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光-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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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孟禾:“通缉公告发出去了,现在还没消息。”
岳拾钦抄起车钥匙:“我回古街见一下陈老太,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指了下高砚非和林孟禾,“你们还是去长乐街的破楼里摸排。还有区派出所,黄东升平时肯定没少惹事,让区派出所的民警把黄东升以往有纠葛的社会关系人整理出来,一个个去调查。”
回古街时,在街边见到陈老太在摆摊卖菜,岳拾钦随便问了几句菜价,买了点空心菜,冷不防问起:“最近见没见过黄东升和陈莲?”
陈老太一边看称算钱一边回话:“没有,都不来看我这个老太婆,我那个儿子,不来问我要钱就谢天谢地了。阿湛的生活费都是他自己去他妈那儿取的。”
“陈莲是干什么的您知道么?”
陈老太:“三块钱一斤,一斤半,算四块钱吧。听阿湛说他妈在一个保洁公司上班。挣得也不多,但总算比他爸强,还惦记孩子。”
岳拾钦掏了张五块,“不用找了,快中午了,您也早点收摊回去歇着。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找我,都是一条街上的邻居。”
陈老太抬眼看他,动了下嘴皮,只说了一个字:“哎。”
岳拾钦临走不经意问了句:“您和黄湛平时晚上出门的多么?比如,最近一周晚上九点左右。”
陈老太似乎想了想,回道:“没有,都在家了。”
岳拾钦回去的路上给了林孟禾打电话:“黄湛是不是在八中?”
林孟禾:“嗯,在八中念高二。”
岳拾钦拐了路把在陈老太那儿顺手买的菜送回去,“你中午去学校见他一下,套一下他最近一周晚上九点,他和他奶奶是不是都在家。”
林孟禾:“行。”
回店里,见奚老和齐潇都在,奚老问起他怎么这个点回来,岳拾钦笑说:“查一个嫌疑人,就在古街,顺便买了点菜。”
齐潇皱眉问:“街上出事儿了?”
岳拾钦把案子大概说了几句:“没事儿,案发地点不在这儿。”
齐潇想了下,“黄湛那孩子,我知道,来店里买过字帖,不大爱说话。跟着陈老太深居简出的。”
岳拾钦点点头,“现在还没跟她提陈莲被杀的事,不过迟早也得知道。”
奚老听了前后经过,叹了口气,没说话。岳拾钦却觉得他眼神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隐隐似是愤懑,也有悲悯,但却藏的很好。
问起岳拾钦:“你跟树宝最近怎么了,前几天吵成那样。”
岳拾钦:……
“我……怪我。”
奚老看了他一眼,“我跟他奶奶把他带大,从小就惯得狠,你往后让着他些。”
齐潇嗤地一笑:“爷爷,好偏心啊,有您这么护短的么,您家树宝有时候真的非常作。我一个女的都看不下去。这边的建议是……”
直接日。
当然,齐潇并不敢在奚老面前开车。
岳拾钦忙接了话:“我知道。这次真不怪树宝。”
哪怕是奚树辞全责,岳拾钦也自动乾坤大挪移到自己身上了,爱情令人盲目。
奚老指了指齐潇,笑说:“话多,弹你的琵琶。”
岳拾钦回去后,林孟禾也刚回局里,跟他交换了情况,“岳队,黄湛说俩人都在家,没出去过。”
案子因为黄东升这个人的失踪,几乎没有调查方向。所有的结点都在黄东升身上。
韩约突然问起:“那小破楼附近的监控呢?”
高砚非嗤笑一声:“别提了,监控路灯有多少坏多少,民警说那一片几乎都是外来民工和本地混混,性骚扰的,群殴的,站街的,层出不穷,都跟这些玩意儿有仇。前脚换,能活过二十四小时都是监控里的寿星。根本看不住。”
岳拾钦皱眉问道:“局里知道么?治安队也没办法?”
高砚非:“知道,可哪儿有那么多人力,只能突击性巡查。不死不伤的都是拘留劳改,没几天又出去了。”
这个世界,本就是一片接着一片的困笼,明明在同一个太阳下,却宛如处于平行宇宙。每一片困笼都有每一种见不得人的规则。禽兽在法律边缘试探,衣冠禽兽在人性边缘试探。
困笼里不见光的那一面,谁又比谁高级到哪里去?
