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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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千帆觑了他一眼。
余小鱼:“做那事,要戴套,为了彼此的安全,别信什么'感受最真实的你',或者'我就只有你,不会有事的',安全很重要。还有,定期也要护理,我回头发一些好用的产品给你。另外……“
千帆打断:“你这是在跟我……传授经验?”
余小鱼摆出一个“不然你以为我在跟空气说话”的表情。
千帆说:“帆哥很注意这些。还有,我明天就走了,”他摸了摸下巴,少有的难为情,“那什么,你跟他,你要好好的。”
所谓告别的话,总是临到离别才知道准备的话都派不上用场,千言万语全总结归纳为一句:希望留下的人好好的。
余小鱼抱了抱他,拍他后背,换了叮嘱的语气:“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滚回来找我,我现在可是……“
“抱了顾大爷大腿的人是吧?”千帆砸了下他胸口接话。
“妈的,你下手能轻点么!”余小鱼也捶他一记,当作讨回一拳了。
外面的两个大爷彼此沉默,比赛着惜字如金。最后还是顾桓先开口:“陆先生这是跟叶老爷子分道扬镳了?”
陆征帆一点也不意外他能猜到,聪明人除了本身比常人聪明点,还拥有更多的信息资源,整合分析得出结论也是一种难能力。
于是陆征帆保守地回答:“不能说分道扬镳,只是我跟小帆想换个城市。”
顾桓点头,提醒一句:“虽然叶老爷子能无阻碍地往位置塞人,也能轻巧地把人弄走,但是我听说,擅自决定何去何从的人,叶老爷子恐怕不会轻巧地对待。”
陆征帆心领神会,说了句“谢谢顾先生,以后可能还有麻烦顾先生的地方。”
“小鱼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顾桓刚说完,屋里俩兄弟就出来了,余小鱼一看这诡异的气氛,居然有种有人上门提亲的感觉。提亲的自然是陆征帆,而他是那个家长。
他把自己逗乐了,于是嘻嘻哈哈起来,原来的依依不舍和担忧的神情被荡空了。
晚上,四个人一起吃了饭。陆征帆的私人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梁晟告诉他,信安处那边,叶老处理了“顾帆”的“调任”,现在叶老被“上面的人”调查了。
陆征帆并没有彻底反水,他只是“不小心”没把叶老要求销毁的资料清理干净,留了那么点对自己毫无影响的蛛丝马迹。
想起来他对蛛丝马迹的处理真可谓是草蛇灰线,伏延千里。早在叶松第一次提醒他之前,他亲见了叶老培训的第一个棋子在他一挥手之后被干掉,他就给自己留了后路。
在那种人手下做事,谁大概都想过给自己留后路,但怎么才算漂亮和不着痕迹,当属陆征帆了。他在后面的任务中,自己保留了一份叶老要求销毁的证据,即便他多次辗转许多城市,他依然随身携带那些证据,全在他那个吊坠里,一个被伪装起来的特殊芯片。
陆征帆跟千帆说,那是一个家人也没错,他早就知道到这一步,如果要离开,如果要得到陆谦准确的资料,非得拿芯片换不可。
可他并没想整垮叶家,毕竟那是叶松一世的荣华富贵……就算这次叶老被隔离或者卸甲归田,叶家也不至于元气大伤,因为真正压垮叶家的一根稻草留在芯片里。
与此同时,一个没有显示名字的号码也发了条短信进来,只有四个字:“老六到了。”
老管家的意思是,老六到了他所在的地方,要小心了。
到了也找不到我,他只会到我住过的另一个地方扑空。陆征帆手腕的表换了一块,原来的手表正躺在一片沉默的黑暗里假装他在。那块手表是他成人那年叶老送给他的礼物,价格自然是不菲的,象征了他在叶家的地位。然而那里面装了什么,有什么用处,这么多年过去,陆征帆能不知道吗?他平静地跟他们吃完了晚饭,就牵着千帆的手回去。
几年以后,千帆总会想起这个夜晚,那个男人带给他一生渴求的感情,但那感情一点也不光风霁月,偏偏他动了心;那个男人也带给他逃避的事实,这事实偏偏又是他一直栉风沐雨要寻找的真相。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当矛盾的感觉全部坦然地陈列在他面前,他开始由内而发地厌恶自己。
那句“哥”说出来之前,陆征帆正从浴室里把千帆抱出来。千帆的双手抱着陆征帆的脖子,正埋头在他胸口啃咬,牙齿是下了点实在的力道,所以在上面留下细密的痕迹。而舌头又延续了舔舐的温柔,含着一粒专心致志地吸啄。
陆征帆的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声音,似是忍耐极了,他埋头在千帆头顶亲了亲:“帆儿,你不是说要休息吗?”
