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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北京梦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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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思是,你让我去你家住,真的是因为这个?”
  赵维宗心中察觉出些异样,却还是咬定道:“对啊,不然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说话这语气听起来到底正不正常。
  然而孟春水固然冰雪聪明:“我爸今天找你了吧。”
  赵维宗一时语塞,干脆道:“嗯,他今天早上敲门,把我叫你家去了。然后我觉得,你真不应该住在那种地方。”
  孟春水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赵维宗知道瞒不住,他也不想瞒,于是如实答道:“那天你开车的事,还有……”他发现自己说不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半晌孟春水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赵维宗,你还在吗?”
  “在,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可怜我?”
  “不是,我心疼你。”
  “可怜和心疼没什么本质区别,不过是人多余情绪的发泄罢了。当人活得幸福,无需自怜自爱时,恐怕就得找点别的什么人来怜爱,否则就太无聊了是吧?”
  “你这就没意思了孟春水,我怎么想你难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
  赵维宗心说难道我之前还不够直白吗,便道:“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不明白吗,人不能因为经历过痛苦,就放弃以后快乐的机会。”
  孟春水却话锋一转:“我昨天溜出来被培训组发现了,今天不知道会不会被抓,总之再抓几回我可能还没比赛就被劝退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赵维宗默默点了点头,说:“那好。你回去吧。比赛重要。”
  孟春水却仿佛心有不甘,又仿佛突然有点后悔。他没急着挂电话,声音有点颤抖:“离19号竞赛还有半个月,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再打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挂吧。”
  “……嗯。”
  待到孟春水挂了电话,赵维宗飞速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翻箱倒柜找出那件大红毛衣来。十月初的夜晚还残存着暑热,他却毫不犹豫地套上它,坐在床头发呆。外面巷子里传来毛宁的歌声,混杂着狗叫,无一不提醒他,这不过是个普通暮夏夜晚,可他却不愿脱下毛衣,哪怕浑身被捂得黏腻。
  闭上眼就是那副画,就是自己某天站在后海边,被风吹成狗的模样。手指摸到床单,仿佛在摸那油画上细腻的笔触。于是他又跑到厕所照镜子。看着镜中的青年,满头乱发,红色把脸上疲倦迷茫以及不甘心衬得尤为浓重。
  “如今的你我,总是重复昨天的故事……”外面拿收音机的人似乎走近了,歌声越发明朗。
  你我。赵维宗想,我还是我,你也是你,可我该怎么对你好,你又该如何让自己过得好呢。


第17章 。
  那段时间很流行星座书。
  赵维宗本是不信这种东西的,他的逻辑是,全天下人那么多,不说同一个星座了,哪怕在同一天出生的也有千千万万个,他们的性格、命运,难不成能够全部都一样?这显然是扯淡中的扯淡。于是他对蹲个厕所都要拿本《星座运势大全》的老妈,以及抓着星座速配手册小声尖叫的同班女生们嗤之以鼻。
  但不知怎的,他那天路过报刊亭,看见“新到超准星座指南,十元一本”的字样,竟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放弃挣扎,买了一本。
  由于骑了车,他还特意把书在车框里小心翼翼地放好,封皮朝着地面的方向,就好像生怕别人看见这是什么书似的。
  “我就看一下,就看两个星座,好歹做个参考,”他推着车,默默地想,“回家躲屋里看,看完我就扔。”
  谁知道他走着走着,居然路过了一场车祸,一辆小摩托被夹在一辆出租和一辆公交间,已经变形严重了。好在那时候的出租车还都是漆成黄色的小面包,速度开不起来,大公共更是行驶缓慢,可能正是因为这个,这小事故并不是很严重,至少没死人。就是有一姑娘坐在路边上,半褪下连衣裙的袖子,肩膀上是个大血窟窿。
  赵维宗从边上过去的时候,她似乎刚把电话挂掉,手腕一甩,传呼机就那么摔在地上,还在嗡嗡地震。她不管,低头抽烟。
  “你没事儿吧?”赵维宗心说奇了,就停下来,多了句嘴。
  那姑娘抬头,似乎刚看见他这个人,眼中突然冒出精光,也不管肩膀上的血洞,拽上他的手就说:“你有事儿吗?”
