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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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感到疲倦,他根本无法适应单脚站立,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安德烈……我只是恪尽我的职守,负监管的职责,我从不评判……”
下一秒,安德烈扳住了艾德里安的下颚。
由此感受到了他切切实实的愤怒。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真意外啊……不过很遗憾,我不喜欢这样的辩解,这个不对。”
“疼,放手……”
不予理会,安德烈将他的脸颚掐捏得几近变形。
“我不相信,一点也不信。你没有与你的看守同事、朋友或者亲人讥讽过犹太人?穿着体面的服饰,坐在馔食丰盛的餐桌前,以你们引以为傲的高贵血统……”
艾德里安摇头,把扶门框的手移开,攥握住了安德烈的腕部。
“别这种时候当个伪善者,西克特中尉,这相当拙劣!”
黑色军制服衬托之下的白色手套,掩捂住了口鼻,径直穿过沙石飞砺的石场,仅露出的漂亮的浅蓝色眸子里,却流露出一股不加掩饰的鄙夷与嫌恶。
安德烈抚上那对明眸,抠开,伸进,触及到了湿润柔软的角膜。
“安德烈!安德烈!住手!快住手!”
惊恐攥住了所有的神经。
泪涌出,顺指缝滑淌而下。
血丝张结满了眼白。
“伯努瓦……”
安德烈松开了手。
“记得吗?”
“记得……我记得……”
一个疯疯癫癫的囚犯,将浓稠的精液射向了年轻副官的皮靴和裤腿上,他被鞭笞,施予吊刑,双臂严重脱臼,不日而亡。
蠢蛋招致了死亡,旁观者却得到了极大的快感。
你介意蹂躏糟践一个漂亮精致的敌人吗?以复仇之名。
艾德里安被拖曳上了二楼,曲柳木台阶间留下了凌乱的血渍。
拉扯到了二楼,艾德里安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佝偻在楼梯口,这一次,汗水混杂泪水在鄂下滴汇成一滩。
“站起来。”
安德烈催促。
“我流血了……很不妙……”
“站起来!”
艾德里安遭到了踹击,内脏痉挛似的疼痛。
身下人的背脊在颤抖。
安德烈失望地摇摇头,下一刻,他攥住艾德里安的领后,将他半搀半推进了主卧室。
跌入了柔软的床褥间。
应了艾德里安的猜想。
独独这个他不愿再退让,不可能退让。
安德烈欺压了过来,跨骑在艾德里安的腰间,开始脱解皮带。
这种情形下,安德烈居然勃起了,虽说是并不完全的勃立。
“住手!安德烈,我不想……”
“嗯,我知道。”
虽说,安德烈褪下了内裤,施行过割礼,带着一圈浅浅疤痕的阴茎裸露在了艾德里安的眼前。
它勃挺着,艾德里安从未如此近距离,毫不遮掩的去看另一个男人的性器。
“没跟男人做过吧?西克特中尉,毕竟,这是违法的。你是乖乖的异性恋……你最喜爱女人哪里呢?柔顺的秀发?艳丽的红唇?……”安德烈的手指,从发梢滑到了唇缘,淡淡地拨动。
“……还是乳房?阴道?”
一个力道,将他强行压制向下。
“含住。”
“不可能!”
安德烈掐住了他的脸,隔着颊肉,撬开他的后齿。
艾德里安用力反抗。
他不再卑弱,不再忍抑,他使足了力气。
最起码,他不想再让安德烈认为他可以任意欺凌。
安德烈险些按持不住。
混乱时,他提腿狠狠压住艾德里安的伤处。
伤口彻底撕裂了。
安德烈依然在使力,哪怕他感受到了踝部的湿黏,哪怕看见了艾德里安痛苦扭曲的面容。
“没用的,放弃吧。”
安德烈俯下身,在艾德里安耳畔说道。
同时松开了腿。
艾德里安疲软地倒向一侧,露出细长的脖颈,安德烈埋下头舔舐。
渗汗的肌肤,甘咸的味道。
漂亮的纳粹,睡卧在了他的身下。
他可以啃噬他吗?
可以让他血迹斑斑吗?
可以把他变得千疮百孔吗?
