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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邻难启齿-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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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言低下头,心虚地拼命夹菜掩饰。
  转了几桌后,王亮领着晓彤来到邺言这一桌。
  一站定,新郎倌就被众人抱怨来迟了,礼数不周道,赶紧自罚三杯。罚完酒,晓彤开始一一介绍在座的各位谁是谁。
  寻摸到王亮和大甲大谈婚后苦难的间隙,晓彤搭着邺言,惋惜地说:“刚才我故意把捧花抛给你,你怎么没接住啊,唉。”
  邺言一听,立刻摇着手推拒,表示心领了。
  晓彤感慨地说:“刚才季泽骋恭喜我结婚,祝我幸福快乐。”她拨弄着酒杯里的樱桃,低下头笑着说:“我跟他说,幸福的婚姻只有两种,一种是和爱的人结合,另一种是把对方变成爱的人。大多数人都属于后者,尽管听起来像是退而求其次,可是长大后才发现,日复一日地过着单调的生活,个性、梦想、爱情早不知不觉中被消磨殆尽,回过头来只怕连退而求其次的幸福都握不住了。所以,渐渐的,只要一点小快乐都变得很容易满足。现在只想着要幸福就好,能得到幸福的人本身就是少数,幸好我运气还算不错。”说到这儿,晓彤的手怜惜地停留在凸起的小腹上。
  红色礼服裹得年轻美丽的新娘凹凸有致,她举杯欢庆看起来端庄优雅。一旁的新郎虽然时不时皱眉抱怨婚后的生活无法自由了,却仍不忘提醒身边的女人留神脚下,适时伸出手臂为她做扶手。
  邺言看着他们的手上的戒指,忽然心生感慨:婚姻是枷锁,但大家情愿被铐上,甘心画地为牢。
  陈晓彤看着邺言,悠悠想起方才同季泽骋的对话,她对季泽骋说:“刚分开那会,我天天都在诅咒你过得不好。没想到诅咒真的生效了,还应验到现在。然而,我长到这个年岁才发现,纯粹的感情太少了,能够善始善终的有情人,必定经历了很多复杂的东西。季泽骋,我祝你和邺言幸福,这次是真心的。”
  如果他们能幸福,也许自己会更相信爱情一点。晓彤看着他们,感觉不可思议,为别人的感情祈祷,这是从前她不曾做过的。
  说话间,看到某个穿着正装的男人弯曲食指推正眼镜,正疾步从大门走入会场。
  “哥。”晓彤向男人招手。
  男人走近后,邺言看清他的容貌,非常正派的斯文模样,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良好的教养和非凡的气质。然而,仅一个动作就暴露了他就是方才被武筑按到墙上的男人。
  快步走近时,男人用手背擦去唇上并不存在的痕迹,很重的力度,嘴唇顷刻就红了,像在薄唇上开出一朵姹红的花儿。
  “这位是我哥哥,陈寰谨。我们市最年轻的儿科主治医生。”介绍令人骄傲的亲哥,一直是陈晓彤从小到大最光荣的任务。说完,她用手肘推推陈寰谨,翘嘴问:“我的那双细跟小羊皮是不是放你车上了。”
  “你穿那双鞋不好走路。”陈寰谨皱眉道。
  “不要,我就喜欢那双,特地托爽子从中东带来的,纯手工的鞋。我待会想换上它配我的粉色蕾丝礼服。”
  陈寰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睛不再看妹妹,转而寻求身后人的意见。
  “她喜欢就随她高兴吧。”王亮说。
  “那我现在去车上给你拿。”陈寰谨说完,不忘叮嘱妹夫:“麻烦你待会扶着她点儿。”
  陈寰谨正转身,刚走两步,被迎面走来的人拉住手。
  “去哪儿?”武筑问。
  交握的手被陈寰谨弹也似的甩开,直接打到边上一个正跑动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方才大笑的脸蛋愣在那儿,僵了一秒,随即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小脸,“哇”地嚎啕大哭。
  “你看你干了什么好事。”晓彤对着武筑指责道。
  “你别蹲下来,穿着高跟不好起身。”陈寰谨阻止了正欲蹲下的妹妹。
  随着周遭气氛忽然的尴尬,来客都忍不住好奇地看向这里。只见陈寰谨一把抱起小女孩,左右脸颊都小心地检查了一遍,才哄着说:“疼不疼,吹一吹。”
  “呼呼,还疼不疼?”