“你不想要我吗?”千帆的一条胳膊滑到他后背,四处逡巡,又准确迅速地钻进陆征帆的腿间,捞起微软的那根撸动起来。
陆征帆脚步一绊,差点把两个人给摔了。他颠了颠千帆:“洗澡时候就不老实,在里面又不让做,还非得上了床,你怎么这么多规矩呢。”
千帆用手指夹住很有分量的两粒球,说:“我怕冷啊。”
等千帆尝试把陆征帆压在身下,陆征帆才算明白这死小孩今晚这么主动是为什么。
———————————————一块大和谐的肉—————————————
陆征帆笑了起来,又捡起毛巾重新用热水拧一次。
兵荒马乱地收拾好个人卫生,千帆听陆征帆很轻的声音:“去那边后,给我半个月,解决我以前那些鸡零狗碎的事,然后,我们换个城市,你喜欢哪里?”
这是一番对未来的规划与畅想,陆征帆几乎不做“畅想”这样不切实际的事,然而现在不同,他有了千帆,这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以前有没有未来似乎无所谓,以前的“未来”对他来说就是找到陆谦。
可见遇到一个想跟他一起生活的人,对生活的希望连带着也变得主动与热忱。
陆征帆抱着他,说一句亲一下,他说两个人做点小生意,或者千帆继续读书,他负责养家。买一幢不大的房子,带院子,有水井,种桑树枇杷龙眼荔枝,春采桑葚夏吃枇杷,等龙眼荔枝长成轮季结果,我们就有吃不完的水果了。
这么带烟火气的生活千帆以前过过,他想起奶奶家就有一棵龙眼树,以前他像猴子一样蹿树上折下成串的龙眼,丢给奶奶,吃不完就煮了晒成龙眼干,煮粥的时候扔几片龙眼干,那粥都是香甜的,自带果香。
这生活真的太惬意了。千帆窝他胸口笑:“要不要养鸡鸭圈在树下,鸡粪鸭粪是天然化肥。过年了还能宰了吃。”
陆征帆在他脸上亲一口:“帆儿贤惠!所以快说想在哪个城市?”
千帆认真想了想:“我喜欢k市,我以前在那住过。”
“那我们就去k市,刚好可以从那里找起。”
千帆还想问他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陆征帆已经睡了过去。这段时间费心费力地要跟过去一笔勾销,他经常忙到半夜。除了这两晚跟千帆床上运动……
千帆替他拉了点被子,在黑暗里睁着饿狼一样的眼睛看着空空如也又锦绣簇簇的将来。
他有点不愿睡过去,担心睡着了,一个梦将他扯进另一段流浪不堪的生活中,于是强撑着一点精力去思考这过于顺遂的感情之路。
有时候遭受的磨难多了,哪怕老天于心不忍地预备了后面的坦途,反而会令人心生疑惧。
他把自己四分之一的人生快速浏览了一遍,除了被卖,逃离,被奶奶捡,遇到余小鱼,喜欢陆征帆,就没有其他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了,满地荆棘,也能叫他走到了现在,所以他能像看风景那样从容悠哉地走么?他在不长的人生都是狂奔的状态,所以这个快速浏览真不是夸张,能让他记心里的事情少之又少,但是很奇怪,在这时候他竟然想起了久未在梦中出现的哥哥。
是不是这辈子再也找不到我哥了?千帆的难过来得凶猛,一下子溢满了胸腔,他把陆征帆的胳膊从自己怀里轻轻拿开,再拿自己的手揉了几下胸口,心说:“难过死我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去上了个厕所,想到陆征帆说他大腿的烟烫疤痕,于是把手摸向后背,他隐约记得每次快速洗澡,总有几次摸到似有似无的疤痕。
都是些什么?
他把睡衣脱了,后背转向镜子,然后看到了几个分布零散但面积不小的坑洞。
说坑洞有些夸张了,但对于一个人的身体而言,那坑有小拇指盖大小,也确实不小了。
他自言自语:“这都什么时候的,坑坑洼洼,蓄汗池么?”
