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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艾德里安-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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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烈……”艾德里安退缩。
  “对不起,安德烈,对不起……”
  脑内回旋起42年春初,关乎于“犹太人最后的处置办法”从德意志传令到了维希法国。有计划地、隐秘地将犹太人消灭。
  虽非灭绝营的看守官,可依循条令,他的确亲自挑选过符合“标准”的犹太囚犯,将他们一批又一批地送往去了灭绝营。
  艾德里安记得那一张张面孔,记得那一个个名字。
  泪水滴滑下,忍不住颤抖。
  “哭了?呵……为什么,为什么居然是你在流泪?”
  他扳住他的肩膀,掐捏,摇晃。


第31章 逃
  “真的……我真的相当难过……”
  晕眩与困倦感袭近,安德烈抱住脑袋时不时喃喃、叹息。
  他至始至终没撬开艾德里安的嘴巴,除去“对不起”就只有“对不起”。
  艾德里安不敢靠近,亦不敢回应,他半倚在沙发的一侧,看安德烈捂住脸,指缝间传出断续、低沉的呜咽。
  日光在地板上一寸一寸偏斜,安德烈放下了手,恍漠的目光游离在彼处,仿佛不知这是何地何时,而他又为什么置身在此。
  更像是遗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一个被他囚禁、豢养着的德国军官,仍在沉默、拘谨地注视着他。
  天色垂晚,光线已变得十分淡薄,安德烈终感支撑不住,卧倒在了沙发上。
  七八分钟过去,他没有更换什么姿势,客厅内静的只剩下壁钟走针的声响。
  艾德里安松弛,他抹抹脖颈,安德烈摁捏留下的指印还在。
  喉咙像是有异物,干疼发涩,艾德里安挪移到流理台旁,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水,继而觉得不够,又去桶里舀了几杯,好补足这一天的量。
  再看过去,沙发上,安德烈仍纹丝不动地睡着。
  他不知安德烈遭遇了什么,又知道了些什么,但看样子,他大概不会再谅解他了吧。
  想到此,竟感到有些伤感,小思片刻,艾德里安挣扎起身。
  撑扶住餐桌,艾德里安从安德烈带回的纸袋内翻找出午餐肉、罐头和一法棍面包。
  开启罐头不是个明智的做法,将它搁置在一旁,艾德里安揪下法棍的一头,放入口中咀嚼,一边又将午餐肉切成块。
  他尽情、毫不客气地吃着,像是根本没打算给安德烈留剩什么。
  视线向前,那扇门就近在咫尺,进来时安德烈没把它掖好,风将它推开一道浅浅的缝隙,而在门的另侧,是艾德里安期盼已久的自由。
  他不想把这称之为背叛,他不愿背叛他。
  他只是要活下去。
  次日,艾德里安猛然醒来,背脊湿渗。
  床依然是那张床,而在双人床的另一侧,被褥和枕间寻不见一丝褶痕,空空荡荡。
  耳畔响起稀碎的雨声,它渐渐清晰、变大,勾勒出了记忆的原貌。
  动动下肢,崩裂的伤处传来被撕扯的辣痛感,他抓紧被褥,将脸埋了进去。
  昨日发生的一切似乎清晰可触,深黑的夜,不期而遇的雨,陡斜的滑坡……还有颗惶惶不安的心。
  乃至延续到了梦里,就在梦境的末端,昏灰的屋内,安德烈坐在正对门口的围椅上,他候着他不言不语。只是那剪影般的身影,便足以令人战栗了。
  仿佛尽在他的指掌中,而他,注定了逃脱不开。
  幸好,这只是一个因恐惧而编织成的梦。
  艾德里安起挪至二层的盥洗室,椅凳上的木盆里一如既往备有清水,凝看自己的倒影片刻,艾德里安掬水用力抹了抹脸。
  他下去了一楼。
  客厅里很安静,炭火盆里有刚刚生过火的痕迹。餐桌的正央,乳白色的瓷盘里盛放有堆叠的饼干,一小袋咖啡粉,躺放在了杯子旁。
  视线再晃过去,安德烈正站在流理台旁,眺望屋外的绵绵雨景,以背相对。
  这雨从昨天后半夜一直延绵到了这个时候,日光分外淡薄,从云层间、雨帘里费力地透落下,让人猜不着时间。
  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分针正指向十点四十六分,一个让人感到尴尬的时间点。
  艾德里安怵在原地,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他果真,还是畏惧这个人。
  察觉到动静,安德烈偏转回头,目光从上至下,扫看过艾德里安的脸庞,撑扶在楼梯上的手,以及……下意识地,艾德里安将左腿缩退了半步,挡掩在右腿的后方。
  安德烈将视线收回。
  昨日发生的事情,谁都都没遗忘。
  安德烈喝醉了酒,他质问他,险些又动了粗。
  而艾德里安呢,从头到尾守口如瓶,不肯告诉安德烈真相。
  “你要在那儿站到什么时候?”
