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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还是过得很好-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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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揽着人一遍遍地在他耳边重复,“深呼吸,是我,别怕。”
  隔着薄薄的一层泳衣布料,他们现下毫无间隙。
  皮肤紧贴的皮肤,呼气纠缠着吸气,透过骨骼肌肉和温热的血液,两阵心跳渐渐同步,一声接着一声。
  安易持像一台老旧短路的电视机,被梁断鸢顺着后背拍打,一下一下地找回了神志。
  突如其来的恐惧终于被拍散,急慌慌声势浩大的消失,如同火车轰鸣着远去,留下尾音细软的阵阵余韵。
  终于是不足为惧了。
  “还好……”他松了劲儿,下巴磕在梁断鸢的肩头,长长出一口气,“是你。”
  缓慢又小心地伸手,他虚虚交环着梁断鸢的脖颈,半晌贴实了,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抱歉。”他按压自己发麻的指尖,神色显得黯然,有种长久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的疲惫,“真不想总是这么情绪化的……只能连累别人,一点用也没有。”
  “我已经决定忘掉,把那些不好的人和事,全都忘掉……”
  他一时间还没能察觉莫名的安心来源于梁断鸢的一个拥抱,微微笑了下,声音有些颤抖,
  “可突然被那样压着,我才发现自己还记得,烟头真的……很烫啊。”
  “室友嫌我不乐意交流,其实不是的,我很想说,可我又,不敢说。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从头开始解释和复述,这会让我有些,屈辱。”安易持蹭蹭梁断鸢的肩头,离开一点去看他的脸,琥珀似的瞳孔里凝满了希冀,“你呢,你是知道的吧?”
  “嗯,我明白。”梁断鸢撞进那双眼里去,他轻声应着,听懂了没头没尾的这些倾诉,他的手从后边移到前边,食指屈起刮过安易持的下颌,轻柔抹去他颊边淅沥滴落的水痕,他说,“你很勇敢。”
  安易持着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梁断鸢会用这个词——勇敢。
  很多人说他懦弱又孤僻,明里暗里,悄悄地议论。
  他们说被欺负的人自己也有问题,否则怎么都不招惹别人,偏偏招惹你呢?
  他们说被欺负的人性格定然有缺陷,不然怎么安静的像个背景板,又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他们说被欺负的人都怪自己太怂,要是盯着领头的那个往死里打,一次打怕,他们就不敢有下次了。
  闲言碎语太多,以至安易持渐渐也开始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他决定改一改,至少,至少得摆出姿态,试着反击。
  于是在有人又一次问他借生活费的时候,安易持坚持着没有妥协。
  他从来也没打过架,有史以来首次反击,现下想来有些丢人,他去找老师了,带着没擦干净的鼻血。
  “老师,都秋天了,天干物燥的,流点鼻血不算受伤吧,你看看我。”要钱的那个往办公室里一戳,伸出手来不知怎的就带着一点擦伤,“他还抓破了我的手呢!”
  安易持呆住了,被这恶人先告状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确定自己从来也没碰到过这人半点儿衣料。
  可偏生老师肯听信,又也许这脾气火爆的男人本就不想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摆摆手乐的做个和事佬,
  “一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有错。你们互相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男人嘛,都是越打越亲,往后出了社会,这种委屈多的是,总不会一直有老师替你们做主。”
  “不好意思啊,我下回注意,绝不‘伤’着你。”要钱的那个冲他伸出手来,嘴角挂着明晃晃的恶意,一句反问话音扯得很长,“你呢?”
  安易持脚下生根,被粘稠焦灼的黑暗侵蚀了大脑,他想不通,明明什么也没做错,怎么就轮到自己道歉呢?他不肯道歉。
  手指敲打着课桌,男老师等了许久,终于不耐烦了,狠狠一拍桌子叱骂,“我看就是你的问题!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都住在一起,打架争吵本来就难以避免,这都握手言和了,还不动?!”
