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玫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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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岭南震惊地瞥丛佳，“你以前跟的人真的是我吗？我怎么可能那么有耐心？”他没等对方继续说下去，在坐上汽车后立即拿出手机，“我这就给齐总发消息。”
　　在手机被按亮后，花岭南首先看到的是微信的收信提示。是夏君临发来的，花岭南缓缓点开这条消息。
　　君临：看到你在微博上为我献身宣传（我没打错字，笑！），谢啦！其实那个绯闻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我知道你接下去会和钟燕文合作，不想搬弄是非，不过，你最好当心一点。
　　花岭南很快回复。
　　岭南之南：我又不是#傻子夏君临#，放心，没那么容易让人设计成我。
　　君临：我们能放过这个标签了吗？叹气
　　岭南之南：能吧。我把支付宝账号打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君临：笑！你和你经纪人最近是沉迷网购了吗？
　　岭南之南：话说你最近又沉迷什么？如果不是钟燕文的话，是不是廖颖？
　　君临：不是不是，也不是廖颖。主要关系还不太成熟，所以才没有对外说过。我自然不会瞒你，你帮我先保密。其实是周岚。
　　岭南之南：看来你起码得给我的支付宝账号打两笔钱了。
　　君临：我就知道！
　　岭南之南：说正经的，周岚的确不错。她唱歌好听，你们以后如果有孩子，大概不会走调那么严重。
　　君临：别这样，我也是发单曲的人了。
　　岭南之南：收到，歌王。我先去忙了，下次见面聊，夏歌王。
　　君临：好的，下次见面聊。当心身体，886
　　花岭南退出微信界面，转头望了眼车窗外路人行色匆匆的街景，重新低头拿起手机。
　　/提前收工，我先自己回去了。/
　　他用短消息发送给齐绍秦。在这个联系人的消息对话界面中，几乎清一色都是花岭南发送的消息，左边那一栏空旷得很，而他们之间的上一条消息已经在半年多前。
　　等花岭南回到星光天府的时候，有另一辆车恰好在他们之后驾驶进来。那辆是齐绍秦的专车，所以当花岭南看到对方从车上下来时，并没有太意外。
　　齐绍秦在下车后直接迎向花岭南。
　　“你们今天录制得很顺利？”他若无其事道出开场白。
　　花岭南点了下头，随口反问：“你上班不会也顺利到半天就收工了吧？”
　　“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所以也没必要做完。”
　　齐绍秦说得轻描淡写，花岭南听着讶异又好笑地瞥过去：“齐总，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
　　“实际我一直不是个工作狂。”
　　花岭南立即领悟过来，“也对，虽然你总是待在办公室，但工作起来还是相当注意劳‘娱’结合。”他轻轻揶揄。
　　齐绍秦不自觉蹙眉，不过，在好一会儿的沉默后，最终平静开口：“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会不高兴，不然不会如此不知收敛。”
　　“齐总太客气了，我哪有权利不高兴。”
　　齐绍秦默默望着花岭南，隐约的叹气后，他转移话题：“难得我们下午都有空，一起去游泳运动一下吧？”
　　说起来，游泳的确是花岭南唯一喜欢的运动，只是，此刻他实在提不起兴致出门。原本，齐绍秦的别墅倒是有一个露天泳池的，但因为齐绍秦喜欢网球，几乎不用泳池，索性就填了泳池改建成露天网球场。这导致此刻齐绍秦建议游泳，他们就不得不外出。
　　花岭南无意外出。
　　“抱歉不能奉陪，我没有泳裤。”花岭南冷淡地对自己的金主说。
　　齐绍秦当然不至于穷到买不起一条新泳裤，但他没有坚持，反而改弦易辙：“那不如打网球？你以前买了好几套网球服，有一套还在我的衣柜里。”
　　不管怎么说，对方终究是金主，花岭南没有再拒绝。“我自己也带了衣服来。”这件事很讽刺，花岭南想好了到时候要两手空空的直接潇洒离开，所以，除了必须替换的衣服之外，他只把一些认为再也用不上的衣服带来糊弄人，然而没想到，认为用不上的衣服这时候居然派上了用处，“我去换衣服，一刻钟后我们网球场见。”
