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_稚鹿-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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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我问你看什么?我跟你讲我最讨厌你们这样一直看看看看看我的男人,我他妈也是男人,你们以为我愿意被人压啊?”
邱明一直紧紧扶住摇摇晃晃的梁圆,眉毛皱得拧成一团,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梁圆又抹了把脸,和平时那副优雅从容的样子完全不同,甚至显得有些狰狞:“在韩氏这边有人怀疑我要我的命,万氏那边也不拿我当人看,我他妈造了几辈子的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韩氏这是要玩死我?!”说着又回头好像在找什么:“罗豁,罗豁!你来替我给韩林大哥传个话,我宁可不干了!我受不了这怀疑,我脑袋不想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整条走廊都静悄悄的。
韩林笑笑,理了理衣领,把手里的枪交给身边的保镖,然后做了个手势:“你们梁老板喝多了,派人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听到这话邱明赶紧背着梁圆走进包厢把他平放在沙发上,边走路边听到耳边都有心脏剧烈跳动的突突声。他使劲咽了口唾沫,然后去倒了杯凉水喂他喝。
梁圆闭着眼睛用力挥手打掉他手里的玻璃杯,干呕了几声:“滚!都给我滚!”
邱明咬咬嘴唇,摆正梁圆的位置:“过几分钟我再来,老板。”
人都走了。
最后一声关门的声音,把所有熙攘浮夸拒之门外。就好像他带着他所有不为人说的痛苦,慢慢沉入连鱼类都没有的深海。
外面好像有人在打电话。给韩林还是韩妄?不过管他呢,操,老子最酷,连韩家老大都敢骂。
梁圆的眼底一片清明,刚才的疯狂仿佛从未有过。
接下来自己要么被踢出韩氏,要么安稳、没有性命危险的继续呆在这里,无论是哪个结局都比现在好。
刚才被抢抵在额头,他怕得眼泪都要下来。可是他不能哭啊,哭就露馅了,他还有人要管,绝对,绝对不能死在这里啊。
刚才喊得嗓子剧痛无比,被掀掉耳钉的耳朵好像流血了,灼灼的发痛。
梁圆揉揉耳垂,然后把沾着淡淡血味的手挡在眼睛上,隐隐有滚烫的东西溢满指缝。就这样在黑暗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忽然有人紧紧的抱住他。气息灼烫,他以为他会很讨厌。但是莫名的,他竟然伸出手来,同样用力的抱住了那个人的腰。
“梁圆,想回家吗?”
梁圆想着做戏做全套,可是在这个人的怀里,他却开始有些哽咽了。
“想……韩妄,回家吧,带我回家吧。”
☆、斯文败类
一个一米九的男人,背着一个一米八的男人,非常艰难的回到梁圆的公寓。
韩妄把他放在床上,刚要开灯,想想怕刺伤梁圆的眼睛,就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翻箱倒柜的找解酒药。
“今天万氏在医院搞了我大哥一批货,你又不在,他当然会来找你。”
梁圆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四仰八叉,烈酒后劲大,这会他是真有些神志不清了:“我操,被阴了就找我……我他妈委不委屈,我就问你我哪招人怀疑了?我脸上写着叛徒俩字吗?”
韩妄正拉开梁圆的抽屉,只听后面哇的一声。他赶紧过去,就看见梁圆半截身子在床外,吐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韩妄小心翼翼绕过地上一大摊呕吐物想扶梁圆起来,被他啪的一声打开了手:“别碰我,今天不卖,以后也不卖了!”
韩妄单手捉住他手腕,一边四处张望哪有抹布和纸巾:“你都跟了我,我还会让你出去卖?”
梁圆蜷着身子,呜呜咽咽的:“就你他妈的最坏,装什么好人!韩妄你个王八犊子,韩妄你个龟儿子!”
韩妄:“嗯嗯我是王八犊子龟儿子,你先躺过去,我把这擦擦,味道太大了。”
那人嘟嘟哝哝的翻过身,看不见外面养尊处优的韩三少爷正拿着拖布和洗脸盆给他收拾残局。
韩妄觉得自己像被洗脑了,还有点无能为力的愤怒:妈的,老子什么时候干过这活儿?还心甘情愿的干?
