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难启齿-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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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页:他妈妈叫他送月饼来,他居然用敲门的。
第一百一十三页:感冒,请假一天。我醒来的时候他在旁边睡觉,但,为什么搂着我?
第一百一十四页:下午,做完英语题,他又在我床上睡着了。( ̄ヘ ̄#)
第一百一十五页:一睡觉就流口水。什么坏习惯!梦里都是吃的么?
第一百一十六页:天!他睡觉还放臭屁。滚——
第一百一十七页:经观察,他的睫毛比我想象的还要长,像某种虫子的翅膀。
第一百一十八页:好大的太阳。每个周末都在踢足球,他真的有去上过英语补习班吗?
第一百一十九页:他说,自己踢足球的时候帅呆了。事实上,求作业的时候逊毙了。
第一百二十页:睡觉流口水又放屁,打游戏很聪明又专心,读书和拼图就完全不行。
第一百二十一页:如果远看,他会变成发光的太阳。如果偷看,心上会爬过一群的虫子。
第一百二十二页:好像……越来越没办法对视了……
第一百二十三页:就算关起窗户来,心也静不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页:他拿着半根冰棍问我喜不喜欢?也许我喜欢?如果我喜欢呢……
第一百二十五页:喜欢的情绪会像患感冒一样终有痊愈的一天吗?
第一百二十六页:百科全书上没有写为什么男生会喜欢男生?哪里才有正确的答案……
第一百二十七页:《假面的告白》并不完整。正答需要拾掇所有零碎才能拼凑而出吗?
第一百二十八页:不想再开窗户了。却好像,也关不了窗户。
……
第一百三十五页:周五,雨天。阳台变得很湿滑。他也关上了窗户。
第一百三十六页:这是很难形容的体验,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表述:难熬。
第一百三十七页:他是一个很烦人的家伙。但妈妈说,我看上去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不耐烦?
第一百三十八页:没关系。这种情绪不会持续太久了,还有半年,最多不超过三年半。
第一百三十九页:他已经长得比我高了。也好,平视时看不见他的眼睛和睫毛。
第一百四十页:周日,以为今天会放晴,结果还是雨天。下了一个星期的雨……
第一百四十一页:他跳过来的时候差点滑倒。我差点哭出来,幸好没有。
第一百四十二页:他去旅游了。我去乡下了。希望下学期不要分在一个班级。
第一百四十三页:果然,要分在一起也很难啊。
第一百四十四页:他真的很吵,有时候想把他拍在树上,下辈子做一只知了吧。
第一百四十五页:他很捧场我做的菜。虽然我觉得实在一般,也可能他只是喜欢吃肉?
第一百四十六页:周六难得不去踢足球,开窗睡了一下午。他太安静的时候让人不习惯。
第一百四十七页:被子上都是他的味道。花一整天的时间也没补成觉。
第一百四十八页:他喜欢吃肉,特别喜欢炸鸡★
第一百四十九页:要求真多!家里到处找不到便当盒……
第一百五十页:算了,也没几次机会了。最近,总在心里说这样的话呢。
……
第一百六十页:如果情绪像炸鸡一样,过期了就永远腐烂掉就好了。永远逾期不候。
第一百六十一页:他有女朋友了。只是结束变得提前了而已。
第一百六十二页:我终于知道这一切没有答案,就像被困在乔万尼的房间里,只有孤独与无处安放在碰撞。
第一百六十三页:大甲他们和他是一类人,笑容明媚,阳光耀眼。他们是一类……
第一百六十四页: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知道,他会走得远远的,离我渐行渐远。
第一百六十五页:他说珍惜?我比他更珍惜这些时日,不是吗!不然,还要我怎样?
第一百六十六页:市四中吗?我想想。要想想……
第一百六十七页:这个笨蛋现在这么开心,以后会后悔的。我也会后悔,我明知道。
……
第一百七十四页:BOOKS LOVE书友会?他是在装不懂?不,我想这笨蛋是真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五页:他最近有点怪怪的。我心里也变得毛毛的。
第一百七十六页:他出现在梦里,好像……又不是梦?《面纱》为什么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七页:总是回想起梦里他的眼神,像看一头怪物,我叫他,他后退。
第一百七十八页:不是后退,是逃走!
