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愁-泠司-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是在‘那个人’家里吗?”
赵桥也愣了。他曾经同赵时明透露过自己的性向,赵时明当时没说什么,只在查了许多资料问后他是喜欢某个特定的人还是单纯的就是喜欢男人。
“应该是吧。”不知作何解释的赵桥干脆应下。“哥,你好好陪梁姐,我没事,别想太多。”
挂断电话又简单地洗漱后,赵桥到客厅发现严峻生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是他打来的?”
他过去帮着严峻生做些简单的准备工作,他们都有在国外留学一人生活的经历,简单地做几样早餐不是问题。赵桥本身不挑食,严峻生也没问他有什么不能吃的,早餐很快端出来。
餐桌上严峻生突然发问,赵桥很快反应过来,大方承认。
“嗯。”
有些事他们心知肚明。
两人吃完早餐,赵桥见严峻生一直捏着眉心,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想起他们昨天晚上一直折腾到半夜一两点,早上又七点刚过就醒了,心中颇有几分亏欠。
“你要不要再去睡会儿?”
“没事,不习惯而已。”
严峻生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
赵桥跟进去问了他几句,上楼将自己昨夜穿来的衣服塞进洗衣机,等待洗净烘干。
这一刻,除了肌肉里还残留着几分纵欲后的酸痛,他可以说好到不能再好。
等他做完这些回到客厅,严峻生正好忙活完,端着两杯咖啡,递给他一杯。
“谢谢。”
严峻生戴着副无框眼睛继续处理昨天未完成的工作,安静的客厅里只能听到他敲键盘的声音。赵桥并不觉得被怠慢,比起和严峻生无话找话的闲聊,这样的反而氛围让他感到自在。
他端起杯子送到唇边,没加太多奶和糖的咖啡很浓,也很苦。
等严峻生的工作告一段落,他像是终于想起客厅里还有另一个人。
“来和我说说吧,你眼里的赵时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是每周惯例向陈庆忠汇报工作的会议时间。
当赵桥回过神来时,前面一个人结束了自己的部分,马上就要轮到他。他稳定下心神,把多余的东西赶出脑海,又在快速过了一遍待会要说的东西,确认没什么问题才站了起来。
好在没有人发现他先前的失职,他上去顺利地讲完了他要讲的部分,顺便和陈庆忠交换了一些意见。陈庆忠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他的建议,又不轻不重地夸赞了他几句。
从赵桥第一天入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有那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在摸清了公司的基本运作规律后,他进入角色得非常快,很快就能熟练地处理大多数交到他这里的事务。
对于他的工作能力,陈庆忠一直是满意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看中他。
会议结束后,与他短暂同行的陈庆忠皱着眉头。
“你刚刚在会议上走神了,希望没有下一次。”
陈庆忠平素对赵桥多有关照,但在工作方面他向来不近人情,可以说眼里揉不得沙子。
知道是自己不对,赵桥没有遮掩,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错处。
“抱歉陈总,下次不会了。”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过了会秘书将整理好的会议记录连同需要他审批的文件送了上来。
他今天的工作不算多,处理完上午的部分,离餐点还有一段时间。算是暂时放松下来的他靠在椅子上,开始继续想今早让他差点在会议上闹乌龙的那几件事。
前天他同陈靖一起送走了周晟。据周晟自己的说法是他的新工作要往北边调动,如果业绩不错还要被外派出国。
总之他是铁了心要走,他们作为朋友只有去送他一程。
“我这一去,估计没个几年回不来。”临别前说到回来的问题,周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也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被陈靖不轻不重地锤了一拳。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我说真的,”被揍了也不恼火的周晟轻描淡写一般解释道:“反正我这边的家人也是这样想的,我不回来对谁都好。”
周晟家的兄弟阋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更不论赵桥走了怎么多年,对那位周家大哥的所作所为只能听到些许风声。
按陈靖说的,周晟是真的被逼到了极限,不然不会如此破釜沉舟。
“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周晟拥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在许多人看来,赵桥都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兄友弟恭,父母慈爱。赵桥曾经也这样以为过,直到知道某些事实。但他不打算破坏周晟心中的这个美好形象,点点头,挑了两句适合道别的好话同他说。
“照顾好自己。”
然后周晟就离开了,再没人三天两头约他出来玩。
另一件事就是他的某个同事三天两头跨越几个部门约他吃午饭和电梯里的搭讪。
赵桥不用想就能看出他对自己感兴趣。读书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和人玩过类似的暧昧游戏:泡图书馆,一起吃午饭,大课时坐在相邻的座位。那时他的对象大多是和他相似的留学生,结局除了无疾而终就是上床后一拍两散。后来他渐渐的厌了,就很少再投身其中。
现在他不想谈办公室恋爱,也不想和人再玩这种游戏。
“今天就到这里,你午饭要吃什么?”
