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丑不是我的错-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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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术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也只是感觉有点虚弱。岚先生爽快地把余款打到了冯定坤指定的账户,看到收到的短信上显示的数字,冯定坤倍感安心。
总算守住了最后一点念想。
手术后第二天,何婉嫣赶到了医院过来照顾他,没有看到岑法裕那家伙,冯定坤推测,一定是没有弄到钱,所以不敢来见自己。
然而何婉嫣愁眉苦脸的神色和来看望自己的岑法容疲倦的脸,却让冯定坤初霁的心情又逐渐蒙上了灰色。
“法裕怎么不来看我?实习那么忙吗?给他留言也没回复我。”冯定坤试探性地问着岑法容,后者面带忧虑地笑了一下:“他啊,也没有回复我,就知道让人操心。肯定是事务所太忙啦!”
岑法容回去后,冯定坤看着师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法裕怎么了?”
“法容说了啊,是事务所太忙了……”何婉嫣想要搪塞过去,然而看到师兄逐渐严厉起来的脸色,谎话也说不下去了:“法裕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联系不上……”
肯定是出事了。
冯定坤等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再也忍不住,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医院,按照岑法裕以前给他的律师事务所地址找了过去。
那家律师事务所在一栋老旧的写字楼楼上,冯定坤从狭窄的楼梯走上去,脚踩在木制台阶上,各式各样的广告吊儿郎当地贴在墙壁上夹道欢迎,让冯定坤不禁大皱眉头。
汗流浃背地走到了律师事务所所在的楼层,那事务所狭窄的门面也和想象中大相庭径。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是两旁墙壁上用红色油漆刷着“杀!”“黑心!”之类的字迹。
声控灯如果在此时刺啦闪烁起来,就是活脱脱的鬼片现场。
冯定坤敲了敲事务所的门,果然没有人应声。他不禁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把脸贴在门上,使劲嗅了嗅门里的味道。这么热的天,如果有人死在里面,肯定早就臭了吧,还好,没有腐烂的臭味什么的……
他跑到律师事务所楼上的企业,敲了敲玻璃门。也不知道是否无意中惠顾了传销组织,从那玻璃门内走过来的人臭着一张脸,叼着烟屁股拉开玻璃门,凶巴巴地问:“干嘛?”
“你知道楼下那家律师事务所……”
话还没有说完,这位花臂大哥就吼了一句:“不知道!”然后嘭地关上了门。
冯定坤这还是人生中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外貌不好用,不禁有些精神恍惚,颤巍巍地走到楼下,和其他人打听律师事务所的事。
还好其他人很卖他的面子,可惜说出来的话却是他不想听到的。
“哦,你说那家律师所?都被黑社会砍死啦!秀芬?!你说是不是?”
“哎呀人家哪里知道,真是的。”
“你不是连那家事务所老板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的吗?居然还有你这个骚婆娘不知道的事?”
“什么啦!死鬼,你可别胡说八道!”叫秀芬的女人双颊通红,羞答答地瞥了冯定坤一眼,举起小拳拳狠狠捶在男人背上。
冯定坤又另外找了几家小公司打听,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说事务所的老板卷钱跑了,也有说被黑社会追杀的。冯定坤只敢往好的地方想,说不定是事务所的老板卷钱逃跑,被黑社会追杀砍死,岑法裕是没事的。
他坐在楼梯口,深深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裹挟着盛夏的热风移动到了他面前。冯定坤抬起头,不禁苦笑。
是岚先生。
“怎么一副不想见到叔叔的样子?”岚先生脸上所剩无几的胶原蛋白拉扯着肌肉挤到一起,极力向冯定坤表达友善。
“上次见到您,我失去了一个肾。”
“你也得到了一百万。”岚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冯定坤身后黑黢黢的楼道,问道:“我听医院说你偷跑出来了。是来找你那个小律师朋友的吗?”
冯定坤警觉地抬起头:“岚先生知道他在哪儿?”
“走吧,去喝一杯。”
岚先生既然找到他,肯定是有备而来。想要知道岑法裕的下落,看来唯有跟着岚先生走,别无他法。
冯定坤醉醺醺的,满脸通红。一只皱如鸡皮的手在他脸上抚摩珍宝一般爱不释手,冯定坤皱着眉将这只手拨开,努力睁大醉眼,问道:“岚先生,您还没有告诉我,我朋友究竟在哪里呢!”
