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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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孩儿。
沈崆有些莫名其妙和匪夷所思,却又因为这里的诡异而无法看轻任何一个出现在阴阳里的人。
那个小孩蹲在有两个半他高的院墙上,手里捻着两根狗尾巴草,好奇又警觉的看着他。沈崆握着短刀,嘴唇抿的很紧,抬头和蹲在院墙上的小孩对视。他出现的太神不知鬼不觉了,饶是受过多少听觉训练的沈崆也没有发现。
蛮蛮看那个高大的男人只是盯着自己,却不说话,耐心一点点耗尽,撅起嘴从院墙上站起,拿着狗尾巴草气势汹汹的指着沈崆:
“你说不说?你来我家到底干嘛?!”
蛮蛮的声音里带着丝毫无法威胁到沈崆的威胁,沈崆只是眯了眯眼,眼神毫无温度,却到底是开口了:
“你说这是你家?”
蛮蛮下巴一抬,上扬的眼尾漂亮又任性:
“不然还是你家吗?”
沈崆抿嘴,资料上只是说这里是一个废院,根本没说里面住了人,如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看起来还有点神秘莫测。
沈崆的大脑飞速运转,自己乱闯人家家确实理亏,他看着蛮蛮的眼神终于带上温度,语气也放软:
“我是来阴阳里算卦的,随便逛逛就逛到这里了。打扰了你真不好意思。”
蛮蛮很满意这个解释,他点了点头,准备从院墙上下来,沈崆看着小孩想从墙上跳下来的样子下意识想去接,这墙有三米多,贸贸然跳下来肯定是要受伤的,他刚迈出一步,就看到这小孩轻松一跃,下一秒就跳到了平地,站在自己面前。
沈崆因为震惊略微有点失语。
蛮蛮却不以为然,抬头看着愣神的沈崆,眼神里带着助人为乐的热情:
“你要算什么呀?要算桃花去巷头找修柯哥,要算天时地利去找罗家姐妹,学算卦的话找我家隔壁的周婶,如果你有很多想算的话去找对面的井元。”
沈崆看着小孩一双明媚带着笑的凤眼和喋喋不休的嘴巴,他根本没听清楚这小孩在说什么,满脑子是他从三米多高的地方轻松跳下,像是有武侠书上说的那种轻功那样。
“你,你刚刚怎么跳下来的?”
沈崆直视小孩的眼睛,蛮蛮一愣,明显不开心这人没好好听自己说话,声音都降下来,漫不经心道:
“我厉害呗。”
说罢看了看沈崆手里还握着的短刀:
“你好像也蛮厉害的。你会用刀?”
沈崆皱眉,把刀收到腰后,叹了口气,面前的小孩眼珠子滴溜溜的看着自己的动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沈崆脑中突然有了个主意,眼神带着审视看藏不住心思的小孩,问:
“想学?”
蛮蛮嘴角顿时就咧开了,看向沈崆的眼神也带上期待:
“对呀对呀,会用刀很厉害的。”
沈崆颔首:
“我教你。”
今天井元只算上午卦,所以上午最后一个客人走了之后他就把门关了,回过头来看到还安坐着的顾伯天就是一阵气闷,语气敷衍道:
“你是不是叫卫国啊?”
顾伯天皱了皱眉,摇头:
“我叫顾伯天。”
井元撇嘴,抬腿穿着大拖鞋朝里屋走,边走拖鞋边往下掉,所以他每一步腿都抬的老高,快靠近通往里屋的青花布时回过头,看到那人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过来啊卫国,吃午饭了。”
顾伯天嘴唇抿紧,在井元的召唤下即使被叫卫国莫名其妙,还是一脸僵硬的站起来朝井元走去。
今天井七买猪肉了,井元坐在小凳子上捧着碗吭哧吭哧吃的很欢快,顾伯天看他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样子心中顿生鄙夷,他只盛了小半碗饭,就着离自己最近的萝卜干很快吃完了。
井元吃到猪肉明显心情大好,嘴巴上一圈猪肉的油,拿了搪瓷杯喝了口豆浆,抹了抹嘴,语气带着些微的兴奋和显宝: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卫国吗?”
顾伯天摇头,心想谁知道你神棍想什么呢。那边井元已经娓娓道来:
“因为你祖上都是当将军的,保卫祖国嘛,而且都是忠臣,不过活过四十岁的很少。”
说到这里井元唏嘘的摇了摇头,顾伯天眼里闪过一丝惊诧,看着井元,头皮莫名发麻,他怎么知道?井元又看了眼顾伯天,小眼神里充斥着信手拈来的自信:
“不过你是搞学术的,我说的没错吧?”
