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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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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安全,但也有趁大竹熊不在瞄着幼崽来的……”
  “豺?”车山雪道。
  “青城有这个,”谌巍点点头,又问:“你怎么知道?”
  车山雪道:“看你背后。”
  话音刚落,谌巍背后倏地一寒。
  他下意识就地一滚,不想被扒在他腿上的竹熊崽绊倒,骨碌骨碌滚进车山雪所在的岩洞深处,异途同归地躲开了身后豺狼如同弯钩的一爪。
  同时,另外一条豺狼上来便撕咬。车山雪眼见不好,连忙将一路没丢下的木剑往前一递。
  不愧是天资绝艳之辈,小小年纪就有奇招,当然更多的可能是运气好。反正他这一递,正好把剑锋递进豺狼嘴里,前头那个尖抵着豺狼的喉咙眼,整个剑身卡得豺狼合不拢嘴。
  车山雪这把剑是没有刃的木剑。
  他身为一国皇子,就算用木剑也不可能是普通的木剑。整把剑都是照着车炎的佩剑缩小了几号——车炎亲手削制——又装饰了美玉金银,最重要的是,还有供奉院的祝师在上面绘制了护身的符箓。
  用这把木剑,车山雪平常切磋不可能受伤。到真遇到危险的时候,符箓便会自动化为一个护罩。
  绘制符箓的祝师从未考虑过给皇子殿下送个有杀伤力的玩意儿,防护的护罩是最安全的。但他留下的符箓又没有真人聪明,木剑从车山雪手中脱落时,那护罩展开,竟将豺狼困在了里面。
  护罩外的车山雪呆住一瞬,最开始跳进岩洞的豺狼已经扑倒他面前。
  腥臭的风哭嚎而至,车山雪急忙运起他稀薄的内劲,伸脚一踹。
  被大竹熊拿来铺窝的枯叶枯草纷飞而起,吓得豺狼以为什么东西,半空中扭身一躲。
  这时候,谌巍终于把自己的腿从竹熊崽一双爪子里拔出,见到这好机会,想也不想运剑便刺。
  他才七岁,内劲稀薄,做不到劲气外放。拿着把无刃的木剑,却仿佛无匹宝剑在手。全神贯注,一点畏惧也无。
  幼童的身躯,偏偏满身宗师风范,配合洋洋洒洒的枯叶枯草,叫车山雪一时看呆了。
  然而……
  没刃的木剑就是没刃的木剑,幼童的身躯就是幼童的身躯。什么宗师风范,全是车山雪眼花。
  剑落,豺狼痛得嚎了一声,但腰腹皮毛间半点伤口也没留下。
  它落回地面,张开涎水直落的血盆大口,再次扑来。
  两只,不,三只小的这才真正意识到生命危险。谌巍不假思索把另外两只往身后一推,要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前面。
  那个时候,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所有举动都是身躯自己的反应。
  一直到豺狼已到面前,他脑子里才冒出四个字。
  要是死了……
  要是死了会怎样,谌巍没想到。
  因为豺狼挥出的利爪还没有划破他们的眼珠,自己反倒先惨叫一声。
  “嗷——!”
  一只爪子从天而降,狠狠将它一拍。
  豺狼差点没原地被拍成一坨肉馅,再爬起时,一条腿已经折了。但它什么也不敢做,仓惶想要逃离,却被堵住洞口。
  归家的大竹熊丢下笋子,猛虎下山般冲向了豺狼。
  大竹熊好好展现了自己猛兽的本质,就像是一座泰山向着豺狼压下,同时还注意到了被关在护罩里的另一只豺狼,同样先赏过去一巴掌。
  护罩明灭片刻,破了。
  被木剑卡住喉咙的豺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扇出岩洞,和它的兄弟一起被追杀得鬼哭狼嚎。
  声音渐渐远去,两只小的面面相觑,唯有竹熊崽淡定地哼唧两声,去捡自己母亲带回的竹笋。
  半晌,车山雪打了个哈欠。
  闹了这么久,他倒是感到困了,学着竹熊崽原地躺下,看了谌巍一眼,犹豫片刻,又拍拍身边的草堆。
  谌巍没坐他身边,而是寻着一个远点的地方坐下了,屁股才沾到地面,就被车山雪甩来一件外套。
  青城掌门的关门小弟子拿着厚厚的外套不知所措,抬头一看,发现车山雪已经抱住竹熊崽,闭了眼睛。
  没过多久,他的呼吸便平稳下来,似乎睡着了。
  好像不是很娇气啊,谌巍想。
  他不由也打了个哈欠,瞅到洞外大竹熊归来的身影,竟然心安了几分。
  但是不能这么睡,大野外的……必须有人……守……夜……
  ***
  大竹熊回到巢穴中。
  它茫然看着洞内,偏头思考为什么又多了一只幼崽,可惜思考不出结果。于是它伸出爪子,将三只睡熟的幼崽拢在一起,自己也靠着洞口躺下,闭上眼睛。
  一炷香后。
  发现不对找来的车炎和青城掌门站在岩洞外,好笑地看着洞里睡在一起的一大三小。
  “感情不错啊。”车炎摇着头道。
  青城掌门曲芳煌站得远一些,见到这一幕不由微笑。