岳拾钦问林孟禾:“你们家摊位没人去闹事儿吧。”
林孟禾的父母在长乐街区的老纺织厂当了一辈子职工,退休后就在那一片支了个烧烤摊儿。
“没有。有我在,谁敢。”
林孟禾这话说的倒是没错,那些人不把民警当回事,刑侦队还是有些忌惮的。林孟禾对付那些混混,一个打三个不费吹灰力。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岳拾钦的指尖敲着文件夹,在办公室踱来踱去,不能只等着黄东升归案,他如果一直没下落,这案子哪能一直搁置?陈莲的尸体发现时,就已经过了48小时的最佳破案时间,“查一下古街上的监控,看看陈老太和黄湛的行踪,陈莲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五天前的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尤其是这段时间。”
高砚非拿起电话给古街的街区派出所联系。
刚放下电话,林孟禾那边接了个电话,“头儿,又出事儿了,岭北区一个废弃工厂,发现尸体。最先接到报警赶去的民警说,是黄东升。”
岳拾钦皱了下眉,沉声道:“出队。”
高砚非顺手捞起平板电脑,韩约去法医科叫人。
案发现场是一个废弃工厂的生产车间,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机床废钢铁,连个收破烂的都不来捡,可见得荒凉到什么地步。
到达现场的民警拉了警戒线,没进去,岳拾钦先让物证科进去取样取证,沈寄庭也跟着去了。
“什么人报的案?”岳拾钦看了一圈周围环境,在这儿作案,凶手估计是打算让黄东升化成白骨呢。
警戒线外的民警说:“这破工厂的老板舍不得这块儿地,厂子倒了,也一直没卖,安排了保安的,可这工作性质,谁不偷懒,那保安拿着工资不大干事儿,一星期来一趟就不错了。这不正好这天来了。”
岳拾钦掀开警戒条,刚一靠近,沈寄庭给他递了口罩:“现在这气温,尸体已经开始形成巨人观现象了。”
“死了多久了?”
沈寄庭皱眉道:“跟陈莲的死亡时间相差不会太远,四到五天。但是由于岭北区空旷,又是在这四面通透的跟室外差不多的车间,腐败程度,比陈莲的尸体要快得多。”
岳拾钦看了眼已经脱了形的尸体,摆摆手,示意林孟禾和江尧不用过来了,“还能测出来死亡原因么?”
沈寄庭又带了一层口罩,蹲下去在尸体头颅和胸腔检查了几分钟,“黄东升死前是被人绑着手脚的,没有致命的外伤。可能是窒息。但是这样的尸腐程度,几乎提取不到跟凶手有关的有效证据了。”
收队回去的时候,岳拾钦反复琢磨了两个案子。
陈莲的死,所有突破口都在黄东升身上,结果黄东升死了,陈莲的死亡现场还有黄东升相关痕迹,而黄东升死亡的案发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连沈寄庭都说,几乎没有有效证据。
“社会关系人排查。”岳拾钦跟林孟禾说,“那天晚上跟黄湛打架的社会青年,有一个算一个,挨个审。陈老太和黄湛那边,近一周的活动情况,调古街监控。”
一回局里,就开始分头干活儿了。
韩约打了几个电话后汇报情况:“头儿,有个线索,陈莲有一份已经买了五年多的商业保险,受益人是黄湛。以目前陈莲被害的情况来看,黄湛能拿到一笔可观的赔偿。”
高砚非一边排查古街监控一边反馈:“陈老太在陈莲死亡那天晚上 ,九点零三,从古街出去,监控一直跟到她出了古街,去向不明,但是再回来,已经将近两个小时了。岳队,陈老太之前说谎了。”
岳拾钦把前后线索捋了一下:“如果她那天去见了陈莲,即便她跟案情无关,也会知道什么线索。”
林孟禾想起来岳拾钦让她套黄湛的事儿:“不对啊,如果陈老太说谎,黄湛也一样,他为什么隐瞒那天陈老太外出的事儿,俩人串通好了?”