  “我?我没什么事。”
  “我现在得走,你能帮我个忙吗,快!”
  说着那姑娘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往赵维宗身上靠。
  小赵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感觉自己好像摊上了个麻烦。可要他装没看见蹬车就跑,好像也做不到。只得慌慌张张把她给架在自行车后座上,人家拿巴掌一拍,他就跟野马一样撒丫子蹬起车来。
  “咱这是去哪儿啊!”
  “地铁站!最近的是哪儿?对,北土城!”
  “不去医院?你身上伤没问题吧?”
  “哪有你这种边跑边问的!快骑!到了地方再告诉你!”
  赵维宗心说太猛了,胳膊上有个大血窟窿还能把人抓那么紧。几分钟后,他穿着件老头背心气喘吁吁地坐在蒸笼一样的地铁车厢里,听着站台哨声响起,车门滴滴滴关上。
  那姑娘披着他的衬衫,挡着伤口,脸色极度苍白地坐在他旁边。
  她想了想,道:“你人这么好,还非要送我去医院?车不锁停外面不怕被偷了?”
  赵维宗心说你这血乎淋拉的,在地铁里昏倒了可就不好办了,于是道:“我那破车贼都不稀罕,而且咱送佛得送到西不是吗?”
  姑娘爽朗大笑:“你怎么知道贼不稀罕的?万一丢了别找我赔啊。”
  “成,成,不说这个了,你刚才怎么搞的?”
  聊了几句,赵维宗才知道,那车祸就是这姑娘乱超车引起的,要是不跑,乖乖等着交警来处理,估计得赔钱。可这一跑,加上在车上颠了那么几分钟,她的肩膀,以及腿上刚才没注意到的一条长形擦伤,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疼倒不是很疼,不赔钱就行,”那女孩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说他们记得住我的模样吗?”
  “记住了也找不着吧,除非特别寸,哪天又遇上了。”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对了,你那摩托也不要了?”
  “不要了!本来就是……算了,不跟你说那么详细,”顿了顿,她又说,“我叫杨遇秋,你叫什么名儿?车骑得不错。”
  “……”
  “怎么不说话,其实吧,我以前见过你,你没记住罢了。”
  “在哪儿?”赵维宗心说自己现在虽然喜欢男的,但无论如何,见到这么漂亮一姑娘,多少也会有点印象。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儿呢。”杨遇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含笑看着赵维宗,似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眼前这小子身上,根本也不在意那点儿伤口。
  “赵维宗。”
  “在四中上学吧?”
  “哦?”赵维宗心说还真说对了,想着跟她套出点话来,便问道:“你是学妹?”
  杨遇秋笑道:“我这年纪可以做你学姐了,对了,你手里拿的什么书?跟宝贝似的。”
  “哦,没什么,刚才闲得没事瞎买的。”
  杨遇秋伸手去抢:“让我看看,哟,想不到你还信这个啊。”
  赵维宗无奈道:“没有,我就是遇上点麻烦,病急乱投医呗。”
  杨遇秋狡黠一笑:“什么麻烦?难道是感情问题?”
  赵维宗点头,想起杨剪跟他说过的话,慢慢地说:“算是吧,我一哥们说我追不上人家纯粹是因为情商低,这辈子没希望了,可我觉得只是劲儿没使到点子上。”
  杨遇秋打开封皮,迅速翻动起来:“你什么星座?”
  “狮子座。”
  “找到了,我给你读读啊,说这个狮子座责任心重,自尊心强,性格开朗,大大咧咧,喜欢受人瞩目,也喜欢照顾别人,只要对他说‘只有你能做得到’,狮子座就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会尽心尽力给予帮助,绝对是个好人。”
  赵维宗不禁道:“还挺准。这玩意真不是骗人的啊?”
  “你好像有点自恋,还没读完呢,狮子座喜欢征服自己无法征服的人,也喜欢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更喜欢‘跨越难关的自己’,有时候很有受虐倾向。准吗?”
  “啊?我不知道,受虐这个不准吧。”
  杨遇秋扑哧一笑:“你喜欢的那位,什么星座?”
  赵维宗想起孟春水来,嘴皮子有些磕磕巴巴了:“他啊,他水瓶的。”
  “原来你好这口,可惜我不是水瓶。”
  “啊?”
