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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乔豆麻岱-第4章

小说: 乔豆麻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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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点儿。”
  他们各自拿着手机,姿势从端坐变得有些局促,唐岱抱了团被单在身前,乔水倚在墙上,都特别安静。
  唐岱:“我没想过骗你,从来都没有。这些事儿我以后慢慢讲给你。那一点儿恨保证也不会有了。”
  乔水:“昂。我后来回去看过。咱们吵架的地方。墙上的字被铲了,贴了好多广告。包小姐,办证,开修换锁和通下水道的。”
  唐岱:“其实十七八岁最不适合谈最重要。”
  乔水不动脑子,回话也快,“什么时候都不适合。”
  唐岱:“你别那么快下结论。”他慢腾腾按着屏幕,“可以先和我结婚试试。”
  乔水的心又高悬起来。他不懂,对着唐岱,他的情绪永远比不对劲还更不对劲。
  青春的旧事很难一笔勾销,可旧事比旧报纸还脆弱,它们被揉碎搅和,泛黄的暗淡也变斑斓。
  乔水两边膀子都紧张地发软,靠着墙,想着自己怎么也要出息一回,于是敲下最后一句。
  “结吧结吧,当结义了。”
  13
  这是唐岱赖在乔水出租屋的第五天。期间他们一起去民政局办了手续,回程时还顺路买了袜子内裤。
  一起吃住久了,唐岱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那点蔫儿坏在乔水身上使了个透彻。乔水偶尔也会气急败坏,叨叨他,“怎么回事啊你,跟我一样没工作吗,一天天没事做啊?”
  唐岱岔着腿,在马扎上坐着削苹果,完美的一圈皮,下面有垃圾桶接着,他特讨嫌地说了句自己主业收租,副业才搞搞设计,最近没什么大项目。
  唐岱就坐在那个狭窄的客厅里。斜对过去的卫生间敞着门,乔水正在里面搓衣服,也坐在小马扎上。他的手天天被强行抹护手霜,到现在差不多好全乎了。大塑料盆里装了满盆的衣服裤子,有他的,还有唐岱穿的他的。乔水抓了一把洗衣粉撒进去,手心里热乎乎的,他一边吭哧吭哧搓一边想,讨厌死了。
  “你别嘀咕我。”唐岱说,手里给那颗苹果做收尾工作。
  乔水埋头苦干,卫生间这边闷闷的,下午五六点让人昏昏欲睡,他抬手用小臂蹭额头,汗流下来有点痒,他气哼哼地反驳唐岱,“我他妈没嘀咕你。”
  唐岱站起来,他也学乔水打赤膊,只穿了条大裤衩,就这么拖着步子朝乔水走去,“心里嘀咕也不行。”
  “嘿你手挺长啊。”乔水嫌他管得宽,想翻他白眼,又觉得幼稚,把手里起泡泡的水甩进盆里,并没有对唐岱发动什么实质性攻击。
  削好的苹果被杵进他嘴里。
  一个不规则球体。可乔水心里只想得到“杵”字,唐岱好狠啊,磕到他大牙上。可他心里还特别感动。
  他咬了一口,浑身的刺儿软了,跟唐岱说:“岱崽,我夸你呢。”
  唐岱看他这熊样就想笑,“崽你大爷。”
  这房子朝向不好,一束光不知要怎样七扭八拐才能来光顾光顾。闷闷的,漫长的午后。他俩都犯困。
  唐岱就这么站在乔水身后,如同一个自动旋转烧烤架,转着圈给乔水喂苹果,乔水就那么苦哈哈地搓衣服,脸皮薄得不行,气都不好意思撒,琢磨攒到下次攒个大算了。
  忽然,唐岱空着没事做的手搭在了乔水的肩膀上,乔水无意识坐直了些,但不很明显。夏天就是这样,人都不爱多穿衣服,有种表象的亲近。该怎么形容呢——这样的原始似乎也不好,容易让乔水想起裸奔的浑身长毛的野人。
  可唐岱体毛一直都很浅,胳膊上只有一些茸毛,细小的,在光下仿佛半透明。
  唐岱的手随意地搭着,指尖懒懒地摩挲过他的锁骨,虚虚扣在脖子上——头和身体连接的地方,唐岱手心的那一点点湿热笼罩着他的喉结,并没有碰上他,可他觉得很痒。
