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照亮了夜-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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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独独没有我。我问到一向喜欢我的辅导员那里,辅导员甚至不敢见我。”
“……”我说不出话来了。
“当然,我没有这么容易被击倒。我去找院长,找校长,没人搭理我。我再找他……”她再苦笑,笑着,妈妈又哭了。
“妈妈……”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毕业那天,在我拿到毕业证书前,先收到的是匿名给我寄来的,他的结婚证的复印件,以及那位新娘的大概背景资料。”
我不解看妈妈,妈妈平静道:“那位新娘毕业于国外的知名音乐学院,刚回国。她十岁便成名,成名曲是我常在大堂酒店弹奏的那首。”
“……”我被妈妈这段话说得后背发凉。
妈妈再看我:“就这样分手了,他没有挽留过,也没有解释。再后来,我被伤得很厉害,信了他的一个朋友,说可以帮我见他一面,我上了这人的当,走上这条路,再也没有回过头。想回头,没人让我回了。我也终于见到他一面。他嫌恶地看我,说我变了。”妈妈伸手擦眼泪,擦不尽,“我到底识人不清。”
妈妈的往事听得我格外阴沉。
妈妈的眼泪还未擦干,便伸手拉我,对我说:“有钱人的客气,甚至不是蔑视,他们眼中没有你,随随便便动动手,你的一切就都没了。有钱人的爱?”她又哭了,“他们没有爱,不懂爱。他曾经对我多好?我没问他要过任何东西,他也从来不送我贵的东西,我们像普通情侣那样谈恋爱,我以为这就是我的归宿。
妈妈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好孩子,你不是喜欢他的钱。妈妈也知道楚珩是好孩子,他兴许是真的喜欢你,没有骗你,可是他的父母呢?你是个男孩子,将来会发生什么?楚珩能为你放弃一切,与自己的父母作对?楚珩终究要结婚的。你能答应吗?你能忍受?”
楚珩要结婚?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立即摇头。
“你不答应,也不愿意,是不是?”妈妈问。
我点头。
“可是,那有什么用?”妈妈将我拉得更紧,“你比妈妈还傻,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们家的底细?他们的本领大得很,说不定早已经知道妈妈是这样的人,我们是这样的家庭,他在瞒着你。”
我的手也跟着变凉了。
“妈妈不会害你。”妈妈倾过身,抱住我,“妈妈只有你了,妈妈走后,你如果被人欺负怎么办?”
“我,我——”
“我不希望你面对我当年面对的困境与难堪,妈妈不敢想象他父母找你的样子,更不敢相信他抛弃你的样子,更加不敢想你伤心后走向堕落的样子。你跟妈妈很像,你千万不能再走错路。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世界。趁你还能出来,出来吧,好不好。”
“妈妈。”我特别难过地闷在妈妈怀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珩已经知道我们家的背景,已经知道妈妈的事了吗?
楚珩以后也会结婚吗?他的父母也会这样找上我,用一笔钱打发我?