安德烈拥住了这副身躯。
第8章 月色(一)
靠坐在躺椅上,一米之隔的双人床间,艾德里安已坐起身来,以背相对穿整衣物。
扉外的阳光,落在肩胛隐约可现的背脊上,微微发亮。
自下往上依次扣上衣扣,再束好袖口。
羊毛坎肩卷裹进了被褥中,艾德里安四下找找,在床的另一头瞥见了它。
安德烈静静地看着艾德里安,看他打斜伸长胳膊仍触及不到,只好抿紧嘴,挪动伤腿移了过去,再将毛衫一把抓下。
他就这般沉默着整装,扣好每一颗被安德烈拉扯开的纽扣,重新穿整上那一件件被安德烈扒落的衣物。
就像是一切不曾发生,屈痛也不曾存在。
刚刚结束的这场性爱,全程都没有什么快感可言,艾德里安从头至尾都在抗拒。
不是那种会招致伤害的肢体反抗,而是身体上的拒绝。
僵硬紧绷的躯体,每一寸肌肤都在戒备着安德烈。
隐忍的表情,渐渐已激不起愤怒,取代而之的是气馁。
安德烈草草了事了。
可无论如何,性在他们之间实质性发生了。
安德烈达到了他所想要的目的。
“需要我帮忙吗?我是指,你的腿伤,可能需要处理一下。”
左踝上的白袜已被浸红一半,看模样,血还在持续流出。
背脊微微颤动了一下,稍作迟疑,艾德里安淡淡应了一声:“嗯。”
安德烈遂站起了身。
“需要什么?告诉我吧。”
“……一楼流理台上有几个罐装调味料,棕色的那瓶……另外,门口有接雨水的皿器,应该已经满了,一起帮忙拿上来。”
“调味料?”
“……是食盐,兑水清理伤口。”
安德烈皱眉,问:“没有药吗?”
“没有,我都找过了。哪怕是一卷绷带……都没……”
“行吧。”
安德烈点点头。
依照艾德里安的要求,安德烈将盐和水备齐,回来时,艾德里安已经下床了,拖着一条废腿,卧在衣帽间翻找着什么。
“你要的东西。”
艾德里安回望了一眼,说:“……放下吧。”
摆放在床头柜上,安德烈又踱回来,站在门口看着艾德里安。
“你在找什么?”
“针、线和碎布。”
说道,艾德里安用力撕裂一件棉麻上衣。
“……幸运的是,手旁还是有可用的替代品。”
与安德烈擦肩而过,艾德里安坐回到了床上,将裤腿卷起,渗血的碎布显得既黏稠又脏秽,将它一圈圈解下。
腿部的伤口长约四五厘米,从腿肚直至踝部,此前的缝线已断裂,肉连并残留的痂皮向外翻卷。
沾湿布块,艾德里安擦拭血污。
很快,皿器里都是浑浊的血水。
艾德里安取下固针器上的银针,花费了些时间才穿引上线,继而捏紧伤口,扎进了皮肉里。
伴随一声声低沉的呻吟,穿扯而出的线丝上沾缀满了血珠。
很快,额间渗满湿汗,滑进眼里模糊了视线,艾德里安抬起胳膊抹了抹。
疼得受不了,艾德里安便抵在膝间暂缓一下,继而继续。
安德烈靠在墙壁上,不声不响地看着。
这样的艾德里安,让他有些费解。
他,艾德里安,以前就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分明从前身穿骷髅骨军制服的他,给人感觉是那么的顽恶寡薄。
不愤怒吗?
不抱怨吗?
也不哭泣吗?
他要忍到什么时候?
