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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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肯定也没你的好。”如果李哲手里拿着机关枪，那眼前的两人早就千疮百孔了。
　　“别这样，你们肯定是误会了。”黎苑打圆场，却听到陈承说，“这哪有什么误会，就是这样的。”
　　气氛变得异常尴尬，最后李哲拉着黎苑离开，走的时候用肩膀狠狠地撞了许诺，许诺差点倒在了地上。
　　许诺看着李哲越来越远，心想，可能这次我们真的结束了吧。


第31章　原来是个民间的王子
　　5。01
　　时间浑浑噩噩地从指尖飞逝，许诺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度过最后的期末考试的。他待在空无一人的学校，望着每一寸沾染曾经浪漫气息的地方，心里像是有块巨大铅块堵塞一样，吞不下去，提不上来。他的眉头一直紧蹙，整天脑子疼。有一种疼，比身体上的疼痛更持久，它的名字叫情殇。
　　许诺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他曾无数次想要给李哲打电话好好解释，可最后还是放弃。他几乎每隔几分钟便会点进李哲的空间看看，那些照片没删，私密相册的密码没改，情致来了的时候写的日记还在那儿。好几次他都按下通话键了，可在拨出的最后一秒还是挂断了。他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是自尊不让他打电话吗？可自尊这种可笑吗东西，在爱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是自卑是不敢吗？是怕打通后听到自己最不敢听到的话，还是怕对方干脆不接？许诺自己也不清楚了，而电话那头的李哲何尝又不是这样想的。
　　许诺父母一通电话要他回去，说是有紧急的事情。回去之前许诺洗了洗脸，只愿父母不要看出他最近的消瘦。
　　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和李哲的一模一样。许诺以为李哲原谅他了，兴奋地冲进家里，而下一秒却只剩下失望，客厅里坐着父母和另一个看着比他大三四岁的年轻男子。
　　“家里来客人了啊？”许诺放下行李准备回自己房间，失望之余纳闷，父母怎么会和这么年轻的人打交道。
　　“你过来。”父亲的呼声叫停了许诺。许诺恭恭敬敬地坐在凳子上，心里忐忑，他以为父母发现了什么。
　　良久，父亲开口：“这位是……你的亲哥哥。”
　　“亲哥哥？”许诺一头雾水，他盯着年轻人，眉宇间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什么亲哥哥？”
　　接下来的母亲的话彻底使许诺陷入一片震惊。母亲说：“在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你爸爸把你给了我们，说等他有钱了会来接你的。他当时穷困潦倒，妻子没了，还拖着两个孩子，我们见他可怜，就答应收留了你。现在他真的有钱了，就回来接你了。他还给了我们一份承诺书。”
　　许诺看着茶几上泛黄的两张纸，大脑处在放空状态，“你是说……”
　　“你不是我们亲生的，现在你的亲生哥哥接你回去。你跟着你哥哥回去吧，再也不用回来了，你跟着你爸爸能有个好生活。你爸爸信守承诺，还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呢。”
　　直到上了车，许诺的大脑仍是一片空白。他像是一台拔掉电源的机器，被人任意搬弄，而下一站他不知道去往哪里，也不需要知道去往哪里。他没想到这一生竟然如此荒唐如此可笑，竟普通戏剧般，自己竟然是流落民间的王子，童年时代幻想过无数次的剧情竟然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许诺的养父母看着车子渐渐远离，直至开车村头，许诺都没有回头。养母眼中泛着泪光，她依偎着养父，“你看许诺这孩子，没良心的白眼狼，刚才不哭不闹的，真是白养活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回头看看咱们。”
　　“他这不是为了我们好吗？他爸爸给了咱们一笔抚养费，又哭又闹的只会让咱们更难过。”
　　“我也知道，他从小就懂事听话。我这么说，不就是为了让咱们心里好受点么……”
　　随飞机的起飞降落，许诺来到另一个城市，跟着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哥哥入住郊区别墅，看样子，他的新家比李哲家都气派。许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坐飞机竟然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