“乖,跟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这是你说的!”
“当然!”
车子平稳地开着,速度却很快,转眼就到了岚先生的大宅。待司机挺稳了车子,岚先生立刻迫不及待地搂着冯定坤下了车,走进房里。
岚先生连走到楼上的卧室都等不及,直接把人推到在沙发里按着亲吻,边亲边笑:“小东西,你说你不卖身,真是死脑筋。你要是卖身,至少还能有笔钱啊。不过跟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冯定坤推起他,醉眼朦胧地笑了:“你说了到了你家就会告诉我的。”
岚先生大概是料定了他喝醉了跑不掉,坐起来惬意地抽出一根烟点燃,玩味地看着冯定坤:“你那个朋友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接了个小帮派的case,答应帮他们杀了人的老大打赢官司,结果官司输了,事务所的人怕被报复,干脆卷款逃走咯。”
“那个小帮派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甜口帮吧。”
冯定坤暗暗记在心里,看着猴急地要往他身上压的男人,笑道:“去你卧室啊。”
“好好好,小宝贝,你说去哪就去哪。想野战叔叔都陪你呀。”岚先生紧紧地搂住冯定坤,把他往楼上拖去。
冯定坤一进卧室就软到在床上,迷离的眼神看着岚先生,伸手解开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问道:“怎么这么热?你要不要洗澡?”
“不洗了,等下再一起洗。”
“你不洗我去洗了。”冯定坤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关上门。
岚先生也不怕他跑了,这栋房子都在他的监控之内,没有他的允许,就算冯定坤跑出了这间卧室,也会被守门的拦下。
冯定坤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冲了把脸,看了一眼浴室高高的窗户。窗户开着,外面的凉风吹进来,让他神智清醒了一点。
他找了条毛巾擦干手,将毛巾绑在手上增大摩擦,他徒手攀上了窗户。爬到窗户上才发现,窗户外面空荡荡的,只有漫天的星斗和远方的田野树林,这里是三楼,他原本以为浴室外面是阳台,现在看来阳台在另外一个方向。
冯定坤往下看了一眼,二楼倒是有阳台,只是离他的垂直方向还有一点距离。而且看样子阳台里面的房间里还有人,因为那里亮着灯。
但是先在已经骑虎难下了,是留在这个卧室里被一个老男人猥亵,还是赌一把?只要二楼的卧室里人数在两个以下,他有把握解决掉。
冯定坤爬出窗外,整个人悬在窗户边荡了荡,接着纵身一跃,跳到了阳台上,然而这番落地很不顺利,弄出了一点响声,立刻有脚步声从卧室里传来,由远及近。冯定坤连忙躲在盆栽后,将身子缩成一团。
有人推开了阳台的门走出来。冯定坤从阴影中看过去,顿时全身一震,如遭雷劈。那是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路明燃?!
冯定坤顿时眼眶一热,死死地咬住嘴唇,紧紧盯着路明燃。他比记忆中高了很多,高中时还只有176,现在应该差不多有186了,五官的线条也比少年时期清晰很多,不再给人柔软得如同少女的感觉了。
但是,还是很帅,很耀眼,和如今满是尘埃,遍身狼藉的自己完全不一样。
路明燃四下查看,又低下头看向楼下,大概没有发现什么,他转过身检查另一边。
就在这时,冯定坤从盆栽后扑了出来。路明燃骤然转身,就看见一个用毛巾捂着脸的男人扑向自己。他喝道:“早就看见你了!别动!”
冯定坤扑进路明燃怀里,轻声说:“你也别动。”
这把声音立刻让正在躲闪的路明燃浑身僵住,任由冯定坤将自己扑倒在地上。他哆嗦着手,要扯开冯定坤脸上的毛巾,被冯定坤躲开了。
“不要动。”冯定坤伸出手,盖住路明燃的眼睛,那长长的睫毛挠的冯定坤心也痒痒,他靠过去吻住了思念已久的双唇。
冯定坤吻到喘不过气,才松开了路明燃,一把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好想你。”
路明燃没有动,更没有回应。
冯定坤顿时心中一凉,立刻就开始不停地猜想路明燃这么晚到这里来是为什么?