  磁性的男低音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小女孩止住了哭泣,拿胖乎乎的小手擦过红脸蛋儿努力止住哽咽,转头趴在陈寰谨肩上,勾住他的脖子,挂着眼泪鼻涕,口齿不清地撒娇道:“还要吹吹。”
  “哥哥再吹吹。”
  “好,再吹吹。”
  陈寰谨的手似有魔力,一下一下抚摸在小女孩的头发上,安抚了她委屈的情绪。
  武筑的表情很怪异,既有极度不爽的冷眼,也有冷眼之外的柔情掺杂,在陈寰谨故意转身的视而不见中,武筑挥袖扬长而去。

  ☆、Chapter78

  酒过三巡,季泽骋已经被灌得上红了脸。
  拒绝了酒桌上昔日好友的接送邀请,邺言扶着季泽骋,与新娘新郎挥别后,来到大堂,静坐等候汤一瑞来接送。方才打了电话,汤一瑞说,他与供应商的谈话还得一小会。
  正等时,季泽骋醉得有些犯困,邺言怕他直接躺倒在椅子上多少有些不雅观,便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大堂里宾客来来往往,每走过的人都不免多看他们几眼。
  邺言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们猜疑的目光。
  一双皮鞋首先映入眼帘,而后是慵懒的声音在头顶上方传来。
  “他就是那个让你等了十年的直男?”
  抬头只见武筑手插裤兜,从容不迫地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泽骋,而后轻佻地慢慢开口道:“方才听晓彤说,这也是她的初恋情人。你们还真有意思,结伴来参加旧情敌的婚礼。你是什么心情呢邺言?我很好奇。”
  “我也很好奇,你是女方的朋友?”
  “我和晓彤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邻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武筑挑起怪味的眉毛,瘪瘪嘴道:“这两种说法好像都不对。让她来形容我们的关系的话,我应该是那种对面邻居家的小孩,样样比她好,处处比她强。不过要我来形容的话,她不过是邻居家的小妹妹。尽管事实上,我比她还小两岁。喔,对了,我听说你和这位直男也是邻居?怪不得我总能在你身上找到某种相似的感觉,原来是同命相怜啊。”
  邺言摇摇头,对于这种与武筑相似的说法再次予以否认。
  “我本来不是想拉你作陪气死某个人嘛。不过,没有你,他也被我气死了。但是损兵一千自伤八百,现在我的肺也好不到哪去。”
  邺言没有接话,见季泽骋的脑袋快从他的肩上溜下来了,他赶紧拿手托了一下。
  武筑瞥了眼季泽骋,嘲讽地说:“在我看来,他配不上你。你那么优秀,他看起来就不像回事儿。”
  “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让人跟着魔了似的。你不也一样吗武筑,何必只笑话别人。”
  武筑的眸子暗了暗,眉峰微皱,眼睛直直地看向邺言。
  邺言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
  武筑先移开眼睛,食指转着车钥匙,“我开车走,送你们一程?”
  “不用。”邺言扶在季泽骋脑袋上的手始终没有移开,就一直托着。
  “是吗?随便你。”武筑无所谓地耸耸肩,离开两步,又悠悠地转身,哂笑道:“他运气不错,回来得还算及时,再晚一年,你就该赖我床上了。”
  目送走武筑,等到汤一瑞重新开着白色轿车停在酒店门口,邺言与汤一瑞合力将季泽骋慢慢抬上后座。
  “他喝了这么多?”
  “不多。可能是这些天累了,有些犯困。”
  “还叫得醒吗?”
  “别吵他。麻烦你先送我去学校,我再开自己的车回家。”
  “不好吧。待会你一个人抬他回家?”