  两人各自看着自家小孩片刻,曲芳煌突然道:“陛下说的,老朽同意了。”
  车炎转头看他,曲芳煌继续道:“但有一个条件。”
  “前辈请讲。”
  “三皇子殿下与我小徒儿甚是投缘呐,”曲芳煌摸着胡须道,“不如在青城住一段时间吧。”
 

第101章 番外(三)
  车山雪茫然地睁开眼睛。
  他立刻找到了自己为何会梦见一百年前旧事的原因——有一只不怕人的竹熊崽不知怎么翻过了围墙进入院子;爬上车山雪午睡的竹床。接着,它将自己圆滚滚沉甸甸毛茸茸的屁股赏给车山雪胸口,差点没把大国师——致仕退位的大国师坐得吐血。
  车山雪在梦中出了一身汗,心塞地看了看这只胆大包天的小团子,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真正的六月;碧空如洗;骄阳用它的力量炙烤大地;万物郁郁葱葱;同时又因缺水而无精打采。车山雪一身月白的夏衣,长发扎得紧紧,脸边有在竹床上压出的红印,往下还有几个浅红小点。
  他懒洋洋地时间考虑要不要将竹熊崽丢出院子;然后面对浓烈的阳光退缩了。
  而今他特别怕热。
  几个月前的时候;他还特别怕冷。
  这是今年才出现的毛病;没别的原因,就是体虚。
  百姓们对魔龙殒于鸿京皇宫中一事津津乐道,却没有几个人晓得那日大国师才回到皇陵行宫就一头栽倒。吓得一班子御医加上大神医林苑围着他忙活;医祝在一边虎视眈眈,喊魂的手段都上了,才让他在三天后悠悠转醒。
  这人本来便气血两亏;方才苏醒,又与人大动干戈,不出事反倒奇怪。故而他晕倒这件事虽叫人吓到,却没几个人感到吃惊。
  倒是谌巍见到车山雪好转;回头便默不作声地去闭关。要不是醒来的车山雪察觉不对,强行叩开了这人的关门,众人都不知道谌巍当时情况有多凶险。
  一凶险来,二凶险去,两人的晚辈下属们都心有余悸。
  然后,车山雪和谌巍发现他们瞬间清闲了。
  满朝文武兢兢业业,太后太妃悄无声息,江湖不起波澜,魔域未见新魔,连青城山的大小事也被长老们给处理完了,两个百岁老人要做的只有休息和养病。
  车山雪还想关心下龙骨呢,但他一提起这个,老大章鹤雅便十分礼貌地告辞;匆匆赶回的李老三拿出他最近研究不透的问题询问;文静许多的宫小四什么也不说,就坐在一边默默流眼泪;老五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模样;老六……老六跟着麻雀们混迹一起,早出晚归,也不晓得好好孝敬下师父。
  好气啊,车山雪想。
  别人不说,章鹤雅一直被他当继承人教养,车山雪手里所有线都是对他敞开的。现在章鹤雅叮嘱下面那些人别那烦心事骚扰他,下面的人也通情达理,每每来看望车山雪,肚子里都揣满了最近的时事笑话,好像大衍百姓身上没有一点阴霾似的。
  车山雪开始只觉得这一幕幕有些熟悉,过了好几天他才想起,世人向来这般对待老人的。
  难道他提前进入养老状态了吗?闲得发霉的大国师惊恐想。
  然后他就被谌巍带去青城山了。
  从冬末春初一直到盛夏,车山雪便没有离开过青城。
  他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事情做——调教因努力刻苦而被谌巍收入门下的闵吉。
  闵吉从未说过要拜车山雪为师学艺,车山雪也不曾让这位曾经的小祝师给自己磕头献茶。但闵吉现在每日清晨得和外门弟子一起在演武场上蹲马步打基础,上午要跟长老们学四书五经各家典籍,下午被谌巍盯着学剑,同时还得应付大国师每时每刻的奇思妙想,几个月过得苦不堪言。
  再不聪明,曾经的小祝师也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师父和大国师两人比试的工具。
  今天师父让他背心法,明天大国师就会让他见识个新阵法,后天学了一个新剑招,大后天又从大国师那儿晓得一个以祝呪行剑的秘术。
  天天如此,闵吉都觉得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如果他不想学,大国师也不会逼着他学。但闵吉的架势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好不错过两边的教导,反倒让他两个师父都感到小小惊喜。
  闵吉的根骨是真不行。
  根骨能通过天才地宝后天修改,勤奋温柔的天性和在剑道方面一通百窍的悟性却是改不了的。车山雪教他别的祝术呪术,闵吉天赋平平,可若是祝呪行剑的秘术一类,这小子学得飞快不说,还能举一反三,让本来便好为人师的车山雪更得兴趣。
  教得深了,他和谌巍比较的心思便淡下。直到今日午睡起来,车山雪看着那只和梦中竹熊崽浑然一只的竹熊崽,才发现不知不觉,他竟已在青城山待了这么久。
  并且,他觉得自己似乎能像这几个月一样,在青城山上住得更久。
  车山雪一脸严肃地举起竹熊崽,和两只黑眼圈对视,问:“梦是征兆吗?”