到了餐点,对方果然又出现在他面前。
“我让秘书给我订了外卖。”
赵桥并没有骗他,他确实一早就吩咐了自己的秘书。
他希望对方能懂他的暗示。
毕竟就算先来后到,他的前面也有一个严峻生。
赵桥不觉得自己对严峻生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在和严峻生结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前,他并不想再陷入到其他人的游戏里。
下午的工作同上午来说没什么不同。到了下班时间,他到停车场取车时偶然碰见了来找陈庆忠的陈靖。
陈靖同他草草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回家的路上惯例在堵车。他在婚礼后几天就搬到了离公司更近的新居,一个人居住的许多方便与不便之处都算体验到了。
他母亲几次问他要不要给他请个阿姨每天替他做饭被他婉拒了。
他不习惯让陌生人过度入侵他的私人空间。
就像那天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同严峻生谈论记忆里的赵时明。
严峻生没有多说什么,看得出来他也只是突然来了兴趣随口一问,只等赵桥的衣服烘干后问他要不要送他回家。
赵桥没有答应。他想不出让家里人看到他从严峻生车上下来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如果他们是在正经谈恋爱,那么这事传到赵时明耳朵里也无所谓。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并不是。
更别提赵时明还以为他是去夜会心上人。
但当赵桥在回家的路上时,他少见的回忆起了他和严峻生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的严峻生还是高中生,因为家里的原因来他家借宿。
小学放学得早,七八岁的赵桥从阿姨那里听说了他哥要带客人回来,连作业都不写,就在客厅里面候着。一直到八九点,赵时明才带着人回来。
因为中间隔了十多年的光阴,记忆难免模糊,赵桥只能勉强回忆起少年时严峻生比现在这个成熟且进退有度的男人要更加冷漠,更加不易近人。
严峻生天生一副好相貌,年幼赵桥第一眼就注意到哥哥的这个朋友长得好看。
一旁听完阿姨的汇报,得知他作业一个字没写的赵时明不太高兴的想要把他赶回房间写作业。
知道自己惹哥哥不高兴了的赵桥一转身就想往楼上跑,没想到跑太快被绊倒在地上。
赵时明自然不能再跟他生气,连忙把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检查有没有哪里伤到。
严峻生似乎是被他们兄弟的举动逗笑了,赵桥看他笑,自己不知怎么的也跟着笑起来,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赵桥到现在都记得,漂亮得有点模糊了性别的少年蹲在自己面前,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因为他是个小孩就怠慢或是轻视,反而相当郑重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严峻生,是你哥哥的朋友。”
许女士搭乘的那班航班抵达时,国内正是凌晨。
偌大的机场空空荡荡的,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环视四周,心中无比茫然。她习惯的是到哪都有人迎接,骤然受到这种冷待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严峻生并未迟来太久,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母子许久未见,许女士伸出手想要给严峻生一个热情的拥抱,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闪躲过去。他见她神色尴尬,只是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深夜他都睡下,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说是在HK转机马上就能到,让他来机场接机。他还来不及多问一句,电话便被急着登机的她挂断。
现在,他没有掩饰自己被惊扰睡眠后的疲惫之色。
“上车吧,不早了,我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
“要不要请半天假?”
