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情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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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捂着脸沉默了一下,然后又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和舒岩拉扯什么,我只是和他有事情说,不信你问舒岩,我是不是他老师。”
那人转身看着舒岩,舒岩说:“这个是我老师的,我们讲点事情,有个问题有点冲突,大家讲的急了些。”
李林昂起脖子大声说:“喏,你听见啦,我并没有怎么样的,舒岩是我带的徒弟,我只是和他讨论问题。”
那人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冲动了,误会误会,这个,怎么称呼?反正是老师吧,我也叫你一声老师,我是个粗人,我刚刚来接他下课,看见你们这边这个样子,就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实在不好意思,您看这样好不好,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您去医院看看,到时候医药费什么的我来,或者您不消气就也打我一拳,我绝不还手。”
李林看着四周渐渐开始多起来的驻足的人群,只好摆摆手说算了,都是误会,解释开就好。
那人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打人本来就是我不对。想你既然是舒岩的老师,又在这边,估计也是这家公司的讲师吧?我和这边的老板蛮熟的,要不然这样好了我改日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大家聊聊,也当我赔罪了,这是我的名片。”说着话,那人递上了一张名片,李林犹豫一下接了名片,也拿出了自己的做了交换。
那人笑着有道了一次歉,然后说还要送舒岩去客户那边,就先走了,有事请一定给他打电话。
李林也只好点点头,看着那俩人的背影,摸了一下被打的那边脸,默默的转身走了。
舒岩坐进副驾驶,关上车门,对方说了一句安全带,舒岩赶紧自己系好。刚刚和李林分开之后,这人的脸色就一直不大好,此刻坐在车上舒岩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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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远发动车子,往餐厅的方向开,这是舒岩第二次坐他的车,他觉得好像在这车上有的关于舒岩的回忆都是不太美好的。
就在刚才他才把车停到别墅的门口,就看见那个姓李的一副倨傲的样子和舒岩说话,安远开始没有下车打扰,他虽然看不惯姓李的样子但是怕他是真有要紧事情和舒岩谈,他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不好太多的介入舒岩的生活和工作中。结果一支烟还没抽完就看见这个人抓住了舒岩的胳膊,舒岩显然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安远就有点坐不住了,他想抽完这根烟,他们要是还没结束谈话,自己就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烟抽的虽快,安远终究还是等不及了,他把烟熄灭走了过去。姓李的说的很激动,没有发现背后的自己,他声音不小,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同性恋的话题。
安远顶瞧不起这样的,虽然自己没有出柜,甚至也不入圈子,但是他并不觉得需要太过强调自己或者同类的身份。这世上苦痛万千,并没有哪种比哪种更高贵之分,如果说作为了一个同志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那么由此带来的卑微或者自豪,安远觉得这都是不必要的。想让别人把自己当成普通人,那就先自己把自己当成普通人。
安远本想上去把舒岩带走就好了,但是这人的手却搭上了舒岩的肩膀,眼看着就要往上摸,安远忙攥紧拳头走上去一拳就把人打了。
安远上次打人还是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有同学欺负他是转校来的外地生,说他嘴巴上说自己是江州人却说着一口小品里才会出现的话。他们说他土,说他乡,说他一个农村人居然也学人画画。安远那时候忍了很久,他想还是不要惹事的好,叔叔他们并不会管自己怎样,只是又多了让他们打电话回家数落他父母一顿的资本。可是最后还是动起了手,几个人打他一个,虽然并没输,可是画具散落一地,砸个稀烂。那时候只有宋知非路过帮自己捡起了东西,然后看见了他破了皮的手。宋知非说:“你怎么好去打架呀你这手是要画画的。”
安远再没打过人,他完事忍让,实在忍不下去的就躲开,时间久了,也没人找他麻烦了,但是也没人理他,安远想不要紧,这都不要紧,只要不给家乡的父母惹事就好,只要忍两年就好,等高考他就要考回老家的学校去,再也不来这鬼地方。
那两年安远的心事,只对画说。
可是今天安远红了眼,他打出这拳后他就还想上去揍这人一顿,但是舒岩在后面拽着他的衬衫,安远怒火攻心想冲开这束缚,可是舒岩拽着这衬衫的一角又摇了摇,他在背后小声说:“不要冲动,这人是我老板之一。”
安远停下,把舒岩护在后面,他想这人要是敢扑上来,那么谁劝都没用了,他是一定要揍人的。
可惜对方是个怂货。
安远开车的空隙看了一下望着窗外的舒岩,他想如果他当时没有出现,舒岩要怎么办?