楚珩会像那个人对妈妈那样,对我吗……
那天回家前,我问妈妈:“妈妈,我爸爸是谁……”
妈妈一怔,低头不语。
我不敢再问,回头走了。
妈妈不会骗我,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为我,将这样难堪的往事都告诉我。
可是,楚珩也不会骗我啊。
我痛苦了好几天,甚至不敢去问楚珩,害怕妈妈说的那些是真的。妈妈怕我越陷越深,催我跟楚珩说清楚。
我不敢,但到底下定决心,有天晚上,他接了我,骑自行车送我回家,路上和我说着妈妈住疗养院的事情时。
我想到妈妈满脸的眼泪,终于问出口,我问他:“学长,你知道我妈的事吗。”
他的后背一下子就变得僵硬起来。
我明白了,他知道的。
我也冷静下来,我再问他:“你知道多久了。”
“……”他不说话。
“是不是知道很久了……知道我妈被人打上门的事。”妈妈说的是,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想知道一件事,是十分容易的,“你是不是还知道我也被打的事,知道我没有爸爸,知道我和我妈不敢再住以前的别墅,只敢躲到郊外,你是不是甚至知道谁打了我妈和我。甚至知道我妈,知道我妈陪过……”我咬牙,说不下去了。
我不嫌我妈丢人。
可是因为我,我妈的事,又被多一个人知道。
还是这样的人。
甚至也因为我,将来可能还要,或者已被楚珩的父母知道。
我特别难过。
我说:“能停一下车吗。”
楚珩慢慢停下车,我跳下车,走到他面前,取下我的书包,说道:“我妈过几天出院,回自己家住,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忙。”我朝他鞠躬,不敢看他,回头就走。
他立刻追了上来。
我停下脚步,背对他说:“我对不起我妈妈。我妈妈不容易,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总是在花你的钱。我将来可能要面对你的父母,我没有任何底气。学长,我相信这是爱情,但也许,它并不是正确的爱情。我想,我们可能并不配。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与污点。”
他急急要说话,刚发出一个音节,我又道:“就到这里吧。”
我往前走,走了一步,再停下道:“以后别来了,真的别来了。我不会再见你了。你要再来见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我想我妈说的是对的。
这样的我,甚至还不如当年的妈妈。我妈可是真的一分钱也没有花那个男人的。我呢?
我哪来的脸成天依赖楚珩?
他果然没有再出现过。
毕竟事关这样一件事,是我的妈妈,又是这样性质的事。
他就是想跟我解释,都无从解释吧,甚至开不了口。
妈妈知道我和楚珩说清楚了,大松一口气,耐心等待出院。我去找了房产中介,先前房子卖不出去,我将价格又降了五十万,只求快些卖出去,存些钱留着妈妈以后看病。
我不打算再买新房子,医生明说过,我妈最多活三四年。
我打算和妈妈一直租房子住,将来妈妈过世,我怎么都能住,我要努力学习,努力赚钱,还要努力还钱。
他不再出现,头牌以为我俩分手了。头牌很高兴,说要跟我喝酒庆祝。
头牌在会所很有脸面,不陪人时也敢喝酒。他找了个走廊尽头的空房间,和我一起喝酒,我没怎么喝。他喝了许多,喝得半醉,零零碎碎说着这些年的经历。我发着呆,听他说。中途有同事进来,是先前勾引过楚珩的那人。
我瞥他一眼,他也不看我,直接跟头牌说话,说过几天请头牌吃饭。头牌与他聊了几句,他竟然高三刚毕业,高考成绩出来了,考得很好。他们还说了些填志愿的事,头牌笑着说他哪里懂,又说几句,头牌去了洗手间。
他坐到我对面,笑着端起酒杯,说:“哥哥,我敬你一杯。”
他是看谁都叫哥哥,也是本事。我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他也不气。
我喝完一杯啤酒,他又殷勤给我倒一杯,并问我:“哥哥,你是不是快走了?”
我没搭理他,他再笑:“上次是我不对,哥哥你别气我。”他笑嘻嘻说完,再敬我。心情原本就不好,喝点酒倒也舒服,我仰头将那杯也喝了。
头牌刚好从洗手间出来,晃着脑袋说头晕,很难受。
他热心地扶着头牌,送去休息了。
我靠在沙发里,望着墙壁上的油画继续发呆。可发了没一会儿呆,我觉得身上有些难受,很热,甚至麻酥酥地有些痒。我纳闷着脱了外头的马甲,还是痒。我迷糊着再去将袖口挽上去,却更热更难受,还有一些我也道不明的触感,明明没有任何人碰我。
我低头再去解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刚解开,门被推开。
我立即抬头,眼前却有些虚晃,我摇了摇头,再定睛。这么一看,我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
是那个人!那个很久之前,竞价到五百万的人!
