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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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启生见他签好了字,才又说:“至于我死了以后,你愿意把我埋哪就埋哪,愿意把我埋在谁旁边,就埋谁旁边吧。”
谈恪脸上立刻烧起来。他从前那股偏执的劲儿,怨天怨地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自己好久不敢想了,叫谈启生猛地一提出来,顿时觉得火辣辣的羞惭从脚底裹了上来。
“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谈不上什么个人生活。但你要问我后不后悔,” 谈启生虽在病中,却仍旧目光矍铄,“我是不后悔将人生交给组织的。但对不住家庭,这是我的错处,是我以前没想过的。所以以后身后事怎么样,我也不强求了。”
谈恪忽然觉得眼前有点花,好像屋子里下起了莫名其妙的雨,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他想起他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带他去看谈启生,谈启生抱着他站在家属招待所的院子里头,指着远处黄沙漫漫的戈壁说,看见没,爸爸就在那工作。
他小的时候会把“我爸爸是个科学家”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到处炫耀,到大了却反而对父亲讳莫如深。
这些年他没有细想过对父亲的埋怨,总拿着妈妈去世的那件事作为一切借口。但如今知道了那不过是个误会,是为人父拙劣的保护,他的埋怨就如同空中楼阁,整段整段地垮了。
还剩下什么呢?
谈启生眼看着谈恪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在他面前半跪下来。三十岁的男人矮下身来,看起来也还是个孩子:“爸,我以前是真的不太喜欢物理。”
谈启生忽然喉咙里一哽,颤抖着手去摸儿子的脸:“我知道,我知道。爸爸不怪你了,是爸爸不好,从来没有问过你,委屈你了。”
他按着谈恪的肩膀:“其实爸爸一直都是为你骄傲的。”
作者有要说: … …
啊。我又来骗眼泪了。
… …
方显:我觉得这个戒指好,三克拉,梨形蓝宝石。
沈之川:…你试试带这么个玩意儿一天到晚打论文改作业写板书
第106章 起点 二十
谢栗从三四点就开始坐立不安; 抱着手机绕着厨房转,保姆阿姨被他晃得眼晕; 塞给他一碗汤:“坐下定定心; 别这么急。”
谢栗苦着一张脸:“我怕飞机晚点; 又怕路上堵车。”
阿姨安慰他:“不会的不会的; 今天肯定老天爷保佑一切顺利,放心吧。”
谈恪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谢栗没注意到他出来,还在拼命刷新航班信息。
他从背后过来; 一眼就看见谢栗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弯腰凑到谢栗耳边:“谁今天坐 Delta 来美国?”
谢栗被吓惨了; 慌乱间把手机推出去好远; 差点把面前的碗也推倒了。
谈恪故意做出要去抢他手机的样子:“让我看看,谁的航班让你这么挂心?”
谢栗一时间根本想不出合适的谎话来搪塞,急得脸都红了,支支吾吾地去拦谈恪的手; 声音几近哀求:“你别看你别看,求你了 -- 一会你就知道了。”
那边做饭的阿姨也伸头过来帮腔:“先生别欺负小谢了; 快让他先把那碗汤喝了。”
谈恪松开手; 转而捏住谢栗下巴; 不顾那边阿姨可能还看着; 狠狠地在谢栗的嘴唇上亲了一口:“你现在都有小秘密了,是不是?”
谢栗动动嘴唇:“反正你早晚就知道了嘛。”
谈恪松开他,抱起胳膊; 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栗:“快五点了,要等谈忻来才开饭吗?”
谢栗被问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知道谈忻要来?”
谈恪指着他的手机:“因为我也叫她帮我带东西来着。”
谢栗狐疑:“你叫她帮你带什么?”
谈恪笑得像个老狐狸:“那你叫谈忻来美国干什么?”
谢栗鼓着嘴,挣扎片刻,霍然起身:“不说算了!”