　　许诺躺在自家的浴池里，他第一次知道豪宅里的浴室比普通人家的客厅都大。他整个人都得到了放松，一种有钱真好的心态包裹着全身，虚荣心在此刻得到无限地满足，可内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不能向这种生活妥协，或者说他不能向抛弃他的人妥协。这段时间他实在过于敏感，他开始幻想，他所谓的亲生父亲要接回他的目的，可能是因为客厅里坐着的哥哥得了某种重大的疾病，需要他的一颗肾……
　　洗完澡出来，餐桌已经准备好满满一桌菜，哥哥从杂志里探出头，说：“吃饭吧。”
　　许诺“哦”了一声，裹了裹浴袍，客厅的空调温度还是有些低的，真是万恶的有钱人！他打量着哥哥，修身的衬衫下，硕大的胸肌呼之欲出，整个人散发着优雅的气质，完全不像一个病殃殃的人，应该不是缺肾的。
　　“你看着我干嘛？坐啊！”哥哥喊他坐下。两个人坐在桌子两侧，满满一桌菜，只有两个人享用。哥哥开口，“这么久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宋基。”
　　“我叫许诺。嗯……可能以后得叫宋诺了吧。”许诺小心翼翼地自我介绍，小心翼翼地夹起最近的一小块青菜。他觉得自己像第一次进入贾府的林黛玉，什么都得小心翼翼，什么都得看人眼色。
　　宋基噗嗤笑了出来，他觉得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弟弟真是天真又惹人喜欢，“不用改，做你自己就好。”
　　接着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许诺觉得宋基可能很不喜欢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觉得周身散发着不了靠近的冷气，不过他也可能和自己一样，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罢了。
　　大概吃饱后，许诺开口：“你不怕我和你抢财产吗？”
　　“嗯？”宋基放下筷子看向许诺。
　　“你不怕我和你抢财产吗？”同样一句话，再次说的时候气势却弱了好几分，最后几个字小声到许诺自己都不知道对面能不能听到。
　　宋基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一家人，遗传了家族的优秀基因，对经济问题如此敏锐。他说：“你抢不到的。”
　　许诺想想也对，自己这个二十年没见过的儿子，老父亲怎么可能分财产给他。他又幻想到一种可能性，这次回家是因为父亲病危，临终前想见见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等一切结束后宋基便会赶他走。他就是这种四处漂泊没人爱的命啊！
　　“还有，爸爸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目前在国外出差，周末才会回来。”


第32章　我以为你被绑架了
　　02
　　晚上睡觉时许诺找了很久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宋基靠在他的房门口，说：“别找了，你的手机我拿走了，你可以用你房间的ipad，明天带你换一个手机，换几身行头。”
　　“啊？”许诺刚想说什么，可想了想既然也没人给他打电话了，手机对他来说也就没什么用了，于是摆了摆手就躺床上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间里的每一寸空气太金贵，让他无法安心睡觉；床上的每一块布料舒服得不像话，让他无法安心睡觉；窗帘的透光性太差，室外一点光都进不来，让他无法安心睡觉……总之，他就是睡不着。李哲的手机号码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接着号码变成了李哲的脸，再接着整个身体和场景都勾勒出来。第一次遇见李哲时的阳光，第一次激吻的昏暗，第一次真正拥有的明亮……
　　“你也想他了吧？”许诺摸了摸身下赫然抬起头的小东西，心酸伴随着各种画面折磨，眼角的眼泪流淌。
　　第二天许诺是疼醒的，他被保姆阿姨拔了几根头发。他惊恐地看着阿姨，阿姨微笑地看着他，然后阿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我看你有几根白头发，就忍不住拔了。那个我帮你把衣服洗了吧。”说着阿姨就拿起沾满荷尔蒙的内裤往外走，许诺想阻止已经不可能了。
　　洗漱完毕后吃早饭，许诺刚端起杯子就被刺得流出了血，原来杯子手环不平整，割破了手指。伤口不深，可许诺还是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真是十指连心啊。许诺并没有叫出声来，只是被扎的时候哼了一声。阿姨拿着纱布赶来，赶紧为许诺包扎伤口。许诺看着阿姨，觉得这一早上真是太奇怪了，阿姨似乎是有意刁难他一样。
　　这时宋基恰巧出来，看到阿姨帮许诺包扎，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阿姨该扔的东西就扔了，别下次伤到人。同时伴随着他出现的还有许诺听不懂的英语新闻，宋基喝着牛奶，一会儿笑了笑，似乎是被英语新闻的某个片段逗笑的。