  抱起臂膀,安德烈后靠在流理台上。
  “我有那么恐怖吗?”
  “昨、昨天……”
  唇颤颤,发出薄弱的声音,可艾德里安却又将接下来的话语咽下,转而淡淡地摇头。
  “昨天?昨天我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艾德里安还是摇头。
  “……又下雨了呢。”安德烈说道,目光却锁死在艾德里安的身上,像是要将他穿透。
  行走在坦卡特的街巷间,碎石铺成的地面湿湿漉漉,倒映出与它一样暗沉的天空。
  经雨水洗沐后的城市清亮了几分,很快地,街道便再次繁忙起来,人们来回徙走、又或是相互交谈着什么。
  只是过了许久,安德烈才察觉到雨停。擦肩而过的路人,困惑地打量他,再抬头望望天。
  将伞收起,恰时走过一处拐角,抬眼,安德烈看见了三四名美国兵。
  他们从身后的建筑中走出,像是刚刚用过午餐,嘴旁带着抹油腻,边聊侃边打打军帽戴上,似乎心情不错。
  脑袋放空一两秒,脚步停了下来。
  眼睁睁地,那些美国兵走远了。
  安德烈攥紧了伞头。
  他质问自己,还在犹豫什么?
  昨天他确确实实是醉了,醉得昏睡,不省人事。
  假若不是这场雨,艾德里安已逃脱成功了吧。
  安德烈完全想象得出来,在那深黑的夜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可恨又可怜的艾德里安,虽然竭力掩盖了,还是有疏漏的地方。
  楼梯的底缘滴沥下新鲜的血斑,艾德里安抹去了台阶上拖曳伤腿留下的血与湿脏的鞋印,却没想到会溅落到栏杆外侧。
  在院后的灌木丛旁,安德烈找到了沾染血污卷裹在一起的碎布,它们被雨水浸润,散落开来。艾德里安从主卧室的窗户丢掷下,显然是希望它们可以永远地腐烂在丛草间。
  逃跑失败,受了伤,又要做这些拙劣的掩饰,很累吧?
  是的,他也累了。
  如果说他们之间需要有个了断,这将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去做最初应该做而没有做的事情,将艾德里安交给盟军,听之任之,而毋须去多想什么。
  安德烈的举止吸引了美军的注意,眯小眼,看他从半暗的拐角阴翳中走出,踱近。
  放弃倚墙的姿势,美国兵与同僚使使眼色,拇指似不经意触碰腰间的枪套。
  “犹太人。”其中一人说。
  “怎么了,犹太人?”
  很接近了,安德烈神色严肃,看起来怪异且不友好。
  “长官,有一个……”
  三名美国兵的目光齐齐定格在他的身上,安德抿嘴。
  “有?有什么?”
  有一个受了伤的纳粹军官,就藏匿在坦卡特城郊的民宅中,西北方向,距这里大概八九公里……
  缄默的几秒钟过去,一个美国兵站了出来,他靠近他,问:“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嗯?”美国人近一步道。
  安德烈明白,他不能继续犹豫了。
  “这里有一个……”
  手伸进大衣兜,安德烈摸出什物,道:“长官,不知道你们是否兴趣。”
  他递上了艾德里安的腕表。
  “我想用它换些军票。”
  为首的美国兵挑眉,另一个美国兵却似乎有些兴趣,拿过,握在手里掂量掂量。
  “‘SINN’,辛恩。”破花的表壳下,美国兵瞥见了它的品牌商标,转而笑笑,又看向安德烈,问:“你捡来的?”
  “在哪捡的?”
  安德烈即没承认也没否认,美国兵却像是一口咬定了这并非是他的所有物。
  “呵,德国佬的东西。”美国兵砸砸嘴。
  “从战俘那儿收缴的都是这些玩意儿,德国军表的专供品牌。”
  ……不过,质量确实不赖。
  这句话美国兵自然没有说出,抬眼,却见安德烈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他提提腕表,放在安德烈眼前晃晃,问:“从哪里捡来的?”
