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顾问-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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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明知又朝顾问站近了半步,几乎是贴着他的手臂在讲话。
“忘记你恐高了……”
说起来,还是解说器里的那句“不要害怕”提醒了明知,让他想起了顾问恐高这回事。
怪不得,自从知道要来东京铁塔,一路上顾问都没怎么说话。从等电梯开始,整个人更是一语不发。
明知发现顾问恐高这件事,还得追溯到中学时的一次集体照。
那时,正逢中学立校五十周年,每一个班级都要穿着制服拍大合照。
按照惯例,高个子的男生一般站在高台最上面一排的边上。
明知的个子在班上算高,很自觉地往高台上排蹬去。他原本并不是站在边上,刚好碰到身旁的同学想要跟他调换位置,便爽快地答应了。
等到他换过来以后,才发现站在最边上的人是顾问。
他转念一想,顾问作为他们班上最高的男生,自然应该站在最边上。
明知刚想跟顾问打招呼时,发现他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对劲,额头上都是汗,连嘴唇都白了。
明知小声地问他:“顾问,你怎么了?”
顾问见到他,似乎好受了一些,摇摇头,轻声道:“没事,有些恐高。”
明知点点头,表示理解。
话音刚落,不知是谁猛地跳了一下,原本不太稳当的高台顷刻间晃了起来,顾问的脸色霎时更加不好了。
明知看他整个人颤颤巍巍的,生怕他一个没站稳就倒下去,忙不迭扶了他一把,问道:“你还好吗?”
顾问点点头,但很明显只是在安慰他自己。
明知提醒他:“要不,我们俩换一下位置?”
闻言,顾问对他挤出一丝微笑,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两个人正打算换位置的时候,摄影师突然喊了一声:“好了,同学们站好不要动了,现在拍了。”
顾问无奈地对明知笑了一下,说道:“还是算了。”
随即,众人面对摄像机,齐齐站好。
明知站在顾问身侧,听见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知道他现在很不好受。
想着,他靠近了顾问一些,挨着顾问的肩膀,伸出左手,悄悄扣紧了顾问的巴掌。
顾问显然是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有些意外地看着明知。
明知对他笑了笑,问他:“这样,会好点吗?”
顾问发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注视着明知,过了两秒,不太连贯地点了下头。
“那你,”明知看着他的眼睛,压低了声音,“抓紧点。”
这时候,不远处摄像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来来来,同学们看镜头了啊。”
两个人并肩站好,心照不宣地把紧紧相扣的双手藏到背后。
除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
不远处,摄影师弓着身子,喊着指令:
“来,一、二、三,笑!”
“咔嚓”一声,岁月以胶片的形式,永远定格了这一秒钟。
风华正茂的少年们,对着镜头展出明朗的笑容,留住了他们最青涩,最无畏的时刻。
时至今日,那张大合照看起来依旧很正常。
而只有明知和顾问,才知道在那短短的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观光电梯里,明知的声音不高,听起来率真坦然,令人心安。
“有我牵着,就不怕了。”
“抓紧点。”
顾问没有多说,依言照做,一如很多年前,那个盛夏的自己。
***
从电梯出来,按照观光流程,明知与顾问最先抵达顶层瞭望台。
在顶层瞭望台,有一个拍照留念的环节。
明知牵着顾问,耐心地站在队伍当中。
没过一会儿,就轮到明知他们了。
摄影师是一个年轻女孩,眼尖地发现他们十指相扣的双手,露出两只可爱的虎牙,笑着问:“Together?”
明知听明白她的意思了,本来觉得不太妥当,可担心自己一松手顾问立马就晕过去,于是转过脸来,跟顾问说:“要不,我们一起?”