　　早饭过后宋基开车带许诺去了市中心的商场，说是商场，可人却没有普通商场那么多，看一个个外国文字的商标就知道，这里的东西一点都不便宜。许诺感觉自己开启了电视剧式的生活，宋基就是那个霸道总裁，他站在许诺身后，说：“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必客气。”
　　奢侈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周末，这几天宋基每天都带着许诺吃喝玩乐，今天去这个城市最负盛名的旅游景点逛逛，明天去全国仅一家的餐厅吃饭，仅仅几天，许诺就完成了所有的梦想。他不由得感叹，原来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可他并没有那么开心，一天的繁忙游玩后，静静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想念李哲，尽管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再想他，尽力让自己从这一段情殇中走出来，可只要闭上眼睛，李哲就会跳出来。再多的享受，再多的快乐，没有你的陪伴，也都索然无味。
　　而宋基似乎也没那么开心。他总是一副冷酷的样子，话不多，也不用工作，花钱如流水，也不见他跟女朋友打电话。一次划船的时候，许诺问他：“你不用工作的吗？是还没有找到吗？”
　　宋基笑了笑，笑中满是嘲讽，“你见过哪个老板需要天天去公司？”
　　“……”许诺抓了抓脑袋，“你没有女朋友吗？也不见女朋友给你打电话。”
　　“俗人才会天天腻歪。”宋基看着湖面，墨镜下似乎再次对许诺嘲讽一番。
　　周末许诺的亲生父亲宋为民回到了家里，他一见到许诺就抱了上去，问许诺这二十年生活得怎么样。许诺对亲生父亲的距离感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他以为生父会和宋基一样沉默寡言，没想到却如此平易近人，他甚至怀疑自己和宋基到底是不是父亲亲生的，怎么丝毫找不到一点相似基因。尽管如此，许诺心里还是有芥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不能坦然接受这一切，于是晚上全家在客厅看电影的时候，发生了这样一幕。
　　“我是个gay。”许诺说，在电影里男女主角亲吻的时候。
　　接着一阵沉默，谁都没想到许诺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没有反应，于是许诺又重复了一遍。
　　“我们听见了。”宋为民说，然后继续吃着瓜子看着电影。
　　“我还是那种特别娘的gay。”许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嗯。”父子俩齐声回应，目光始终在屏幕上，手里的瓜子没有断过。可能是因为瓜子实在太好吃了吧，停都停不下来。
　　许诺以为会遭到他们的谩骂，说他恶心之类的话，可现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实在不像是正常的情节。他走到宋基面前，做了几个自己都觉得丢脸又欠揍的妩媚动作，并且说：“我看上哥哥了，我要把他掰弯。”
　　父子两对视，宋为民一脸不屑，“你可以试试。”
　　许诺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宋基就把许诺反手按在了沙发上。他的一只胳膊扣在许诺胸膛上，另一只手伸进许诺的衣服里，嘴渐渐接近许诺的嘴，似乎要在父亲面前表演动作片。快要接近的时候，许诺大喊：“我错了！”宋基这才放过他。
　　许诺整理整理衣服，坐在沙发一侧，说：“我真的是个基佬，你们还会接纳我吗？”
　　宋为民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无论你是什么样的，爸爸都会接纳你，因为你是爸爸的儿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只想你能活得开心。”
　　宋基转过头，说：“欢迎回家，弟弟。”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基把手机还给了许诺，有人从昨天开始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许诺翻开未接来电，李哲的名字出现。许诺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像是饿到濒临死亡的人终于吃到馒头一样兴奋。宋基看着许诺，摇摇头，真是个傻弟弟。
　　许诺想准备回电话，又想起别的事，于是问宋基：“我跟你们说了我的取向后，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没见过。”宋基说，“还有，我接过电话，对面问我是谁，我就问他是谁，他说是你的男朋友。”
　　许诺向下翻了很久，终于发现密密麻麻的红色未接来电中有一个短暂的绿色已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