车内是一贯的沉默,安远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他不知道从何说起。
“刚刚真的谢谢你了。”舒岩转过脸来看着安远,他说:“没有你出现,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安远听着觉得更揪心了,什么叫不知道怎么办?他的眉头又皱了一些。
“安远,安先生,你不要皱眉了,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添麻烦。”安远不想再听舒岩说对不起,他说:“我只是比较担心你……那人真的是你老师吗?你还说他是你老板?”
舒岩点点头说:“真的算是我老师的,我之前也是叫他李老师,他是我们酒庄的投资人之一,之前他一直给我培训葡萄酒基础知识的。”
“许平川不是说你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品酒师么,怎么还需要培训基础知识。”
此时正好红灯,安远说着话,扭头看着舒岩脸由白变红,舒岩刚要张口,安远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安远知道他张口又肯定是那三个字。
安远说:“我早就猜到了,我不是说之前接了这个EX葡萄酒公司的vi设计么,然后也接触了几位,嗯,你们这行怎么叫呢,专家?讲师?还是什么的吧,反正就是那个讲话时候的语气啊态度啊一看就是老油条,哎,也不是这么说,我是个粗人,你别介意,总之就是谈的时候很费劲,架子端的厉害,说起来,其实许平川是有点点那个意思的,而你……不过我也理解的,我这只是个小餐厅,我也打听过的,一般我这规模的餐厅,酒单都是找个酒庄随便搭搭的,甚至一两款两三款的居多,这种程度的,以你的水平,真的是太够用了。”
安远眼看着舒岩的脸更红了,他也有点尴尬,他说:“不说这个了,反正对你,我是满意的,就是你这个李老师,嘴脸实在是难看,你还是离他远点吧,或者你躲不开的话,我早晚接你上下班好了。”
舒岩忙摆手说:“不用的,不用麻烦的。说起来也怪的,李林,就是这个李老师啊,平日里不这样的,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跑来发疯。也许明天就好了吧。”
安远笑了,他说:“你以为这是发烧感冒蒙着被子睡一觉就好吗?我到是觉得这人估计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平日里装的太好了,这种人既然会暴露出来,他多半破罐破摔,搞不好就要和你缠到底的。我看,还是按照我刚说的,或者下班我来接你好了,反正我也和他说,是你男朋友。”
舒岩红着脸低下头,他说:“安远,你也听到了吧,我是个gay。你还是不要和我混在一起比较好,以免其他人误会,你以后说不清楚。”
安远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冷淡的说:“哪有什么误会,我也是gay。”
舒岩吃惊的看着安远,安远继续说:“之前没有和人说过,不是故意隐瞒,是觉得也没什么必要非要在人面前摆出自己的性取向吧。所以林立也不太知道,因为我和林立是属于那种,怎么说呢,就是虽然算熟但是没有熟到可以和对方讲这种事情的程度吧。”安远想,但是昨天开始就是那种程度了。
“你嘴巴张的太大了,都可以塞鸡蛋了,快合上。”安远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然后笑着看舒岩说:“我知道林立是的,我早就知道,因为我住的里那个gay吧很近,我见过他进出的次数估计比见到小区门口保安的次数都多。”
舒岩低声说:“那真的挺巧的。”
安远看着低着头的舒岩,把车停靠在路边,他回身看着舒岩的脸,轻声问:“你就没有什么问题想我问我吗?”
舒岩摇摇头,他说:“没有。”
安远说:“那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舒岩看着安远说:“你问吧。”
“你有喜欢的人吗?”
