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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被前任的白月光看上了-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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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忻!你赶紧给我起来!” 谈恪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得坐在车里大吼,脚下的刹车踩得死死的,生怕脚一松就溜出去了。
  谈启生走到跟前来,习惯性眉头一皱:“你有话好好说,吼你妹妹干什么?”
  谈恪的火已经压不住了。
  他倒挡一挂,松了刹车换油门,轮胎擦地“吱呀”一声尖响,往后倒了足有半米远,然后怒气冲冲地摔了门走过去,上来就噎谈启生:“我不吼她听吗?!” 然后转头又骂谈忻,“你几岁了懂不懂事?叫你站远点你还变本加厉地往底下凑,活够了是不是?”
  谈忻被她哥吼得有点太没面子,堵着气别过头去。
  谈启生训儿子也已经训成了习惯:“你不也一样,开个车还能撞…”
  他话说到一半,余光便瞥见谢栗正看着他,垂着嘴角,表情里是有些隐隐失望的样子,让他陡然想起了刚才这小孩和他说的话 --
  “您是爸爸呀。”
  他再抬头,仔细地看一眼谈恪。
  谈恪根本没有反驳的意思,咬着牙,两颊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像拉紧了弦的弓。
  谈启生想起来谈恪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挨了训挨了打,就垂着手低头往那一站,也不看人,也不吭声,总让人更来气。
  他记忆里的小男孩转眼就长成了眼前这么大个的成年人,而他几乎都想不起来这些年来谈恪是怎么长大的。
  他是爸爸,但是个多么不称职的爸爸啊。
  愧疚和歉意终于在这一刻,翻过了那道防波堤。
  “…以后注意点。” 谈启生生硬地拐了个弯,训斥变成了不伦不类的关心,“你赚了那么多钱,就不能雇个司机?非得自己开?”
  到底还是生疏了太久。
  谢栗在旁边站着,眼看着谈恪抬起头,脸上划过一丝惊异,却没说话。
  他在心里悄悄叹口气,走过去拉住谈恪的手,想给尴尬的气氛打个圆场:“伯伯刚才给我们买了新电视,比原来的还大。我跟你妹妹现在送他回医院。你要一起去吗?”
  谈恪直觉他走了的这段时间,谢栗一定是跟他爸说了什么,但他这会挺累的,主要是心累。
  他摇摇头:“我不去了,你跟我回家。”
  谈忻被他训过,缩在旁边抱着包,也是委委屈屈的一个小姑娘。
  谈恪心里有点愧疚,感觉自己刚才是在迁怒了,于是尽他所能地缓下语气,想哄一下妹妹:“麻烦谈忻去送送爸吧,路上慢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谈忻也不理他,提着包就走了,把地下车库的胶皮地板跺得山响。
  谈启生经过时,谈恪开口叫住了他:“爸,出国看病的事,你再考虑一下。”
  他不等谈启生开口回应,飞快地把话说完:“外面有新技术,也有新药,但你要是在国内做了化疗,就未必符合人家的指标条件了。我也不想逼你,你自己的病,你自己做决定吧。”
  谈恪回家进了门,门口玄关还摆着个大箱子,是装电视的外包装,还没来得及收走。
  新电视已经在电视墙上装好了,比他们以前的电视还大一圈。骨灰罐还好好地摆在那里。
  谈恪一扭头,看见沙发上还有两本没收起来的相册。
  谢栗一边换鞋一边解释:“伯伯不小心把电视砸了,很过意不去,所以你走了以后,他就让我在网上帮忙买了个新电视,同城一会就送过来了,还交了加急安装的钱,都是伯伯付的。”
  谢栗瞅着谈恪,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谈恪要过去再把那电视拆了。
  但谈恪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径直去了书房,连衣服都没换。
  谁都没再提烧麦的事情。
  后面几天谈恪没再去过医院,谈启生也没找过他。父子两个好像是忽然极有默契地一块开始躲着对方。
  谢栗那天到了晚上才看到被忘在沙发上的相册,差点把手里刚拆开的游戏机给摔了。他赶紧揣着相册走进书房,还想解释一下。但他没张口,谈恪就主动站起来,把相册接了过去,又把他打发出去了。
  显然是不大想听他到底拿着相册干什么了。
  这种低气压的气氛搞得谢栗心里一直惴惴的,总觉得是他那天自作主张,把事情办砸了。
  他这么想着,连游戏机都不香了。
  屏幕上的动画小人在冒着烟的黑色石砖桥上心不在焉地跳了跳,咕咚一声,滚进了桥下的岩浆里。
  作者有要说:  … …
  谈启生:你别总板着脸对着谢栗,吓唬小孩好玩吗?
