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耽美电子书 > 冰下鱼 >

第3章

冰下鱼-第3章

小说: 冰下鱼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沂憋住了喉咙里酝酿的喘息,只闷闷地难耐地哼。他是个很古板老派的人,脸皮又薄,偶尔的几次主动就要了他的命似的。但是钟俊同每次都很喜欢。

时沂想着,俊同应该尽兴了。

他也为他的尽兴而尽兴。

两个人紧紧贴着躺在浴缸里,宣泄过后生理本能的空虚和灵魂的罅隙被拥抱的人填满。

钟俊同低声笑了一下,正要翻身压上去说些话,突然脸色一白,身体僵住,一声吃痛的喊。

钟俊同:“。。。。。。”

“怎么了?”时沂忙不迭爬起来。

钟俊同低着头不说话。

时沂顺着钟俊同扶着腰的手看过去,小心地问:“扭到腰了?”

钟俊同恼羞成怒:“没有!”

时沂又心疼又想笑,软白的手指轻轻覆盖在他扶着腰的手上,柔声说:“我给你用药酒推一下就好了。疼得厉害吗?”

钟俊同心如死灰,小心翼翼地保持这个姿势愣在浴缸里,一动不动。

等时沂把药酒拿回来了,他闷声快语:“我不是腰不好。”

时沂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点点他的腰,“谁说我们俊同腰不好啦?”

他心里想,你腰好不好,我又不是不知道。

钟俊同脸色稍霁,微微侧过脸来偷睨他一眼,低声说:“我只是在办公室里坐久了。”

时沂把药酒倒在伤处,手上功夫纯熟,力道绵中带刚,把药酒推开融进皮肤里。钟俊同就咬牙闷哼。

时沂一边揉一边笑:“没事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钟俊同还是觉得丢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他决定把一周两次的健身房次数加到一周三次。

这种懊丧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他,吃饭办公全都闷闷不乐。等到了睡觉的时候,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因为腰的原因,都不能像往常一样侧睡着抱住时沂。

啪嗒一声。

时沂把灯关了。

钟俊同短短数月,已经习惯了怀里抱着个温热修长的物体入睡,此时倒像是孩子戒奶似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好像少了点儿什么的。

时沂正闭着眼睛,突然脚背上蹭上来一双暖和的脚,蹭了一下,又把他的脚夹在中间。

“怎么是凉的?”

钟俊同的声音从枕边传来。

时沂睁开眼睛,感受着脚上皮肤缓慢磨人的摩挲,咽了口唾沫,“刚刚踩在凉地板上了。别冻到你。”

钟俊同只是说:“那我给你暖暖。”

他整个人都慢吞吞挪过来,手臂和大腿与时沂紧紧相贴,热度滚滚,简直像被窝里塞了个小太阳。“暖和吗?”

时沂“嗯”了一声,好半天,鼓足勇气,侧过身去,抱住了钟俊同的手臂。

钟俊同愣了一下,僵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往常都是趁时沂睡着才抱一抱,做贼似的。他也盼着时沂醒过来,往他怀里钻一钻,说些软哝哝的半梦半醒间的话,但是他又怕时沂醒过来,看穿他对他要命的迷恋而感到害怕和不知所措。

时沂是个温柔的人,温柔到不会拒绝,温柔到永远顾全他人为先。钟俊同也在害怕,时沂是因为温柔才愿意和结婚,接受他所有的无礼、幼稚和粗暴。

时沂把额头靠在钟俊同的肩上,姿态依偎,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露水一样消融了。

“谢谢俊同。”

“不用。”钟俊同的心跳得快起来。

时沂不敢动。他和钟俊同在性上可以无限贴近合二为一,共享呼吸,共享高潮,把喷薄的灵魂的叹息缠在一起。

可是不**的时候,他们没法儿更近一步。

时沂总觉得他们隔着条河,他似乎看向他,他也似乎看向他,黑黢黢的河不知多宽,也不知多深,只有对岸的人隐隐绰绰看不分明。他们的感情就是雾里看花,可是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分花拂柳的人。

万一雾散了,自己的一颗心或许就要像神话故事里那双人造的翅膀一样被太阳融化了。

  5 第五章
 
时沂最近忙着去盯印刷。

印刷厂里机器轰鸣,白色纸屑揉碎了的鹅毛一样飞舞。

时沂一边咳嗽一边对印刷厂的负责人说:“之前说好这两天就可以交的书,现在还没开始印吗?”

