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遂-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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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劲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问我：“然后呢？”
　　我们是初高中校友，宋劲大我一届，一个人租在我家隔壁。我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他，我们一起等电梯，他会让我先下去。
　　他因为要托着山地车进电梯，一开始我还会说：“能装得下，一起下去吧。”
　　宋劲总是一句“怕挤到你”完事。
　　到后来我也不再说了。
　　我每每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宋劲就已经骑着山地车从我眼前一晃而过。那时我和他还只是点头之交，我妈说过隔壁的小子学习很好，而我成绩稀烂的可以，所以一直以来都很深刻的认为学习好就一定是好学生。
　　升高中的时候我也换了一辆车，不是山地车，就是普通的自行车，因为我的车技没点满，山地车的车座太高，我的屁股总是很难拱上去再保持平衡。换的自行车车座也不敢调太高导致我一骑车就累得慌。
　　我们还是会在等电梯的时候遇见，这时变成了各自托着自己的车。
　　宋劲还是说：“你先吧。”
　　往往我先乘电梯下去了，骑着车，照旧没到小区门口，就被宋劲骑着车超过。
　　我心中由此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崇拜居然是“这个人学习好骑车又快”，现在一回忆是有点好笑的。
　　宋劲好看，学习好，骑车好。俗称“三好”。
　　我知道有的人会因为某些原因就对某个人有接近的欲望。
　　宋劲让我接近的欲望是“他其实没那么好”，后来有个网络流行词叫“反差萌”，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而我撞见了他在顶楼抽烟。
　　抽烟和“不好”没有关系，我知道，我也抽。我只是看到宋劲骨节分明的手捻灭烟头，口中呼出一口气，淡然的拍了拍手，看到我之后说：“你也在？”
　　我说：“啊，是的。”
　　现在想想真的很智障，我没有原因的觉得宋劲特别。
　　我咽下最后一口饭，说：“没有然后了。你要不到钱，把我毒打致死之后我就醒了。”
　　宋劲笑了起来。
　　“毒打致死？”他问：“你做了一个稀里糊涂的梦然后就认定我是个坏学生？”
　　他站起来，和我一起拆被单被套。
　　我不自觉也跟着笑，告诉他：“就是这样。”
　　“说实话。”
　　“事实是，我强吻了你，你才把我毒打一顿致死。”
　　“像我会做出来的事。”宋劲下结论，又喊我的名字：“沈霜。”
　　我嗯了一声，看向他。
　　“反正我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学生。手铐就别摘下来了。”
　　————
　　我搓洗着床单上的污渍，浑身上下没有哪里不酸。这段时间的加班早就掏空了我，只留了最后一口气和宋劲做爱，做完爱后我简直成了所谓的“被玩坏的破布娃娃”，却靠着强烈的意志力洗着床单，期待下一次做爱。
　　就像一场偶遇之后，期待下一场偶遇。
　　当初宋劲是那个在我日常生活中频繁出现的人，这样的日常我们都没有成为朋友，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做梦，梦到他是一个混子，他抽烟，脸上有伤，没钱，我要么把裤袋里所有的钱掏给他，让他多看我一眼，要么一分钱也不给，让他对我另眼相看。
　　所以我在梦中经常一分钱也不给。
　　“我想和你做朋友”是多么的难以启齿，含在口中千万遍，在每天早上我看见他的时候又囫囵吞枣的咽下去。
　　欲望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却迟迟填不上，我的心仿佛空了一块，时时回想着和宋劲的每个细节。
　　隔壁搬来了一位学生，听说就他一个人住。
　　第一次见面，宋劲对我说“你先下去吧”。
　　有一回宋劲房门大开，我看见里面乱糟糟的一坨，宋劲却冲我点点头，拿着快递进去了，显得礼貌又疏离。难以想象他给我这样感觉的人会不收拾房间……我以为他天生就很爱干净，一尘不乱。
　　晨会点名宋劲逃学。
　　开学典礼报到宋劲的名字，一等奖学金。
　　……
　　本以为是个陌生人，原来一切都是可以细细回味的。