顾伯天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第一次有了所谓掩盖自己心虚的行为——又夹了个萝卜干,生吃了进去,如愿以偿的齁了齁嗓子,讲不出话了。
等咸味过去之后,顾伯天转眼看了正在吃花生米的井元,问了他当学生以来的第一个问题:
“你怎么看出来的?”
井元不以为然的撇了眼顾伯天,伸出手神神叨叨的在顾伯天周围指了一圈,表情变得诡异,压低声音道:
“因为啊…你家先人都在你身边转悠呢~~~”
顾伯天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的站了起来,呼吸变得沉重的盯着井元:
“你瞎说什么?!”
井元听出顾伯天话语里的怒气和紧张,那种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的样子真的是可怜又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井元丢了花生米的碗,捂着肚子趴小餐桌上笑的眯缝起了眼睛,等他笑够了,他才伸出手示意顾伯天坐下来,眼里都是笑意,染的右眼下的泪痣也生动起来。
顾伯天脸还是僵着,眼神警觉的盯着井元,井元刚刚笑的太猛打了个嗝,才开口:
“骗你的骗你的哈哈哈哈,是因为你身上有皇气,又不是正皇气,所以大概是皇帝近臣,而且你的皇气不像文臣一样收敛,估摸着你祖先都是武将。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武将,我就猜是搞学术的了。”
顾伯天听着井元解释表情才稍微好了一点,但他也不坐了,眨眼看着又捻起花生米吃的井元,问道:
“下午做什么?”
“下午我们外出收灵。”
井元每个礼拜都要出门一趟,像是医生外诊一样,有些地方被鬼东西闹的很惨,人来了阴阳里也解决不了事,所以只能他自己去。
井元带着顾伯天去了他的房间,在井家的小阁楼上,是个很狭小的房间,勉强放了一张一米二的床,和一张学生用的课桌。井元让顾伯天就在门口站着,自己进去从课桌桌肚里不知道掏些什么。
很快井元手里就拿了个东西出来了,是条红线,线的另一端是块常见的蓝色小石子。
“戴上。”
井元把红线递给顾伯天,顾伯天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井元看他的反应只能不厌其烦的解释:
“辟邪的,虽然你身上皇气很浓,但有的东西厉害还是能上身。我也有。”
说着就把自己脖子上挂的红线捞出来给顾伯天看,井元那条红线的颜色已经很深,看起来戴了很久,那头系的是一块类似的石子,只是更大,形状更圆滑一点。
“这是什么?”
顾伯天指着红线上系的石子问,井元看了他一眼,爬着梯子下去,声音从梯子上传来:
“阴阳壁上的石头。”
顾伯天深深的看了眼那块蓝色石子,抿唇淡淡弯了弯嘴角。把东西戴在自己手腕上,也跟着下了梯子。
井元的代步工具放在后院,顾伯天随他从小厨房走向后院,有很多农耕器具,以及一些杂乱堆放的木板,在靠近阳台的角落下,他看到了井元的座驾。
“我只带过我爷爷,带你这么大块头的还是头一次。”
井元走过去将一辆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老式电动车推了出来,前面有挺大空间的踏板,车身是暗红色的,车边有一圈已经有些生锈的不锈钢,车尾是个一看就是组装上去很不和谐的摩托车箱子。
顾伯天站在原地不动弹,皱着眉看井元把电动车推到自己面前。下一秒,一个黑色的摩托车头盔被递到自己跟前,井元目光自然和顺的看着自己:
“这是我爷爷用的,等会儿回来的时候你去给你自己买个。”
顾伯天接过头盔,就看到井元又拿出一个小巧的粉色头盔,自顾自的系上,插了钥匙上了车,朝顾伯天扬了扬下巴。
自己手里的头盔上面蒙着一层灰,塑料面罩上有星星点点的黑色,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犹豫片刻,手里拎着头盔,跨上电动车后座。
井元家后院拐一个弯就到阴阳里正巷,显然大家都认识井元的座驾和他的粉色头盔,只是会多看两眼坐在后面比井元高了挺多的男子。
井元边开电动车边朝巷子里的人介绍:
“我徒弟,刚招的!”
大家纷纷更加好奇的打量,顾伯天不作一词,恨不得把脑袋埋下去,双腿跨坐在电动车上的姿势和周围好奇善意的打量,让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忽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巷子头往里面走,旁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蹦蹦跳跳的走着。还没等沈崆看到顾伯天,就听到井元大喉咙的喊着:
“蛮蛮!”
