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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扑火-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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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岑明止说:“本来想安排你们见一面。”
  “咦,岑助理今天没戴眼镜啊。”季杉发觉了他刚才的动作,笑道:“怪不得觉得您哪里不太一样。”
  岑明止笑了笑,把手收回来,没有说话。季杉又问:“那言经理不来了吗?是不是临时有事?”
  岑明止说:“嗯,他不会来了。”
  季杉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同,松了一口气:“那正好。您今天跟我说说他的口味吧,免得我以后出错。”
  他确实是一个适合成为助理、照顾别人饮食起居的人,甚至比岑明止想象的更加谦逊有礼,也对工作更加上心。岑明止按照言喻的喜好点了几道菜,上来以后尝过,再告诉季杉哪些言喻应该会满意,哪些味道上有哪些欠缺,如果是言喻,会希望这道菜如何改进。
  季杉用手机备忘录一一记下,又仔细询问了言喻的忌口和饮食习惯。岑明止缓慢讲述,渐渐说得越来越多。言喻吃饭口味挑剔,饭店里很难做出他满意的味道,因此在外面吃饭总是吃得不多。岑明止一手厨艺为他而学,火候调味,食材搭配,都是为他量身定制,精确到分毫之间。
  这样的事除了饮食,在其他地方也多且繁杂,一说就无法控制。岑明止手肘撑在桌上,也许是因为刚才的风太冷,他感到胃有一点胀痛,像是什么东西灌满了里面,撑得胃壁僵硬。
  他按住额头,背上已经渗出了冷汗。西装里的衬衫紧贴着冰凉的脊背,包厢里中央空调风口恰好正面朝他,不断吹出的热风全都黏在呼吸道里,反胃更加严重。
  “岑助理?怎么了?”季杉停下笔记问:“不舒服吗?”
  岑明止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季杉担忧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在外面吹了风?都怪我,很难受吗?”
  岑明止打起精神对他温和笑笑,说:“抱歉,我确实不太舒服,今天可以先到这里吗?剩下的我会整理好,元旦之前发邮件给你。”
  季杉忙道好,合上笔记本,叫来服务员结账,岑明止拿出卡递过去,他不肯要,岑明止说:“让我来吧,以后的事情都要麻烦你,这次就让我来吧。”
  他好像很累,季杉安静下来,没有再坚持,由岑明止刷了卡,和他一起从位置上站起来。
  服务员取来两人的外套,季杉穿好自己的去看岑明止,发现他的动作有些慢,手从大衣袖子里伸出来时,指尖似乎在发抖。
  他的脸色真的很差,季杉紧张道:“要不我送您去医院吧?”
  岑明止摇头,同他往外走,季杉赶上来扶他:“那我替您叫辆车?不对,我送您回家?”
  岑明止说:“不用,等一等,不要叫车。”
  他步子不太稳,但好像很急,走得很快。季杉小心扶住他,出了餐厅的大门,岑明止往方才站过的地方走去,季杉看着他拿出手机,打开前置的闪光灯,躬身对着人行道的地砖一块一块仔细地照。
  “您找什么?”季杉也往地上看:“是丢东西了吗?”
  岑明止没有答,把那一寸地方来回照了数遍,什么也没找到。
  他的眼镜不见了。
  那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行人会为一堆碎片低头,也许是被环卫人员扫掉了,在这一顿饭的时间里。
  “没有吗?”季杉问:“是什么东西?”
  “……没有。”岑明止直起身来,说:“没有就算了,不重要。”
  就算有又怎么样,无论镜片的材质是树脂还是玻璃,都已经碎了,再也不可能补成原来的样子。
  破镜难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四个字。


第23章 
  回家的路好像比来时更长,岑明止没有让季杉送,自己打了一辆车。
  雪天夜里车不好打,但他运气很好,正好拦到一辆。当时车上还有乘客,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后排,司机主动停下来问他,说那两名女孩子还有一百米就要下车,问岑明止愿不愿意上来。岑明止点了头,正好后面有人只能坐前面,没有多余的位置给季杉,季杉没有办法,只好不再坚持送他。
  司机的性格很热情,话有一点多。后面的女孩子应当是大学生,也叽叽喳喳地回应,同常年在城市各个角落跑的司机讨论本地风情,末了又感慨工资太低物价太高,普通人真是活不起。
  路上的堵车延长了谈话时间,女孩子终于付钱下车,岑明止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司机问:“小伙子在哪里上班啊?工资很高吧?我看你这打扮就贵得很!”
