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难启齿-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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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怀抱里的颤抖,季泽骋动作一滞,渐渐地情潮退去全身变得僵硬,他用手掌捂住邺言的声音。两人蹲下身子,靠得这么近,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跳动的节奏仿佛合成同一个节拍。季泽骋握了握邺言的手,这是给他安心的动作,便站起来想要独自走出去。
却被邺言忽然拉住。
两难间,体育老师越来越向这里走来,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幸好,脚步一拐,最后体育老师从垫子旁边的门转身走去操场,他环顾操场喊“邺言”。
邺言瑟缩成一团还在隐忍地啜泣,像受惊地猫咪竖起全身的毛缩在角落里。
“别怕,阿言。”季泽骋握住他的手,“如果真出事,就说是我用强的。”
邺言低着头不发一词。
季泽骋的心忽地软了。吻从发丝开始,一点点地落下,点过额头、点过鼻子,却独独绕过嘴唇,最后落在他的左胸口上,反复亲吻那烟头落下的旧伤疤。
虽然已结痂,可是那作祟的灼热仿佛烧到了两个人的心脏上,胸口是窒息的疼痛。
☆、Chapter50
一走出体育馆,傍晚的冷风吹来,稍稍安抚了乱极了的思绪。
“我后悔了,”季泽骋牵起邺言的手,“虽然我说过你别后悔,但是我后悔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像陌生人一样,这样的冷战真让人难受。”
邺言没有接话,季泽骋手下施力,摇晃他的手。
“说话。”
“不,对不起。”
季泽骋高大的身躯一顿。
有风轻送,树叶沙沙作响。
邺言脸颊上的泪已经干了,可仍然看着让人心疼。
季泽骋侧了一下身,挡住来风,挺拔的背影竟有几分落寞。他用手背去擦已经风干了的眼泪,苦涩的声音在晚风中无奈地说:“阿言你在这一点上还真像个女孩子,掉几滴眼泪就足够把人心疼个半死。你还可以哭,可我呢,我的伤心又该往哪里发泄,明明是我主动拥抱你,第一次接吻也是我先上前一步,第一次牵手也是我先拉起你的手,跳阳台、在人群中找你、拼命地想你,反应过来后,脑袋里全是阿言阿言阿言的……”
季泽骋一顿,仿佛陷入了某种遐思,而后又说:“可是阿言你呢,你做了什么。先选择离开的是你,每次先松开手的都是你,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你抛弃的小狗,先前的一切都像是在逗弄我,现在等我上钩了,再将我耍一通最后不要我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我这里,又何尝比你好过一分一毫。跟针扎似的疼,难道也要我烫一个伤疤你才肯信吗。”
邺言的手被季泽骋带着,按在胸口心脏跳动的位置。剧烈的心跳迸发着滚烫的炽热,好像一团火,要将邺言的掌心烧着了。
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相照,才能看清对方话语后潜藏的真心。
风吹走了季泽骋身上的热气,挥发的汗此时有些慎人的凉意,可季泽骋尽量放缓语气,柔声说:“我们别再闹了好不好,我喜欢你阿言,超越对任何人的喜欢。我也有自信比任何人都更喜欢你,我保证会尽全力保护你。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邺言精神恍惚,季泽骋说他喜欢自己?
