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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北京梦遗-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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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赵维宗打断。
  他说:“没有,我没什么想问的,你做什么都有你的理由,我都理解的……以后你打算怎么样我也不想问,今天这些本来都不该发生的,是我把节奏打乱了对吗?”
  话毕,他蜷起身子,手臂撑着额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孟春水没有说话,慢慢拍着他轻颤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赵维宗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今天你来找我说实话我挺开心的。本来打那个电话也没抱什么希望。总之谢谢你,我先上去了。”
  说罢他就开门走了。
  孟春水被那个笑容晃得发懵——赵维宗的反应和他先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公寓楼门口,脚踩在湿漉漉的水坑上。而赵维宗则站在一楼楼道里闪来闪去的昏黄灯泡下,正回头愕然地看着他。
  他听见自己说:“我也上去。可以吗?”
  赵维宗整个身子都转过来,手有些局促地搭上楼梯扶手:“可以,可以,当然。”
  出租屋没什么变化,那块树脂板挂在走廊里,被手电照着,一副图景在墙上熠熠生辉。
  孟春水在沙发上枯坐,赵维宗在浴室里洗澡。
  穿好了衣服,赵维宗盯着镜中有点鼻青脸肿的自己,突然觉得悲惨不过如此——你不告而辞的老情人,今天终于出现了。你明明想抱住他再不撒开,任他如何你都绝不退缩,可事实上你却跟他说:“那我走了,谢谢你。”而此时他就在外面,真真切切地坐在那里,你却又踌躇犹豫,甚至不敢迈出这间屋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叫近乡情更怯吗?
  他本来,他明明,他确实有一肚子话要问,一心的气要撒,可当他与孟春水真正单独待在一起、没有任何其他借口的时候,却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出来。
  赵维宗曾经多么想要一个答案,但当这答案近在眼前时,却又感到恐惧。
  因他明白没有今天魏远之这茬事,孟春水就不会来找自己。见面?重逢?都是那个人的意料之外,并不是愿意的、计划好的。所以也大概可以猜到,话一旦问出,答案很有可能并不是自己盼的那个。
  而它假如不是——哪怕有一丝失望的可能性——那对他自己来说也是灭顶之灾。人一意孤行过一次,然后从悬崖上掉了下去,今后再看见高山,也都会犹豫要不要上去。
  但总不能一直躲厕所里吧,就像以前自己躲里面撸管一样?赵维宗自嘲地想,最终还是推开了门。外面并没有什么水深火热抑或狂风骤雨,孟春水平静地坐在沙发一角,好像在回复短信,见他出来便抬起头,问道:“还疼吗?”
  “好多了已经,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赵维宗尴尬地放下浴巾,笑了笑,“那家伙没什么杀伤力。”
  “对不起。”
  “啊?对了你吃晚饭了吗?家里还有点挂面我去给你煮……”
  “我当时走错了路,所以去晚了。我没有去过赵登禹路。”
  原来是说这事。赵维宗也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释怀,总之他竟然松了口气:“反正最后你来了,对我已经足够了。”
  “我不想吃面,你坐下。”孟春水望着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赵维宗就鬼使神差地坐了过去。孟春水非常自然地把他揽到怀里。
  就像冰到春天就会熔化一样自然,赵维宗甚至没想过挣扎。鼻子里的血腥味没了,他就闻见孟春水身上的气味——熟悉的,混着风油精味的干燥气息。
  雨后的空气也是晶莹剔透的,不凉不热。蝉声静了,只听得见蝈蝈。
  突然间就什么也不想再思考了。放过我吧,赵维宗对心里的那团黑气说,今晚过去再说今晚不能浪费呀。
  倒真有种今宵有酒的醉意。
  那夜赵维宗睡得很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也许是太累,或者是“孟春水就在身边”这事儿已足以让他安心,总之他在沙发上很没出息地睡死过去。那些纠结和不确定都被极深的睡眠剥离——他已经很久没睡这样一个好觉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发觉自己横躺在床上,而身边无人。赵维宗看着窗外大亮的天光,认命般起身穿衣服,打算去拍卖行辞职。正系着扣子,却恍惚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走去一看,孟春水正在炝一锅西红柿鸡蛋,灶台上摆了两个碗,里面是煮好的面条。
  赵维宗靠上门框,继续扣着扣子,扣眼太小导致他动作迟缓,半天只扣了头两个。他闷闷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我早上走了一趟,然后又回来了,”孟春水把菜盛进面碗里,放下锅,转身看赵维宗,“你饿了吧?”