舒岩没有马上回答,他看了一会儿安远,然后扭头看着窗外,他说: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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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有”让安远的心简直要跳出胸腔。
他记起昨天林立和他说的话。林立说:“坦白吧,坦白你就是电话里那个人。”
可是安远想我并不能,我也不敢。他和林立说自己觉得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他现在的生活一塌糊涂,宋知非的出现让他觉得迷茫。
“迷茫?”
“对,迷茫。”安远老实的和林立说:“我觉得我很喜欢他,我喜欢他十年,这十年我都在努力让自己变的更好,我想有一朝日可以和他并肩而行,但是你现在也看见了,我还是一团糟,我曾经想至少有钱会让自己的舒服一些吧,可是没有啊,老家那边的要求越来越多,钱啊,关系啊,人脉啊,就好像我是他们在江州的办事处一样,说起来就是谁让你在江州呢,谁让你是江州人呢?糟糕啊!林立,真的糟糕!可是宋知非呢,他变的更优秀了,然后让我觉得离的更远了,我和他吃饭,他就坐在我对面,可是我无话可说。“
林立说:“那你喜欢他吗?我说的不是乌托邦那种,是那种,你懂的,那种喜欢。”
安远摇摇头,他说:“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敢深入去想他。但是当我见到现在的他的时候,怎么说呢,五味杂陈吧,我想他,而他出现了。”
林立笑了他说:“那么舒岩呢?”
安远吸了一口烟,也笑了,他说:“我也想他,他也出现了。”
林立说:“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二选一的题目,可是你却没有主动权。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为难啊?这个我也喜欢,那个我也喜欢,我到底选哪个与我共度一生呢?我说安远,你是不是太有自信了?你觉得你选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就直接会打出happy end吗?好像你选了对方,对方就一定会跟你一样。现在他们两个都是自由的而只有你自己是画地为牢。”
安远默默的抽着烟,他想画地为牢四个字,真的圈住了他这十年,而之后的日子,还要这样吗?
想想都觉得可怕。
“其实说到底,安远,你既不了解现在的宋知非,也不了解现实中的舒岩,无论你究竟更喜欢谁,对谁更有感觉,都不要去试图伤害对方,无意识的伤害也最好不要。我觉得喜欢一个人,要先从坦白开始,不要去说无畏的谎言,不要去遮掩伤口,我知道这很难很难,我其实自己都做不到,但是因为我只是局外人,所以你就当我是上帝,来说这一句。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好。“
安远默默的抽着烟没有说话。
而此刻舒岩就坐在自己的身边,他看着窗外,和自己说“有”
他有喜欢的人。
那个人会是自己吗?
是我吧?
一定是我吧?
安远想起林立说的画地为牢,可能不是只有自己。
他心里不禁有点苦楚,他想两个坐在牢里的人,都在等人拯救。
我可以吗?安远想。
或者他可以吗?安远想。
我们能相互拉扯吗?
车子开到餐厅的时候时间还早。吧台的帅哥看见舒岩就扬着下巴笑着打了招呼说:“好久没见你来了帅哥。”
舒岩笑着说:“别取笑我,这方圆十里哪有比你帅的人?”
帅哥咧嘴大笑,他指着舒岩背后,舒岩回头才想起安远就在自己后面。
安远脸黑的要命,他走进来敲了敲吧台的桌板说:“这位帅哥,快去弄两杯咖啡来,要快,不然老板会生气。”
帅哥笑嘻嘻的问了舒岩要喝哪种,店里新到了几种咖啡豆,都是手工烘焙的。舒岩表示自己并不懂这些全由对方做主好了,帅哥笑着答应,然后就忙去弄咖啡了。
安远带着舒岩去了吸烟区那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安远一抬眼就看见了那副墙绘的时候才意识到这桌子是之前和宋知非坐过的那张。他觉得有点别扭,想换个地方,可是还没张口跟舒岩讲,就看见舒岩又在瞧着那幅画。
安远看舒岩看的专注,也不好意思说话,并且久违的羞涩怕上了他的心。
他已经许久没有画过画了,这幅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