世界仿佛安静了,只有邺言的心墙在崩塌。季泽骋的话语如同一颗巨大的铁球狠狠砸向邺言筑起的心墙,那自我保护的壁垒顿时轰然倒塌、片瓦不留。如果更早之前,季泽骋对他说这句话,邺言一定欢天喜地。可是来不及了……
他已经下定决心抽身离开了,他却说“他喜欢自己”,他怎么可以还来动摇他的意志。
心脏如同被放在锅上煎炸,为什么不是自己所意料的兴奋高兴,而是无尽的苦涩和痛楚。
不行,不可以。
他会犹豫的,他会舍不得的。
“和好吧,再重来一次,这次我们认真地再在一起过。”季泽骋的声音里竟带着哀求,他甚至低声下气地说,“求你了,算我求你了。再冷战下去我真是要疯了。”
那个扯高气扬永远自大自恋的季泽骋在求他,那个他憧憬幻想了无数次的告白此时此刻就在这里,一字一句邺言听得万分真切,甚至连做梦都不敢如此奢求过。
邺言就要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下一秒就想要应允了。
可是,季妈妈怎么办。
不只是季妈妈,以及更久远的未来要怎么办。
他们可能会受尽周遭人鄙夷的目光,他们可能会被人唾骂嫌弃,他们也不会拥有小孩,想要组建家庭妄想要永远在一起,这根本不是现在一句“喜欢”就可以解决的。
尽管把这一切都想了一遍,邺言却仍然无法拒绝眼前的诱惑,亦或是他永远无法做到拒绝季泽骋的请求。
“我会考虑的。”邺言说。
没有得到心仪的答案,但也没有冷酷的拒绝,还好还好。
季泽骋平生第一次如此紧张,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脖子被风吹得都冰凉了,手心也出了汗,“那……好好考虑。”
邺言又失眠了。
等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却又做了噩梦,挣扎着从梦里醒来,背上是一片湿汗。等他躺下后重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开始回忆刚刚的噩梦,却又想不起来半分。
身上的湿汗在被子里被捂得有些黏有些躁,邺言起身去到阳台,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后,看着夜色发呆。
即使是在最深的夜里,街上依然有路灯坚守发光,让人感觉只是寂静而不是无人烟的冷清。刁在嘴角的烟静静燃烧着烟头的星火,那一点微弱的红光在烧尽成一大段灰后,自发地从烟身上掉下,连它也不忍心惊动夜色中这个茫然单薄的身影。
瞥一见邻边阳台的灰黑色栏杆,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夜色里,却是这夜晚里最黑暗的物。邺言拧灭烟头,眷恋地看着邻家阳台,仿佛有一个张牙舞爪的男孩勇敢地从那里跳过来。
是用什么样的姿势?
其实,他一次都没能好好看到过。
早晨顶着黑眼圈,邺言开门去上学。
“早。”季泽骋从靠着墙的姿势突然立正站好。
“早。”看到季泽骋,邺言没能掩饰住惊讶,问:“你怎么这么早?”
“篮球队有晨练。一起走吧。”季泽骋说。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小段路。
早晨的小路,人烟稀少,空气异常清新。初秋的冷风吹来,季泽骋不禁打了个喷嚏。他抹抹鼻子看邺言,只见邺言手放在口袋里,一语不发低头走得飞快。
季泽骋捏住邺言的袖口问,“要牵手吗?现在没人。”
邺言站定,看了眼季泽骋,低下头。
“抱歉。”
“嗯。”
季泽骋松手,邺言不费余力地从季泽骋的两指间抽回自己的衣袖。
两人再没说话,一路走到学校。
“下课一起回家?”分离前,季泽骋问。
“不。我想自己走。”邺言说。
“好。”季泽骋说完,邺言独自走去班级。
午休,季泽骋去到小卖部买水,正巧邺言在付钱,却一副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季泽骋问。
“我没带钱。”邺言说。
“嗯,我有。”季泽骋将纸钞递给小卖部的老大爷。
“谢谢。”邺言说。
“不客气。”季泽骋回。
季泽骋的手停留在矿泉水上,心绪神游,忽然他跑出小卖部。
“阿言——”季泽骋喊,“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比赛。虽然不是我打,但是是省联赛的第一场比赛。”
“对不起,我想在家好好休息。”邺言说。
“嗯,没关系。”季泽骋说。
客气之外,礼貌有余。
季泽骋也为自己忽然生长出的耐心而感到惊讶,然而他并没有对此不耐烦,只是为他们两人之间如此客套的相处模式而感到失落。
答应过的“好好考虑”呢,他们,真的只能这样了?
☆、Chapter51
“呵。”季泽骋打了一个哈欠。
不用抬头,邺言也知道现在的季泽骋一定哈欠连天。
初秋的早晨最是让人感觉冷,比起冬天的刺骨,这样薄衣加身抵抗凉意,反而更直接地感受到风的温度。
季泽骋以晨练为借口,坚持了几天后终于耐不住困的,一路上拼命打哈欠。他有相当严重的赖床症,尤其是天气冷的时候,几乎没有一次不迟到。
“小心。”
邺言光顾着偷瞄季泽骋,没注意到眼前交叉路口冒出的自行车,横冲直撞险险地擦身而过,幸好被季泽骋拉过。
自行车?
