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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熄-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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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沉(十四)

  天边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灭了,把这座城市重新交给了白昼。
  仁和医院。
  几十家媒体围在病房门口,攒足了力气想要冲进去,却被市局几名警察挡住。慌乱中不知道谁的话筒掉在了地上,音频中传出碰撞的杂音,电线也跟着落了一地。
  “对不起,这里不接受采访!”
  “之前不还说透明化吗?这么大的事……”
  “您看看凶手跑了是吧?万一他伤了民众怎么办?就让我们问几句,好歹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但不管记者们如何使尽浑身解数,巧言令色也好,苦苦哀求也好,打感情牌也好,孙昭宇来来回回就那一句话:“这里不接受采访。”
  最让记者们没辙的是他毫不退让却态度温和,简直不能更耐心,让人想惹事都找不到理由。
  突然孙昭宇目光一顿,随即一手拦住一个想要往里冲的记者,侧身让出来一条道。
  “哎哎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
  “那是省公安厅的人。”孙昭宇淡淡地说。
  ……
  病房里,江诺把病床竖起了一半,半躺半坐在上面。他肩膀以下的部分都埋在了被子里,完全看不到曾经触目惊心的伤口。
  省公安厅的高良厅长带着一干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顿时将原本就不大的病房占得满满当当。
  江诺费力地伸出胳膊,同他握了握手:“高厅。”
  “没事没事你不用起来,我来问几句就走。”
  高良目测体重超过两百,远远看过去就是胖乎乎的一团,明显是个久坐办公室的主。他往江诺身边一站,就好像一位重量级举重选手。
  “你感觉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他那把枪冲击力不强,伤在右边,不致命,”江诺说,“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高良唏嘘道:“也真是难为你了,这么重的伤还得配合调查……”
  “早年什么没见过,”江诺勉强笑了笑,“我天天要求底下那帮毛头小子轻伤不下火线呢,自己总得以身作则。”
  高良摆了摆手,旁边书记员立马掏出笔记本,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高良问:“确定是苏演吗?”
  “我确定,”江诺轻轻呼出一口气,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当时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他拿着枪。”
  “你们当时在说什么?”
  “……”江诺没说话,他转过头去看不苟言笑的高良,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高良瞧着他的表情,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惊疑。
  这位L市的市局局长曾经是一位妥妥的学霸,上警校时连着好几年综合成绩第一,毕业后他来了L市市局,从基层干警一路做到局长,犯罪组织和贩毒团伙一个也没落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高良知道江诺在试着瓦解黑道势力,也知道他和苏演的同学关系,可如果苏演真想杀他的话,距离那么近的一枪,为什么会打偏?
  “你们说的是什么?”高良追问。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江诺心里也在进行另一番盘算。
  ……
  那个没有星光的晚上,室外寒冷彻骨,虽不至于滴水成冰,却也够哈气成雾了。窗户上结了薄薄一层冰花,一部分已经化了,顺着冰凉的玻璃流下来,悄无声息地没入墙壁。
  “这就是我的筹码。”
  苏演说着突然站起了身,椅子由于他的剧烈动作震了一下,在谈话中插入了不合时宜的噪音。
  江诺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右手下意识握住了枪柄,只要对方一有动作,他随时都能拔枪回击。
  “——别紧张,”苏演冲他晃了晃手枪,示意保险栓没开,“我说了我是来谈交易的。”
  “如果你想要的是减刑,我可以帮你争取,”江诺“啪”一声放下了保温杯,“但如果是想借此让我放你一马的话,免谈。”
  苏演的干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没事,到时候能让我去参加我闺女的婚礼就行。”
  “好说,你——”
  “老江,”苏演直接打断了他,“你信我么?”
  “……”过了几分钟,也或许是几秒,江诺才给出了答案,“如果你在二十年前问我这话,我会说我信。”
  苏演似乎笑了笑,但那笑意并没有扩散到眼底,“我在M国的时候为了找到证据尝试了各种方法,包括联系他们的人……我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还好,我真的找到了这么一个人,更让我惊喜的是,他也对现在的詹决不满。”
  江诺心下一惊:“你知道是詹决?!为什么不早说?”
  “……”苏演却再次转了话题,“——我能信你么,江诺?”
  江诺愣住。