岳拾钦起身准备出门:“再讯问几次,大约就能有点眉目了。陈老太是古街上的邻居,就不带到局里了,孟禾跟我去吧。”
两人到古街的时候已经下午了,陈老太在院子里淘洗野菜。
开了门见岳拾钦,一张老的已经不太能经年岁再刻画的脸上,露出一点无关紧要的表情:“进来坐吧。”
岳拾钦挪了下院子里的小板凳,坐在她的箩筐和水盆对面,“有件事儿,我得通知一下您。希望您……节哀。”
陈老太的手一顿,开口颤巍巍:“又怎么了呀。哎……多大的人了,半辈子地折腾。”
岳拾钦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她这是说黄东升的。
“黄东升和陈莲,跟一起凶杀案有关……”岳拾钦没法在一个老人跟前,说她的儿子媳妇一夜之间双双非正常死亡。抓起一把榆钱搓了搓,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嚼着,缓了下气氛:“您这在哪儿采的,品相真好,还甜。”
“乡下的一个亲戚,昨天来送的。你等会儿。”说着起身去厨房拿了个一次性餐盒,装了一盒给岳拾钦,“拿回去尝尝。”
岳拾钦推脱不过,只得接了。
陈老太浸在水里洗菜的手,拿起来抹了抹眼,脸上就抹出一片水渍,叹了口气:“上辈子作了孽,怨谁呢。死了倒也干净,省的阿湛……多好的孩子,跟着他们活受罪。”
人活到她这个时候,什么看不透,说起自家儿子儿媳的死,像是说旁人。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是宽心的,大多数时候,是儿孙自有儿孙孽。
林孟禾问起:“奶奶,我想喝口水,茶壶在屋里么?”
陈老太“哎”了一声:“在屋里,你去吧。我就不招待了。”
岳拾钦心里觉得,她倒也不防人,就开门见山问起来:“四天前,咱街上的监控里,您出门了一个多小时,可早些时候,我来问你,你说都在家。您是去谁家串门了吧?”
陈老太手里淘洗的动作还是缓缓地,却也没停:“我这一天天,哪儿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儿,我去买个菜,遛个弯,那都不叫出门。寻常的事,我是不大记得住的。你要问四天前,确实出过门,不过在我印象里,也是寻常事,我去长乐街,跟陈莲那儿,替阿湛取他的生活费。”
岳拾钦心里一惊,她那天见过陈莲,忙问:“你是几点见的陈莲,那天见过黄东升了么?”
陈老太摇摇头:“没见过,半年没见过了。那天陈莲打电话的时候,阿湛在温书,我怕耽误他,就自己去了,晚上九点多了。”
岳拾钦点点头,“有发现陈莲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么?”
陈老太还是摇头:“个把月不见人,就算是有不一样,我也看不大出来。”
她这话倒是没错。
从陈老太那儿出来,林孟禾揣了下手:“头儿,屋里都很正常。”
岳拾钦看了眼时间,奚树辞差不多该回来了,直接往店里去:“问话听起来也很正常,但我还是觉得陈老太这儿有问题。说不上来,你发现没,她太冷静了,就算有深仇大恨,也不是这个反应。”
林孟禾跟着岳拾钦去了店里,她以前没来过,进门看见柜台旁边的一张书桌那儿坐了个人,手里拿着一块儿印章模样的东西在品摩,那人见人进门也不扭头,就说了句:“买菜了么?”
林孟禾听着这把嗓子,心里有点打颤,他声音很轻,却有点黏腻感,让人听了就想听话那种,林孟禾差点脱口回一句“没买”,迅速看了眼岳拾钦。
岳拾钦笑说:“没呢,刚查案,先回来一趟。晚上吃什么?”
奚树辞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扭过头,手肘支起太阳穴,眼角微微垂着:“想吃火锅。”
“那咱出去吃吧。家里煮起来多费事儿。”
奚树辞留意到林孟禾,“这位是?”
林孟禾慌忙“哦”了一声:“我是岳队的同事。”
奚树辞弯起眉眼,脸上一副标准的迎宾面相:“你好。”
林孟禾也就上次人质事件后,在楼上远远看着奚树辞训孙子似的数落自家队长,还真没近距离见过。
果然一物降一物,这位看上去就长了一张“非常能作岳拾钦”的脸。林孟禾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家队长上了三炷香。
林孟禾探听八卦的欲望,令野心和胆子迅速膨胀,死乞白赖的蹭了岳队一顿火锅。
发现岳队点菜根本不用琢磨菜谱,手速十分惊人,一看就是对方喜好口味烂熟于心,颇有一种学神上考场的表现。
岳拾钦给奚树辞涮火锅,毛肚七上八下,鸭肠不超过十秒,虾滑三分钟,老肉十分钟……活脱脱一个海底捞资深领班。就差喂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