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哨兵-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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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动作停滞的时候，贝缇斯诺回到两人身边； 拿起绷带迅速裹住诺雷伤口，比起笨手笨脚的菲尔思，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的他做起这些来格外顺手。
菲尔思窘迫得耳朵尖也变得通红，他赧然开口：“谢、谢谢。”
“没事。”就在贝缇斯诺应答的时候，「审判」的痛苦呻/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扭曲着表情，死死掐着脑袋，语气变得截然不同：「你们快走……离开钢锯堡……快！」
守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幕。贝缇斯诺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菲尔思缓然摇了摇头：“他大概暂时摆脱魔能的控制了，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说完，菲尔思感觉到诺雷又扯了扯他的衣角：“扶我起来。”
“你要……我不同意！”看出诺雷心中所想，菲尔思焦急地拒绝，“万一他又发狂了呢，我可不想看到你身上再多一道伤口。”
“那你陪我一起。”
被伴侣这样拜托，菲尔思也没了拒绝的理由，他转身看向贝缇斯诺，态度分外客气：“麻烦你垫后了。”
贝缇斯诺扫了眼无头苍蝇似的守卫，点了点头。菲尔思这才扶起诺雷，小心翼翼地朝「审判」靠近。感觉到自己主人接近，龙枪有规律地嗡鸣起来，诺雷伸手过去，收起红炎的龙枪自觉钻到他手里，比体温略高的温度熨帖着诺雷的掌心。
他露出温和的微笑低语：“老伙计，开始吧。”
龙枪颤栗了下，温柔地吐出炎光，红炎像绸缎裹挟住诺雷和菲尔思，火舌一卷，将「审判」也纳入其中。
看不到「审判」的影像，守卫里弥漫开焦躁的情绪，他们围拢上来，却被贝缇斯诺挡住了：“别打扰他们，他们会治好「审判」的。”
守卫狐疑地问：“治好「审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不记得了吗？是你们带我们来的，”贝缇斯诺惜字如金地说，“至于「审判」，它被侵蚀了。”
“侵蚀？！怎么可能……”守卫骚动起来，他们忍不住窃窃私语，声音恰好传进贝缇斯诺的耳朵里：“没什么不可能吧，还记得大领主吗，他和「审判」会面之后就不见了，还有那些提出质疑的法师们……”守卫被自己的猜测震惊得失去了声音，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吐露事实。
贝缇斯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沉声说：“看来你们已经有自己的观点了。现在钢锯堡到底是什么状况，请务必告诉我们。”
“钢锯堡现在——”
“天哪，你们看上面！”
不知是谁叫喊了声，所有人不约而同抬头张望，全部变了脸色。收拢起来的高台顶部没有预兆地松展开一个圆形的通道，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一点点绽开了花瓣。然而，这朵花并未迎来明媚的阳光，等来的却是黑暗的豪杰。带着腥臭味的黑色魔能挤进了通道，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一瞬间遮蔽住高台内的亮光。
“魔能……”贝缇斯诺心紧张地怦怦乱跳，他强按下压力沉声说，“你们被魔能控制过，别留在这里，快离开去通知其他人！”
“通知……通知什么？”守卫结巴地问。
贝缇斯诺恨铁不成钢地吼道：“通知他们钢锯堡被魔物入侵了！还不快去！”
守卫愣了下，下意识按照贝缇斯诺的要求行动，他们奔跑出高台，围栏两旁的奥术符文的能量上也被魔能侵染，从另一个方向朝高台涌来，贝缇斯诺举起盾牌退向龙枪制造出的红炎漩涡，黑暗越来越浓郁，恶心的腥臭味刺激得恨不得放弃呼吸，只有身后的红炎散发出令人心安的热量。
贝缇斯诺嗫嚅起圣言，圣光筑起的光芒覆盖在他的身体和武器，他举起淡淡发光的盾牌挡在身前，忐忑地念叨：诺雷，菲尔思，你们可要快点出来。
外面的情形愈发紧迫，被红炎隔绝起来的空间却出乎意料得纯净。
在红炎的映衬下，诺雷失血过多的脸看上去也红润了几分，菲尔思紧紧搂住他，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碰到他的伤口，虽然诺雷没有透露，但菲尔思感知的到，他的伴侣状况不怎么好。