  “我可以的,你送我去学校。”
  见邺言固执,汤一瑞便不再争执,径直将车开去校门口。等到邺言从地下车库把车开出后,汤一瑞又将季泽骋扶上邺言的车。
  “真够呛得。他这么大块头,我真怀疑你一个人背不动他。”
  “没事。我背得动。”
  回家的楼梯那一段是最难的,邺言咬牙把季泽骋扛上楼。
  虽说想做的时候还是能做到的,但这一趟绝对要了邺言半条命。想想他一个教书先生,这二十几年来也没干过稍重一点的体力活,现在像扛着沙包走了十里地似的,更何况那沙包还比他大一号。
  当邺言把季泽骋放到床上后,累得半死,坐在床边的地上,气喘吁吁地歇息。喘气不过几分钟,邺言又站起来,拿来热水拧过的毛巾替季泽骋擦身。托起他的后脑勺擦背时,邺言摸到一块明显凸起的肿块,他小心地用指尖摩挲而过,可以摸到凹凸不平细线缝过的痕迹。
  于是,邺言的动作变得很轻很轻了。
  放下男人的脑袋,手上的毛巾被邺言攥紧,死死地捏在手里。
  “季泽骋,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谁的声音,在空洞的黑暗里发问,犹带隐忍的哽咽。
  抚摸过熟睡中男人的鬓角,一下一下,将根根直挺的毛发熨贴在硬朗的轮廓边。
  没有回答的寂静中,邺言在睡脸的唇边印上一个风干了两行湿痕的吻。
  希望睡着了的人不会知晓,希望醒来后的人不会责怪。
  原谅他,无可抑制的满心酸楚,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懊悔泛滥。
  这个角度的这片天空,邺言已经遥望无数次。
  每当他想抽烟时,就会静静地躲在这儿,靠在窗边,一个人慢慢地抽完一根完整的烟。
  “我昨晚梦见蝴蝶了。”
  方想起季泽骋早上的时候对他这么说。
  “好多的蝴蝶,全是香味,还有一只停在我嘴巴上,痒痒的。”
  望着白烟缭绕出窗边,散向天空,那太高的高空是烟雾到达不了的彼岸。
  有些事就算拼尽全力,也终究难以成真。
  邺言叹口气,感觉胸口乱乱的,太多事他需要想清楚了。想清楚后再动身,这次再容不得他退缩。他知道如果错失这次的机会,他没抓住季泽骋,也许他们还要再等上好几年才能相见。
  姑且不问是具体的几年,就算季泽骋回来了,他的心也不一定再若邺言一般。
  邺言感觉到害怕,感觉他们俩之间的联系着的某根线在远距离中变得越来越紧绷,只差最后的几厘米就会“啪”地断了。
  许是自己心急了,可时间的紧迫容不得他犹豫。感觉到烦躁和苦闷的邺言,只把手肘靠在栏杆上,额头抵上手腕,半边脸埋进手臂里。
  一半是眼前宽广的天空,一半是鼻尖染上衣袖的烟味。
  操场边有手拉手的学生慢悠悠地绕操场走过,年轻盛气的脸上都是无限青春的笑容,女孩摇晃着男孩的手撒娇,说着说着他们抱在一起,抱着抱着他们亲吻在一起。
  无人阻止,勿需阻止。
  那藏不住的甜腻都像是青春校园里独有的光景。
  如果自己愿意拿出全部的一切去交换,能不能成全他仅有的一点渴望。
  就一点——季泽骋。

  ☆、Chapter79

  “邺老师,好啊,你居然躲这儿抽烟来了。”
  邺言回过头,看见郭舂笑得贼兮兮的。
  “原来你平常身上的烟味都是自个儿抽的,我还以为是被周主任染上的呢。”
  邺言无奈地摁灭烟,问:“什么事?”
  “还说什么事!”郭舂皱起眉头,“昨儿托付你的重任啊。打听的怎么样了?求你,告诉我一定是个好消息。”
  “哦。”恍悟过来的邺言轻笑道:“郭老师,你很有机会。”
  “真的吗?oh;yes!”郭舂立刻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双手迅速地输入几句自我介绍,忽然感觉不对地又急急删掉,“不对不对不对。”
  “嗯?”
  “邺老师,你先告诉我,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可爱的、性感的?俏皮的、内敛的?好动的、宜静的?还是动静皆宜、性感又可爱?我太主动是不是不好。”
  “呵。”邺言忍不住失笑,意味深长地看看郭舂苦恼的表情。
  “这个嘛,我想想。男人大多喜欢女人可爱就行。汤一瑞的话……”邺言回忆了一下麻笑是什么样子,转而说:“他以前喜欢爱笑的女生。”
  “爱笑,怎么个爱笑法?”
  “比方说笑声奇特,有一阵我听着那笑声像鸭叫,总之就是过耳难忘。笑起来不拘一节,微笑的时候比较淑女。”
  郭舂不禁啃住手指甲,嘀咕说:“有点难度。”
  “郭老师,你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邺言喃喃。
  “嗯?你说什么?”郭舂回过神。
  “没。我说,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有行动力?”坦率得很直接,认准了就出手,出手了就攻克,与当下正苦恼的邺言截然不同。
  “可能我的恋爱神经比较……”郭舂顿了一下,想要寻摸到一个适宜的词儿表达,“比较一根筋?”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恰当。
  于是,郭舂倚在栏杆的另一边,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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