我吓得立刻往起站,却发现我连腿也开始软了。
我不是笨蛋,想到刚刚那个反常的人,还有劝我喝的酒,我上套了!我心中暗骂自己,手上扶着沙发,努力往门边移。他却已经将门关上,站在门后,阴阴对我笑。
我终于站了起来,眼前又开始晃,我再用力摇头。
眼前没变清晰,我的腿又是一软,倒在了沙发上。
那人离我越来越近,已经开始脱西装外套,我从口袋往外拿手机。我手机的1号键直通楚珩的电话,我想将眼睛再瞪得大些,下手去按1号键。可我就连胳膊都是软的,我都不知我的手指到底有没有按下去。
我往后躲,也动不了。
他弯腰抢过我手里的手机,扔到一旁,忽然抬手就甩了我一个耳光。我浑身早已无力,也察觉不到疼痛,我歪在沙发上,我想我很快连知觉也没了。
他伸手将我从沙发上拽起来,我的手还是去够我的手机,没够到。
他又是一个耳光甩到我的脸上,我整个人都耷了下来。他说了很多话,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我的眼睛越来越难睁开,我是不是快要睡着了?
如果睡着了,这些是不是就能变成噩梦。
他拽着我,我的双腿拖在地上,被他往内室拽。
我的脚甚至拐到茶几的脚,也没有痛感。
我只觉得自己陷在一片沼泽中,无论怎么用力,我也浮不上去。他伸手要解我的衣服,我想伸手护住,也举不起手。
快要真的睡着前,外头的门被人猛烈敲响。
我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只隐约听到声音,声音连绵不断,越来越响,还越来越近,直到一声惊天响的“操!”在我耳边响起,才将昏昏欲睡的我给叫醒。我眯虚着眼睛,也不知又是谁来了。
我被另一个人拽了过去,他抓起我往外跑。
他跑得很匆忙,横抓着我,出门时,我的脚又别到门框。他又骂了一声,将我竖过来抓着。不一会儿,我又听到他吼“看什么看!”,再听到他大声道“你干什么去了!”。
话音刚落,抓着我的人又换了一个。
我下意识有些瑟缩,却落进一个特别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
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我睡着了。
再醒来时,我的脸碰触到软绵绵的被褥,我蹭了蹭,缓缓睁眼。
楚珩趴在床上,小心看我。
我对他眨了眨眼,先前的事,除了睡着之后实在没法知道的,全部想了起来。
他只看我,并没有说话。我也看他,同样没有说话。
我们对视很久,我开口小声道:“我被打了。”
他一听我的话,差点要哭了。
他没哭,我先哭了:“我真的就是个傻子,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那种地方,别人倒的酒我也敢喝。我越来越傻了,可是我不能这么傻,我以后还要照顾我妈,一直这样下去,我该怎么办?我妈只剩我了,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学长,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了。我不想和你分手,可是我很害怕,我怕走上和我妈一样的路。我妈妈太可怜了,太不容易,辛苦把我养到这么大。因为我,她的事情再度被翻出来被人所知,我不愿意这样,我该怎么办。”我侧躺着,两行眼泪全部落进枕头里,甚至有一侧的眼泪流过我的鼻梁。
我哭着又说,“他昨天打我,打了两个耳光。”
“我妈说有钱人就是这样的,有钱人的眼中,我们不是人。她和有钱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我说你不是这样的人,我知道你不是,你不会打我,你对我好。可是,我该怎么办?学长,你将来也会结婚吗?你爸妈是不是很讨厌我?会不会也打我?”
我渐渐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没有你,我真的就是个废物,我该怎么办。可我真的很怕很怕,我怕你将来总会嫌弃我,我怕你嫌弃我妈妈,我怕很多很多事。为什么,人生是这个样子的?”
他拿起枕头边的手帕给我擦眼泪,边擦边说:“不哭了啊,不哭了。”
我的眼泪没有止。
如果金哥没有来救我,如果楚珩也没有来救我,现在我又会是在哪里醒来?怕是已不是个人了吧。
他用手托起我的脑袋,将我的脑袋放到他的肩膀上。他再双手穿过我的腋下,将我抱起来,抱在怀里,不停亲我的耳朵,说着“没事”。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脑袋难得变得空白而又清净。
耳边只有他的声音,鼻尖也只有他的味道。
我不由就道:“学长,我们来做吧。”
他的手臂一僵,我伸手抱住他。他缓了缓,说:“你要休——”
我直接转脸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