　　说起来喜欢游泳不喜欢网球的花岭南，他的游泳水平平平无奇，可网球实力却是不容小觑。丛佳的观察能力不差，今天的花岭南的确杀气很重，从《大逃杀》的游戏一直延续到网球的对决。平时算是与花岭南实力相当的齐绍秦在今天愣是被前者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花岭南连下六局，齐绍秦竟连一个发球局都没保住。比赛终了，精疲力尽的花岭南反倒气顺了很多。他同齐绍秦一起来到场地变的椅子上坐下。齐绍秦也出了一身的汗，这时候一边擦汗一边感叹：“你五年前才开始接触网球，我从小就打，居然还打不过你。你真是很有天分。”
　　花岭南赞同地点头：“我的确特别有运动特长，小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我是男的，一定会去踢足球，这会儿大概已经成为女足国家队的成员。”
　　“可惜你是男的。”齐绍秦接受到这个笑点，捧场地轻笑了下，接着，没头没脑地说：“有一次，我一个人在家看GV，结果我一个朋友过来，我赶紧关了电视。朋友觉得我动作可疑，便问我是不是在看GV，我说不是。朋友打开电视机，结果发现电视里在播国足的比赛，于是，我赶紧对他解释，我在看GV。”
　　这个笑话老掉牙了，花岭南在网上不止看到一次。可他依旧觉得好笑，因为齐绍秦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会讲笑话的人，他把笑话说得异常尴尬。
　　“我觉得你真是特别有才能，应该去说脱口秀。”花岭南忍笑一本正经地说。
　　被揶揄的人不以为意，只淡淡说：“事实上，我最喜欢的艺术形式其实是相声。”
　　花岭南真心诧异：“为什么是相声？”
　　“因为小时候我的外公总是带我去茶馆听相声。我有那么多家人亲戚，唯一给了我亲情的，大概就是我这个外公。他最喜欢的是相声，而小时候的我最喜欢的则是和他一起去茶馆听相声。”
　　花岭南没有接话。他有些意外从来不说自己私事或者过去的人这突如其来的话题，但不至于好奇。
　　齐绍秦自己继续说下去：“我外公最喜欢的一段相声是侯宝林和郭全宝的醉酒。我是没有听过这一段原版，但我外公对这段子倒背如流，给我也讲过无数遍，至今我印象深刻。”
　　“醉酒？我也没听过，讲什么的？”
　　“你可以说是批判酗酒这一不良社会风气的段子。我外公最喜欢的，反复给我讲的，是最后一部分。那部分说的是，有个醉鬼喝醉了不肯承认，然后，另一个醉鬼就掏出一个手电筒，一按电门，出来个光柱，第二个醉鬼对第一个说，如果要证明自己没有醉，就沿着光柱爬上去。结果，第一个醉鬼不上当地说，我爬上去，我爬半道，你一关电门，我不就掉下来了。”
　　花岭南终于笑出声：“这个还真是挺好笑的。”
　　“所以前面的笑话是假的好笑。”齐绍秦心平气和地轻笑着自嘲，接着又说，“我也很喜欢这个段子。有时候觉得那两个醉鬼根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时候也没多想，为什么有人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道理很简单，装聪明太难，但装傻很容易。”花岭南随口回答。
　　齐绍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觉得是因为说真心话太难了。可能对于有些人来说，从小就没有人对他真心实意过，于是，他也变得再说不出真心话。”
　　“哪有人小时候那么惨啊。”花岭南吐槽着说。
　　无视这漫不经心的调侃，齐绍秦不动声色地凝视向花岭南的眼睛：“我希望现在有人对他说真心话，说得足够多之后，他也能学会不再装糊涂。”
　　西坠的太阳不知何时消失在云层后，秋天的风吹过，全身汗湿的花岭南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他伸手抚慰了一下自己阵阵发寒的脖子：“我看我们最好赶紧去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不然着凉就不好了。”
　　
　　　　
　　　　☆、11

　　《时光》剧组的拍摄环境可以说是花岭南从艺以来最艰苦的一次。