  岑明止难以招架,只能回答:“我刚刚离职。”
  他有回应,司机更加来劲:“哎呀怎么辞职啦?找到新工作没有啊?”
  “还没有。”
  “哎没工作压力很大的,还是要快点找新工作啊。”
  “……嗯。”
  新工作——岑明止无声叹息,其实他很早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投出去的简历虽然不多,不过质量很高,陆续都得到了回应。
  但岑明止对于工作一事远比爱什么人来得挑剔。他的人生除了爱一个不那么正确的人,剩下的就只有工作。所以他在这件事上迟疑了很久,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新的环境能够给予他什么,新的工作能让他学会什么……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他还没有彻底决定好。
  好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总不会比第一步更难。回去时唐之清和孟瑶都在,正围在沙发上看这个月的杂志,客厅里开着明亮的灯。见岑明止推门进来,唐之清放下杂志:“回来了?”
  他起身走过来,站在玄关前等岑明止换鞋。岑明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唐之清端详了他片刻,实话道:“你看起来不太好。”
  “……”岑明止转头看向孟瑶,孟瑶对他笑了笑,说:“时间还早,先去换个衣服,我去阳台等你。”
  岑明止从他们的表情里意识到自己的状态看起来可能有些糟糕。他听从孟瑶的话,进房间换下大衣,又出来,坐到昨晚他和孟瑶谈话的阳台躺椅上。
  这个位置很好,比起书房客厅或唐之清的办公室,更能让他放松——窗外的星空总是使人感到自我的渺小,个人的烦恼忧虑在宏观世界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孟瑶在他身旁,并不急于开口。她与唐之清不太一样,唐之清做医生,习惯宠溺病人,而孟瑶做学术,更鼓励病人进行主动的自我治疗。
  躺椅中央的茶几上摆着煮茶用的电陶炉,她装上一壶花茶,放在炉面上,耐心地等待岑明止调整情绪。
  几分钟水后开始渐渐沸腾,细小的气泡冒出水面,发出破裂的声音。他们靠在躺椅上眺望雪夜,今年的雪比往年都多,气温也更低,整个城市笼罩在冬日特有的冷色调里,雪幕接天连低地,像一张过度曝光的定焦照片。
  如果时间真的能就此停下似乎也好,但水开了,水面的震动像倒计时结束的铃声。孟瑶调低电陶炉的火力,说:“晚上怎么样?”
  岑明止说:“已经告诉他了。”
  孟瑶给他倒茶:“那很好,对你来说是好事,明止,不要让他的情绪影响你。”
  我知道,我在克服,岑明止点头,说:“元旦我打算去一趟新西兰。”
  话题很突然,孟瑶侧目:“新西兰?去度假吗?”
  “嗯,那边的公司给我发了邀请函。”
  孟瑶有些惊讶:“那就是去工作?已经决定了?”
  “还没有决定。”岑明止说:“两个星期的参观期,去看一看,如果合适,可以再决定入职。”
  “如果不合适呢?”
  “那就当作度假,两个星期后我会回来。”
  “这样……”孟瑶停顿了片刻:“那其他地方呢?我是说如果那里不好,你还会尝试其他地方吗?”