此时,顾问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还好,听见明知对自己说的话后,轻轻地点了下头。
明知转过脸去,对摄影师说:“Yes。”
摄影师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小激动,连忙招手示意他们往前走。
明知牵着顾问,走到玻璃窗前,一起坐了下来。
两个人并肩靠着,对着镜头自然微笑,在一百五十米的东京塔高空,拍下了他们的第二张合照。
这一次,没有把手藏到背后。
14 第14章
过后,明知领着顾问,开始在瞭望台里面逛了起来。
他背着手,隔着玻璃墙俯瞰东京市的建筑群,一路上悠闲得像是在公园遛弯的老大爷。
令人欣慰的是,他看得这么入迷,依旧没有忘记身后的顾问,两只手随意交叠在一起,右手握着左腕,左手则与顾问相互牵着。
时间久了,周围的游客时不时朝两人抛来好奇的目光。由于明知这个建筑迷看得太专心了,所以它们都由顾问全盘托收了。
明知慢慢转悠着,当看到底下一方绿色的大草坪时,倏忽间停了下来。
他急急忙转过身来,脑门冷不防撞上了顾问的下巴,两个人都抱头闷哼了一声。
显然明知的脑门要比顾问的下巴硬得多,他已经缓过劲来,顾问还低着头,一只手扶住下巴,看样子撞得不轻。
明知见他那么难受,下意识道:“糟了,不是撞脱臼了吧?”
顾问拧着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见状,明知登时慌了,急忙用空出来的右手抬起顾问的脸,小心翼翼地用拇指触碰着他的下巴,紧张道:“能动吗?不能动我们得去医院啊。”
紧接着,明知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突然凑了上去,对着顾问的下巴轻轻吹了一口凉气,使得原来闭着眼的顾问登时睁开了眼。
而明知恍然未觉,一只手托着顾问的脸颊,像哄小孩一样,很有耐心地继续对着他的下巴吹凉气。
顾问没有说话,垂下眼去看明知,发现他左眼睑的尾端藏着一颗很小很小的痣。明知一眨眼,那颗痣就跟着动。它一动,顾问就跟着分心。
如此来回两三次后,顾问抓住明知的手腕,慢慢把他的手拉了下来,很轻地说了一句:“没事了。”
明知抬起头时,看见顾问很快地别过脸去,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明知探过头去,不解道:“不是,你确定你没事?你脸很红啊——”
他刚说完,顾问忽然来了一句:“那边可以看见富士山,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他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牵着明知走了。
***
瞭望台呈环状,观赏完富士山后,没过多久,他们又回到了原来那个地方。
这时候,顾问无论是脸色,抑或声音,都已经恢复正常。
他转身问明知:“你刚才,好像有话想跟我说?”
“噢,”明知点点头,用手指着窗外,问他,“你看,那里像不像一处足球场?”
顾问往玻璃墙边走近一步,顺着明知的视线,看见了他所指的地方,点点头:“看起来像。”
话音刚落,明知转过身来,看着顾问的眼睛问:“顾问,你还记不记得你走之前,我们跟隔壁班踢了一场友谊赛?”
闻言,顾问的胸膛悄无声息地起伏了一下,脸上沉静依旧。
“记得。”
明知接着问他:“那你记不记得,比赛完了,在更衣室里,你帮别人传给我一封信?当时我手上拿着东西,你就帮我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还跟我说最好回家再看。”
听此,顾问倏地避开了明知的视线。与此同时,明知感觉指缝间传来些异样的力度。
顾问点头:“记得。”
明知对他说:“顾问,有件事我刚想起来。”
顾问没有接话,他便顺着往下讲:“踢完球那天,回去的路上下了很大的雨。到家时,我全身都湿透了,脱了衣服就跑进浴室洗澡了。等我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阿姨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洗了……”
他还没说完,顾问已经转过脸来,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明知对着他,有些无奈地说:“等我发现的时候,那封信已经被水泡得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顾问的眼皮垂落下去,几秒后,怔怔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明知只听到了最后面的两个字,忙不迭问:“以为?以为什么?”
顾问抬眼,看着明知,缓缓摇头。
“没什么。”
明知问他:“顾问,你知道那封信上面写着什么吗?”