  安易持彼时唯一能做的只有坚持,低头,握拳,沉默。
  耳际填满飓风过境一般的呼吸杂音。
  呼——————
  呼————
  呼——
  办公室门前两块瓷砖接缝处,有条显眼的黑线,他一脚踩上去时,身后有人搭上了他的双肩,湿热绵密的一句预警在耳边响起,“晚上,洗干净等着。”
  安易持后颈汗毛直立,心下凉的有些木然。
  那晚阴云低沉,厚厚一层拢着天边,没露出一丝一毫的光亮。
  宿舍来了五个人,四仰八叉占着他的床,抬头往门边看他一眼,终于丢了手里的扑克。
  “呦,当你有种,不回来了呢!”那人踹到了椅子站起来,摁摁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声响,“来吧,抓紧时间,再晚就要熄灯了。”
  凳脚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头顶白炽灯晃眼的光线扑闪扑闪。
  他们扯了安易持的校裤,他们堵在安易持的床脚,他们卡在安易持的两/腿/之/间,将手里的烟头一个一个捻灭。
  安易持一声也没有喊出来,攥着床头的铁杆,腿根像是成百上千烧红的针尖轮番刺入,他疼得发抖,可坚持就那样强忍着,屈辱的盯着天花板,自始至终。
  “去吧,有种在老吴面前脱裤子。”临走那人笑着看他,“这次你说,我就认。”
  他当着安易持的面,用拇指堵了燃烧的火机的口,“只是说不定我身上也有点疤,不小心烫一下而已,算不得伤吧?”
  “哦,还有。”已经出了门的人忽然转回来,倚门捻了捻手指,露了个张狂的笑,“手感不错,再有下回,我可一层布也不想给你留了,不如咱们试点儿别的?”
  他挑眉一笑,背手挥了挥走远,那只打牌打的磨出茧的拇指上没留半点痕迹。
  隔天安易持请了病假,鲜少见光的腿根嫩肉,烧伤的燎泡连成一片,疼的走路都有些艰难。
  还没恢复却找不到借口请假的接下来那一周,他咬牙跑了六天早操,每每回宿舍换条裤子,就像是扯下伤口新生的一层皮肉。
  而跟他要钱的那个一切如常,大概转移目标打算泡个拿得出手的马子,见天儿的居然还胖了几斤。
  安易持那时候坐在椅子上并不拢腿,姿势十分有碍瞻观,只是再任人议论,他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他明白过来,自己的挣扎,毫无用处。针锋相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挨了打也不会有人替他受罪。
  摆脱霸凌的唯一的方法,是别让自己看起来孤独。
  这样无力的挣扎——当真也能蹦一蹦,去攀援“勇敢”这个词儿么?
  安易持疑惑,拧眉不知如何表达,他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手臂抬到齐胸的高度,好像指了指自己,又颓然落下去。
  “是的,你很勇敢。”这只无力的手,正正落入梁断鸢的掌心,安易持眼巴巴看着他,觉得这人大概真的会什么神奇的读心术,“没被暴力同化,乖顺的变成这群垃圾之一,也没有害怕伤痛,继而拖着别人挡刀……不是只有挣扎反抗着与他们同归于尽才叫勇敢。易持,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遇上了人群中极少数的,不讲道理的垃圾,你不是懦弱无能,只是运气不好。”那时漫天星辰好似都落入他的眼底,梁断鸢赤裸裸的探视如同一把利剑,刺破滞闷温热的空气,劈开了安易持厚重到脱不下的防御。
  “回去之后我陪你去看医生,咱们正儿八经拍个片,吃些药,往后好好睡觉。”他微微抬头才够得到安易持沁水的额发,看得出来这样低姿态的动作他其实很不习惯,“把不值得记住的全都忘掉,有想要说的话就来告诉我,咱们总是要往前走的,对么?”
  夜风从身后拂过,水珠一粒一粒地蒸发带走安易持身上薄薄的一层暖意,他打了一个寒颤,突然就很想梁断鸢再抱一抱他。
  “嗯。”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冲梁断鸢打/开/双臂,吸了下鼻子鲜有的主动,“能,能抱抱我么,很冷。”
  意料之中,又期待之外,梁断鸢抱住他了,胳膊环过腰身,脸颊贴在耳侧,却远比他要求更多,揽他入水,两人交错时,有意无意擦过他的额头,在鬓角留下近似于吻的触感。
  在梁断鸢看不到的身后,安易持怔愣地睁着眼,觉得事情发展的超出预期了,他心跳着实地停了一拍,继而狂躁的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有些晕,看向远山觉得天地都在微微飞旋,可他又觉得高兴,兴奋,带出难以忽视的虚晃。
  这是,怎么了?
  想自己大概很喜欢这个拥抱,安易持心里暗自一惊。
  拥抱于他,是可遇不可求的奢侈品,从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是很有些悲观的,当下便有理智回笼,在耳边呼喊,“嘿,他走了你可怎么办,真傻假傻?”