  “欸,你准备什么时候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乔水拿后手肘别扭地抵了抵他,示意他走远点。“……干嘛非得住一起。”
  唐岱也撞他的手肘,示意他认真洗衣服。“我家里人还没见过你呢。糊弄也不是这么糊弄的吧。”说这话时,他的手已经向上摸到下巴颏,准确来说,是双下巴所在的地方。乔水吃得不少但爱运动,那儿只有一点点软肉,唐岱逗大猫似的挠着玩。一下一下,黏糊糊的,空气也是黏糊糊的,乔水的汗融化在呼吸里。
  乔水洗衣服的动作越来越慢,他挺不自在的,没顺着唐岱的话接,后脑勺向后使劲撞了一下唐岱,“再折腾我我起来干你啊。”
  “起来?”唐岱拐着音问他,又低又懒的那种问法,那只手按住乔水有些潮湿的脑袋顶,乔水太爱出汗了,像水做的,他挺着腰顶过去,那话儿正抵在乔水那一截后脖颈,隔着裤子,他蹭了又蹭,感觉到乔水忽然僵直的身体,感觉到脊柱上支楞起的那一小块骨头挤压着它,唤醒它。
  他脑袋里倏忽晃荡过许多乔水骂脏话时的场面,撇着嘴火冒三丈,大半圈耳廓都是红的。如同此刻。所有这些,和他另一些低俗的遐想。
  唐岱还跟开玩笑似的,小声同乔水说:“看谁先起来。”
  14
  乔水的初吻丢失在八年级。一个扎着单马尾的高个儿女孩,在偏僻的巷道后面,阴天,他们嘴角碰着嘴角。他心里不把那当作吻,因为太闹着玩了,回忆起来都是模糊的,如同隔着毛玻璃。但当别人问起他时,他仍会把这当成自己经历的一部分,像所有乖张自傲、拼命生长的大男孩儿一样。
  所以当唐岱在那个夜晚问他“你初吻还在吗”时,他逆着路灯脚下发飘,满嘴都是酒精的苦涩,回答“不在了,早不在了”。
  唐岱捏着一枚磨旧了的五毛硬币,在背后捣鼓了一会儿,放在乔水面前,让他猜在哪只手。
  乔水看东西都重影,没猜对。拐进胡同时,唐岱一把拉住他,他被撞在砖墙上,摸到墙缝里长出的一簇草。
  “操,我怎么又输啊。”乔水喝多了话密,叨叨不停,“还想问什么?嗯?我家底都快给你交干净了。”
  “不想问了,”唐岱抓着他胳膊肘,“大冒险玩吗?”
  乔水靠在墙上,眯着眼,睫毛不长,但很密,数也数不清,颤着,他说:“不裸奔就行。裸奔不文明。”
  不算安全的暗处。
  唐岱一只手摸他脖子,虎口卡着他的下巴颏,低头,亲他。
  也是嘴角碰着嘴角,而后唇瓣磨着唇瓣。很多很多酒味儿。乔水仰着头呼吸,指尖在砖缝间摸索,颗粒状的水泥摩擦他的指腹。
  唐岱在他微张开嘴时伸了舌头,舔到了他的舌尖,蛇一样,探进他口腔。那是种陌生的感觉,是乔水从未经历过的。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唐岱。察觉到唐岱的发丝抚过他脸庞,乔水在一瞬间头皮发麻,胸腔内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唾液搅弄时的水声断断续续钻进耳朵里,唐岱把他完全按在了墙上,乔水硬了,他屈腿顶开唐岱的压制。肢体间暗暗较着劲,亲吻也是,乔水想稳住心跳,干脆咬住了唐岱软绵绵的嘴唇。
  漆黑一片的夜晚,无星无月,天地朦胧得像长在一起。
  他俩还互相揽着,那不像拥抱,比拥抱局促很多。乔水极快地勾了一下唐岱的舌尖,舔过去,舔完又嚣张地吮吸了一口。
  周围好安静,连风声也听不见,乔水又慌又快活。他无厘头地想,风雨来时就是世界在做爱,风声是混乱的喘息,雨声是难舍难分的舔吮。他又想,雷电呢,那雷电是什么,是这一刻冲向脊柱的酥麻吗,他想不出来了。
  乔水觉得自己完全上头了,也根本不盼自己酒醒。可理智回来的又尤其快。乔水软在墙上,摸过唐岱腰侧的手一点点向上,按着唐岱肩膀,让两人分开,压着爆表的心率,他故作轻松,“得了啊,再来我该射了。”
  以往唐岱听他说浑话总会轻轻笑,这次却没有。唐岱的手压在他敞开的领口,掌心摸着突出的锁骨,乔水真的喝多了,听唐岱说话像经过某种奇怪的再加工,“这和你的初吻比,哪个更爽?”