窗外灯光不言不语,橙黄色的柔光穿透窗帘斜斜打在蜷缩背对着韩妄侧躺的梁圆身上,悄无声息的镀了一层融融的、温暖的光圈。
韩妄把赃物丢进洗手间又回到卧室。他站在门口,看着梁圆有些反翘的头发带着盈盈的汗色,交错光线吞没他瘦削寂寥的背影,就好像他独自在这满世污浊肮脏中独自沉浮,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韩妄第一次,想认真的去了解这个边笑边流泪的男人。
他走过去,替他铺开床尾团成一团的毯子想替他盖上,就听到那人断断续续的、哽咽一般的笑声:“你不就是想睡我吗?说什么爱不爱,我信你我他妈就是傻子。”
韩妄没有做声,他只是静悄悄的用毯子裹住梁圆蜷缩又发抖的身体,仔细压了压被角。
“想和你在一起,无关做什么,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韩妄说着,破天荒轻悄而温柔的,就像怕惊动一只蝴蝶,从后面小心的抱住了颤抖不止的梁圆。
从接到罗豁给自己的电话赶来王朝,再把他送回家来的这两个多小时里,韩妄一直在想:不就是一个犟得不行倔得可以的鸨头,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啊?充其量就是长的好看气质出众了点,不温柔不谄媚连巴结自己这个大金主都不会,自己瞎了?
现在和这个压抑着哭泣的男人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有些明白了:我喜欢他,只因为他是他。
“梁圆啊,梁圆?”
他在后面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环抱着他的腰的胳膊更紧的收住:“别哭了,看见你哭我就难受,以后再也不让你哭了。”
梁圆沉默了一会,然后忽然哽咽着翻过身,面对面的抱住韩妄,整个身体都钻进他的怀里拱来拱去。好像在急切的寻求一个安全又温暖的地方,让他能够停留,从此再不会颠沛流离。
“以后谁让你哭,我就杀了谁。”
不知怀里的人听到没有。韩妄低头看着梁圆泪水纵横的面容,胸口忽然也疼得他有些泪意。
——我愿成为你的夜晚,也做你的早晨。
这当然是一个夜不成寐的晚上。
这可能就是一个平行的世界,你在这里痛哭流涕,另一个时空里却笑颜如花。
韩二小姐韩善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卸妆,眉目还带着韩家人一脉相承的冷漠,任多少妆品都掩盖不了从内而外散发的冷酷。
自从被父亲安排嫁给万氏企业一把手万鎏之后,韩善越发觉得自己好像古代被嫁到远方蛮夷之地的和亲公主。
但是她不是娇滴滴的公主,万鎏也不是昏聩无道的庸君。
“最近动作是不是有点大,韩林一定会起疑的。”
韩善轻轻摘掉假睫毛,看着镜中靠在床头看着书的万鎏:“听说今天韩林去找梁圆了,正好赶上他喝多没当场把他做掉,算捡回条命。”
万鎏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梁圆绝对死不了,谁能弄死他谁就是神,他就是个妖精。”
韩善摘掉另一边的假睫毛,瞟了万鎏一眼:“到时候出了事可别叫我回韩家去求情,我发过誓不踏入韩家一步。”万鎏点头,眼睛也没从书上移开:“其实我也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韩家,好歹你也是姓韩。”
韩善沉默了一会。万鎏抬头看着自家女人瘦得芦苇一样的背影,只能看到她攥紧了拳头,青筋在手背上一丝丝浮起。
“不是讨厌韩家,是恨。”
☆、偷星
宿醉之后的清晨,梁圆头痛欲裂的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翻个身都难。
阳光很好,还有清晨五点的鸟鸣,就像他一直想留住的暖和安宁。
他心里咯噔一下:我操这人是谁?恩客,还是那个阎王爷?
“醒了,喝点水吧。”
这声音非常好听,在他耳里却和鬼哭无异。仿佛是料到梁圆这样的反应,韩妄更紧的钳住他:“我给你收拾了一整夜,抱一下都不肯?”
梁圆模模糊糊记得有人帮自己擦地换床单喂水喝又搂着他,他以为是被人占了便宜或者是任劳任怨的老实人邱明,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高高在上的韩妄三少爷。
“行,行。你抱吧,顺便帮我拿点水,谢谢。”
韩妄回身伸长胳膊拿起玻璃杯:“你再说谢谢我就打你,跟我说什么谢谢?”
好汉不吃眼前亏,梁圆笑笑应了,接过水一口全喝光,然后倒回床上才开口接话:“你天天要打我,你倒是动手啊。”
一巴掌啪的落在梁圆紧实上翘的屁股上:“大胆,别的地方不能打,这还不能打吗?”