第一百七十九页:他在躲我。
第一百八十页:——他知道了。
第一百八十一页:他知道了,然后他逃了。
第一百八十二页:他的回答就是我在找的结局。
第一百八十二页:他会不会知道,窗户我从来没有上锁过……
第一百八十三页:
……
季泽骋再往后翻,还是一片空白。突然的搁笔,让人措手不及,季泽骋的心情就像是乘着向上的过山车来到了最顶端,却忽然硬生生地刹住车。
后来呢?
往后的纸张有些圆角破了洞,有些页粘在一起,有些纸张从里面脱落,纸面泛黄,单薄成片。他一张一张小心地将这些脆弱的纸塞回去。
季泽骋的胸膛满满的、涨涨的,提着一股气。随着日记中稚嫩到成熟的字迹,回忆就像是一条有意可循的轨道。从稚嫩自然地开始,到成熟无奈地戛然,可无论是稚嫩,还是成熟,那都是他们的模样,最纯粹的感情。
旁边,邺言背对他躺着一动不动。事实上,邺言手脚绷紧,很难得的在紧张。
季泽骋心有感慨,反反复复地触摸那些字迹,想象着阿言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那开着窗户的房间里一个人写下这些字。季泽骋想,也许他不是在写日记,只是太不知所措,感到太无助不安,所以才只能对着一本死物寄予心情。
指尖摩擦过边页,忽然发现日记本的正文前一页,还有一页空白,是用来写名字的。那一页,满页都是“季泽骋”三个字,像是闲来无聊时的练笔,杂乱无章、头尾颠倒。铅笔擦了又重写,重写后又被擦去,留下连片的乌黑,从边角到中心凝聚。
本子掉在床上,季泽骋忽地转身抱住邺言。
他的额头抵在邺言的脖颈之间,深深地吸气、呼气……
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提着,捏紧。
闭上眼,眼前是连片铅笔的炭黑墨渍,浓墨卷着难以开口的深情将季泽骋拥抱,他忽然懂了,那不是日记,满满的都是邺言在对他的告白。
这一刻,心被回忆撞击……
他想说,对不起,当初我不该逃走的;他还想说,谢谢你,谢谢你把这一切保留得完好如初;或是像平常一样,说上千万遍我爱你。
可额头抵在他的脖颈间,闻到温暖干净的气味,怀中是直挺硬朗的身板,既没有丰满的柔软,也没有软香的娇嫩。邺言依旧不置一词,身子却在轻微地颤抖。
难以自制的,季泽骋也跟着微微地发颤,但并不影响他说话。
如果他的回答是这一切的结局,那故事尚未完结在第一百八十二页。吞咽了一下后,喉结轻轻地上下一动,季泽骋拥着邺言,嗓音晦涩低沉。
他说:“就现在,阿言。”
☆、Chapter106
清晨,天蓝得透彻明亮。
冷风跟刀子似的刮过脸颊,季泽骋从兜里伸出手交互搓了搓,忍不住捂捂脸。一阵大风吹过,吹得他直哆嗦。他赶紧背过身,裹紧大衣倒着走在去工地的路上。
彼时,天边露出熹微曙光,先是一圈光晕,而后升起太阳的半张脸,暖黄色的阳光让人由心底升起一股暖意。季泽骋忽然就笑了,十七岁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十年后的每一天都会比太阳起的早。
深深地提起一口气,季泽骋用很轻的声音唤了一声:“阿言——”
嘴边吐出一团白气,不一下子就消散了。
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过他这样的体会,越长大越能敏锐地察觉出人与人之间交往的隔阂。成年人的感情不能单纯地简而概之为“喜欢”或是“厌恶”,喜恶之间都掺杂了利益的冲突与权衡的比重,最后主观的喜恶与否并不重要,结果无非是程度不同的妥协罢了。
因此,真情难得。
更难得的是真情的纯粹,在历经弥久岁月后仍被保留得完好如初。
要问季泽骋读过日记后的读后感是什么,他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心情满满的,有点复杂,有点触动,像从头到脚洗了个热水澡,又像从身到心受到朝圣的洗礼,感动之余不禁肃然起敬。
但可以说的清楚的是,他想,他是懂爱的。
因为邺言。
邺言的感情就像是一盏细细煮着的茶,水浅浅地沸着,零星几片叶子飘在面上,说不出有多么醇香浓厚。可十年后,二十年后,再抿一口时却惊讶地发现它依然温热如初。