闻此,顾问忽然对他笑了下,眸底泛着光亮。
“不知道。”
明知耸肩:“好吧。”
随后,明知转过身去,安静地等待着日落之后的亮灯。
顾问侧过脸去,静静看着明知,默默在心底说了一句:
“What a fool am I。”
15 第15章
第二天,明知和顾问在酒店用过早餐,随后一同前往镰仓。
明知按照原来的计划,没有乘搭计程车,而是选择了一日江之电。顾问一如既往地没有意见,欣然接受。
江之岛电铁一向是人满为患,加上今天周末,碰上家庭出游日,小小的车厢里人人挨肩擦膀。
明知被挤在角落里,连转身的缝隙都没有,只得与顾问面对面站着,时不时对视一眼。
绿铁皮的小火车在轨道上摇摇晃晃,温和安静地穿梭在郊野间。
这是一个美好的休息日,车厢内,每一个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无意中,明知听见旁边两个穿制服的女高中生在聊天,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在笑什么?”顾问小声问他。
明知仰着脖子看顾问,眨了眨眼睛,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亮。
“旁边两个小女孩,在夸我长得好看呢。”
顾问没有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明知见他没反应,继续往下说:“她们说我长得白,眼睛好看,穿衣服有品位。”
顾问开口了,依旧控制着音量:“还说什么了?”
明知搜罗着刚才听到的词汇,接着说:“说我长得高,像漫画里的主人公,想问我拿联系方式。”
明知在说话的时候,顾问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上眼尾的那颗小痣,缓慢浮动着。
“你给吗?”
明知作出思考状,讲道:“我考虑一下。”
说完以后,他便沉默下来,等着看顾问的反应。
顾问反应很淡,一脸平静,看上去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片刻之后,他自然地松开了把手,把进闸后取下来的鸭舌帽拿在手里,若无其事地摆弄几下,随即往明知头上一扣,再把他的口罩从下巴拉到鼻梁上,瞬间把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明知始料未及:“?”
“那个……”
他正要开口时,顾问抬手掩住他的嘴,低下头来,凑近他的耳朵,说:“这样最好看。”
明知:“??”
随即,顾问转过脸去,对那两个女高中生点头致意了一下。
两个女孩瞬间激动起来。
“彼は私たちに笑った!(他对我们笑了!)”
“かっこいいですね!(好帅哦!)”
明知内心:……不是,这人不是听不懂日语吗?
***
从镰仓高校前站出来,迎面而来沁透的风,吹蓝了整片海洋。
在阳光的照耀下,顾问明朗的面容愈加夺目。
他站在道路旁边,双手随意撑在护栏上,海风从他耳边拂过,吹乱了他侧梳的头发。
明知拿出手机,对着嵌进海天一色的顾问,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随后偷偷存了起来。
他快步上前,抬手将顾问的头发弄得更乱了些,开心道:“走,我们去海边。”
蔚蓝的海水平缓地涨落着,微冷的风中竟然没有半分海盐的气息。
海岸高台上,明知和顾问并肩坐在一起,旁边放着明知特意买的炒面薯饼面包。
两个人侧身望着海洋,各有所想。
明知看着从海边冲浪回来的人,蓦地想起了他们中学时的一次秋游,也是去的海边。
明知将视线移回到顾问脸上,静观几秒后,倏地喊他:“顾问。”
顾问回过头来,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像是也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什么事?”
“我想看你冲浪了,”明知对他说,“我记得,你冲浪的样子很帅。”
闻言,顾问垂下眼去,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他刚才也想起了中学时的那次秋游。
不同的是,他只记得,自己冲浪完,拿着短板回来时,看见明知站在海滩上,眼睁睁看着天边的海鸟抢走了他手里的面包,一脸郁闷却又无计可施的静止模样。
时至今日,他能想起来的,关于中学的零星记忆,都与明知有关。
许多年过去,明知还坐在他的身边。
光是想,便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他来说,很多事情都是自然而然的结果。只有明知,是生活的偶然加上钟情的必然。
顾问抬起眼来,定定看着明知,微笑着叫他的名字。
“明知……”
“有件事情,我也很想完成。”
明知扬眉:“什么?”
说着,顾问侧过脸来,凑近他一些,声音压得很低:“这件事,我想做很久了。”
明知看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