他和岚欣又旧情复燃了吗?说不定他都已经不记得自己了,喜欢他的人多得是。想到这些,冯定坤几乎哭出来。
他伸手将毛巾绑在路明燃眼睛上,站起来翻过阳台,攀援着跳了下去。
路明燃扯掉眼睛上的毛巾,站起来,只看到一个身影融入了黑暗里,然后消失不见了。
原来从来没有忘记他……
记忆中骄傲的微笑和甜蜜的亲吻,此时回想起来竟让人心如刀绞。
冯定坤拿出钥匙——刚才从路明燃口袋里偷到的——打开车子,坐进副驾驶。岚先生想必加派了人手,要将他困在这里。但是这些人,肯定是不敢拦路家的车子的。
冯定坤将车子倒出来,开到庭院门口,那里果然有人守着。他按了按喇叭,示意门口那些迟疑的保卫把门打开。
两名保卫看着他的车牌,又试图利用路灯幽暗的光线看清楚驾驶室内的人。此时车子喇叭再次尖锐而不耐烦地鸣叫两声,让保卫们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连忙打开了大门。
冯定坤将车子开了出去。路明燃的车牌果然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就在这时,车后传来呼喊声:“拦住他!”
冯定坤连忙加速,在两旁的保卫还来不及反应时一脚油门将车子飚了出去。
真不愧是全球限量。冯定坤想起来,以前还在学校读书时,有一次把路明燃的车子开出去兜风,结果被撞坏了。路明燃看着自己变形的“全球限量”本来想要发火,但是又被自己一句“我这个人也是全球限量的啊!”噎到无话可说。
想到那时候,冯定坤不禁有些想笑,但是热泪已经先一步落了下来。
现在的自己,遍身狼藉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可以骄傲地说“我也是全球限量的!”的勇气了。
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冯定坤给大学的一位同学打了个电话。这位同学与其说没有什么特色,不如说浑身上下都平平无奇,以至于冯定坤和他做了几年同学,才终于在大三下学期记住了他的长相。
就连名字都叫做赵凡这种随意敷衍的名字,感觉就是父母为了上户口而应付了事。
后来到赵凡同学的家里做客后冯定坤才知道,平凡无奇就是他们家族的特色。
据说,赵凡同学的曾祖父母是做特工的,曾祖父母的曾祖辈曾经是大内密探,而再往上追溯,居然还有从事过刺客这一神秘职业呢。
托庇于家族传承和祖祖辈辈扎根于此留下的复杂关系,赵凡同学手中握着偌大一个江朔市的关系网,因此甜口帮这种小帮派的信息,他也了如指掌。
“前阵子在西莲区挺活跃的,但是他们的老大吃了官司,这阵子就销声匿迹了。你打听他们干什么?遇到麻烦了吗?”
冯定坤挑能说的说了。
赵凡沉默了一下,说:“明天早上九点,你去西莲区二公路打听一个徐礼生的人吧。”
“然后呢?”
“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谢谢!”冯定坤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今晚他暂时不能回医院。他是偷偷溜出来的,今晚要是回去了,明天上午就不一定能出来了。
而且岚先生被自己摆了一道,说不定正气势汹汹地在医院守着他呢。
冯定坤把路明燃的车子留在路边,另外找了一家旅店休息。车子停在这里,路明燃肯定会自己找过来的,用不着特意去还。
第二天一早,他退了房,上了公交车径自往西莲区去。对江朔这种国际大都市而言,西莲区就是繁华霓虹灯下的暗影,雄狮毛发里的虱子。据说江朔市不止一次想要把秩序混乱的西莲区好好整顿一番,最终都在盘根错节的江湖势力面前败北了。
冯定坤在二公路口站下了车,双脚甫一落地,便有好几道目光扫过来。冯定坤四下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二公路。
这里的建筑都还保留有上个世纪的风格,已经风化的石阶和斑驳的墙面仿佛是对日新月异的发展的负隅顽抗。一条路上最多的居然是寿材店,冯定坤走过去时,道路两边总有歇脚客转过头来打量他。不是因为他的外貌,而是因为他在这里是生面孔。
冯定坤走进一家跌打铺子,看着正拿着鸡毛掸子扫灰尘的小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