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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还是过得很好-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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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朗的一天,路况良好的道路,有说有笑的父子……谁也没想到前方埋设着巨大的陷阱,一辆满载货物的重卡正在高速公路出口的岔道之前倒车。
  李柬低头吐个瓜子壳的功夫,前窗隐约出现巨大的阴影。
  他爹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猛打方向盘侧漂着钻进了重卡车底,焦黑冒烟的一条轮胎印成了无力挣扎过的,唯一的痕迹。
  李柬被安全气囊出弹的冲击打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到眼前父亲坐的端直,蛛网密布的玻璃窗上全是喷溅而出的,红白相间的糊状物。
  他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床边没有一个人,纱布包裹之下的眼睛痛的好像碎了骨头,他怔愣着一动不动,最后的记忆狂奔着涌入脑海,好似冻住了全身的血液。
  老爹没死,可老爹也不算活着,削掉了半个脑壳的他爹成了随时会断气的植物人。
  李柬能走以后,就总去病房看看父亲,他摸着腊黄的不似活物的那只手,想着,砍头也不过碗大的疤,这样不人不鬼地受折磨算怎么回事?
  日复一日的,他爹在医院躺了半年,终于在某个清晨,悄没声儿地走了。
  李柬从头到尾没掉一滴眼泪,除了眉弓那道狰狞的疤痕,与先前全然没有区别,他在一片不孝冷漠的责备中,倏忽长大。
  那半年,四十万元化作流水,源源不断滋养着弥留之际的李柬的父亲,沉睡着的人掏空了家里的一切。
  车子撞成了面目狰狞的一堆废铁,房子被房东收回租给新的住户,母亲全身心照顾着丈夫失去了工作,负债的家庭也再无力供养一个准大学生。
  北国的冬天,百木疏萧,万里残败。
  李柬决定不念了,他走的很潇洒,只在三十晚上的炮火烟花中,烧了从小到大所有的奖状。
  开春便离开奶奶家南下去打工,背着一身笔迹清晰手印打眼的欠条。
  漫长的一程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学历,也没有手艺,从没吃过苦头的李柬忍了无数的嫌弃,受了无数的白眼,也干了无数的白工。
  让他撑下去的唯一的信念便只剩下,我不会永远这样狼狈。
  快要十年的时间里,李柬从一个屡屡出错的愣头青,终于闯成了说句话能顶点用的小头头,从老乡手里接管了海绵厂,有了自己的产业。
  只是偶尔反思自己的做派,觉得活得实在屈辱,他想,老子都恨不能给信用社主任擦皮鞋了,贷款总该能办下来吧?
  后来,在他凑够牧马人首付的那天,久不归乡的李柬终于买了车票,去给父亲扫墓,他拍着冰凉灰暗的墓碑,喃喃自语,“爹,你以前说这车才是男人的玩具,对吧?你那么爱干净,肯定喜欢白色的,对吧?你在这儿躺着,嫌冷就给我托梦,往后我总有办法给你换,你信我的,对吧?”
  墓园虫鸣鸟叫并不寂静,却独独没有人给他回应。
  十年之后,李柬迟到的泪水打湿了碑文,哭的直不起腰。
  只是这些都没人看见。
  再后来,李柬开着崭新的牧马人衣锦还乡,他接了久不见面显得都有些陌生的母亲,搬到千里之外的,斯剑家的对门。
  两人的相遇便从那时开始,一只大手说一不二,拨转命运的轮盘让两人劈面相逢撞在一起。
  这些都是斯剑看不到的,他只皱着眉摇头,用自己仅知的事情来回答和推断,他说,“我不懂。可我知道你已经足够努力了,任你一个人再怎么拼命,也抵不过一个家族几代累积的力量,这没办法。是他们没有涵养,不是你的错。”
  单薄飘忽的话没能说服任何人,斯剑于是起身伸手,一把揽上李柬的肩头,他忘了自己所有关于忍耐和掩饰的计划,狠狠拍两把李柬的后背,像是所有难言的安慰全都被他融进了动作里。
  日后多次回想,斯剑始终都忘不了李柬的眼神,那股无奈颓然中夹杂着锐利锋芒的眼神,亮的如同不谙世事的鲁莽少年。
  他那时觉着,陈胜吴广将字条塞进鱼嘴里的那个夜晚,火光跃动中照亮的眼神,一定也像是这样。
  当天晚上斯剑没有回家,跑去跟李柬睡了同一张床,他很清楚自己那时的作用,就像是用来打狗的肉包子,只是李柬堵住他娘逼问和责备的一个道具,可他心甘情愿。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时常迷路的一颗心,自那晚开始便丢了腿,牢牢拴在了李柬的衣扣再不曾走开。
  夜深,人静,月光穿过窗外老树的枝丫,细碎斑驳洒上床沿。
  并排躺在一起的两人已经没有动静停滞了许久,斯剑绷着劲儿,缓缓的翻身,抬眼看了看李柬的侧颜。
  温润的光亮扫过高挺笔直的鼻梁,扫过斜飞肆意的眉尾,也扫过紧抿微弯的薄唇。
  他被黑夜摄去心魂,伸手偷偷去牵李柬垂在身侧的手,他虚虚握住骨节分明的食指,自以为极轻地摩挲,好似全然信任着成人的孩童,笨的不像是自己了。
  李柬当然没有睡着,人生又遭变故,未来还一片迷茫,他还不至于那样没心没肺,所以他睁开了眼睛,“别碰我。”
  斯剑僵住,被抓了个现行,却色厉内荏,“干嘛凶我,老子是吓大的吗?”