如果他们能走到最后,人们说的“白头偕老”,那一半的原因一定归为邺言,是他,将一份“喜欢”的感情,保留得完好如初。
摇摇茶杯子,茶水干净澄澈,茗香淡淡飘散。
愈久弥香地飘着,融于风中,不为人多在意。
邺言比季泽骋迟一小时出门,早起的好处是他可以每天见到初升的太阳,坏处是他不禁越来越对季泽骋“刮目相看”。
邺言爱干净的原则就是不把屋子弄乱,就像他的性格,要稳妥地把表面的干净维持住。而季泽骋恰恰相反,他恨不得把屋子一通乱整后,再一件一件收拾干净。
然而,邺言从未等到过季泽骋主动收拾东西,无论多乱,他好像都可以继续忍受下去。
可邺言不行。
于是,每天早上,当晨曦将第一缕阳光送进客厅时,邺言清晰地看见了地板上的橡皮渍,茶几上随处乱扔的包装纸,厨房里尚未归置在原位的刀具,以及“失手”没被投进垃圾桶里的空瓶子、废纸团……
今天!今天一定要严肃地跟季泽骋说一下这个问题了。他可以做饭、洗碗,但是季泽骋必须帮忙打扫卫生,还有他自己的内衣裤要自己洗。
做完早晨的卫生,邺言开车去学校。与往常一样,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他已站在讲台上准备就绪了。这个时间,走廊里依稀只有两三个学生走过。
临近上课的点,抱着书本跑进教室的学生越来越多,一群一群蜂拥而入,只要一只脚踏进了教室,他们就会安下心,慢悠悠地走去座位。
邺言站在讲台上静静地等着。
等到铃声响起,他打开课件,如常开始讲课。
过了两分钟,还有几个迟到的学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发现后门被锁上了,只好低着头站在前门外喊“报告”。邺言点点头,示意他们进来。
此时,正好看到了郭舂披头散发地从门前匆忙跑过,她脸颊通红,没有化妆,跑起来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喘气,像个迟到的女学生。风衣的扣子还上下扣错了一颗,导致衣服下摆明显得一高一低,跑过时高跟的黑色皮靴发出急促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她穿的风衣还是昨天那件。
郭舂从来不会连着两天穿重样的衣服。
邺言会对这件风衣有印象是因为,昨天郭舂特意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展示这件新款,问他:“好看吗?”
邺言以为她炫的是某种流行,哪想郭舂说:“不是。重点在斩男色,今年就属这个颜色最招桃花。”
邺言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加油”。当他说完“加油,郭老师”,郭舂还斗志昂扬地冲他比了一个“V”。
勇往直前啊……
邺言失笑地摇摇头,收了心,专心地开始讲课。
上完早晨的课,下午还有一个大会。
一周后就放寒假了。不光是学生,连老师们都迫不及待起来。有的老家离这很远的老师算着放假的日子订回家的机票。这时,他们就会很羡慕邺言,家就在本地。
“邺老师,这个年打算怎么过啊?”杨鹃问。
“还没想好。”邺言在走廊碰见杨鹃,两人便一起走去会议室。
“你家就在本地的,和家人想什么时候见面就可以什么见面,不必趁着这时回家搞团聚。如果我是你,又没结婚,又没孩子,就趁着这假期出国旅游过年了。”
“旅游过年啊……”邺言边说边做出考虑的神情。
“真的,你听我一句过来人的经验。等你以后结婚,有了孩子,想走都走不开。这会儿没负担的时候,最该好好出去玩。再说,当老师一年里最大的盼头不就是寒暑假嘛。”杨鹃说得头头是道。
两人边说边走进会议室落座。
不一会儿后,周主任进来了,会议室里闲聊的声音轻了下来。
“郭老师怎么不在?”邺言问杨鹃。
“嗨,去约会了。”杨鹃笑着眨眨眼,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