　　后来我又换了一个梦。我梦到宋劲是个表里不一的连环杀人狂，隐藏的很深，连警察也找不出破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可以报警，出示证据。我却在犹疑中告诉宋劲：“我有你的把柄，要是不想我说出去——”
　　“那我们交个朋友吧。”
　　就是这么傻逼。
　　我一边懊恼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交个朋友都这么丧尽天良，一边生气我为什么现在才涌出这些想法。
　　而宋劲远不知道这个梦对于我来说的意义。
　　我洗完床单去阳台上挂好，又跑到宋劲面前，问他：“下一次做爱什么时候？”
　　宋劲正往眼睛里滴眼药水，闻言滴歪了，液体顺着他的眼睛落了下来，我看着他，状似新颖的说：“我没有看过你哭。”
　　宋劲没有理我，重新滴了一次。他仰面看着天花板，眼睛睁大，很快就滴好了。
　　他指着衣柜，让我重新拿一床被单出来换上。
　　“沈霜。”宋劲说：“你是要看我哭还是要和我做爱？”
　　我一面打开衣柜，一面扭头看他。
　　“你一边上我一边哭呗。”我说。
　　宋劲应该是对我无语了，他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可是又什么都没说，可能觉得我脑子有问题。


第十一章　
　　经理对我说：“你很棒棒哟！”接着就是一句：“无故旷工一天，加班一星期。”
　　宋劲的眼睛还要拆一次线，先前是拆布，这回是拆掉眼睛里的线。他去医院检查之前还发微信问我要不要请假陪他一起去。
　　他故意发：你是我的朋友，你不管我谁管我？
　　我在一堆琐事中躲开主管的视线，偷偷摸摸去厕所回他：自己管好自己！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能依靠别人。
　　我猜宋劲会对着这条消息笑一会儿，因为我自己都乐了。
　　忍不住又回了一条：像不像朋友圈鸡汤？
　　宋劲回了我一个笑脸。我收了手机。
　　有一天好不容易部门聚餐，经理说还要我补回来。我发微信跟宋劲抱怨：为什么你一请就能请这么长的假？我却要缝缝补补又一年！
　　宋劲没回我。
　　我又犯贱的发：要不要我看着点东西打包回来给你吃？
　　宋劲回了好。
　　我发觉有些不对劲，赶紧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曾经无时无刻都在注意“长话短说，短话憋着”的我竟然像个愣头青一样一股脑的骚扰暗恋对象。
　　酒过三巡。有位男同事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恋爱了？”
　　酒气扑面而来，我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说：“没有。”
　　“你就是恋爱了！”他喊。一众同事都看了过来。
　　我想了想，居然老实说：“是吧。”
　　其实同事总是大惊小怪，我刚和宋劲同居的时候，就有同事问我“是不是恋爱了”，强奸宋劲未遂之后，又有同事问我“是不是失恋了”。好像真的可以根据我的表情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
　　给宋劲点菜之后，我自己又留了一点胃陪他一起吃。
　　回去的路上我忍住没动手机，结果到家门口了，想着就看一看几点了。
　　宋劲后面又回了饿。快回来。还有，两份饭。
　　我靠在门边闷声笑了一会儿，回：你要吃两份饭？有这么饿吗？我都快到了，只带了一份。
　　笑完了才去摸钥匙。
　　一开门就看到宋劲站在玄关口扫了一下我手上拎着的袋子。
　　“是两份饭。”他说：“陪我一起吃一点。”
　　吃饭期间我嫌无聊开了电视，看了几分钟才想起宋劲的眼睛可能还不行就关了，转头就见到宋劲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问：“干什么笑成这样？”起身去给他找了一副墨镜，扣在他脸上，又开了电视，转到娱乐频道。
　　宋劲说：“已经好了。”
　　我说：“再养养吧。多注意准没错。”
　　宋劲说：“护士也让我少玩手机，我回你消息的时候你怎么不叫我别回。”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再抬头看宋劲发现墨镜能把他的表情藏得很深，反而镜片倒映出的我自己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我说：“下次注意。”
　　宋劲却再次重申：“沈霜，我已经好了。”
　　我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想着你说什么是什么，你说好了就好了吧。这样看不清宋劲的表情让我感觉非常不安，我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好了？”