他把衣服披好,打开水龙头洗手,被冰冷的水一刺激,有道奇异的光倏地闪过他脑海,所有的只言片语在脑海里组成一张网:东城沙县阳下村92号,后背有出水痘留下的坑坑洼洼……
“那我们就去k市,刚好可以从那里找起。”
“小时候,我被关在家里的一个小破屋里……”
东城沙县就是k市的,奶奶的家就在阳下村,梦里有间小破屋,那里有个抱着我的哥哥……
他突然知道了什么,可是理智上逼迫自己忽略这突如其来的发现。他从未期待过一个人,从未爱过一个人,这吉光片羽般的幸福与安稳为什么不能长长久久?
然而下一秒他的耳边是两句对话:
“这是什么?”
“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
血脉相连的人血脉相连的人……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一天前的对话在耳边炸响,那两句话像被处理过,在千帆耳朵里重复着,有回声,又像砂纸磨擦着金属,千帆脑袋一片空白,依循着惯性,把手放在冰冷的水下冲,麻木地搓洗,然后用指甲在手背抠着,想把密密麻麻的恐惧挖掉,很快就划出条条触目惊心的红痕。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毫无征兆的悲痛,将他淹没。他在那股汹涌的悲痛里大口呼吸,伸手求救,就看见岸上站着陆征帆,他急切的眼神望着自己,他脱掉衣服要跳下来与他同归于尽。
他是我哥。
千帆的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在艰难地承认了那个事实后。
他是我哥!为什么他是我哥?!为什么?!
内心是绝望的嘶吼,振聋发聩,偏偏他的脸上是诡异的平静,或者那已经不是一种平静,是接近死寂的表情。他的胸中闷着一口气无法吐出,憋出了一串眼泪。五脏六腑流窜着冰冷的悲伤,仿佛要将他的心全部冻结。
为什么是他?我要怎么办?
这段时间的安稳与幸福像被曝晒在海滩的鱼,苟延残喘,马上就要死了。他感觉一个浪过来把死透的鱼全卷尽了黑暗深渊,再无出头之日了。
千帆不知道呆了多久才回到床上,带着一身冰冷空气的身体一躺下,陆征帆就本能地抱住他,似乎被千帆身上的寒气激灵了一下,陆征帆松了点手,继而重新抱住。
他把自己躺成了一块棺材板,一动不动地任由陆征帆,他的哥哥抱着他,睁眼等天亮,脑袋空空。
一筹莫展的经验丰富,可是哪一次都不比这次,那是他血脉相连的大哥啊!
他在凌晨四点才囫囵睡过去,似梦非梦中,他又回到他哥背着他的情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切都对应上了,这次他看见背他的少年转过了头——
那张脸分明是少年版的陆征帆。
他旁观者般地看他大哥背着他回家,自己搬张凳子,坐在大门口石桌旁教他写字,用一块划得光滑的石头写,他哥坐吱吱呀呀叫的凳子,他坐他哥腿上。少年一本正经地教:“这是陆——谦,你的名字笔画太多,好辛苦呢。”他在他哥怀里把头抬起来看他哥,陆征帆推开他的脸:“哥教你写字呢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有字。”
“大哥长得好看。”他又转过头说。
“还没我胳膊长就知道好看难看了?以貌取人要不得。”
千帆老实回答:“是邻居婶说的,他说哥的长相随了妈妈。”
陆征帆似乎蹙眉了,他不喜欢有人说他长得像他妈。
梦那么自然,好似昨日种种一一浮现。
等千帆睁开眼睛,陆征帆已经把需要带走的东西放在搬到门口了,还贴心地把早起下楼买的早餐搁热水里温着。
千帆靠着墙看陆征帆确认行李的身影,每看一眼心里就疼痛一次,跟刀子剜心似的,他的呼吸不由得颤抖起来,不过陆征帆很快就发现他起来了,大步走过来捧起他的脸亲了亲:“没睡好?这黑眼圈夸张得——”
千帆僵硬地戳在那,任由他亲完再抱,最后在陆征帆看过来时只艰难地扯出一个失败的笑。
“昨晚我做狠了?”陆征帆拿自己额头贴了贴千帆的,有些焦急和紧张,“帆儿怎么了?”
“不是,我,离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