梁圆吓了一跳:“我还靠这吃饭呢,你能不能轻点?”韩妄突然又更大力的来了一下:“这地方最禁打耐操,再重一点也死不了人。”
这下真的有些疼了,梁圆胃里又反上一股恶心,正好装腔作势的干呕几声:“你再拍我我就吐了啊我和你说,我真吐,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韩妄俯下身,鼻尖贴着鼻尖,嘴唇之间一线之隔:“吐?我叫你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说罢便一下子咬住梁圆有些发抖的嘴唇,然后重重吸吮,还不忘说话调戏:“让你嘴硬,现在看你怎么硬。”韩妄眼带笑意的看了看被子下面半裸挣扎的梁圆,还不等说话,就见梁圆手忙脚乱的捂住:“没见过啊,笑什么?”
韩妄认真看着梁圆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忍不住重新认真吻了下去。
突然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梁圆惊得一颤,赶紧借机推开身上的韩妄,嘴唇分开的时候还发出啵的一声。他踉跄着像逃避般的到茶几旁拿过手机接起电话,韩妄顺势翻过身,然后仰着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他听不清梁圆电话里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原本鲜活明艳的面容一点一点灰败凋落下去。
韩妄用胳膊支起上半身坐直,一瞬不瞬的看着梁圆被睫毛掩盖看不清瞳孔的眼睛。
“好,我马上过去。”
梁圆说完挂断电话,捡起地上皱皱巴巴的上衣和长裤开始一言不发的穿衣服。韩妄还是那样坐在床上,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梁圆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梁圆的手颤抖得不行,几次系不了衬衫扣子以后索性撕开衬衫丢在地上,转身从衣柜里拖出一件套头T恤:“别问了,你在这呆着,别跟着我。”
韩妄沉默,知道梁圆是真的慌了,连找理由说谎圆过去都不会了。
“可以,我等着,你快点回来。”
梁圆没有回应,宿醉头痛得走路也是跌跌撞撞,到玄关换上鞋子拉开门,在出门前的一刻回头说道:“我知道你会查,但这件事和你们韩家没有关系,算我求你,能别查吗?”
韩妄没有说话,他看到梁圆侧脸仅露出的一只左眼里,已经隐隐聚起了水色。
门关上的一刻,门口一串水蓝色的风铃叮叮当当响起,应该会比那人眼泪掉在地上的声音悦耳。
韩妄突然觉得,他和梁圆之间那道他亲手建造的的冷漠而不可逾越的围墙,经过昨夜的分崩离析之后又慢慢的重新树了起来。
韩妄拿起床尾丢着的手机,给自己用了多年的得力手下陆景飞打电话,叫他开车迅速赶到梁圆家跟着他的车,牌照是BC7266,要是敢跟丢就直接收拾东西滚蛋。
情人之间,到底应不应该有秘密?
可是和我在一起,难道你还要自由空间吗?
韩妄挂断电话,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手机屏幕。想着梁圆离开时一副不关你事的冷漠的脸,无名业火突然烧了满膛,他用力把手机砸向床对面柜门大敞的衣柜,手机零件如血肉横飞一般四下飞溅。
操,我说我不查就相信我,你当我是什么好人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汹涌淹没了韩妄。他双眼放空的看着对面敞开的梁圆的衣柜,视线一件一件的扫过里面洗得干干净净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突然瞳孔收紧,嘴唇抿成冷酷的直线。
衣柜深处隐隐一小点寒光。韩妄视力超好,无论是在生意场还是在部队,都经常看见这东西。
监听。
——操,谁干的?
韩妄脸色阴沉得吓人:韩林?还是万鎏?他妈的,够大胆啊衣柜里都敢藏监听。他刚要打电话叫专业人员过来拆,突然想起来手机刚才让他摔碎了。
外面天已经彻底的大亮,鸟鸣也被逐渐苏醒的车水马龙冲散。韩妄翻身下床开始东找西找这里有没有别的手机。他拉开一层抽屉,又拉开下一层,发现里面竟空空如也,连一丝纸屑都没有。
反常。
韩妄沉着眉,伸手用力一掀,里面果然有暗层。
木板碎裂,木屑纷飞,他看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两张存折。韩妄只知道梁圆有一张每个月存工资的中国银行卡还有一张信用卡。然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