  谈恪:谢栗都二十一了,你别老喊他小孩。
  方显:???hello??小男孩≠小孩??


第97章 起点 十一
  谈恪躲了一个星期; 终于还是到了躲不过去的时候。
  医生的的意思是; 谈启生这段时间各项指标维持得挺好; 化疗也好; 别的什么也好; 是时候开始了。
  谈恪和医生谈过,径直去了谈启生的病房。
  他一推门; 病房里面坐着六七个人; 一块抬头来看他。他大眼那么扫过去,有几个面孔他还挺熟悉; 是谈启生的老同事,以及谢栗。
  谢栗坐在这群人中间; 心虚得像是被恋人抓到出轨在床的渣男,和谈恪四目相对; 一时间不知道该解释点什么。
  只是还没轮到他张嘴; 谈恪先被一群叔叔伯伯围了。这些人里有被小时候的谈恪尿过一身的,有在他百日里随过份子钱的; 还有过年给他发过红包的。
  谈恪被迫立刻开始营业; 王叔叔张叔叔李伯伯挨个地叫过去; 又被拉着手问工作忙吗结婚没有对象找了吗。
  什么霸道总裁都得在父母的同事这道坎面前跪下。
  最后谈恪在寒暄和怀旧中终于找到个机会,问了出来:“谢栗怎么也在这?”
  谈启生前两天在医院里做检查; 碰上了老同事,他生病的事情就被传了出去。今天这帮人约好了一块来看他,结果坐在一块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谢栗头上。
  这群人里有个研究射线的; 当年也在坎儿城的观测站,和谈启生特别熟。他的学生去里约开会回来,对谢栗赞不绝口,拿着谢栗论文的预印本到处给人安利。
  谈启生一听,就干脆把谢栗叫来了,来和这些前辈老师教授们聊一聊,认认人。
  他当然多少也掺着一点显摆的心思在里头。一直以来,眼看着老同事家的孩子纷纷接过父母的接力棒,做长辈未竟的事业,他心里别提有多羡慕。
  谈启生的同事坐到午饭时间就走了。
  保姆回来问谈启生中午吃什么。
  谈恪冷着脸把谢栗打发出去:“你跟着阿姨一块去食堂吃饭吧。”
  谢栗感觉谈恪的样子像是要找谈启生吵架,吃也没吃踏实,匆匆扒了几口就往病房跑。
  到了病房门口扒着门缝一听,果然是正吵着,这会只能听到是谈恪单方面输出,正吵到谈启生为什么不经过谈恪同意就擅自把谢栗叫来见人这一节。
  谈启生好半天才说话,这回没大声嚷嚷,声音隔着门板,听起来很无力:“是不是在你心里,我这个当父亲的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害你?”
  他眼一闭,靠在病床头,只平平板板地解释:“你不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你就不知道。做学术要做得好,也要经营人脉。既然人家老吴赏识他,叫他来见一见有什么不好?你这么兴师问罪的是干什么,我这难道是害你们吗?”
  谈恪就站在离病床两三步的地方,听过这番解释也没什么反应,无动于衷:“上次谢栗被叫来,爸是怎么拿捏他的?他还当你多少有点喜欢他,结果呢?”