印刷厂负责人是个精壮的中年汉子,虎目高鼻,一张阔脸,凶相毕露。他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浑不在意地说:“我跟你们傅主任说过了,纸价飞涨,之前合同咱们厂子里亏太多了。他同意我们缓一缓。”

时沂已经来来回回三四趟,总是被各种理由搪塞,这次好容易问出个根本原因,又是社里领导点了头的,他还能干些什么?

“傅主任可没有跟我说过,是社长催我来盯进度。要不我现在给社长打个电话,宋哥您亲自跟社长说一下。”

出版社里人际关系盘根错节。时沂不懂这些,也不懂如何周旋经营,不过是想好好做书。

可是宋哥说什么也不愿意打电话,工作服一换,又往车间去了。门哐的一声关上,只把时沂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

时沂气得脸色发白,也只能先回出版社。

结果一回出版社,又出了大事。

之前审批出版的童书里有两本被某知名儿童文学作家告上法庭,原因是涉嫌抄袭本人著作。这件事情时沂是知道的,整个社里都是知道的。

《小青蛙你在哪儿呀》和《好孩子与坏孩子》这两本书时沂一开始就不看好。他在本科的时候对儿童文学很感兴趣,加入了学校里面的学社跟着老师研究儿童文学,自然看了不少儿童文学作品。而这两本书,简直就是瑞典某国民作家和这位上诉的作家作品粗制滥造的拼接。但是最近在自媒体上爆火又被几个儿童文学营销号连番推荐,盛名之下自然有利可图。

社里花了不少时间财力总算争取到了这两本书的版权。

时沂在社里审批的时候就提出过抄袭可能导致的后期纠纷,但是社里否决了他,反而让他跑印刷去了。

时沂坐到座位上,还未坐稳,就看到傅主任从社长办公室出来,两眼冒火地盯着他,没好气地说:“时沂,社长叫你进去。”

时沂进了办公室,社长一开口就咄咄逼人:“印刷厂的书开始印刷了吗?”

“没,那边说傅主任同意他们推迟印刷,而且可能对原先合同不满意,他们提出用另外一种纸来印刷。”

“那这次版权事件你有什么想法?”

时沂想了想:“打官司我们势必也被牵扯在内,我们避无可避。”

“这两本书是你审核的吧?”

时沂一下子站起来,椅子刺啦一声。

他惊愕地看着社长:“这两本书虽然名义上的审核是我做的,但是我早就提出过这个问题,是社里钻版权法的空子,直接跳过我的意见申请书号审批和生产销售的!”

社长定定地看着他:“好了,你出去吧。”

时沂怒气未消出了办公室,就听到同事们窃窃私语。出版社效益实在太差了,要不整改,要不倒闭,哪一项都少不了裁员。

时沂坐在座位上,用手撑住额头,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嗡响作一片。

做书怎么这么难?

选题、选题报批、组稿编辑、审批、申请书号、排版印刷、生产销售,每一个环节都让他精疲力尽。

他在这里工作几个月了,他付出的精力全都被人说是蠢人的无用功,没人在意他的想法,只在意他做的书能卖多少册。

时沂撑着脑袋进了厕所,冲了把脸。冬天刺骨冰冷的水扑在脸上,冻得神经末梢都麻痹。

他抬起脸,看到脏兮兮镜子中的自己。

面色苍白,眼下明显的青黑,瞳仁黯淡,笑意艰涩。

他一点儿都不开心。

可是能怎么办呢?

人生不过是熬。别人也在熬,他怎么任性?

可是原来时沂连熬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星期后,他被开除了。

他一言不发地接受了现实,交接完工作,拿了当月结算的工资,立刻整理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离开了。

时沂抱着纸箱子站在地铁上,拉着吊环,疲惫地低着头。

时沂麻木地被脑袋里一个声音反复反复洗脑。

你好笨啊。

你好没用啊。

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他听到另一个一直沉默的声音说,对。

时沂又一次承认,自己是个废物。

他太难受了。他在这座城市里一点都不快乐。

他今年三十岁了,但是有时候还会觉得自己不过是十八岁的那个男孩儿,站在狭小窗户前,浑身发抖地看着风雨飘摇的破落花园。继母在楼下大声喊他擦地板,父亲的拐杖咚咚咚敲在地板上,似乎越走越近了,要重重敲在他的脊背上。弟弟妹妹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书桌里一摞没有用处的志愿填报书和几本高中的笔记,被锁得严严实实。

过了十二年了,他依然是这样的人,没用,胆怯,容易绝望,无力抗争。

生活但凡再落下一片羽毛似的重量,都足以让他在一瞬间脊柱坍塌,成为一团无知无识的**,成为生活的牺牲品。

他曾经想过要跑。但是是钟俊同留下了他。

因为钟俊同来到时家,说自己在时父病中被嘱托和时沂结婚。

钟俊同带着一个腐朽的已死之人的对于婚姻的期盼来了。

这份期盼被递到时沂手上,像是一束染血的枯萎的玫瑰。但是它毕竟是玫瑰。

对了,俊同!想想俊同!

