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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耽]朝秦暮楚-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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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小心瞧了眼太子妃的脸色,再重复一遍道:“太子妃,楚大人求见。”
  楚茗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冷静下来,顿了顿道:“那就……宣他进来。”
  不多时,楚瑜便跟在那内侍身后进门,先是解开了身上云锦纹雁披风递给一旁的小厮,待朝兄长瞧去,不由得停下步子。
  楚茗今日着一月白纹竹缂丝流云袍,玄色深衣因那高隆的腹部未着腰带。羊脂白玉簪挽乌发于脑后,却有一缕无意间落在耳侧。面容苍白有余,血气不足,指尖微蜷轻颤,视线低垂却不知落于何处。
  楚瑜眉心微皱,下一刻舒展开,俯身见礼。不等拜下去,就被楚茗两步起身上前扶住。
  “何时在哥哥面前也这般多礼了。”楚茗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的鼻音,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轻咳一声,不再开口。
  楚瑜直起腰身,勾唇轻笑道:“从前自是不必,如今兄长是太子妃,该有的礼数自当要有。”
  楚茗听到太子妃三个字时,指尖忍不住一颤。
  楚瑜看在眼里,唇角笑容不减,眼底神色沉了沉。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无论何时都当如此,论什么尊卑位分。”楚茗再次轻咳两声,掩住不自然的鼻音,慌忙端起一旁的茶盏想要喝点水压上一压。
  这边手刚抬起来,就被楚瑜一把扣住手腕。
  “瑜儿……”楚茗一顿,手上的茶盏已经被楚瑜夺走。
  楚瑜冷笑一声,将茶盏举在眼前把玩:“这偌大东宫竟是连咱们国公府都比不得,何时连口热茶都如此吝啬了?还是说这宫里内侍轻怠如此——”
  楚瑜脸上冷笑一敛,手中的青瓷杯猛地砸到了屋里伺候的太监脚下,瞬间粉碎成屑。
  “太子妃息怒!”满屋太监宫女呼啦啦跪一地,以头抢地。
  楚茗脸色愈发苍白,拧眉看向楚瑜:“不过是盏凉茶,你何苦生气?”
  楚瑜冷冷道:“哥哥贵为太子妃,且有孕在身,他们尚敢如此玩忽职守,那平日里又如何能照顾周到。哥哥向来宽以待人,他们却不能跟着宽以待己。”
  楚茗心下叹息,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不必再此候着。”
  满室宫人战战兢兢退下,屋子里这才重归静寂。
  楚瑜重新倒了一盏热茶递了过去,楚茗伸手接过,却被楚瑜反握住手,不肯松开。
  “瑜儿……”楚茗没有动,任由楚瑜将他的手拢在手心里。
  楚瑜看向兄长,轻轻揉搓着他冰冷的手,似乎想要渡些温度过去:“哥,我要离京一段时日了。”
  楚茗闻言眉心微蹙:“离京?去何处?”
  楚瑜轻描淡写道:“陛下命我往苏州一趟,也无甚大事,不过是检一批内贡织造之物。”
  楚茗仍是有些不放心:“既是内贡品,往年不是有人负责此事,今年为何让你亲自走一趟。你如今身子不比从前,才过了头三个月怎能长途跋涉……”
  楚瑜打断兄长的话,道:“哥哥还担心这些?我又不同哥哥似的,事事亲力亲为。调教好的人为何不用,哪里会累的着我半分。况且我顶的是钦差的名头,谁人敢给我捅娄子?”
  楚茗瞧着弟弟一套一套的说辞,良久才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低声道:“你何时也会用这些话来搪塞我了。”
  楚瑜唇角的弧度一僵,叹息一声:“究竟是哪个孙子跟爷说兄长近来不参朝政的,却是半分也骗不过兄长去。”
  楚茗不语,只是看着他。
  楚瑜没办法,见瞒不住哥哥,只得伸手用指尖沾了茶水,快速在桌上写了一个“江”字,随即又在上面重重勾划去。看着字迹渐渐模糊一团,这才收敛了严肃的神态,轻松开口道:“也无甚大不了的事,不过是顺道替陛下瞧瞧苏州一带的民情罢了。”
  楚茗轻叹半声:“哥哥知道你向来自负颇有手段,但你要记着刚极易折,强极则辱。凡事八分满,尽力而为就好。”
  楚瑜勾了勾唇角:“哥哥的话,弟弟自会谨记。”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楚茗面前,忽然附下身去撑住兄长身子两侧的扶手之上,将其困在两臂之间。
  楚茗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弟弟,一时哑然无言。
  楚瑜抬手捉住楚茗清瘦的下巴,声音微沉:“哥哥说的我都会记下,那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上一问,哥哥究竟是遇到了何等难题,竟是满面愁容至此?”