  “有点,”赵维宗还有点发愣,他端起两碗面往餐桌走,“厨艺进步挺大啊。这两年没人给你做饭?”
  孟春水没说话,只是跟上去,趁他转身帮他把剩下的扣子一个个扣好。
  赵维宗别过头去,耳朵却已经红了。他小声道:“你刚才说早上去哪了?”
  “那条巷子,然后我又差点迷路了。”
  赵维宗终于没忍住发笑:“你去那干嘛呀,参观战场吗。”
  孟春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是赵维宗“阵亡”的手机。
  赵维宗瞪大了眼睛——他想这东西被雨一浇总该坏了。这人起一大早跨越半城,就为了把它给自己捡回来?
  “没坏。”却听到孟春水说。
  赵维宗更惊讶了,连忙坐下检查。半分钟后道:“不会吧,诺基亚这么牛逼,真没坏!”
  确实没坏,孟春水也检查过了。当时天蒙蒙亮,他从墙角的水坑里把它捞出来,仔细试了试各种功能。翻到通讯录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号码,存的名字是“春水”。
  并不是什么“老齐”。
  笃定的两个字。一如当时电话里并无畏惧的呼救。
  赵维宗什么时候识破自己的?又陪着自己瞎闹了多久?孟春水看着眼前低头吃面的人,想不出答案。但心里有一种暖,实实在在地流进血液。
  他放下筷子,对赵维宗说:“今天有事吗?”
  “没大事,就想着去辞一下职,反正临时工也没什么程序好走。”
  “我们去趟医院吧,看你妈妈。”


第55章 。
  听到这话,赵维宗却算得上是面露难色了。
  “你知道吧,我妈她……”
  孟春水神色如常,等他说下去。
  赵维宗闭了闭眼,一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咱俩一块去的话我怕她可能会想多了然后又像以前那样。”
  就像打碎了花瓶的小孩一样,他一直垂着眼睛。
  孟春水愣了一下,似是宽慰地笑了笑:“那我不进病房了。在门口看两眼就行。阿姨以前对我也很好,应该去看望的。”
  这时窗外枝头又有喜鹊在高啼,赵维宗忽地扭身打开电视,也没换台,盯着电视购物广告看了很久才把脸转回来。
  孟春水也没再多说,走到厨房洗碗去了。
  下午四点半,赵维宗抱着寥寥几件办公用品从拍卖行里出来,瞧见孟春水叼着根烟靠在车前盖上,正等着他。见他走近,就绕到车后去,把后备箱打开了。
  “批准了?”那人问。
  “当然,人巴不得我走,眼红这个位子的毕业生多了去了,”赵维宗把纸箱子安顿好,合上后备箱盖,“可能当时录我就是因为魏远之吧。”
  “辞了也好。”孟春水拍拍他的肩膀,坐回驾驶座上。
  赵维宗忙不迭也钻进车里,追着他问:“说真话,你有没有一点儿吃醋?”
  “别闹。”
  说这话时孟春水实际上在等着赵维宗继续缠着他逗,但却没等到——赵维宗调了调电台,开始专注听他的郭德纲。快到医院了他才说:“我妈今天出结果呢。”
  二人提着大箱小箱的水果补品,刚挤着电梯上了医院五楼,正准备往赵母所在的病房走,却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是赵维宗他爸。
  见到孟春水他显然吃了一惊,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点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就暗着脸对赵维宗说:“你跟我去趟医生办公室,有话说。”
  “哎,”赵维宗答应着,在地上放下手里的和田枣阿胶糕。临走前留句“春水你找个地方等我”,便跟着父亲穿过熙攘人群,走远了。
  孟春水一人提着补品,找到赵母所在的病房附近。走廊里有不少病人护工,慢慢悠悠地像在散步,不时有医生护士推着药车急匆匆跑过,乱哄哄的。他挑了个没人的空地把东西都安放妥当,便掏出了手机——今天公司有部门领导的会议,他谎称自己来医院看病了,但具体事宜还得跟代他开会的副手交代清楚。
  “您放心吧,我等会儿会跟大老板讲清楚的,”副手比他年长十多岁,一口一个您,叫得倒是挺欢,“身体不要紧吧?用不用派车去医院接您?”
