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非昨夜-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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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诺而，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吗？”手紧紧捉住身下的床单，宋熙正眼里满是愤懑不甘，却又带着难言之痛。
　　昏暗的酒吧内，一片狼藉，就连天花板照明的水晶灯，也被砸坏了好几盏。
　　鬼诺坐在吧台前，狠狠地给自己灌酒。
　　梁川赶到的时候，鬼诺已醉倒，软软地趴在吧台上面。
　　阴暗处跑出一个服务小妹，走到梁川跟前，结结巴巴地解释：“堂主一进来就，砸，砸东西，还打伤了几位客人。酒吧里所有人都被他吓跑了，店，店长让我留在这里守着他。他一直在给自己灌酒，我，我不敢上前阻止。”
　　梁川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打发服务的小妹离开。
　　梁川坐到鬼诺旁边，用手拍了拍鬼诺的脸：“喂，清醒点。”
　　鬼诺没反应。
　　梁川施了一点力，喊道：“还有意识吗？再不醒信不信我一巴掌扇下去？”
　　鬼诺的眼珠子动了动，随后睁开，模模糊糊看见面前有个人影。虽然看不清，但听那随时随地会炸毛的语气，便知道此人是梁川。
　　鬼诺弯起嘴角，笑了。
　　“你没事吧？”梁川见到这诡异的笑容，心里扑通了一下，鬼诺从来不会笑得这么，凄厉。
　　“哈哈哈。”鬼诺晃了晃脑袋，试图看清楚梁川脸上的表情。然而，视线却更加模糊。
　　泪水顺着鬼诺笑容的纹路，滑下，滴落在地面。
　　梁川的心紧紧揪住，他僵硬了身躯，看着面前的人，那一刻，他觉得他透过了昏暗的光线，看到了鬼诺脸上苍白惨淡的笑容。
　　鬼诺摇晃了几步，突然扑到梁川面前，抓住梁川的衣领：“看清楚我，看清楚一点。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真的认识我吗？”
　　梁川想要拿开他的手，然而鬼诺太用力，梁川挣脱不开，他沉沉道：“有疯回去再发，放开我，我带你回去。”
　　“我原本是个卧底。”
　　鬼诺的话如一记重槌敲打在梁川敏感的神经上，他抓住鬼诺的手腕，用咬碎了牙的力度问道：“你说什么？！”
　　“我，宋诺而，宋熙正的养子，一开始进入T。X的目的，是当卧底。”鬼诺的笑容越来越大，在幽幽夜里，如同鬼魅。
　　“你发什么疯？！”梁川狠狠推开鬼诺。
　　鬼诺踉跄了几步，站稳，他紧紧盯着梁川，目光邪佞：“怎么？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想要再听一遍？”
　　梁川冲上前去，一拳将鬼诺掀翻，坐到他腰上，再使一记狠拳，将他的笑容打碎。
　　“我讨厌看到你这样笑！”
　　“无所谓。”鬼诺吐出嘴里的血沫，嘶哑着声音说道。
　　“可是、我、有所谓！”梁川感觉自己的心恍若被人狠狠割了一刀，痛得无以复加：“我一直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在街头混大，在恶劣的环境中与生存作斗争。从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你当作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我却不知道，曾经的你对我有所隐瞒。曾经的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位置上，站着的居然是随时随地想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所谓兄弟！”
　　“对，不起。”鬼诺的手指紧紧捉住冰凉的地板，指甲在上面划着，直到断甲，手指血肉模糊。
　　梁川扯开衣领，指着胸膛处一道狰狞的伤疤，轻轻道：“这一刀，差点让我死掉。你现在这幅样子，对得起曾经救过你一命的我吗？我讨厌背叛，即使是曾经。”
　　“梁川。”鬼诺这一声叫得有气无力。“你知道生活在福利院的滋味吗？失去父爱母爱，每天都在争抢食物，每天都会受伤。但是，没有人会可怜你，你只能靠自己，学会生存。我的悲剧，在宋熙正到来的那一日，宣布结束。他把我带离福利院，给我一个好的成长环境，把我送入警校，然后送到T。X当卧底。然而，有一天，我发现了他死去的亲生儿子，正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T。X的人乱枪射死。”
　　梁川心里一惊，抬起眼，看向神情悲怆的鬼诺。