  李柬盯着天花板,“不想以后都跟我扯上关系,就松手。”
  后来的斯剑才发觉,那是自己一脚踏入悬崖之前,李柬最为正式的一次警告。
  但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就站在命运的岔道上,是以应付的很随意,又也许倔强偏执又不肯服输的斯剑并不相信,就算一直一直付出,李柬也不会喜欢自己,“我不,我就想和你有关系。”
  就像受伤的野兽抵舔伤口,一场全然不顾后果的亲密,就是人生失意时最有效的麻醉剂。
  虽然完全不关乎喜欢或者爱情,但李柬有这样的生理本能,他翻身压在斯剑上方,手掌毫不迂回地探进身下人轻薄的T恤下摆,“真这么想?”
  “嗯。”那只手的温度,烧灼着斯剑悸动失速的心脏,他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懂,他紧张的难以呼吸,一伸手揽住李柬的脖颈,“真的。”
  那是斯剑的第一次,也是最简陋痛苦的一次。
  李柬甚至没有下床去锁门,没有拉上窗边悬垂的帘子,更没有俯身亲吻他,一切都昭示着,这不过是一场宣泄。
  斯剑对那一夜记忆已经不是太分明了,脑海里残留的记忆只剩下一方窗外,交错搭接的高压线切割着青色的深远天空,他伏趴在床上,腰下垫着枕头。
  李柬的床边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有心思做什么前戏,这人是靠着蛮力生生闯进去的。
  斯剑有限的人生还从没那样疼过,但他掐着床单咬着被角,一声也没有吭,他还记得李柬的母亲就睡在隔壁。
  如愿以偿和心上人水乳交融,斯剑却并不开心,甚至觉察到身后动作突然停下的时候,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分出的几分心神是在担心,不知明早自己能否起得来,可旋即他笑了笑,自嘲,起得来的,早起是学生的天赋。
  翌日清晨,天色未亮。
  斯剑穿好鞋袜拿好背包,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李柬的家门,宛如一无所获的小毛贼。
  他至今还记得那天是周六,高三年级整个早晨都是自习,这并不因为第一次在他心里多么珍贵,而是因为短短一个上午,他往厕所跑了八回。
  班主任骂着“懒驴上磨屎尿多”,雄赳赳气昂昂,准备好好批评一顿的时候,望着斯剑脸颊嫣红的两团色彩伸手探了探,当下就替他收了书包赶到校门外的小诊所里去了。
  斯剑挂着吊瓶头晕目眩,躺了一个下午。
  诊所里一直放着猫和老鼠,汤姆和杰瑞在沙滩上彼此捉弄,热闹欢乐演成一场盛夏狂欢,他用没扎针的手掏出手机看一眼,没有任何信息或来电。


第三十二章 ——倒霉的斯剑(四)
  斯剑还是成了李柬的男朋友,毕竟有了水**融的亲密,这顺其自然。
  但这只是他未经世事,单纯又想当然的说法,李柬自始至终也不曾给他下过什么定义。
  斯剑不是没有发觉,可他是读着愚公移山长大的,坚信锲而不舍就能有所收获,每日例行一问,睡前总抱着手机,用故作绵软的口气,给一墙之隔的李柬发去信息,“你今天喜欢我了么?”