  楚茗一怔,闪躲了目光:“瑜儿多心了,我又能有何事……”
  楚瑜轻笑一声,柔软的指腹缓缓摩挲过楚茗脸颊:“所以这泪痕一定是我眼瞎了对不对,我的兄长大人。”
  楚茗眉心一紧,伸手攥住楚瑜广袖一角,低呵道:“瑜儿!”
  楚瑜冷哼一声,拂袖甩开楚茗的手,转身朝外走:“好一个太子殿下!这还未荣登大宝就不把我楚家人放在眼里了!”
  楚茗手拍桌案,猛地起身:“楚瑜!”
  楚瑜回头忍怒道:“怎么?他敢欺我楚家人,还由不得我说了?”
  楚茗捏紧扶手一角,面色苍白,道:“慎言!非是端泽之过……”
  楚瑜冷笑连连:“那我更要亲自去问问太子殿下,我金声玉振的哥哥,可为天下师!为何我将他好好的交到殿下手里,太子殿下却敢这般相轻相欺!”
  “站住!”楚茗厉呵一声。
  楚瑜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若手有三尺剑,他就敢弑君。
  “呃嗯……”楚茗脸色一白,俯身托住沉甸甸的腹部,脚下踉跄两步,堪堪稳住身子。
  楚瑜听到动静蓦地回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哥哥,这才发现楚茗的手心满是冷汗,竟是不知忍了多久。
  “哥!我去叫御医来!”楚瑜慌了神,扶着楚茗在软榻坐下。
  楚茗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无妨,不过是方才起的急了些。”
  楚瑜垂眸,咬了咬牙,低声道:“哥……”
  楚茗苦笑,引着楚瑜的手抚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腰腹上:“这孩子倒不像我,过分活泼了些。”
  隔着薄薄的肚皮和柔软的锦缎衣袍,楚瑜清楚地摸到了里面那小家伙儿翻腾的动静,他缓缓蹲下身去,将侧脸贴在哥哥肚子上,听着里面有力的胎动。
  楚茗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有时候摸摸他,常会想起你小时候。”
  楚瑜嗤笑一声:“哥哥不过比我年长几岁罢了。”
  楚茗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楚瑜的头顶:“那也是孩子,若是肚子这小家伙儿同你小时候一般雪雕玉琢的漂亮,该是多好。”
  楚瑜挑了挑眉梢:“啧,哥哥的孩子若是长得像我,太子殿下怕是得难受死。”
  楚茗往楚瑜脑门上轻拍了一下:“说话没个正经。”
  楚瑜攥住哥哥的手,快速拽在唇边亲了一下:“我惯来只在哥哥面前这般,若是旁人,才不屑与其调笑。”
  楚茗只是浅笑,陪着他胡闹。
  楚瑜瞄了眼地上碎成一摊的青瓷杯,低声道:“哥哥当真不要我插手?”
  楚茗唇角的笑一滞,轻轻摇了摇头:“我心中有数。”
  楚瑜看着哥哥清瘦的侧脸,只得轻叹一声,不在多言。
  ……
  楚瑜走后的第二天,特意差人送了一只修补过的青瓷杯盏送给太子燕承启。
  另附一澄心细纸上书:青瓷裂易补,人心碎难回。
  太子不明其意,遂问楚茗。
  楚茗将那小笺捏在手心,淡淡一笑:“弟弟同我玩闹罢了,端泽不必多思。”
  他抬手将小笺引了火烛。
  当风扬其灰。


第76章 番外五(孟寒衣篇)
  他本名孟珺,母亲唤他阿锦。
  父亲爱柳,家里栽了满园的柳树,四月初始,飞絮若雪。
  那时家里常有很多人来往,他懵懂的行礼带着几分笨拙,偏能得到一句句听不懂的赞赏。因不懂,故而算不得开心,只是父亲不同,从他爽朗的笑声中,自己隐约明白这是件挺值得人开怀的事情。
  于是他按着那父亲为他指明的道路诚惶诚恐的走着,旁人说孟家幺儿天生聪颖,将来必成大器。
  说得多了,他也就如此认为了。
  直到七岁那年,父亲所支持的变法失败,惹怒帝王,被捕入狱。一道圣旨,昔日荣华不复,孟家败落,男为奴,女为娼。
  那年,父亲狱中饮鸩,母亲与阿姐自缢,他被发卖流放。
  “自古变法无不有流血牺牲者,若有,当从吾辈始。”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可他不懂,究竟是什么能比家人的命更重要。他想不通也不明白,那些夸他聪颖的人多半是虚与委蛇的客套说辞罢了。
  华服褪尽,鞭笞加身,镣铐锁在腕上脚踝,让他宛如一具单薄的行尸走肉,脚上磨得血肉模糊,新痂难结。天地间的颜色俱是灰霭,透不出一丝光彩。
