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守难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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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老爸仍在昏迷中,医生与他们商量用一种特效的针剂,有96%的成功率,若是成功,病人就可彻底好转,但若是失败,抢救也是无力回天。肖杨和肖桐不敢轻易决定,恰巧这时老爸的手机在肖杨怀中振动起来,是老妈打开的电话。
肖杨看了肖桐一眼,肖桐看他脸色苍白,主动把手机拿过。
他们本是打算等老爸病情稳定后再通知老妈,谁知天不遂人愿,老爸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危险随时有可能发生。
肖杨轻轻点头,肖桐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肖桐的声音压得很低,肖杨不知道他怎么跟老妈讲的,只见不久后他放下电话走来,匆匆拿起手包,说老妈执意要来,他担心路上出意外,去接老妈一趟。
肖桐走后,肖杨与沈浩泽并肩坐着,沈浩泽伸出手揽住他的肩膀,低声劝慰:“没事的。”
走廊幽深寂静,不远处却是医院大厅,可以看到入口处人来人往,肖杨摇摇头,站起来走到急救室前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
他看了许久,只感无能为力,回过头来沈浩泽站在身后担忧地看着他。
“我没事,”肖杨走到他面前,轻声道,“脚还疼吗?正好在医院,去看一看吧。我这里走不开,就不陪你了,你去看了医生然后先回家。”
“不疼了,”沈浩泽摇头,“我在这里陪你。”
“不疼也去看一看,你回家吧,走得匆忙我总担心门没有关好。”
“我不走,”沈浩泽急忙握住他的手,“门是我关的,你要是不放心,我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去看一眼。”
“回去吧,”肖杨平静地说,“听话。”
沈浩泽执拗的握着他的手不放。
“听话,”肖杨用空出的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鬓角,“我妈要来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
肖杨摇摇头:“不是现在,已经够乱了。”
沈浩泽嘴唇动了动,没有再坚持,四周无人,他俯身在肖杨额头上亲了亲,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肖杨点头,他这才起身离开。
一个人坐在急救室外的座椅上,时间仿佛停滞一般漫长。
肖杨看了老爸几次,和医生交谈几次,最终还是坐回原位。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有人急急叫着肖杨的名字。
老妈的脚步声在医院幽深的走廊上更显急促,肖杨起身,老妈已经冲到他面前,急切地询问老爸的情况,得知仍未脱离危险时表情一滞,竟然抬手便给了肖杨一耳光。
这一耳光不重,肖杨却被打得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他慌乱地想,难道老妈也已经知道?
“妈,”肖桐一步冲过来挡在肖杨面前,把他和老妈隔开,“先去看看爸吧。”
说着,肖桐揽住老妈的肩膀,带着她往急救室走,转身时回头冲茫然站在原地的肖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守口如瓶。
肖杨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愈发茫然失措,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一耳光的原因,然而这之后老妈再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当做他不存在一般。
特效针的风险太大,老妈坚持保守治疗。
天黑了又亮,肖杨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肖桐缴费回来,看着肖杨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说:“你那个……我看到就在大厅。”
肖杨吃了一惊,找了个借口连忙匆匆跑去大厅,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沈浩泽的身影。
他不由怀疑是肖桐看错,心头涌上说不出的滋味,竟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如此想着,穿过走廊往回走,路过茶水间手臂忽然就被人握住,肖杨眼前一花,下一秒就被拽进了茶水间
他看清眼前人,心脏也像被谁紧紧握在手中,剧烈跳动着挣扎起来,。
沈浩泽仍穿着昨天的衣服,竟然真的出现在他眼前。
肖杨诧异:“你没有走?”