  可现下他满腔欣然,理智压不住澎湃的舒畅,他觉得全身都在跳动,贴着梁断鸢的皮肤在跳,环着梁断鸢的手臂在跳,甚至偷偷划过梁断鸢胸膛的指尖,也在跳。
  大概温柔和爱护像是春风,带来些微酝酿良久的暖,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不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不对,有一句你说的不对。”如同隔了一层磨砂玻璃,安易持听到自己说了傻话,“我运气很好……”
  “能遇见你,我运气很好。”
  像一缕幽魂飘回躯壳里,说完这句话,安易持倏忽一下面上飞红,一次呼吸还没有吐干净,就真切的耳根发烫。
  那话音悠然又飘忽,裹在微波细浪中,卷入氤氲雾气里。
  安易持紧了紧手臂,突然就察觉抱着他的人动了,动的甚至有些剧烈,挣脱束缚语气很有些迫切和生硬,“该回去了。”
  熟悉的温暖突然远离,缥缈的灯光好似也随之变暗。
  安易持呆呆的没有动弹,像被含冰带刺的一瓢冷水当头浇透。
  忐忑,紧张,后悔……争先恐后杂糅于胸,全都正正堵在他的喉口,梗的他有些气喘。
  不该说的,他低下头,望着空落落的手心,不该说的。
  他难过的太投入,以至梁断鸢踉跄一下站起来,稳稳拉起他走进更衣室,甚至用干净浴巾裹着,给他擦净了水渍包的严严实实了,他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易持。”安易持没有抬头,但梁断鸢该是叹了口气的,“该回去了。”
  他按在安易持肩上的手忽然向上滑,过了单薄精致的素白锁骨,过了流畅干净的软软的下颚,停在丰润朱红的嘴唇上轻轻勾了勾,“想说阿姨快要来赶人了,不想你这样子被看到……”
  他微微躬身凑近的时候,安易持刚刚抬头,还带着一点勉强的微笑,唇间露着小小的一点缝隙,大概想好了解释那傻话的借口。
  梁断鸢的唇贴上他的嘴角时,安易持才猛地一下闭上了嘴巴,停住。
  指节死死攥着浴巾边角,他甚至忘了要闭上眼睛。
  梁断鸢的唇温热而柔软,顺着他的唇角一点一点碾到中间。
  那速度称得上缓慢,要是想躲,是躲得开的。
  呼吸……很烫。
  安易持这样想着,偏过头,彼此陌生的唇瓣正正贴合。


第三十六章 ——怦然心动
  也许几秒钟,也许几分钟,安易持觉得自己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概念,他好像屏住了呼吸,又好像没有。
  鼻腔是熟悉的,温热的气息,眼前是陌生的,被自己倒影填满的瞳孔。
  安易持后知后觉的有些羞涩,眼帘缓缓合上,小扇一般的睫毛扫过梁断鸢下睑细嫩的皮肤,让他打心底里泛起痒来。
  梁断鸢呼吸一滞,伸手护住他的后脑往前逼近,推着人靠上了木质柜门,歪了歪头,吻的更重。
  该怎么形容呢?
  在这样要紧的关头,安易持反倒出了神,他脑子一片混沌,颠三倒四地转。
  淡淡的柑桔清甜,是酒店自备的洗发水的香气,清冽的薄荷冰风,是洗手台牙杯里那支牙膏的残余,温馨的玫瑰芳香,是更衣间自备的空气清新盒的蒸腾……
  还有点别的什么,形容不出的凌厉与侵略,让他悸动不安,又让他踏实平静。
  荡着秋千一般忽悠忽悠的心跳之中,遥遥一声门响,使得藏匿着的两人停下,意犹未尽地唇分。
  梁断鸢一手抱着安易持,将他堵在柜门边,探出头去和前来催促的阿姨应一声,撑着木架喘息。
  那阵似有若无的气息稍远了。
  安易持轻轻吸了下鼻子,心下了然。
  原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是梁断鸢的味道。
  “回去吧。”梁断鸢收回视线时,里面还有佯装的镇定,虽然指尖颤抖,耳根通红,但万幸身高足够,没叫安易持看了去,“咱们一起。”
  可安易持极轻地舔了舔嘴唇,清浅的眸子含着薄薄一层水雾,抬头看他,不那么确定的呢喃了一句,“咱们……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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