  安德烈摇头。
  “那就是你偷的?”
  “不是捡的,更不是偷的。”安德烈说道,美国兵又笑了。
  “你难道还有什么财产吗?犹太人,你身上的衣服、裤子统统不是你的吧?就包括你的命,也是我们救下来的。”一字一顿道,掩盖不住的嚣张。
  安德烈攒眉,这轻蔑的话语显然触动了他。
  “行了,詹姆斯。”一人见状上前劝阻,他夺下腕表,打在安德烈手里,说:“这表不走针了,看来是坏了,你拿走吧。”
  摆摆手,作势要将安德烈打发走。
  那个美国兵依然在喋喋不休,见安德烈渐远,他在他的身后喊道:“如果不是我们把德国人打跑了,你知道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安德烈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个美国兵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嘴巴一张一合,隐约看得出是那几个词……“毒气室、焚烧炉、万人坑……”


第32章 里昂
  门把晃晃,艾德里安抬头,眯眼看向那轮黑色的人影。
  停滞一、两秒,安德烈绕到身后,扯扯铁链,腕部的紧缚感一瞬间消失了。
  松弛而下的链条触及石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艾德里安清醒过来。
  从这处看去,彼方是一方由窗框囿起来的景致,蒙灰的天,缀有新芽的枝条,在徐风中微摇,说不出的静谧。
  艾德里安看向安德烈,从外归来,他的身上携有一抹幽淡的草香。这样的气味,容易让人遗忘他本是一个危险的人。
  松绑完,安德烈转身走出暗房,发梢、肩臂上还缀着雨滴,用启子在罐头上划过一圈,掰开,在将青绿色的豌豆抖落在瓷盘上。
  拿起勺子,兀自吃了起来。
  挣扎起身,艾德里安倚在一旁的斗柜上歇缓,看向了屋门。
  半开半阖间,是点染了翠色、显得有些葱莽的草坪地。
  详和的春景。
  踉跄走到沙发旁,艾德里安坐下,他紧了紧眉梢,又如释负重。
  这是和往常一样的情景,淡蓝色的小屋里依然只有他们俩个人。
  第二天,安德烈倚靠在门框上,看屋外滴沥一夜的雨。初春的雨绵绵稠稠,彼处浮起了细蒙的白雾。
  桶里的雨水满溢出来,倒去一些,将它提拎到卫生间。
  站在客厅中,安德烈依次褪去外套、衬衫……再将它们随手放在围椅背上。
  艾德里安不可能不注意到这唐突的举动,他有些错愕。脱褪白色的衬衣,安德烈裸露出崎岖光洁的背部,下一刻,他低头扳开皮带扣,脚尖对脚跟脱掉鞋,又脱下了裤子。
  艾德里安怔怔地看着,像是从未详尽地看过这副胴体。
  扳扳僵酸的脖颈后,安德烈弯下腰,拇指碰触到内裤的边缘。
  就这个角度下,他瞥见倒置的艾德里安,一并地,注意到了那抹目光。
  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赤条条地站在客厅里,转过身,将脱下的最后一件蔽体物搭放围椅上,蹲下,把袜子收掖在鞋船里,又摆正鞋头。
  已来不及回避,结实的肚腹下,浓密杂丛间耷拉着一个肉色的什物,随同安德烈时蹲时起的动作,让人看得不甚清楚。
  赤脚走进卫生间,安德烈扯下毛巾,往背部、胸前拨水,末了,他闭上眼,扎进水中,抬起后,蜿蜒的水顺发梢流淌而下。
  抓起肥皂,搓在裸肌上,很快就气泡了。
  艾德里安依然看着,像忘却了什么似的看着,耳根浮红却全然不自知。
  冲洗掉泡沫,安德烈卷裹上浴巾,撑扶在洗手盆上,静视镜中的自己片刻后,他拉开壁柜,刮起了腮胡。
  终于,看起来没那么颓废了。用搭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抹脸,安德烈擦起了湿发。
  一边走回客厅。
  安德烈靠近,眼眸遮掩在碎发间、毛巾下,他与他掠身而过,发间的水珠沥溅到艾德里安的身上,微微发凉。
  安德烈拉开椅子,坐下,专心致志地擦头发。
  艾德里安有些恍惚,空气里弥散起青草色、好闻的皂香,时间一秒一分地逝去,而他,还是像空气般与他共处一室。
  提提袖筒,里昂摸进外衣口袋,掏出一包软盒烟,他捻捻烟盒,又晃了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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