  说到这件事,谈启生是有愧的。他因此也总想找个机会表达一下歉意和补偿的意思。
  他那天从谈恪家走了,回了自己家。
  妻子去世以后家里就只剩下了他和保姆。
  他长年在外工作,两个孩子和他生疏。每逢回家来也是匆匆地看一眼,都坐不住,更不要说留下过夜。
  之前谈启生也有些怨气,觉得怎么孩子养到这么大反而和他不亲,直到那天谢栗一语戳醒了他。
  他每逢休假回来,见到两个孩子总免不了要闹一场。谈恪就不用说了,他总能有看不顺眼的地方。谈忻理科成绩不好,当年硬是被拱去上理科,进了尖子班也是吊车尾,高中三年都活在被尖子班滚动制淘汰掉的恐惧里。每每发了成绩和排名,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他印象里谈忻那几年见了他话都不怎么说,倒是上了大学以后才活泼多了,也不怎么怕他了。
  谈启生想得彻夜辗转难眠,睁着眼到大天亮。
  他也不是有意要忽略家庭,也不是要专门对子女严厉。那会大家都是这样过日子,怎么就他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那天谢栗那孩子说的话,他明白。意思是既然他是做父亲的,就该先退一步,至少为过去那么多年对两个孩子的疏忽道歉。
  眼下谈恪既然提起了谢栗的事情,他也觉得是该拿出来说一说。
  但这嘴就是迟迟张不开,“爸爸有错”四个字牢牢钉在他舌头尖上,怎么都说不出来。
  谈恪看谈启生不说话,认定了他是毫无悔意,原本就怒火中烧,这下更气得厉害。
  他冷笑着开口,讥讽谈启生:“是,哪有当父亲的会害自己儿子,所以到底是你不是我爹还是我不是你儿子?但凡我有不顺你心意的地方,你就要拿我重视的东西来拿捏我。以前是一顿饭,一本书,后来是我妈是谢栗。你说你不会害我,可哪件事是为了我高兴,哪件事是为了你自己高兴,你真的心里不清楚吗?”
  说起了亡妻,谈启生也有意想化解矛盾,于是就把自己这几天想的说了出来:“你愿意现在供着你妈妈的骨灰,我也没意见,你好好保管就是。要葬到哪里,以后再说,大家讨论,行不行?”
  他年纪大了,也累了,不想再为这件事情和谈恪继续冲突下去,就像谢栗说的,先让一步,以后再慢慢谈。
  谈恪的表情却随着这句话陡然一变。
  他眯起眼睛近乎审视般地盯着谈启生,整个人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着,嘴角的肌肉抽动几下,像是想说什么又硬忍了下去。
  谈启生觉出一点不对头:“你觉得这样也不行?”
  谈恪盯着他的眼神,像一只鹰要把躲在地穴里的兔子拽出来,又像一只鸟狠命地要凿穿一棵树。
  谈恪慢慢开口:“当年妈出事,你因为我退学转行的事情所以不联系我,瞒着不说,直到最后小姑把我叫回来。你忘了吗?”
  谈恪的语气让谈启生无端地发冷,但更让他浑身冰凉的,谈恪说出来的内容。他震惊地坐起来:“你在说什么?”
  他在愤怒中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痛快。
  这件事终于说出来了。
  过去有那么几次,他差点就要说出来问个明白,最后都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谈启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推开腿上搭着的薄毯,撑着床沿站起来,走到谈恪的面前。
  “你这么想的?当时没有早早告诉你,你觉得是因为这个?”
  人老了,连身高也会跟着往下缩。如今他站在谈恪面前,不过就是个干扁的小老头,儿子比他高出去大半头,令他再难拾起往日里父亲的权威。
  谈恪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绞在一起,低着头,目光不避不让,回视谈启生:“你不是一贯这样来惩罚我的‘不听话’吗?”
  谈启生无言以对。
  谈恪是没说错。他小的时候,谈启生是惯常爱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谈恪,因为离得远,他不能在跟前教育,只能采取这种手段来控制。
  可话说回来,这只是奖罚分明而已。所有父母都是这样,有什么不对吗?非要说不对,最多是他比别人严厉严格了一些。
  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这种教育方式,相处方式,还有这日后发生的种种碰到一起,最后竟然会让谈恪生出这么诛心的想法!
  谢栗和谈忻一块扒在门口。他听到这里,终于转头去看谈忻。
  谈忻刚才来了以后听见里面在吵架,也不想进去。
  谢栗没忍住,问了出来:“你爸,不是,谈伯伯,真的当时这么做了啊。”
  谈忻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但这事我也对不住我哥,我那会已经傻了,都没想起来告诉我哥。还是小姑把他叫回来的。我太没用了。”她垂下头,“当时那个样子,我就进去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木了,连着好几天什么都想不了,每天像个魂儿一样。后来是我爸专门找人来做了修复,才勉强能开遗体告别。但我爸也没赶上,他手里一个大项目,他不回去没人敢承担责任,机器干转着一天烧好几百万。”
  谢栗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兜里左摸右摸,摸出一包餐巾纸递过去。
  谈忻小声说句谢谢,抽出一张擦了眼泪,又说:“有时候我也怪我哥,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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