  那是4G网络顺利普及的夏天,微信开始一家独大,已经很少有人再发短信了。
  斯剑是出于无奈,因为张晓莹担心影响备考,只肯给他配一台功能简陋的老年机,但电流信号传进李柬的手机里,便是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一种关怀。
  从来都习惯清空信箱以求眼不见心不烦的人特地给斯剑留了情面,收信界面甫一打开,便是整整齐齐的询问和自说自话的报备。
  李柬把斯剑的号码存成10086,集邮一样收藏着全是废话的简讯,却从来也不回。
  他推说自己很忙,却在偶尔摇晃着开进穷乡僻壤的某个乡下厂房,夜晚信号虚晃时默默打开信箱,不发一言的温习着斯剑分享的细碎的高中时光。
  等李柬发现自己几乎成了斯剑班里看不见的附加成员,对某个老师的发线堪忧,某个同学的作态烦人,某对情侣旁若无人都一清二楚,甚至看看开头就能猜出短信后面的内容时,他愣了会儿神,抬头看天。
  想自己离家半月,已经很久没见过斯剑了。
  于是几天之后,当斯剑放了晚自习披星戴月回来,碰见楼下熟悉的牧马人时还揉了揉眼睛,旋即满腔雀跃地跑去拉扯车门把手。
  顶灯骤然亮起,投下一把暖黄的小伞拢住车厢,李柬果然倚着靠背在抽烟。
  “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斯剑爬进去后脚勾上车门,取了李柬唇边那颗烟蒂,贴近抛了个媚眼,“是不是在等我呢?”
  李柬嗤笑一声,不说话,只勾着斯剑的脖子狠狠吻了上去。
  “唔……”干燥起皮的嘴唇磨蹭着自己,斯剑有些吃痛,可这是李柬第一次主动的亲吻,他伸出舌头去舔,又觉得舌尖发甜。
  两人近的能看清彼此的毛孔,却谁也不肯闭眼,李柬享受斯剑的主动,挑眉示意他继续,唇边挂起一抹有所筹谋的坏笑。
  斯剑中招了,等他压着李柬终于撬开了紧闭的齿关时,这人一把按住了他的后脑贴的更紧,一团辛辣烟雾顺着紧贴的唇齿尽数滑进他的肺里。
  “咳——咳!”斯剑猛地推开人,呛得眼角带泪脸颊通红,结结实实吃了一嘴的二手烟,“有病!老子不抽烟!咳——”
  “儿童节快乐。”李柬拍拍他的后背,笑倒进椅背里,“教你一点儿大人才会做的事情。”
  “就你有嘴,你说快乐就快乐?”斯剑抹着眼角嘟嘟囔囔,“没点儿实在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李柬坐直了,拇指缓慢摩挲着斯剑的耳垂,笑的意味深长,“晚上过来,有礼物给你。”
  “嗯。”斯剑点头,依旧笑着,心底却觉得自己好像裂成了两半。
  李柬不知道那一刻这个强颜欢笑的人是有些灰心的,他想自己摁着手机九键打信息,把表面数字都磨掉了一半,怎么李柬见了他,还是只想着下半身的那点儿事呢?
  可斯剑耳根发红,偏头去蹭李柬的掌心,又很没出息的觉出舒服来,暗自挣扎了一瞬,他跟着李柬上楼,进门之前回头交代着,“别关门啊,我去跟我妈说一声。”
  “哎,你家桌子塌了,跑别人家学习去?”不多时便听张晓莹端着牛奶追出大门,“再说李柬不是出差刚回来么,你现在去多打扰人家?”
  “不打扰,阿姨您太客气了。”于是李柬适时出现在门口打掩护,故作为难地小声说,“斯剑说您在家看电视,他听着声儿就没心思做题,不好跟您直说……我妈睡的早,您听,这动静都没给她吵醒,不要紧。”
  “呦……”张晓莹被这一番突如其来的指责打的措手不及,心虚着讪讪笑了下,拢拢脑后的卷发,跟着压低声音,“这孩子真是,那,那就麻烦你了,让他在你屋里住一晚,我今晚就把那几集电视剧看完,不叫这玩意儿再吊着我了!”
  斯剑抿嘴挤过来,难得有些愧疚之心,一口喝尽了热牛奶,溜进了李柬的房间。
  对斯剑来说,那晚是意外之喜,李柬精挑细选买了成套的 “装备”,体贴温柔做足了前戏和清洁,甚至事后呼吸平复,还真的从枕下摸出个小小的红色三角布片,其上飞扬的金粉描绘着看不懂内容的文字。
  “这什么?”斯剑没能忍住惊喜,笑意遮都遮挡不住,强装嫌弃,“就用这小破布片糊弄我呢?”
  “我不太懂,听人说能求个好功名。”李柬眼神有些躲闪,“西北城郊有个小庙,供着三抔土,说是古时候状元郎上京赶考,从鞋里倒出的就是这些,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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