  “你听好啊,水瓶座天马行空,不喜欢受人束缚,是彻头彻尾的革新派,目标常常领先于现状,是不眠不休进行研究的发明家。他们比谁都追求‘与众不同’,能够打破条条框框,思维没有局限性。”
  “你别说,他还真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
  “还有,他们不喜欢与人争胜,对嫉妒、执着之类的东西看得很淡,但一旦看准什么,讲究起来,就特别顽固。而且水瓶座不但无视常识,在恋爱方面也是毫无情商,经常让人觉得‘你到底领不领情啊’。和他们相处,最重要的是‘做有意思的人’,不要束缚他们的自由。真是梦幻的星座啊!看来你的恋爱之路会很坎坷呢。”
  “这东西又不能全信,就比如我觉得他情商挺高啊,比我强,”赵维宗若有所思道,“其他地方倒是挺准。”
  “你猜我什么星座?”
  赵维宗还沉浸在对自己与孟春水恋爱方法的深深哲思中,应付道:“猜不出来。”
  杨遇秋眉头一皱,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兴致,恰巧此时地铁到站,门开了。于是她把沾了不少血迹的衬衫塞回赵维宗手里,直接跑下了车厢。
  “哎,你干嘛?还没到医院那站啊!”隔着人群,赵维宗跳起来大叫,眼看着就要跟着挤下车去,警报声却突然响起——车门要关了。
  杨遇秋笑着摆摆手:“本来就没想让你管,好好琢磨你的星座去吧!”
  赵维宗被她说得没脾气,看样子这杨遇秋确实没什么要紧问题,作为一个陌生人,他这好人做得也够绝了,于是心道,得了,江湖不见。却又在车门关上的前一刹那,听到那女孩大声道:“你可以跟杨剪打听打听我!”
  杨剪?跟那厮有什么关系?都姓杨难道是亲戚?仔细想想,长得还真有点像。
  想到这儿,他抬眼看,却发现杨遇秋已消失在站台上的人群里。随后列车又满满当当地启动了,而赵维宗先前的座位已被别人占去。他心里想着下一站就下车往回坐,然后把衬衫搭在胳膊上,靠着车门,继续翻起他的《超准星座指南》来。


第18章 。
  那天过后,赵维宗路过三班,也顺便进去找过杨剪,想问一问这杨遇秋究竟何方神圣。可他的座位空空如也,积了厚厚一沓卷子,看来是很久没上学了。这对于杨剪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儿,于是赵维宗也就没再惦记,至于杨遇秋之流,也很快被他抛在了脑后。
  那本星座书倒是仔细留着,不时研究,但也没研究出什么名堂来。
  北京的十月总是非常尴尬,夏天仿佛过去,而秋天却也似未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只听见蝉声衰落,绿叶却还是绿的。人在这段日子总会陷入一种时间凝固的错觉,以至于等到十九号真正到来,赵维宗晚上回家,撕下当天日历,才猛然意识到,孟春水该回来了。
  他蹲在门槛上,听了几耳朵遛狗大妈收音机里的四郎探母,百无聊赖地想:“现在他应该已经考完了吧?说不定都上火车了。”
  又想:“现在算是闹僵了吗?也不至于。那我见到他该说啥?”
  要搁平时,这根本不算个问题,赵维宗见了孟春水只觉得没完的话想说。但他现在愣是想不出该如何面对那个人。很快这种迷茫就转为灰心丧气,而这灰心丧气中又迅速滋生出一种叫做愤怒的神奇东西,让他感到非常的无所适从。
  为什么愤怒,可能是为不争气的自己,也可能是因为别的。总之赵维宗那夜颇为不爽,然而睡了一觉,又过了一天,孟春水还是没见踪影。再过一天,还是这样,不见他上学,更不见他回家。
  当天傍晚,赵维宗接到老妈懿旨,如往常一样,拿着一小盆杂粮去隔壁喂那群鸽子。
  “咕什么咕,你家主人跑路啦。”
  鸽群水泄不通地围在他身旁,埋头啄食:“咕咕,咕咕。”
  “还咕,成天吃这么好,体型都快赶上鸡了,”赵维宗说着又往地上撒了几把粮食,“你们也怪可怜,家里老爷不疼少爷不爱,简直野鸽子一群,要不干脆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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