  当然是这个爽。乔水的脑子不假思索,可他什么也没说。他觉得自己开始发酒疯了,开始瞎想了。唐岱根本不像会问出这种话的人。由此,乔水甚至觉得这个缠绵的吻也是假的,可他的勃起是真的,舌尖和嘴唇遗留的触感也很真。乔水于是认为唐岱很像他生命中那个连接现实和幻想的人。唐岱应当不完全是现实,也不完全是幻想。
  15
  沾着泡沫的衣服还没被清干净,扔在盆里。乔水手心里也都是细小的泡沫,在盆沿一下一下揩。
  乔水只愣了那么一下子,开口时语气还特酷,冷冷的,“别开我玩笑。”
  唐岱一点没跟他客气的意思,“我就是来劲了。”他又碰着乔水后背,蹭了一下,那触感特别明显。
  乔水被犯起浑的唐岱唬住了。他骂:“唐岱,我警告你,滚啊。”
  唐岱把吃了大半的苹果扔垃圾桶里,在乔水旁边蹲下,手探过去揉了一把乔水裤裆里的东西,跟他一般儿精神。“你自个儿什么样啊你警告谁呢。”
  乔水拿膝盖撞他,“老子不硬就这样,你服不服吧。”
  唐岱蹲得特别稳,偏头看乔水,乔水也看他,也不怵。唐岱说:“服。服的话您提供手活服务么。”
  乔水这次真有点傻了,他声儿低了点,“别在这儿跟我闹,有问题自己解决。”
  “你不用手帮我,我自撸的时候就意淫你点别的。”唐岱忽然笑了,眼睛很亮,他小麦色的肤色衬得一口牙很白。乔水每次看唐岱这么笑都觉得特别纯特别治愈。他刚到嗓子眼的脏话都咽回去了。
  真讨厌啊。为什么要笑着说这些乌七八糟的话。
  乔水觉得唐岱就是在磋磨他,唐岱的坏是根儿上带的,可偏用一副好皮囊做了伪装。
  “懒得理你。”
  唐岱的手摸着乔水后脑,凑近的时候乔水差点以为唐岱要亲他,他刚要躲,才意识到唐岱似乎只是要嗅嗅他鬓发。
  “行,这是随便的意思?”唐岱说话时的吐息也离他好近,“我可憋好多天了。”
  乔水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况。
  洗干净的衣服在卫生间里沥水,唐岱离开后没人打扰他,他便效率极高。乔水站起来时腰酸,小老头似的捶了捶。小小的屋子几步就能走到卧室,卧室的门掩着,就漏了不到一拃宽的门缝。
  唐岱真在他床上自渎。
  他仰着脖子,直着,像某种濒死的动物,却没有过分的叫声。他屈着腿,一手支在床上,一手握着那根不住地抖着腕子。唐岱的裤子只褪了一半,肚脐向下有一小丛体毛,那手从根部摸到顶端时身子会不明显地抖一下,他皱着眉头,那张漂亮的脸浮上几分若有似无的痛苦,和着逐渐急促的呼吸,性感到极点。
  在唐岱之前,乔水从来,从来没有这样去欣赏评价过任何一个同性。
  最主要是,他也没看过别人当着他的面自渎。
  乔水站在门口,刚压下去的感觉又反上来。小腹热腾腾的,他想别开眼,可他一想到唐岱的话,一想到唐岱可能正在脑子里如何羞辱他,他就忍不住发怔。像是痴呆了,漫无边际地蹦出些荒唐的念头。
  如果不是手活,唐岱又会要他做些什么呢?吻吗,口吗,还是做爱呢。
  16
  门外的乔水像个呆瓜。
  唐岱的手在撸动时晃出了残影,晃得乔水眼花。就在他的床上,唐岱正打飞机,懒懒地歪着脖子,抿着嘴唇,所有难耐隐在不稳的鼻息中。
  赤裸的成年男性的身体,健壮,结实,生机勃勃。
  这样回忆起来,乔水发现他对唐岱的裸体原来是陌生的。记忆中的唐岱大多数时都是得体的,话也很少,他身上有让人安心的气质,可灵魂里多的是蠢蠢欲动的反叛。
  唐岱闭着眼睛自渎时,乔水开始在脑海中想象唐岱曾经的长发,柔软的性感的武器,黑色的瀑布,流淌在他光裸的肩膀、前胸,发尾会随着这样下流的动作轻微摆动。
  这些是他从前从未想过的。没有想过,以至于在以后——那头长发越来越短时,会隐隐有些遗憾。未免太过低俗的遗憾。
  “呃……”很短的吐字,续在后面的呼吸却很绵长。
  唐岱的手紧紧包住那处,在胸膛剧烈起伏数次后,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像炽烈的云朵。
  乔水倚在门框边,在唐岱的注视下,他的鸡皮疙瘩从大臂起到小臂。
  可这一时刻,如同他在理发店认出唐岱时一样,他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该闪躲。乔水还定定站在那里,心海翻腾着,却沉默不发一言。
  奇的是,唐岱被这么盯着,也根本没软。他用掌心磨了两下顶端,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那张总是漠然的脸,染上了点情欲的色彩。
  乔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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