第9章 月色(二)
处理完伤口,艾德里安卷裹起被子,卧倒在了床上。
天色逐渐垂晚,偌大的房屋重新回归宁寂。
真是漫长的一日……
将半敞开的窗户阖上,安德烈瞥了一眼躺在床间,睡相安沉的艾德里安,他转身走出卧室,下了到了一楼。
这栋屋子里应该还有些什么, 趁天还没彻底变黑,他打算再翻翻看。
据安德烈所知,有种沙发内藏隔层,用以收纳物品,于是半蹲,伸手将客厅里的沙发前后摸了个遍。
没找到想象中的开关,安德烈拍拍手灰,站起了身。
下一秒,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楼梯上。
安德烈记起,鲍里斯的家中是有储物室的,就位于楼梯正下方。
那是一扇近乎与梯身融为一体不起眼的小门,不同的是,德国人在门上按加了锁。
与门体不相配,厚重的两重锁。
来到屋外,安德烈在院后找到了一把镐子。
枕在枕间,艾德里安锁紧了眉,地板下方传来的撬凿声显得格外突兀。
如果是昔时,浅睡眠的他必定会被吵醒。可是现下,他实在是太累了。
意识混沌间,梦里出现了雨雪飘刮的那夜,他在林地间逃遁,转眼,盟军便带着猎犬,从后方追赶了过来,枪声划破了寂夜,飞驰的子弹擦身而过,而他只能继续向前。
挣扎般,艾德里安翻了翻身。
假使再弄不开,安德烈就决意暴力砸门了。
将撬烂的锁头和镐子丢在一旁,走了进去。
很快,他便明晓,德国人为何会在逃离前会不忘给这扇门上一把重锁。
窄小的储物间,堆叠有大小不一数十幅油画。
其中最大的那幅,约有一米五六。涂嵌上浓郁赭红的亚麻布画间,一位披发的女人嘴角含笑,安然地端坐在昏暗的储物室一角,就像活脱脱坐在了你的眼前。
除去陶瓷商人的身份,这个德国人还是名油画收藏家。
这些画都是他掷重金买入的,来不及运输去德国,他显然希冀日后有一天,还能够回到坦卡特,将它们如数带走。
安德烈抹了一把脸,倚靠在了置物架上。
难道,就连一包烟或是一瓶酒都没有吗。
这个大胡子德国佬是个禁欲者?
正要转身离开,鞋头碰到了什物,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空荡荡的置物架底下,藏有一条蜿蜒的铁链。
安德烈蹲下,竟将它拉出五六米长。
这条铁链看起来很新,一处锈斑都没有,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拿在手上掂了一会儿,安德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它攥握紧了。
链身散发出丝丝寒气,与这薄凉的冬夜融为一体。
他将链条逐圈卷好,摆放在了置物架上,阖上了门。
回到二楼起居室,此时,周遭完全暗了下来,玻璃窗外,皎洁的满月悬挂在料梢的枝头,散发出幽静的薄光。
艾德里安依然伏在床头,月光打在他的身侧上,面颊指间的血渍已凝结成深色。
安德烈凑近俯身。
呼吸声起伏有序,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碎影。
竟像一个陶瓷娃娃,与这月光十分般衬。
安德烈直起身来,四下看看,去侧卧找来了厚毯和枕头,放在躺椅间,叠腿睡了上去。
腿长出一截,宽度也不甚理想,安德烈翻了翻身体,交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渐渐睡着。
第10章 罪(一)
锈色的房间里,换气扇在咿呀作响,被稀释了的光从其间透露下来,将周遭衬得愈发黑暗。
有个人,一个男人,坐在了墙壁的边缘,背上突兀出蛇骨般的椎骨。
稀碎的发稍带有一抹淡金色的光边。
安德烈握紧了枪,他靠近他,一并,拉上了膛。
当距离仅剩下短短一米时,抬起了右臂。
男人回过头来,淡淡地微笑着。
漆黑的枪口不偏不倚,融碎在了男人的蓝眸之中。
画面开始摇晃,耳畔出现了白噪音。
男人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听不清一丝一毫。
最终,他站起身来,正面朝安德烈走去。
男人握上安德烈的手,握上了枪。
枪口的暗影印在了白亮的眉心。
“一起下地狱吧,安德烈。”
一瞬间,白噪音消失殆尽。
睁眼,月光如沐。
孤零零地回望着他。
手臂遮上了眼。
脑内滞旋的,依然是那人苍白吊诡的笑容。
后半夜的幽寒游窜进了身体,安德烈抽抽鼻子,放下手臂,看向了彼侧的双人床。
满月移动了位置,将床一分为二,一明一暗。
恍胧间,安德烈仅看见一床厚实的被褥,他眯起了眼,隐约感到了不对。
暗适应很快就有了效果,安德烈瞬时间清醒。
起身爬上床,安德烈卧伏在褥间,朝空荡荡的枕头捶了数拳。
趁熟睡之际,艾德里安逃跑了,院落前的篱笆木门开敞着,随风晃摆。
没有过多的犹豫,安德烈站在缓坡下四下看看,没进了左侧的丛林小径。
这条小径上植被有明显被踩践过的痕迹,白天降落的雨水还未完全被土壤吸收,泥泞之处,安德烈看见了因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