  她的目光很平静,也很包容。被这样的目光注视,难免会生出一些力量,岑明止对她笑了笑,说:“会的。”
  “之清会伤心的。”孟瑶叹了一口气,又很快衷心地为他高兴起来:“我们的老朋友要独自远行,而我们只能祝你找到想要停留的地方。”
  世上最难停下是时光,这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九的夜晚,岑明止陪孟瑶洗干净茶具回到房间,向对他发出邀请的公司回复了邮件。
  然后他订下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飞往奥克兰的机票,开始搜索当地旅游攻略。
  他曾为公务走遍世界各地,旅游却是人生里为数不多的体验。这方面他不是很有经验,于是翻找攻略,从摄影师们的照片里决定了要去的地方。特卡波湖有星空和花海,马瑟森湖畔群山环绕,瓦纳卡的直升机下是绵延的南半球雪山。
  他可以做一名最普通的游客,走遍那些只有游客会去的地方,看一看这个国家的美丽,再决定要不要在此停留。如果要,那么三年,五年,十年……直到他想要回来,或者不再想要回来。
  岑明止没有睡,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规划出旅游路线,订好了沿途的酒店。
  他在纸质的备忘本上记下这些,水笔笔珠滚过略微发黄的纸面,留下工整的黑色字迹。缓慢的书写使他静下心来,那些想要颤抖的、泪流的痛楚得到了缓解,夜晚也变得不再太过难熬。
  但胃还是痛。
  黎明时分他合上笔记本,拉上了窗帘。他决定睡一觉,睡醒后返回自己家中,拿他的证件,收拾一点行李。
  他去洗了一把脸,从抽屉里拿出唐之清给的安眠药,按照剂量服下两片,药物带来的睡意迅速将他淹没。
  他知道睡醒以后胃不会再痛,心可能也是。他将在飞机上跨越新年,将在大洋彼岸寻找新的人生。
  但愿他可以找到,但愿这趟旅行意义非凡。


第24章 
  言喻在最近的路口掉头,开回餐厅门口下车,蹲在地上把眼镜碎片一点一点捡了起来。
  还好镜片是树脂的,碎得不太严重。右边砸了个角落,左边裂成了两半,镜框还挺完整,修一修应该能再用。
  他把眼镜装进口袋,回到车上,空调开到最大,整个人浑浑噩噩,有点想不起来到底和岑明止说了什么。
  他努力回忆,只能想起岑明止说要辞职……辞职,妈的,辞职……这两个字简直是空投下来的炸弹,让他头都要炸开。那公司的事怎么办?岑明止走了不会倒闭吗?操……倒闭好像没什么所谓,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岑明止都要辞职了,这破公司不要也罢。
  言喻把车开出去,满大街找眼镜店。几百米外的路口上有一家,但附近已经没有空余的停车位。他被和岑明止的争吵烧尽了今天的耐心,也不愿再兜圈子,干脆往路边随便一停拉倒。
  眼镜店里没什么客人,他推门进去,服务员迎过来问有什么需要。言喻把那一堆零件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玻璃柜上,冷着脸道:“换镜片。”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有点被他的表情吓到了,看了看眼镜后说:“帅哥,这个摔坏了啊,都这样了,修好了也容易歪,要不换副新的吧?”
  “就这个,修好,多少钱都行。”言喻当然不可能答应。他想就算歪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也不会让岑明止戴了。这东西对他们来说更应该算纪念品,最好弄个好看点的盒子装起来,摆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时时刻刻能够看到。
  服务员拿着镜框进去找师傅,言喻站在柜台前等,等了不到五分钟,又开始焦虑。
  他忍不住,不断地回忆刚才争吵的细节。他想到岑明止过分冷静的眼神和语气,又在心里追溯过去几年,他和岑明止还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那时候他们是怎么解决的?是岑明止先服软还是他先低头?
  最近的一次好像还是因为周逸。这个人只是看照片他就不喜欢,岑明止却瞒着他录用。这件事应当不是他的错,最后却是他先低的头。他带岑明止去阿寒湖看了雪景,还和他接了漫长的吻。
  再早一次言喻记不得了,岑明止其实很少和他闹什么,因为大多数时候岑明止都很柔软,不会这样反抗他。
  那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言喻有点想出去抽支烟,但忍住了,他想等眼镜修好。
  不管怎么样,言喻在店里踱步,上一次既然是他先低头,那么这一次应该轮到岑明止服软了。他不能太轻易就原谅他,毕竟招个不喜欢的员工是小事,辞职却是大事。人生总共就这么几件称得上大事的事,岑明止竟然瞒他到现在。
  而他呢?被瞒到最后,却连对他说两句重话都舍不得。叫岑明止滚,最后一个字刚刚脱口就后悔,怕岑明止真的头也不回走了,只好自己滚。
  结果滚了又回来,岑明止竟然真的没有等他。
  眼镜很快被拿回来,镜片还没有配,镜框的扭曲已经大致修好。服务员让他试试,他戴上,对着镜子看看,然后松了一口气,歪得不算厉害。
  店员问:“要配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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