  ☆、浮沉(十五)

  当盛景得知江诺中枪并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过了上午十点。
  他心情特别好地把一罐脑白金塞到大堆水果花篮中间,然后才慢悠悠地转过来,笑着说:“沈顾问还睡着呢,我替他请个假。”
  江诺看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来气,因此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都不接?!我看你这个刑侦队长别干了得了,省的哪天让你去抓连环杀人犯都找不着人!”
  “这不是怕和省厅的人撞上嘛,”盛景无所谓地笑笑,“昭宇把事情都和我说了,苏演身份那么敏感,省厅肯定得来人,到时候您接受调查,我总不能往旁边一站吧?”
  “……出息了,”江诺哼了一声,又问,“这事你怎么看?”
  “高厅没看出来不代表我也没。”盛景随时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毫不见外地拿了个苹果,“以苏演的枪法您根本等不到救护车——他是故意打偏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市局有鬼。”
  江诺想问你怎么知道,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哦你是说——”
  “我联系上的那个人叫郑卓晨,好像是你们副局长。”苏演径自说了下去,没注意到江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原来觉得詹旭做的太过火,就帮助詹决策划了詹旭的车祸,但后来他又发现詹决比他老子更狠,再加上那时你们好像审出来了一个重要……怎么了老江?”
  江诺仰头灌了一口水,冲他摆摆手,“没事,你接着说。”
  “他打算趁那个时候除掉詹决,当时我觉得不太稳妥,还提醒他别这么早暴露自己……他却一点也不担心,说有人给他打掩护……现在看来,他显然被人卖了。”
  “——你们市局有鬼,江诺。”
  江诺觉得自己这个人都跟着他这句话悬在了半空,四周都是一片虚无。他好像看到那些几十年的老同事脸上戴着面具,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可疑。
  ——但也不一定是他们。只要有权限拿到市局信息的都有可能,刑侦队、缉毒队、技侦、甚至是省厅……
  他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出事了?”
  他问的是“为什么”而不是“怎么”,这种时候,“怎么”往往会给人一种“的确如此”的暗示——苏演兴许还不知道郑卓晨已经死了。
  苏演没注意到江诺话里的隐瞒,只是皱了皱眉,“我联系不上他了,江诺,”他抬起眼,说话缓慢又没有起伏,“我可以信你吗?”
  ……
  阳光透过窗纱缓缓泻进屋里,像是怕惊扰这片空间的宁静一般。这天是冬季难得的一个晌晴天,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光晕,浮动的微尘清晰可见。
  严苛的冬日似乎就要过去了。
  屋里还残存着主人留下来的气息,烟草味淡淡的却极富有侵略性,几乎充斥了每一个角落,让人能轻而易举想象出屋主在这里生活的场景。
  沈沛半躺在床上,身体上的酸痛感还没有过去,他却没有理会,只顾着死死盯着面前的手机。
  终于,那边再次来了信息:【是苏演吧?】
  苏演回国只通知了江诺和苏澄涵,而苏澄涵也只给刑侦队里几个群发了这条消息,按理说詹决是不知道的——可是内鬼的存在打破了所有“按理说”。
  沈沛眼神微微一动,旋即回过去:【江暄在哪儿?】
  这次那边倒回复得挺快,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个问题一般:【你猜。】
  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宋体字,却明白无误地透出了对方的嚣张和有恃无恐。
  沈沛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幽深。
  他想,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
  早在跟着詹旭回国之前,詹决就已经在布局了。童年的丧母之痛随着真相的水落石出,转变成了滔天的恨意,驱使他一门心思想要干掉自己老爹。而詹旭显然也不是个善茬,父子反目再正常不过。
  ……怪不得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父子俩闹得很僵,具体原因又没人说的上来,只能归结到“肯定詹决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詹旭老爷子苦于后继无人”。
  沈沛其实很想问问,当初詹旭为什么要大费周章也要杀掉自己的妻子周敏,以至于同时惹怒了詹决和苏演两个人。好几次他手指离发送键只差了几毫米,却又被他克制住了冲动。
  就算詹决愿意说,问出来了又怎么样呢?
  杀妻的案子见的多了,沈沛想都不用想就能扯出来一大堆理由:感情不合一方不同意离婚,夫妻吵架一时热血上头,出轨被另一方撞见,再或者干脆就是想要继承对方的遗产……
  而放到詹旭这里,最大的可能便是周敏无意发现了詹旭的非法勾当,詹旭稳妥起见选择了杀人灭口。
  ——托苏演的福,两人的动机都在这了,可是然后呢?