谈恪眼看着谢栗走到客厅,又从客厅钻进阳台,这才收回目光,站起来溜达进厨房,靠在门边问正在做饭的阿姨:“谢栗这个季节弄那么多玫瑰过来,就那么干放着养不了几天。回头联系个工人,过来搭个暖棚吧。”
阿姨手一抖,差点把铲子扔进锅里:“哎哟,我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吓 --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谈恪摇摇头,笑得三分得意七分无奈。
这房子买的时候是签了景观保护协议的。谢栗不知道,这几天大张旗鼓地往后院里搬东西,HOA 的人早就把邮件发到了肖助理那里。他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只是不想破坏谢栗的兴致,又忍不住逗他罢了。
时针指到七,谈忻终于来了。
谢栗蹦蹦跶跶地冲过去开门,谈忻左右手各拎着一个大袋子。毛毡质地,没有 logo,看起来贵得很没名堂。
谢栗想帮她接过来,结果谈忻心虚地把手往后一躲,朝谢栗身后点头:“哥,我给你拿楼上去。”
难得一家子都凑齐了,阿姨做了一桌子菜,结果一个个都吃得心不在焉,只有谈忻吃得最香。
谢栗扒了两口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我要上去看邮件。”
谈恪看他一眼,也不拦着,等谢栗上去关了门,才转头问谈忻:“里头的东西检查过了吧?”
谈忻嘴里塞着肉,头都不抬:“肖靖办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谈启生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其中一个,拿筷子尾磕磕桌子,问谈忻:“你给你哥拿了什么?”
谈忻把嘴里的蛤蜊蒸蛋咽了下去,又给谈启生舀了一勺:“爸,我哥他们两口子要玩情趣,咱们就当看个节目吧。提前知道大结局就没意思了,吃饭吃饭。”
谈启生不干了:“今天这是你哥的终身大事,怎么 -- ”
老爷子猛地闭上了嘴 -- 他话说一半,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拿眼去瞟谈恪。谈恪正拿着汤勺给自己盛汤,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谈启生频频看表,终于挨到八点过半。他拿着汤匙对着嘴边要吃不吃,实则是竖着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
终于等到一串细弱的铃铛声音。
谈启生和保姆阿姨同时抬头。
“咳咳 -- 你去下后院,” 谈启生说,“去帮谢栗搬个东西。”
谈恪挑挑眉毛:“搬什么?”
谈启生随口胡说:“搬花。”
谈恪施施然地站起来,作势要往客厅去,刚迈出一步又被谈启生喊住。
谈启生上下打量,对儿子这一身家居服和棉拖鞋的打扮实在是不满意:“你,你那什么,别穿着拖鞋睡衣去,去去,换个鞋换个外套。”
谈忻坐在旁边捂着嘴吃吃地笑。
谈恪都不忍心揭穿着这一群老老小小,再没有比这更假的了。他叹口气,转身上楼。
“爸,你这谎撒得也太假了。” 谈忻等谈恪上去了,才开口说。
谈启生也站起来:“反正给他骗上去了。” 他转头催保姆阿姨,“咱们去二楼,二楼能看着。”
谈忻拉了她爸一把:“您骗什么呀,我哥八成是已经猜到了。您老别去看了,回头再闹得小栗不好意思了。您就坐着踏踏实实地吃饭,等着一会认儿子不就完了。”
阿姨也赞同:“他知道了,做饭那会就来问我,说后面给玫瑰搭个棚,不然养不过冬的。”
谈启生惊得都口吃了:“那那那小谢知不知道?”
谈忻翘着指头剥虾皮:“他俩玩猜猜看大赛呢。可小栗那点心眼儿哪玩得过我哥呀。”
谢栗一个人站在后院里。
这套房子买的时候是带个院子的,院子对着后面那条街。
当初只是请人定时来割草,什么都没布置。
谢栗想求婚地点这件事想了很久。他和谈恪都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出风头,更不喜欢被围观。如果可能,他更想能在熟悉的地方,有家人朋友的祝福环绕。
花是他自己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跑到鲜花农庄去选的。
人家说切了根的玫瑰插在院子里过不了夜,这个温度第二天一定就蔫了。
于是谢栗咬咬牙,干脆连根带盆一起买了回来。
小串灯是亚马逊上买的,一共买了四十米,结果还六七米没用完,被他顺手缠在了前院的门上。
谢栗打着穿着一整套的正装,手里攥着一束包好的玫瑰,左边的口袋里是戒指盒,右边的口袋里还塞着他的告白书。
阳台门被推开了。
谢栗的心脏在黑暗中砰砰地跳了起来。
一声轻响,串灯如约亮起。
谈恪花了半秒才适应了黑暗和光亮的连续转换,看清眼前的一切。
后院变成了玫瑰的世界,空气里荡漾着玫瑰甜蜜的成熟香气,在初秋的夜风里肆意地开放着,将周遭一切都染上旖旎的味道。
玫瑰的花心里藏着一颗小灯,小灯亮成了一条线,一圈又一圈,蜿蜒地通向玫瑰花园的深处。
像迷宫,又像引路的信号灯。
他的小爱人,就站在花园中央,亮圈的尽头,捧着一束花,等待着他来采撷。
谈恪将手背在身后,沿着玫瑰花心中亮光的指引,一步一步地靠近。
谢栗的心脏跳个不停,写在卡纸上的字词此刻全都堆在他的舌尖,只等着那个人靠近,靠近他的轨道。
“栗栗。” 谈恪走近了,仍然背着手,站在谢栗面前,语气里的责怪带着戏谑的意味,“你怎么能抢在我前面做这件事?”