诺雷并未把自己的伤痛放在心上，他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审判」，微颤的右手举起了龙枪，他对「审判」说：“感觉到看吗，你另外几位朋友的力量？”
「审判」影像里的魔能残余越来越少，原先癫狂的表情不复存在，他手伸向龙枪隔空抚摸了一遍，露出怀念的表情：「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重新感觉到他们。看来，你是他们选中的人。」
诺雷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吐字清晰地说：“温格公爵拜托我过来请幻镜出世，不知道您能否帮忙？”
「幻镜我可以给你，但是请你牢记，拥有这件东西后你的责任也会随之加重。」
“责任的部分由我为他承担，你不必担心。”菲尔思扬声打断他的话，宣誓主权般呵护着诺雷。「审判」看了他眼，表情里的憎恨已经随着魔能一起消失殆尽，他感慨地叹息：「仁慈和公正看到你的时候，是不是格外怀念？」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你要是在意就自己去问吧。”菲尔思并不友好地回答，“都是柯林·金的意识影像，何必搞得这样泾渭分明。”
「审判」怔了下，停顿了半晌后说：「你说的没错，今天的局面是我当初一厢情愿的失误，现在，是时候挽回了。」
他转向诺雷，翻掌朝上举起奥术能量，口中吟起咒文。那平和的语调熟悉的段落，诺雷在温格公爵城堡书房的密室中耳闻过，熟悉的能量散落到龙枪上，龙枪的嗡鸣声变得铿锵有力，握着它的诺雷也能感觉传递过来的能量。
一个不同于奥术能量的白金色魔法阵出现在诺雷脚下，奇异的能量从下至上灌进他的身体，诺雷不自主地踮起脚尖，身躯被推着微微上扬，他扬起头颅，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那是另一段记忆，柯林·金躺在卧室里，他年近中旬，却已经老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费力地喘息着，发出的声音像破损的风箱一样刺耳。
在他床边围拢着一群法师，他们都是柯林·金的同僚，曾经一同在北方参与过抵抗，共同开启过遣返回魔物的传送门，作为幸存者，他们祸福相依，而此时此刻，他们只能红着眼眶，沉默地吸着发红的鼻子。
柯林·金喘着粗气，干瘪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请不要为我难过……相信我，这对我而言是种解脱。”
“你真的决定这样做了吗？”一位法师靠近他床头，痛心疾首地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何苦将自己搞成这样？！”
“咳咳，抱歉，我不得不……”柯林·金重重咳嗽了两声，瞥了眼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札，继续说，“麻烦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可我们并不想送你去死！”
“相信我，朋友们……我的死亡不是终结，而是永恒的开端。”柯林·金忽然扬起声音，歇斯底里地喊了声，“开始吧——”
在场的法师为之一振，叹着气绕着床铺分开站立，他们摊开双手举在身体两旁，念起咒文，这咒文诺雷再熟悉不过，那正是他反复听到的，柯林·金分离意识影像的咒文片段。
冰蓝色的能量光芒在柯林·金的身上画下法阵，很快这颜色开始发白透明，开始向下渗透，紧接着撕裂的声音在诺雷耳畔骤然响起，诺雷的灵魂为之震荡，他豁然回过神，额头上沁出了冷汗。
“吓到了吗？”柯林·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诺雷猛然回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停留在「审判」制造出来的意识空间中。他平复了呼吸，慢慢地说：“我以为……你展现给我看的回忆也会和菲尔思有关，因为之前，都是这样。”
“你认为刚才那段回忆和菲尔思无关吗？”柯林·金笑了下，低垂下眼帘喃喃自语，“我主动将魔能灌注到自己的身体里的原因……你觉得是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分辨残余在复苏之地的魔物？”诺雷不假思索地说出因诺给予的官方回答，可很快，他反应过来，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你是为了菲尔思？”
“菲尔思被侵蚀了，我力排众议将他封印而不是消灭就是为了寻找让他恢复如初的办法，但我没被侵蚀过，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于是我决定冒个险。”
