去英勇就义。
“蔡蔡,别去。”
“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这病传染,你想让一个营的人都染上?”
蔡景之着了急,说话也不客气。周臻跟他一咧嘴,说的十分轻巧。
“放心,我这不是疟疾,是脑炎,不传染。”
“你确定?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的。”
“我上次随军的时候,在热带雨林被毒虫咬了一口,之后就一直没好利索,总是犯,你别给我说出去。”
“那你怎么这次还跟着过来?你就不怕命交代在这?复原或者转业多好。”
蔡景之在他身边坐下,周臻擦了擦脸上的汗,第一次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我过不了正常人的日子,我一闭眼睛就能梦到我哥。有件事我没跟你说,其实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哥的时候,他被那帮所谓学校的人打的满嘴是血,他求救似的看着我,我却明哲保身没有救他。”
周臻抬头看着帐篷顶的一块油布,声音都有些抖。
“什么怕我自己生死未卜不去打扰他,蔡蔡,我是没脸见他。”
蔡景之没说话,好半天,他们周遭的空气都是安静的。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臻应该是睡过去了,他均匀的呼吸着,蔡景之给他盖好被子,起身去了帐篷外。
这地方穷山恶水,天儿却是好天儿。
每次通信都是有数且有规矩的,用特定的通信器,必要时候甚至是全程录音。
他分外想念贺晨,他怕一个流弹,一场大病,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说是说了,做却又是另一码事。
应该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他抓着脖子上那个小小的佛牌,低头在上面吻了一口。
那是临行的时候贺晨送给他的,是他的情感寄托,也是他的希望。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被由远及近的枪声惊醒时,天色已经露了鱼肚白。
一杆ak47抵在了他的脑门上,眼前的黑人说着叽里呱啦的土语,蔡景之睡意全无,他紧紧盯着那个人的眼睛,试图和他用英语交流。但从对方的穿着和武器的磨损度来看,这应该是个亡命徒。
其他人还没醒,蔡景之看到了那人腰间的手雷和脚边的一桶汽油,他不能轻举妄动,一桶汽油,一点火种就能让他们全军覆没。
他小心的安抚着那个逃兵,试图用身上最后一点干粮诱导。那人果真松了一只手过来接,蔡景之在这个空档得了势,他身手十分了得,那逃兵没了枪,居然又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来,挣扎之中,蔡景之脖子上的佛牌也断了,那把匕首也在他的脸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他忍着疼一脚把那小桶汽油踢远,想要报个信却被人捂住了嘴。
营长是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冲出来的,但他只看到了一把ak47步枪和一小桶撒了一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