  后来他被人牙子卖到上京,富贵王城,天子脚下。
  他们头上被插了草标,像狗一样被推搡到集市上叫卖。人牙子让他们跪成一排,给来往的大爷们作揖。有个叫豆芽的孩子身子骨弱,作了个揖,就再也没起来。
  人牙子以为豆芽偷懒,二话不说抡起鞭子就抽。少年纤细的手腕还没鞭子粗,落在身上就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伤的不是那个叫豆芽的可怜孩子,是他。他将豆芽护在身下,瘦弱的脊背弓的像个颤巍巍的桥。
  “他已经昏过去了,不要打了……”他这样开口,背上的伤口疼的让人哆嗦。
  人牙子怒目而视,嘴里骂着市井上最不堪的污言秽语,说着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清脆的鞭声让人骨头都发冷,他阖眸,半晌也没等来落在身上的鞭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竟敢恃强凌弱,为非作歹!”
  一道声音清亮贸贸然闯入耳中,带着几分得意。
  他抬头,看见少年鲜衣怒马,眸若星辰,正午骄阳洒落碎金无数,少年便披了一身浅金,眉眼俱是骄傲。那是第一次见秦峥,他记得是那样清楚。
  后来,秦峥买下了他。五两银子,一世孽缘。
  “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主人,这个骄傲又肆意的侯府世子:“孟寒衣……”
  远路东西欲问谁,寒来无处寄寒衣。
  从此再无孟珺。
  “寒衣?”秦峥笑着看向他,一双眸子就像是月牙潭的泉水,清澈见底:“你可识字?”
  他点头。
  秦峥高兴的拉住他:“甚好!今后你来做我书童好不好?”
  比起卖入烟花柳巷,做书童实在是不错的下场,他心道。
  他是书童,是仆役,是下人,是秦峥弹指间就可随意打杀的玩意儿。
  可这样想的只有他自己而已,秦峥待他好。是真心的好,有些小心翼翼的那种好,处处让着他,生怕他不高兴似的。或许是因为他可以帮秦峥做功课的缘故,他这样想着,然后工工整整的将先生给秦峥布置下的功课做完。
  有一次他故意没有帮秦峥做功课,他想这回秦峥总该要生他气,撕烂之前那些虚伪的讨好,哪怕是打他骂他也无所谓。果然,秦峥被先生打了个手心,结结实实的板子,手心都肿了。
  他坐在廊下,看着秦峥对着手心吹气,听着他抱怨先生下手太狠,从头听到尾,独独没有听到秦峥对他的一句斥责。
  “怎么?你内疚啊?你要是内疚的话,不如请我吃饭吧。不不不,不要在外面吃,我要吃寒衣亲手做的。”秦峥笑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
  那是他第一次下厨,一碗面,半生不熟,带着不小心碎进去的蛋壳。
  秦峥吃完了。
  他想,他输了。秦峥买他用的从来都不是那五两银子,是真心。
  之后的日子是毕生难忘的美好,秦峥爱他,护他,将他捧在手心。他们有花前月下,有海誓山盟,有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曾经。只是这一切在楚瑜的到来时,都变得不堪一击。
  你当信这世间本有明珠一颗,照破山河万朵。楚瑜是这样的人,美貌,权势,魄力,才华皆是佼佼。那是他毕生难以企及的高度,小心翼翼藏起的全部卑微在楚瑜面前无所遁形。
  楚瑜有他没有的一切,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自惭形愧。
  只一个交锋,他就落荒而逃,退出了这场无妄的争抢。
  人生第二次的绝望拜楚瑜所赐,他离开,独自走过千山万水,最终落到流寇手里,被轮番奸|辱。
  再醒来,已经到了江国公府上。
  人活着总归要有些念想,或是爱,或是恨。
  “那些血仇,你不想报吗?”江国公这样问过他。
  想。
  他成了江国公的幕僚,五年磨一剑。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再见秦峥时,物是人非。
  那个曾经与他许下山盟海誓之人正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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