他瞥她一眼,很明显是不赞同。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一句,但脾气上来让她不欲多说,拉开车门坐到副驾席上闭目养神。
她长年旅居国外,对国内的许多变化都无比茫然。即使这样,她也能隐约分辨出这不是上次他助理带她走的路线。
她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立马不再和儿子赌气。
“峻生,我们这是去哪?”
“我家。”严峻生仍在专心开车,见她半晌不作回答,以为她是不愿意。“或者你想去住酒店也行,我没什么所谓。”
“你搬家了?”
“搬了。”
他已经搬出严家老宅许多年,只有她一人不知道而已。
“搬出来也好……”
见她快把对严家老宅的厌恶之色溢于言表,严峻生叹了口气,将话题调转回她此次回国上。
“Etienne没和你一起吗?”
说起小她将近一轮的年轻男友,她换了副受尽委屈的模样。街边灯火的倒映下,一双眼中还有粼粼波光。她保养得好又会打扮,要哭不哭的样子颇有几分动人。但很可惜,严峻生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去追问他们到底怎么了,再给予她最温柔的安慰,反倒任凭沉默蔓延开来。
“你爸爸……他最近好吗?”
她缓缓擦干泪水,强颜欢笑的想要关心一下严峻生身边的人,没想到严峻生并不买账。
“爸爸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意识到失态,严峻生收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继续说道:“爸爸近况不错,医生让他继续静养,不要受刺激。”
她这一生扑在艺术创作上,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上的东西无比生疏。她动动嘴唇,眼睛里又弥漫起雾气,半天没从儿子的话语里缓过气来。
见她不怎么好受的样子,严峻生也叹气。
“是我不好,我最近压力有点大,不该朝你发火。”
“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关我的事。”过了半晌,她勉力说:“你最近,还在和那位齐小姐交往吗?”
不知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国外还知道他和齐萱的事。
“应该是吧。”
他心不在焉的应下,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下离到家还有多久。
“那你喜欢她吗?”
“说不上。”
“你要是真不愿意就推了,你爸爸不同意就让你舅舅出面……”
她这一生都崇尚恋爱自由,对于唯一的儿子也要走上被安排相亲,然后订婚结婚的路,向来是不愿意的。
听她这样说,他心中除了荒谬外,还有几分好笑。
越笑越觉得失望,失望到极致,就再没更多的想法了。
“哪有这么容易。”他看也不看她,满心倦怠地说:“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有分寸的。”
“可是……”
严峻生停下车,阻止了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到了。”
家政公司的人定期为他家做清洁,自然也包括客房。他将她安置在客房,又告诉她热水和一些生活必备品在哪。做完这一切,时间已进入到后半夜,再过几个钟头,天就该亮了。
“你真的不能请假吗?”她看看他,又看看天。“你的脸色真的不怎么好。”
“妈,不是所有人都要围着我转的。”
他揉着额角,低声说。她自由惯了,不可能会理解他的工作,所以再多的解释也没用。
“那你好好休息。”
她自知劝不动他,咬着嘴唇,看上去相当无措。
“晚安。”
严峻生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睡不着。从几年前起他的睡眠就不怎么好,被人吵醒后就再也无法入睡。
他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久到将自己淹没在朦朦夜色中。
与一群人挤来挤去的感觉并不怎么好。赵桥叹着气,换到另一片区域也是同样的拥挤,他除了忍耐别无他法,更别提还要买到足够量的食物。
因为气象台早早就发布了强台风即将过境的告示,公司里提前半天放假,他得赶着台风登陆前的最后一点时间来超市做采购,否则就要面临在家好几天靠速食充饥的日子。
他来的时候天已经慢慢阴了下来,一片风雨欲来的模样。眼看时间所剩无几,他能买到的东西却寥寥无几,这令他不由后悔没有再早来几个钟头。
超级市场里到处都是和他做同样打算的人。他们用平时几倍的速度将手边的东西扫荡一空,再快速结账,想要赶在雨下下来以前到家。
赵桥跟着他们,心不在焉地往推车里放东西。
“喂?”
察觉到手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