谢栗握着那束花,庄重地抬起头:“谈恪。”
谈恪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回以同样的庄重:“我在。”
“我是一颗很小的星星,我的质量不够大,我的引力也不够强,我的氢不够多,我的热度不够高。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邀请你,请你走进我的轨道,请你和我变成一对双星,彼此环绕,永不分离。”
谢栗攥着花束,有没剪干净的花刺戳在他的手心,但他却丝毫不觉得疼。
他的眼睛里有串灯的倒影,一点一点,像是天上的银河在他的瞳孔间舒展身姿。
“我是一颗没有来路的星星,但我想照亮你往后所有的路。”
谢栗紧张地去摸口袋,试图掏出口袋里的戒指盒,这样他就能说出那句话。
但谈恪忽然靠近:“栗栗,先等一下。”
谢栗插在口袋里的手顿时僵住。他不明白谈恪为什么要让他等等。
“我都说了,你怎么能抢在我前面做这样的事呢?” 谈恪一直背在背后的手终于拿了出来。
“我猜你已经买好了戒指。不过幸好我发现得还不算太晚。”
谢栗这才借着串灯的光看清谈恪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只熠熠的花环冠冕。
花环正中镶有一颗硕大的蓝宝石,金属丝线勾连起的水波纹簇拥着指甲盖大小的钻石勾勒成数朵小花环绕一圈,金属细线间细碎的空间被更多数不清的碎钻悉数填满。
谢栗只在博物馆里才见过这样华贵的东西,一时间微微张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那么现在轮到我了吧?”
谈恪弯下腰,将价值连城的宝石花冠郑重地戴在谢栗的头上,然后扶着他的肩膀,“谢先生,我请求你,将我笼罩在你的光芒下,将我纳入你的轨道中,为我照亮前路,为我冠上你的名字,直到宇宙将我们变成尘埃,再也不分你我。你愿意吗?”
谢栗抖了抖嘴唇,眼角挂着泪。头顶的花冠火彩陆离,却不如他的眼泪晶莹。仿佛他生来就是真正的王子,眼泪掉下来会变成钻石。
谢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求婚的角色忽然间就被颠倒了过来,但他急着把手里的盒子往外抽:“我愿意,我愿意的。”
盒子打开,就是最普通的一枚铂金素戒。比起谢栗头上贵重的宝石花冠,几乎不值钱。
但谢栗郑重其事地将戒指拿出来,翻过内圈给谈恪看:“我在里面刻上了我的名字。”
谈恪伸出手,像虔诚的骑士等待他的王子封授。
他看着指环被慢慢套入无名指上,然后转而握住谢栗的手,在手背叠上轻轻一吻。
谢栗被握着手,不知怎么地,眼泪忽然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谈恪哭笑不得,赶紧把人搂进怀里,一边用定制西装的袖子给他擦眼泪:“怎么还哭上了?让我看看你哭什么,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谢栗在他怀里使劲摇头,抽着气,边哭边算账:“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打算求婚了?谁告诉你的?”
谈恪赶紧表示清白:“你往家里搬玫瑰花,物业去找肖助理了。我都是猜的。再说我本来就是打算今天求婚的,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说的。这都是因为咱们两个心有灵犀。”
谢栗仍旧不相信:“那谈忻给你的大盒子?”
他不说谈恪差点忘了这事:“那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栗扶着价值连城的头冠仰头看谈恪,一脸迷惑:“什么生日礼物?”
“来。” 谈恪牵着谢栗往屋里走。
谢栗扶着头冠不敢撒手,那头冠死沉。谢栗生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