邺言愣了愣,目送着买菜的爷爷骑着自行车远去,感觉有些好笑。
继续走了一小段路,邺言才反应过来,季泽骋还没松开握着他的手。而他方才也是想东想西没注意到,因为太过习惯的牵手,彼此都熟悉了对方掌心的温度,以至于两人谁也没察觉到,这样的恋人般互暖的慰藉有什么不对劲。
邺言亦是同样恍惚,配合着季泽骋的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
“走啦。”走在前头的季泽骋加大手劲一拉,“嗯?”
季泽骋转头,“喔,抱歉。我刚刚以为我们还……”在一起似的。
空了的掌心,抓了抓空气,什么都没有抓住,季泽骋轻笑:原来,他们已经分开了。
周末,季泽骋和汤一瑞一起去观看了第一场省联赛的淘汰赛。汤一瑞也叫上了麻笑。
三人一起从篮球馆走回季泽骋家。
“对了,阿骋,上次有学妹说你和谁在走廊里吵架分手了,不会是和阿言吧?”汤一瑞自觉自己进步不少,不仅可以如此面不改色地问出这种问题,甚至从心里上都接受了男生和男生的爱情,都是深得麻笑的真传啊。
“和邺言,难道是因为季阿姨吗?”麻笑问。
“嗯?”季泽骋转头,“你怎么知道?”
“因为上次在乡下,邺言说叫我不要告诉你……”麻笑愣了愣,她好像发觉自己已经说漏嘴了,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回事?”
麻笑边打着哈哈边闪烁其词地告诉了季泽骋,听完后,季泽骋脸色铁青。
三人一起到了季泽骋家,季妈妈为他们开门。
“哎呀,你脸色好差。”季妈妈看着拉下脸的季泽骋进门,而后看见了麻笑,“你是上次在乡下的……欢迎光临。”
“阿姨好,我叫麻笑,打扰你了。”麻笑赶紧有礼貌地尾随季泽骋进屋。
“你好你好。非常欢迎你来打扰。”季妈妈将麻笑迎了进来,小声附耳说,“我们阿骋现在也还没有女朋友呢。加油。”
却没想到麻笑后面还有一人,黑着脸,声音低沉地说:“阿姨,不好意思,她是我预定的。”
“哦?那你出去吧,我不喜欢三角恋。”
三人在季泽骋房间做作业,季妈妈便提着篮子出去买菜了。
写了一会题目。汤一瑞问:“阿骋,这题。”
“你烦不烦,别老问我,我怎么可能都知道。”季泽骋推开汤一瑞递来的作业本。
“麻笑……?”汤一瑞转而去请教麻笑。
“不好意思,我是文科生。”麻笑一副“我是自豪的文科生”的笑容。
“啊,”汤一瑞躺在地上,“这样学习有什么意思,阿言在就好了,他都会讲得超仔细又好懂。”
季泽骋闻声,手上的笔一顿,抬头,却只见前方阳台的黑色栏杆,麻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窗帘后夸张的粗黑栏杆,“阿姨真有点过分了。”
汤一瑞走去阳台,打开窗户说:“其实你家风景很好啊。”
享受着城市的微风和午后的阳光,蓝天白云静静飘过,汤一瑞在阳台上站了一会,有些惋惜地说:“如果不是这煞风景的黑杆子,这样靠在这儿真不错。咦,阿言?”
恰巧邺言拿着烟走去阳台,闻声一怔,赶紧把手藏到身后。
“太好了。阿言你就在隔壁啊。大神我现在需要你,快来拯救我吧。”
“不,我……”邺言尴尬地退回到屋子里,正欲摆手。
“阿言——”季泽骋不知何时已跑到窗边,从落地窗里探出脑袋,脸色着急又期待,轻声说,“来吧。”
邺言叹口气。
“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个门进来吧。”邺言推开季泽骋的房门说。
“文艺表演送衣服的那次不是来过吗?”季泽骋说。
“那次没有上楼。”邺言说。
“是吗。我也走过正常程序吧,去你房间的时候。”
“哦,我从乡下回来那次。”
“对对。我还帮你整理衣服了。”
“你那是帮忙吗,搞得一团乱,后来不是全部重新再整理过。”
“啊,那你还吐了超多的西瓜籽,害我扫了超久的地。”
“那是你……”
“等一下,”从进门就没停下的对话被汤一瑞打断,“不好意思。因为我看你们两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