沈浩泽脸色不好,摇摇头说:“我不能把你自己留在这里。”
“我哪里是自己?我妈和我弟弟都在。”
肖杨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手心放在沈浩泽的手臂上上下磨蹭,秋夜微凉,他身着单薄,一双手臂上皆是凉意,像是在冷水中浸过一般。
“不算,“沈浩泽说,“我必须陪着你。
肖杨闻言一怔,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许久才缓缓道:“回去睡一觉吧,我没事的。”
“不,”沈浩泽固执地摇头,“我不走,我可以去院子里,但是不会离开医院。”
“沈浩泽,”肖杨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高,连忙放缓了继续道,“你先走,我会跟你联络的……我妈现在情绪不稳定,她可能也知道了,我不确定……”
沈浩泽坚持:“我就在外面,不会让阿姨看到的。”
肖杨定定地看着他,疲惫涌上心头,许久忽然说:“抱我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沈浩泽的肩膀很宽,手臂也长,抱住他刚刚好。
熟悉的热度传来,肖杨闭了闭眼睛,好像听到了沈浩泽强有力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拍打在他的心头。
沈浩泽的呼吸擦过他的鬓角,很小声地说:“不要离开我。”
声音颤抖,竟是有些脆弱。
肖杨蓦地眼眶湿润起来,迟到的委屈和恐惧涌上心头,瞬间将他淹没。
他在那坚硬的肩膀上不易察觉地蹭了一蹭,拼命眨了眨眼睛,将那些涌到眼眶中的泪水逼了回去,抬起头,只有眼角微微发红,情绪遮掩得极好。
“走吧,”他从沈浩泽的怀抱中退出来,“我要回去了。”
沈浩泽嘴唇动了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究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出了茶水间。
他走后肖杨却没有动,盯着热水器上闪烁的红灯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想得出神,肖杨着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哥,爸他……”
肖杨立刻冲了出去,再也无暇考虑别的事情。
老爸在两天后去世,那是个雨天,暴雨如注,老妈在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
肖杨的背后是窗,雨水从未闭紧的窗缝间漏进来,打在他脖颈处裸露的肌肤上,刺骨的冰凉。
他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老爸,心下茫然一片,恍然之间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离他很远很远,人影模糊、声音空旷,他置身事外,唯有身后的雨声听得真切,迷迷糊糊想着,这雨不知何时才会停下。
直到肖桐跪下,他才后知后觉地跟着一并跪在了床前。
老妈回头望他,眼睛通红,厉声道:“够了吗?肖杨!现在这样够了吗?!”
她对孩子一向严格,却是一个温和的母亲,对两个孩子大声讲话的时候都很少,更不要说直呼其名。
那两声“够了吗”传入肖杨耳中,竟比那一耳光打在脸上更让他不知所措。
“你跟那男孩,那男孩……”老妈说不下去,发出一声悲痛的呜咽,“你知不知道别人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你爸……”
肖杨猛然抬起头来。
老妈双手紧紧捂住眼睛,泪水从她的指尖蔓延出来,“你们总说你爸他不为你们着想,你们又有谁为他想过?”
她断断续续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倒像是在喃喃自语:“你爸还要我先不要告诉你,要自己亲眼去看看才好……谁知道,谁知道这就是他看的结果吗?”
肖杨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耳边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每个字塔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组合在一起却令他疑惑。
男孩?电话?
男孩是谁?谁的电话?
他努力想着,一眨眼正看到病床上的床单,白得刺眼,不知怎么地,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仿佛被人当胸重击一拳,乍看之下甚至连伤口都没有留下,然而他的五脏六腑皆已易位。
与此同时沈浩泽正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抽烟,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他把烟头掐灭,正准备到病房楼内避避雨,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一眼认出正是老爸常开的车子,心里一沉,转身就要走,然而只刚一动作就从背后冒出来两个人,一边一个强硬地扭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他塞进了车里。
“你他妈干什么!”“喀”的一声锁门声在耳边响起,沈浩泽愕然回头,“放我下去!”
老爸从副驾驶中转身,脸色阴沉,压低声音道:“回家!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开门!”沈浩泽怒吼,一拳捶在车窗上。
“开车。”老爸充耳未闻,对司机淡道。
“开门!”沈浩泽重复,猛地扑过去一把攥住司机的肩膀,狠道,“听到没有!开门!”