　　说起来，花岭南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也没被娇惯过，但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如此偏僻落后的乡村环境。最初接这个角色的时候，经纪人是考虑到花岭南的戏路总是现代高冷帅哥或者古装妖孽美人，过于重复狭隘，于是一有一个专拍文艺片的导演要拍有大量农村戏的剧情片，并送来剧本时，经纪人一拍脑袋便给出了“拍”的结论。花岭南本人倒是因为新鲜感还算欢迎，就是苦了他的颜粉。在定妆照出来之前，大家都不敢想象农村人形象的花岭南，而等定妆照出来之后，曾因为演过校草而被大家戏称为“校花”，然后变为“小花”的花岭南，很快又得到一个“村花”的“美名”。
　　花岭南并不介意这样的“美名”，包括之前知道要进深山拍戏，可能连热水澡都不能天天洗，他同样不太介意。然而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体没能跟上他意志的脚步，这才进山里拍了两天的戏，居然就病倒了。
　　因为这段戏份主要就集中在花岭南这个男主的身上，如果他休息，整个剧组就得停摆，花岭南只能坚持。一天工作下来，晚上手机终于能有点信号连上网，花岭南把第一天来这里时拍的群山险峻而碧水长流的景象和一张退烧药的照片一同上传上网，凑成九张图片。
　　花岭南V：这里有重峦叠嶂，这里有如洗碧空，这里有潺潺流水……这里还有让人生病的入骨阴冷。
　　发送成功后，花岭南斜倚在床头漫不经心刷新着这条微博下的评论。让他伤心的是，他的情况那么凄苦，结果粉丝一个个都不是他亲生的，大家都笑他在撒娇。
　　很快，花岭南的微博收到提示，有互关的好友评论了他的微博。刷新一下，果然看到夏君临。
　　夏君临V：多穿点衣服，多喝点热水，注意休息——例如现在这个时间，你该去睡了。
　　接着，好些评论开始刷“小花撒娇对象秒现身！”
　　花岭南伸了个懒腰，退出微博，倒在床上闭眼睡觉。
　　为了照顾花岭南体力不够，精神不济的状态，第二天的戏基本都是坐在小瀑布边的对话戏份，而且正好是深秋时段的戏，花岭南在戏服下穿了好些衣服，强打起精神，和扮演自己父亲的演员对台词。在一场戏告一段落后，他走到一旁自己的椅子上休息。
　　有人走过来把一个保温杯递到他面前，“花老师，有人告诉过你，要多喝点热水吧。”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异常熟悉。
　　花岭南讶异地抬头望过去。
　　“夏老师？”他模仿对方的称呼开口，边说边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杯子，“你怎么在这里？”
　　夏君临笑着回答：“昨天看到你微博的时候我正好就在隔壁镇，故意没说，今天过来偷袭你。”
　　花岭南忽然想到：“其实遇到大危机的那个人是你。”
　　“为什么？”
　　“据说钟燕文今天进组。再爆出你探班钟燕文的新闻，我怕你家那位不会让你好过。”
　　夏君临不以为意地自信回答，“她很信任我的。再说了，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我和钟燕文能发生什么，”说到这里，他好笑地瞥花岭南，“倒是如果说我俩有什么，大概她会相信。”
　　“她真的很信任你。”花岭南真诚地表示。
　　夏君临继续笑：“所以，你看，我的确是冒了很大了风险来探你的班。”
　　剧组的导演这时走过来，他和夏君临显然熟识——这不出花岭南意料，夏君临大概是认识大半个演艺圈的社交狂人——导演怂恿般开口：“君临，来都来了，不如客串一下？”
　　夏君临本能推拒：“这不太好吧？”
　　“即便我没这面子，岭南总有吧？”导演半说笑地开口。
　　“不是这个意思，赵导，我能不给你面子嘛，”夏君临诚恳地开口，“主要是，大家进山都挺艰苦的，我顶了谁，对谁就不公平。”
　　“没事，我可以让秦川临时加个人物。”
　　不远处的秦川听到自己名字走过来，编剧通常都抗拒被要求改剧本，但这时候他相当热诚：“中午我不吃饭，稍微改一下剧本就行。”
　　花岭南排队加一：“夏老师，你看看你，多么有农民的淳朴气息！老天把你创造得如此完美，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够完美演绎一个农村大小伙的形象。”
　　夏君临无奈地一个劲笑：“我的确挺淳朴的。”
　　“那就那么定了。”花岭南不容分说地给出结论，接着，转头望向秦川，“秦编剧，麻烦你了。对了，我这里有一个好建议，君临这个角色的名字可以叫狗剩，特别符合他由内而外的气质。”
　　夏君临笑着认命：“那你得叫我狗剩哥。”
　　“没问题，余生我都管你叫狗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