  竹熊崽哼唧表示它不知道,不管怎样请先把苹果给它。
  车山雪扶额,将一边整齐摆满了——谌巍削的——苹果兔子的琉璃盘往竹熊崽的方向推了推。然后听到声音回头,看着闵吉挥舞着报纸,一脸兴奋地向着跑来。
  小祝师还没踏进供奉观的门,便兴冲冲地大喊:“先生!最新消息,龙骨沟在昨天午夜于昆仑合上啦!”
  “你若仔细冥想,便能感到天地之间气息的变化,哪需要看报纸才晓得。”车山雪先训了闵吉一句,继而接过报纸,让闵吉到一边和竹熊崽抢苹果去,自己展开报纸看起来。
  头条果然是闵吉刚刚喊的事,但车山雪并没有仔细去读。
  昨夜,车元文在埋龙骨和灵脉宝珠的地方填上最后一铲土。同时开工分段填埋的龙骨沟彻底合上的一刹那,千万里外冥想的车山雪便被天地间陡然变化的气息给惊醒了。
  他听到大地深处有仙乐奏响,千山万水齐齐高歌,七百年里向着一边偏斜的天平猛地摆正,整个天地都在无声的轰然。
  接下来的几年里,阴与阳的天平或许还会上下摆动吧。但那是正常的,阴与阳从来不是完全平衡的,总会有一段时间阴盛阳衰,又会有一段时间阳盛阴衰。
  譬如天之阴晴,月之圆缺。
  时如流水,转动不休。
  千思万绪掠过车山雪的脑海,他心不在焉地翻到第二页。
  第二页上整整一面都是某个丹青手画的长卷,车山雪瞄了一眼,突然皱起眉。
  谌巍便是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的,他穿着一身外出的长衫,手里提着包裹,腰上挂着湘夫人,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合龙之事你应晓得,”他没打招呼,直接开口道,“不少人想去魔域见见世面,走吗?”
  这本该是个没有拒绝回答的问题,不想车山雪死死盯着报纸上的长卷,捏住报纸边缘的手指快要把柔软的纸张掐烂。
  闵吉抱起竹熊崽,不动声色地躲进屋中。而车山雪将报纸一拍,星幕飞剑出鞘。
  谌巍低头一瞄,发现报纸上画的两个人亲嘴,下意识视线偏开不看。
  然而有如星芒的剑光纷沓而至,车山雪怒吼随之在后。
  “谌——巍——!”
  屋中。
  “先生原来不知道他和师父是一对儿的消息天下人都知道了啊,”闵吉对竹熊崽说,“长老们对他态度那么怪,我以为他早就晓得了呢。”
  屋外。
  小烛龙将自己挂在竹枝上,看也不看车山雪和谌巍今天的第三次动手。
  它也在做梦,梦到了七百年前的事。
  梦中,有一个浑身铃铛叮叮响的女人收拢它的残魂,同时和另一人说着话。
  “为何不将此妖孽斩草除根?!”
  “留它一点生机吧,”女人说,用自己的血在一片蛋壳上绘下符文,“就像给自己一点转机。”
  梦中,两人的话如风般掠过大地。而一路追杀谌巍的车山雪跳到天青峰顶,余光瞥到西边起伏的绿意。
  他停在曾经矗立一座小茅亭的地方,向着远方眺望。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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