　　“我在想，我会不会只是他的一个工具，他对尹家复仇的工具。因此他才会花大量的心血去栽培我。不然，他又怎会将我送去当卧底？”
　　“一次，我在潜入辰哥卧室的时候，被key发现。key给了我一份资料。资料里显示，宋熙正也曾收养另一名孤儿，安插在方起的门下。然而，那名孤儿还是被天哥沉海。由此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就是一个工具。我不甘心，梁川，你知道吗？我不甘心。自以为终于有了的亲情，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Key告诉我，辰哥一早便发现我有问题，辰哥不杀我，是向我招安。”
　　梁川从鬼诺身上离开，抓过鬼诺跌落在地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燃。
　　“所以，你自此便死心塌地地留在T。X？”梁川幽幽问道。
　　“是。”
　　“我讨厌背叛，即使是曾经。”梁川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感觉我曾经的真心实意都喂了狗。”
　　“对不起。”
　　“我痛恨我自己没有一早发现，然后杀了你。”这样，我便不用像现在这么痛苦。
　　“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
　　“然而，我终究是欠了宋熙正的情，我一边忍受着背叛T。X的愧疚，一边却又想宋熙正不是真的要把我当作复仇的工具。一直在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他作为政府高官，只是为了他的国家着想，才将自己的养子送入虎穴。”
　　“你只可以选择一边，果断点。”梁川站起来，将手伸向坐在地上的鬼诺。
　　鬼诺握住梁川的手，利落站起。
　　“不要再有愧疚。不要想你现在所必须背负的都是你曾经犯下的罪。作为黑社会，你谁都不欠。”
　　“谢谢。”
　　“酒醒了，疯也发完了。我的出台费记得给我。”梁川叼着烟，走在前面，背影潇洒。
　　梁川的头脑很简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复杂，是因为懒得纠结。
　　

☆、第二十四章：处男情结

　　清晨五点，带着些许微凉的风从落地窗缝中徐徐灌入，窗帘轻轻摇动。
　　尹星辰搂过楚遥，在他心脏的位置上落下一吻。
　　“滚，你，麻痹……”声音嘶哑，整晚没有喝过水的他，每喊出一个字喉咙都像被火烧一样。楚遥无力地抬了抬依旧被绳子桎梏着的双手：“放开、老子！”
　　尹星辰利落地解开绳子，揉了揉他被捆绑得发红的双腕，然后，在他眉间落下一吻。
　　“你该不会……还有，处男……情结……吧？”
　　“宝贝，我觉得你应该省点力气，睡一觉。”尹星辰的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睡你……麻痹。”他的体力已严重透支，发红的桃花眼轻轻地张开又合上，像是随时要睡过去一样。
　　谁要带着这一身肮脏睡过去？老子要去洗澡。睡过去前，楚遥脑子里想的就是这一段话。可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人就睡了过去。
　　尹星辰拿过枕头，垫到他脑袋底下，为他盖上被子，最后在他肩膀处轻咬了一下。
　　“宝贝，好好待着。”尹星辰利落下床，穿戴整齐后，看了看时间便离开房间。
　　他行走迅速，很快便到达Key所在的房间。
　　推开房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他挑了挑眉，神态既不意外，也不惊讶。
　　拨通了紫杉的电话，尹星辰告诉她：“Key不见了。”
　　对方有一分钟的沉默，随后才有气无力地表示：“我知道了。”
　　“紫杉，你跟他，什么关系？”
　　“风月场上认识的。”
　　“跟我查到的不一样。”
　　“尹星辰，有些事实我不能现在告诉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是我们站在同一战线，把Key找回来，无论如何。”
　　“你知道是谁劫走了他？”
　　“蛇毒。”
　　“过去的一年里，他经历了什么事？这个，我必须要、知、道。”
　　没有人能在尹星辰面前说谎，即使是他对待如亲妹的紫杉。
　　“他一直被蛇毒软禁，蛇毒用最新研制的毒品控制他。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还是说，你想告诉我的，只有这么多？”尹星辰反问，语气很淡，紫杉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他的气势。
　　“辰哥，对不起。”最苍白无力的话，莫过于对不起三个字。