“你往自己的身体里灌注了魔能？”
“是的，不过只有一点儿，完全没有菲尔思当年被侵蚀时那么严重，因为我需要时间去验证我的实验。不过很可惜，最后我失败了，所以你才会看到如今的三个我。”
“真没想到，你所作的一切会是这个理由。”诺雷喃喃自语着，心底不是滋味。眼前这个仅仅留下自己意识的男人，为了菲尔思，付出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你吃醋了吗？”柯林·金笑了笑，摆了摆手说，“嘿，我是开玩笑的，你可别把这个放在心上。我当初这么做确实有将这部分列入我的考量，但我更重视的是这片土地，哪怕最后只剩下意识，我也要守护好它。”
诺雷咀嚼着柯林·金的解释，分辨不清真假，他直截了当地说：“好了，我知道你热爱这片土地，也热爱菲尔思，所以不管如何，你都不会让这里陷入困境的，对不对？”
“原本确实应该如此，但是我高估了自己。”柯林·金低下头，狼狈之色在这位昔日的大法师脸上忽闪而过，“我被魔能操纵了，还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泰里奥……老伙计，都是我的错……”
“大领主……他现在在哪儿？”
“在扭曲时空里，那个地方就是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柯林·金撇过头，狠狠闭上眼，“这件事我会亲自向尤金尼德斯家族解释，如果……我能顺利离开这里的话。”
“我想，他们要的不是解释，而是带回那位老人。”
诺雷直率得有些咄咄逼人，柯林·金苦笑了下说：“你说的没错，但是你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要闯入扭曲时空里去一探究竟吗？”
“能办到吗？”诺雷反问。
“如果可以，那我们当初就不会将魔物送入扭曲时空了。”柯林·金叹了口气，“那里可是超出你想象几万倍得……无穷。”
诺雷沉默了下来，就在他思考行动方案的可行性的时候，菲尔思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好了！别拐骗我的伴侣！诺雷！快醒醒！”
诺雷精神一颤，眼前发白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脑袋停摆了会儿，回过神时看到的就是菲尔思怒气冲冲的脸，他下意识抚摸上去，问：“怎么了？”他刚说完，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这味道……怎么这么重？”
菲尔思难以置信地问：“你嫌弃我的味道？”
“不是你！是魔能！”诺雷握紧龙枪展开了包围在身边的红炎，红炎展开的刹那，两人的耳畔响起了滋滋作响的爆裂声，黑色的魔能仿佛粘稠的沥青顺着红炎展开的空隙滴淌下来，恶心的味道让人头晕目眩。
红炎不屈不挠地在这黑暗中穿梭，无畏地撕扯开被侵蚀的空间。然而魔能实在是太多了，它们像是要将这座高台填塞满一样源源不断地倾倒下来。贝缇斯诺看到身后的红炎张开，不顾形象地滚了进来，他喘了口气说：“你们总算搞定了，魔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根本消除不尽。”
听到这话，「审判」的表情变了，他捏了捏自己的双手，咬着牙说：「这是我的缘故，我……被侵蚀的时候曾经开启过扭曲时空的通道……是我，把他们招惹过来的。」
得到这个回答，三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表态，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审判」挥了挥手说：「你们走吧，这是我造成的，我会负责处理。」
“怎么处理？”
「审判」答非所问地说：「菲尔思，你们快离开钢锯堡，越远越好。」
菲尔思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情不自禁地说：“你要干什么？你别忘了，还有很多人驻守在这里！”
「我会通知他们撤离的，现在，你们得走——」
「审判」发出尖锐的威吓，诺雷的耳膜几乎被这声音刺破，就在他的耳朵不住嗡鸣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伴侣沉着脸念起龙族咒语，拉扯开了空间缝隙。他先把贝缇斯诺推了进去，然后抱着自己退了进去。
魔能感应到空间法术的能量，受到蛊惑般涌了过来，蓝色的奥术之箭从天而降矗立在空间缝隙的左右，骤然炸开的奥术能量弹开了逼近的魔能，可就在这时，「审判」自己的影像却被这颜色吞噬了。
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里出去真的是非常……糟糕的……经历
第88章 88…危机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