时沂用力地呼吸,溺水的人吸氧一般喘气。

俊同这么英俊,这么好,这么讨人喜欢,愿意抱他愿意亲他。这么好的人是他的丈夫诶!高兴一点啊!

可是随即,一个疑惑重重地击中了他。

俊同不是因为喜欢我和我结婚的,我在高兴什么啊?

钟俊同今天回家很早,正在客厅里看财经频道,突然门锁咔嚓一声,门被打开,时沂抱着箱子回来了。

时沂也没想到钟俊同回家这么早,抱着纸箱子的手僵硬无比,好半天,扯出个温柔的笑:“俊同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钟俊同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箱子,又认认真真地看时沂的眼睛。

他是不是哭过了?

时沂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装作随意地放下箱子,语气轻柔:“我不做童书啦。”他看到钟俊同的眉心皱了皱,心里酸涩羞耻,扯了个借口:“我忘记买菜了,我现在出门。”

时沂的眼眶酸得厉害,鼻子也好像被堵住似的无法呼吸。他在经历溺亡一样的绝望。但是他也想一个人溺亡。

他不想要俊同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正开门,时沂的手腕突然被攥住了,捏得很紧很紧。

那只手上的手表是他昨天擦拭过,亲手给丈夫戴上的。银色的机械腕表,戴在钟俊同腕骨优美的手上特别漂亮。

“我买好菜了,随便买了些。但是你现在如果想出门,我可以陪你去。”

时沂背对着钟俊同,眼泪一下子掉下来砸到簇新的木质地板上。

“不。。。。。。不用了。”

模糊中他又听到钟俊同说:“你之前不是说想吃一家泰国菜。我们可以今晚去。”

时沂鼻子酸得更厉害,呜呜地哭出声,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似的。

他习惯一个人待着,关起门躲进柜子里,在樟脑丸味和洗衣液的味道中构筑自己黑暗的巢穴,在逐渐的窒息中一点点咀嚼所有不高兴的事情。

他的快乐是他自己一个人。他的痛苦也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他没想过分享。他认为自己应该成为一个情绪过滤器,不会给人任何反应,也不想索求任何反馈。

时沂觉得自己的眼泪太糟糕了。

他本来就不漂亮不好看,哭起来肯定更加丑了。

他干嘛要哭啊?

可是眼泪根本就止不住。他几乎不使用的泪腺一旦打开,轻易难以闭合。

钟俊同从后面抱住他,几秒后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好,把时沂转过来,用力抱上去。

他不爱哭的妻子在哭。

眼泪浸湿了他昂贵的羊绒衫。

钟俊同说:“好了。可以哭,但是不可以哭太久。会头晕。”

时沂莫名其妙地就被钟俊同逗笑了,打着哭嗝小声说:“我要哭十分钟。”

钟俊同看了一眼手表:“行,我给你计时。”

时沂吸吸鼻子,脸颊通红:“我又不想哭了。”

“那我们收拾收拾,去吃泰国菜?再顺便看场电影?再给你买件新大衣。”

“嗯。”

时沂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娇的小猫似的蹭在他的颈窝里,濡湿的睫毛有点凉飕飕的。

  6 第六章
 
泰国菜酸甜重口,倒是很合两人胃口。两人没开车,逛到附近电影院,站在海报前看了一圈,排除掉爱情喜剧片和搞笑动作片,最后选了部国外的家庭片。片子节奏慢热,看得人昏昏欲睡,时沂倒是喜欢,看得津津有味。只是突然肩头一重,原来是钟俊同靠在他肩头打瞌睡了。

时沂轻声笑了一下,小幅度调整姿势,让钟俊同靠得更舒服一点。

片子最后皆大欢喜,父辈和子女达成和解,于一个月明星稀的仲夏夜里在园子里喝酒烧烤。

放映厅一黑,人群散场。时沂轻轻推了推钟俊同:“俊同,结束了哦。”

钟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