　　尹星辰把电话丢在地上，将身体倚在门边，抬头看窗外飞翔的白鸽。
　　楚遥醒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干咳的喉咙叫嚣着对水的渴望，想从床上爬起，身体却疼痛而无力。
　　“醒了？”尹星辰推开房门，正好看见他痛苦难忍的表情。
　　喉咙干得已经说不出话，楚遥没有勉强自己，目光往放着水杯的方向看过去。
　　尹星辰给他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往他背后垫枕头，扶他坐正，随后将水杯喂到他唇边。
　　楚遥毫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喝起来。
　　“别这么急，没人跟你抢。”尹星辰带着邪气的目光放到楚遥的锁骨上，那里被他咬出几个齿痕。
　　“还……要。”说话依旧艰难，像打磨过的砂纸，却透着低低的磁性与冷感。
　　“嗯。”尹星辰再给他倒了一杯，喂他喝完。
　　“还要吗？”
　　听到尹星辰的问话，楚遥略带震惊地看向他：“你以前。”
　　“怎么？”
　　“不会这么多话。”回应他的是楚遥的冷漠。
　　“……”
　　“还真是，有，处男、情结。”
　　“……”尹星辰看着他，眼里居然透着淡淡的笑意。
　　“不要这样对我笑。很惊悚。还有，我饿了，我要吃炸鸡，再来一罐啤酒。”
　　“嗯。”尹星辰应了，却让仆人端来了一碗青菜粥。
　　楚遥笑了，眼里尽是明媚，他就这样带着明媚的笑容把青菜粥直接打翻，随后用幽灵一般的语气问尹星辰：“老子让你折腾了一晚上，你却让老子喝粥？”
　　尹星辰看了一眼被打翻的粥，随后将目光移向楚遥，眼底藏着血腥气。
　　楚遥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扑倒在床上，立刻，全身的筋骨都像散了架一般，钝痛袭来。
　　尹星辰将他的唇啃到出血，在他耳边吐着气，微笑道：“宝贝，安分点，不然有你受的。”
　　感觉到楚遥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尹星辰笑意更浓，知道他果然还是害怕被侵、犯，却依旧不甘心地想用爪子挠挠你。
　　尹星辰让仆人端来炸鸡和啤酒，还有一碗粥，这次的粥连青菜也没有，纯白粥。
　　将三样东西放到楚遥眼前，楚遥伸手就去抓炸鸡，尹星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
　　“炸鸡啤酒只是用来促进你的食欲，你不能吃。除了喝白粥，你，没有选择。”尹星辰一边说，一边用拇指摩挲着楚遥那被咬破的唇。这是一个警告。
　　楚遥避开尹星辰的目光，端过白粥，喝起来。
　　“还要吗？”
　　“不要了。”
　　“嗯。”
　　“我要洗澡。”
　　“你有力气？”
　　楚遥懒得翻白眼，赤、裸着身体从床上爬下，艰难地往浴室移动，期间摔了三次。
　　尹星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视、奸他。
　　发现自己又有了感觉的时候，尹星辰想移开目光，但是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他很难控制自己的眼神。
　　“宝贝。”他从背后搂着楚遥，咬着他的肩膀腻味道：“我想再对你残忍一次。”
　　“尹……星辰。”楚遥说话的声音开始发抖，那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恐惧：“我有可能会被你，废掉的。”
　　“嗯。我会小心一点。”话音一落，尹星辰半拉半抱地将楚遥扯往浴室。
　　楚遥是被痛晕过去的，到了凌晨，更是发起了高烧。
　　尹星辰为他处理好伤口，将药融在水里喂他喝下，亲自为他挂上点滴。
　　搂着楚遥的时候，尹星辰发现自己有了微妙的变化。
　　二十三年来，他一直是个残忍冷血的人，过的是刀口上舔血，枪林弹雨中谋生存的日子。
　　没有人能和他共存，因为他无情，没有人能和他站在一处，因为他□□。
　　而从看到楚遥的那一刻，看见他挥洒出漂亮利落拳脚的那一刻，尹星辰就觉得自己的心有点蠢蠢欲动。
　　那种心情，不仅是猎人看见猎物时的那种志在必得，还有一种非他不可的独占欲在心里疯狂生长。
　　或许，这叫做，一见钟情？

☆、第二十四章：旧事

　　夜色重重，唯篝火在散发着光芒。
　　“啪。”Key拍掉咬他的蚊子：“第三十九只。这样下去我可能会因为登革热发高烧而死。”
　　韩狄忙着搭帐篷，却还是看了他一眼，道：“放心，死不了。”
　　“可是我现在身体虚弱，抵抗力非常差。”
　　“看你的神色，我不觉得你哪分虚弱。”韩狄原本是坚持不与少年说话这个原则，但是少年身上带着的那种自然清淡的气质，让他忍不住想要跟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