  ☆、浮沉(十六)

  “……他说他那里还留着老郑的几封电邮,老郑指认了犯罪组织的老板就是詹决,策划詹旭车祸的也是他——去,给我倒杯水。”江诺似乎被枪伤激出来了隐性懒癌,颐指气使也干得理直气壮,直到任劳任怨的孙昭宇把保温杯递到他手里,他抿了口才接着说,“我说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就不能跟人家学着点?一个个本事不高架子倒不小,懂不懂尊重领导?”
  盛景立刻:“他离饮水机最近。”
  苏澄涵紧跟上:“我爸出事我也算个涉案人员,这个时候再献殷勤就是贿赂您了。”
  王瑞川低着头专心致志和女朋友发微信,没说话。
  江诺:“……”
  孙昭宇默默偏过头,一脸惨不忍睹。
  果然,下一刻江诺的怒气就冲着一个人去了:“王瑞川!上班时间还在这谈情说爱!奖金不想要了是不是?!”
  王瑞川反应也是奇快,从被点名那一刻起,他麻利地发了条待会再聊,顺带两个gif表情包,然后退回桌面、锁屏、收手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两秒钟,江诺那句“谈情说爱”话音还没落,就见他露出了和刚刚孙昭宇别无二致的表情。
  “上班期间谈情说爱的明明是老大。”王瑞川小声嘟囔。
  盛景敏感地转过头来:“你刚刚说什么?”
  他怀里抱着一盒拆了一半的脑白金,两条长腿有些委屈地弯了起来,偏偏人还看上去春风得意精神倍棒,就好像一只乱开屏的花孔雀来给脑白金做广告,喜感十足。
  但是王瑞川不敢笑:“没没我说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组织……”
  突然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一点诚意都没有的检讨,盛景瞥了眼来电显示,果断抛弃拆了半天的脑白金以及惶恐不安的王瑞川,在一干人一言难尽的目光中施施然接了电话:“醒了?冰箱里有粥,你去温温吧……哦没什么大事,你歇着就行……”
  “……”江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在跟谁打电话?”
  盛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是得瑟劲儿一上来就压不住,直接开了免提。
  ——如果早知道沈沛下一句话是什么,他绝不可能让江诺听见。
  沈沛说:“江暄失踪了。”
  ……
  江诺这人,是市局上下公认的脾气不好,因为经常皱眉的原因,他眉头上已经自动形成了一个“川”字,不怒自威,审讯永远只能扮黑脸。
  但也许正是因为他成天摆着张臭脸,张口小兔崽子闭口都出息了,还喜欢拿奖金说事,使得他无形中给人一种靠得住的感觉。江诺这个局长不到大事一般不会出面,就算有大事也主要是派下面的人——具体来说就是刑侦队这群万金油——去解决,他在市局的作用倒更像一根定海神针,往那一杵,谁都翻不起浪来。
  这是江诺少有的慌乱的时候。听完沈沛的话,他狐疑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大脑就成了一片空白,下意识又问了一句:“谁?谁失踪了?”
  “……”盛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万分后悔手贱开了免提,“江局?”
  “谁失踪了?”
  盛景硬着头皮回答:“是小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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