那个瘦小的身影听到声音朝这边看了看,然后撒腿朝井元跑了过来,井元也停了车。
“你干嘛呢?”
井元看到蛮蛮手上拿着一把刀,蛮蛮一脸喜悦,眼睛亮晶晶道:
“今天有个人说教我使刀,你看,他还送了我一把刀。”
说着,就把手里那把木柄短刀拿给井元看,不过他似乎才发现井元后面坐着人,悄悄打量一眼,转眼来问井元,声音压低了挺多:
“谁啊?”
井元扬起下巴,带着炫耀:
“我徒弟!”
蛮蛮双眼顿时睁的圆圆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之情,又看了顾伯天两眼,这时候沈崆也走到了他们边上,井元一脸惊愕:
“你不是昨天和卫国一起来的人吗?”
沈崆表情一顿:卫国?
他以为是顾伯天欺瞒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想到一直面瘫的顾伯天开口了:
“你说说看,他应该叫什么?”
顾伯天问的是井元,显然他很不喜欢自己被迫要叫卫国这个名字。井元挑了下眉,看了眼沈崆,抿嘴:
“他应该叫空。”
瞬间,顾伯天和沈崆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一边的蛮蛮忽然开口,一脸的兴奋:
“对的对的,元元你算对了,他就叫沈崆!”
说着蛮蛮转过头看沈崆,奈何沈崆太高,他必须稍微抬头:
“沈崆,咱们回去练刀吧?”
沈崆的目光移向蛮蛮,眼底带上笑意:
“走。”
说着伸手勾住蛮蛮的肩膀,朝蛮蛮的小荒院走去。
两人边走边讲话,还能听到蛮蛮抱怨:
“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井元的头一直别到脑后,匪夷所思的看蛮蛮和那个男人突如其来的友谊,接着又皱着眉看坐在自己后面的男人,言语带着狐疑:
“你朋友什么人啊?”
顾伯天摇头,一脸冷漠:
“普通朋友,路上认识的。”
井元不太相信,撇嘴,拧了油门继续开车,到巷头上那栋二层楼的房子停了,抬头往楼上看了看,修柯已经好几天不在了,说出去找材料的,平时一般不超过五天就回来,可是这已经是第六天了,井元有一点担心,准备晚上回来再看看,再不回来就得喊蛮蛮出去找一下了。
井元边开车边和顾伯天说话,风声呼呼的把井元的声音渲染的有些飘渺。
“我其实不想收你的!”
顾伯天看着粉色头盔在自己面前一动一动,也不搭茬,就听着井元吧啦吧啦在那讲。
“但井七想盖二楼,像我们巷子头那家一样,盖二楼要好多钱的。”
顾伯天微微哂笑了下:
“我给你们的钱足够盖到五楼了。”
“你说什么?”
井元扯着嗓子喊,还把头朝后面偏了点,一时间没有把握住龙头,电动车载柏油路上“溜”的一下从中间转到了路边,差点栽进路边的草地里。
“看路!”
顾伯天怒吼,井元感觉到头盔嗡嗡响了两声,自觉理亏,也不问他说了什么了,乖乖的重新掌握龙头上路。
开了十几分钟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已经不再施工的建筑工地,井元的车刚停下,就看到有两个人远远的跑了过来,戴着施工帽,穿着却很干净,一男一女,都四十多岁的模样。
那个女的带着口音,见到井元和顾伯天两人,眼底放射出欣喜而兴奋的光芒:
“是井神仙吗?井神仙?”
她上前带着点打量,因为不知道面前的两人到底谁是传说中的“活神仙”。井元撇嘴,把粉色头盔往顾伯天怀里一送,抬脚就走进了工地,边走边道:
“别叫我神仙,我叫井元。”
走了两步井元停下,回头看站在原地的顾伯天:
“把我箱子里的袋子拿出来。”
顾伯天把两人的头盔放下,打开井元电动车后的箱子,里面有个米色的布袋,他也不问,拿出来朝井元走去。
施工工地很脏很乱,地上凹凸不平,都是碎石,五十米处就是那幢建到三分之一被迫停工的大楼。现在是下午两三点,日头还很足,那女人额头上都是汗,一脸焦急而央求道:
“井大师,你救救我们呀,这里都停了半个多月了,谁上了施工电梯谁出事,警察来了好几回,我们真的没作孽呀,市民也整天来闹,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边上的男人眼底都是沧桑,重重叹了口气:
“我们夫妻俩从边西过来当包工头,十二年没害过人,人家都说,包工头心黑,可是我们工钱都按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