司机“嘶”地抽了一口凉气,求助的看向老爸,然而老爸不为所动。
车内陷入了僵持之中。
“爸,”沈浩泽沙哑地开口,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现在离开,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肖杨,他顿了顿,再次开口声音更是低了几分,“至少让我跟他说一声。”
老爸侧脸紧绷,冷笑道:“你以为他现在还想见你?看看你们做的好事……如果那天你听我的话跟我回家,现在的事情还会发生吗?”
沈浩泽一怔,放在车门上的手一松懈,车骤然启动,带着他一去不回头。
第21章
大雨一直下了两天。
带着那个小小的方盒子回到肖桐的公寓,肖杨简单做了些饭菜,三人都没有什么胃口,老妈更是一口未动,坐在沙发上将老爸身上不多的遗物来会整理着,小心翼翼装进袋子收进挎包。
肖杨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老妈没有抬头,问他;“雨停了吗?”
肖杨看了一眼窗外,说:“停了。”
老妈慢慢点点头:“该带你爸爸回家了。”
肖杨心中一恸,轻轻叫了一声:“妈……”
老妈抬起头看向他,疲倦地说:“你现在跟我回家,保证永不再犯,或者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和你爸爸面前。只有这两条路,你自己选。”
肖杨面容冷淡,上前一步将老妈的包拿起来,说:“妈,回家吧。”
老妈看着他,许久按了按眉心,又说:“好,你现在就给那孩子打电话,当着我的面打。”
肖杨垂下眼帘,平静地拿出手机,他甚至不需要翻找,未接来电中全部都是沈浩泽的名字。按下拨号,电话几乎立刻就被接通,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急急地叫他:“肖杨。”
肖杨指尖轻颤。
老妈在对面冷冷地看着他。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也不要再见面了。”
一周后肖杨回学校办理了离职。
离开时路过操场,等到有人叫他:“肖老师。”
肖杨回头,沈沅沅穿着运动装从操场跑来,在他面前站定,微微喘着气,对他说:“好久不见。”
肖杨看着女孩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温和地笑了,说:“好久不见。”
沈沅沅见他怀中抱着纸箱,犹豫着问:“您辞职了吗?”
肖杨看了一眼从半开着的纸箱中露出的一小盆仙人掌,轻轻点头。
沈沅沅愣生生地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随着他点了点头。
肖杨与她道别,转身不过几步又被她忽然叫住。
“肖老师,”沈沅沅咬着嘴唇,“你和我哥哥,是在一起吗?”
肖杨温和地笑了,平静的眼波就像忧伤的海水,他轻轻地摇着头,对她说:“没有。”
沈沅沅看着面前的人,顿了顿又问:“是现在不在一起,还是以后也不会在一起了?”
“都不会。”
沈沅沅眼神倔强:“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你不该因为这个不理他。”
肖杨只是摇头。
“我知道了,”沈沅沅低头整理裙摆,再抬头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角微红:“我会告诉他的。”
肖杨安静地垂下了眼帘,终于点了点头,慢慢地说:“老师还有事,先走了。”
沈沅沅看着他离开。
雨季还没有过去,入夜又下起了大雨。
肖杨回家后为了配合老妈的作息一向睡得早,不过九点就已经灭了灯在床上躺下。
刚闭上眼睛,手机在一旁振动起来。
他知道是谁,甚至不用看手机也知道屏幕上必定闪烁着那三个字。
他早该想到的,毕竟沈浩泽从来不肯听他的话,他要他不要再打电话,他偏偏要与他作对,固执地一遍遍拨他的号码,搅乱他的心。
明明他只要拉黑就好,可是他熟悉沈浩泽,拉黑了一个,还会有第二个,他们的开始就是这样的,没人比他更熟悉。
也许是白天见到沈沅沅的原因,肖杨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接将手机关机,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动作,任由振动声在寂静的夜中反复着,直到手机终于耗尽电量自动关机,才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雨一直下着。
肖杨半夜从梦中惊醒,听到窗外传来滚滚雷声,心脏也仿佛打起了惊雷,跳得厉害,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他不安地辗转反侧许久,最终还是赤着脚下床拉开了窗帘。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得大了,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雨中。
肖杨想起不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