  “小病,”孟春水盯着藕粉箱子上的配料表心不在焉,“谢谢你了。”
  “可快点好吧,大老板盯得紧您也知道,时间久了一问起来,我们也不好做人了。”
  “嗯,我明白。”
  他确实是明白的。看病这谎撒得并不高妙。今天能说生病,那明天呢?跟赵维宗待在一块的时间他都得拿谎言掩盖,而瞒住孟兆阜那个不择手段的疯老头子绝非什么易事。
  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挂掉电话,他抬眼却看见一个人,正歪头看着他,好像已经待了有一会儿。
  “小孟,好久没看见你了,”杨遇秋杏眼含笑,满面春风,“你怎么在这儿?”
  “看病人。”
  “哎,你家人住院啦?还是你跟小赵一块来的?”
  “看他母亲。”
  “那他人呢?”
  “去医生办公室了,”孟春水道,“你家里也有人病了?”
  他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出答案。果不其然,杨遇秋说:
  “对呀,我跟这儿照顾了有一阵子了,还没确诊,可把我们给急得呀,”说这话时脸庞微微发红,却蹙起眉毛,好像很发愁的样子,“实话跟你说吧,我照看的就是小赵他妈妈。情况可不乐观呢,别看她天天只是水肿昏迷什么的,我听医生说,大概是肾出了大问题。不过现在也只能是瞎猜,等确诊下来才能下定论。这些小赵跟你说了没?”
  孟春水低下头,若有所思的,没接话。
  “你看看我,把人妈妈说成自己家人确实也过火了,小赵知道肯定不高兴,”杨遇秋又往他身边挪了挪,“但他真过得挺不容易,我就想帮帮他,这样我心里也好受。还没问你呢,这两年你去哪了?怎么又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孟春水笑了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友善一点——杨遇秋的言外之意他大概已经懂了,却又听到旁边半敞着门的病房里有人在喊:“小杨啊,跟谁说话哪?”
  杨遇秋脸上立刻浮起亲切笑容:“阿姨你快看谁来了!”
  说着就一手拎起几盒补品,一手把孟春水往病房里拽。
  “我不进去了。”
  “阿姨,小孟他摆架子不进去看您!您说该不该打?”
  这么一来,纵使他孟春水再淡定也没辙了。只得把余下的阿胶糕还有和田枣拎上,跟在杨遇秋后面,走进了病房。
  房里三张床两张空,赵母躺在最靠外的那一张上。两年没见她头发竟已白了一大半,看起来老了至少十岁,全然没了当年风风火火的英姿。见到孟春水,她眼神暗了暗,脸上笑容也凝固。
  “阿姨好。”孟春水把东西放在床侧,欠身打了个招呼。
  “小杨给我倒杯水来。”
  杨遇秋打开暖壶倒了杯温水,自己试了试温度才递给赵母:“您不让小孟坐坐呀。”
  赵母喝了口水,慢慢咽下去,才道:“那坐吧。”
  孟春水往后退了退,说道:“不用,我就来看看您。”
  “太客气了,还买这么多东西,”赵母把水杯递回杨遇秋手里,“阿姨不缺这些的。”
  孟春水又露出纯良阳光标准微笑:“您也客气了。以前做邻居,我一直很感谢您的照顾。”
  赵母脸色却变得更差,她把被子往上掖了掖,道:“赵维宗呢?他跟你一块来的?”
  杨遇秋正削着苹果,抢着说:“小赵跟爸去医生办公室啦,我刚才跟门口正遇上小孟,这不就把他拉进来叙旧了吗。”
  赵母没理会她,像是做好了什么决定似的,缓缓开口:“小孟,阿姨知道你是个明白人,今天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咱就开诚布公地说吧。你跟赵儿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了。他自己虽然不承认,但我们都清楚,那是想把你撇干净……我们都懂的。”
  孟春水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他等着赵母继续说下去。
  “我自己儿子,我当然懂他,认死理儿的主儿,认人也是一样的。这两年我们谁也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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