　　宋劲嗯了一声。
　　我扬手就要摘掉宋劲的墨镜，他不让。
　　我问他：“你不是好了吗？这样看不清你我很不舒服，总觉得你有可能在暗戳戳的嘲笑我。”
　　“我为什么要嘲笑你？”他问，突然伸手圈住我的手在他胸前。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
　　“……我有时候真的对你很无语。”他说：“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嘲笑你？”
　　我尝试挣脱，未果。手腕处被捏的有些痛。
　　宋劲的嘴巴上沾了油，像涂了唇膏，泛着晶亮的光泽。
　　我盯着那片嘴唇看，认真道：“因为——”我想了想，因为不出个所以然来，拐了个弯又回去了，我说：“宋劲，我就是觉得你会嘲笑我。”
　　宋劲大概真的气笑了，我的手被撺的松了一点，他问：“你想我怎么样？”
　　我刚一直在吃那盘蒜蓉虾，嘴里估计都是蒜蓉味。宋劲每样都吃了点，雨露均沾，呼出的气也许比我的还难闻呢？
　　他唇上还都是油，怪脏的。我想。
　　好像也没那么脏。我又想。
　　我使了一点劲终于抽出了一只手，在宋劲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可算摘掉了他的墨镜。
　　他下垂的睫毛颤了颤，直直地望向我，眼睛里没有嘲笑，只有不解。
　　我朝他咧开了嘴角，闻到大蒜味飘散开来，我们离得那么近，他一定也闻的到。
　　我说：“我想你亲我。”
　　宋劲愣了一下，才说：“臭。”
　　我无赖似的挑眉：“臭就臭，你到底亲不亲？”
　　刚说完，宋劲的唇就压了上来。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吻。宋劲想要纯洁的唇贴唇，我偏不，小心的舔着他嘴巴上的油，舔干净了啧啧舌，又伸出舌头主动邀请他。
　　宋劲顿了顿，看向我的时候眼睛弯出了一个月牙的弧度。
　　“嫌弃啊？”我问。
　　“嫌弃。”他笑，说：“你凑近一点。”
　　我凑近了一点。
　　然后宋劲就用牙齿咬了我的舌头！我吓得要后退，他又笑了笑，这才勾住我的舌尖。
　　气氛正好。
　　没人管饭只吃了一半，我搂着他精瘦的腰，顺势跨坐在他身上。
　　“我们做吧。”我说。


第十二章　
　　我以为然后我们就可以疯狂的做爱了，结果宋劲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我像条发情的狗在他身上蹭了好一会儿，宋劲也只是懒洋洋的靠在沙发垫子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看我。
　　我告诉他：“你再不动我就要尿你身上了。”
　　“用精液？”他说：“你随意。”
　　我恶狠狠的捏了捏宋劲的脸，说：“你也硬了。”
　　一捏就不得了，宋劲的脸捏起来手感颇好，我揉着他的肉左右拉扯，看他变形的样子，虽然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一个危险动作，可能下一秒他就会把我踢翻在地，但就是没忍住。
　　宋劲的眉毛都拧到了一块去，可他居然没有反抗。
　　他发音不准的说了一句：“我操。”
　　我笑嘻嘻的说：“来操我啊。”
　　“不操。”
　　“不操不是中国人。”
　　宋劲掰开了我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当他是生气了，明明刚刚还在笑的，我猜是不是自己的言辞有问题，还是因为我捏了他的脸导致他心里不痛快。
　　我一边想着“人和人的相处之间总是不可避免的会感到尴尬”，一边又不适时宜的想着“不对，应该是谁丑谁尴尬”。
　　反正无论怎么样尴尬的都是我。
　　但我最后想的却是“我喜欢宋劲，我不想让宋劲感到尴尬”。
　　我慢慢从他大腿上挪下去，坐回沙发上，斟酌着说：“你不想要算了。”
　　宋劲看了我一眼，问：“沈霜，你是不是怕我？”他主动摸上了我的下体，说：“怕到这里都软了。”
　　我没说话。
　　“你怕我。”他肯定道，手伸进了我的裤子，拿指腹摩擦着龟头，我下面又有渐渐抬头的趋势。
　　“你怕我嘲笑你，怕我翻脸。”他一字一句的说：“从你第一次强上我开始，当时我笑了一下，你就落荒而逃。”
　　他拿指尖刮了刮我前面的小孔，我就有点快要疯掉，从生理到心理都是。我在他手上战栗，感觉自己眼睛有点儿泛酸。
　　“我没有。”
　　宋劲似乎充耳未闻，自顾自的说下去，他问我：“为什么？”
　　可是我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