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管坏的金丝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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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驭衡笑得温和,十分给他面子:“行,都听你的。”
离开体检中心,岑燏拉住蒋驭衡的手腕:“我要吃麻辣烫,还要吃……”
蒋驭衡反手一握,将他拉到自己跟前,戳了戳他的太阳穴:“用你这儿想想,可能吗?”
“你刚才还说听我的!”
“那得看你说的是什么。”
岑燏不干,“医生说了偶尔吃顿‘好的’没关系!”
“麻辣烫是好的吗?”
“怎么不是!”
“太脏了。”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话是你以前说的!”岑燏急了,“麻辣烫”三字不说还好,一说就牙根就涌起一股津液,险些顺着唇角淌出来,“你没吃过吗?你念中学时比我吃得还多!”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蒋驭衡拇指在他嘴角抹了抹,笑道:“看看,口水都流出来了。”
岑燏一惊,抓住蒋驭衡的手一看,才知道被骗了,想也没想,低头就是一口。
蒋驭衡挑起眉,凑在他耳边说:“大庭广众的,要舔要咬,咱们回去商量。”
岑燏立马甩开,“谁要舔你咬你!”
蒋驭衡牵着他往车库走,“是我要舔你咬你行了吧?”
时间还早,不急着回家。岑燏这两年不像之前那样被关在家里了,对逛街也就不那么热衷了。蒋驭衡问他想去哪里转转,要不先回父母家吃个饭。他立即拒绝:“我妈你妈和你并称‘三妈’,饭菜全都淡出鸟,不懂你们这些‘妈’吃这样的菜能得到什么乐趣。”
蒋驭衡:“那去哪里吃饭?你不是饿了吗?”
岑燏想了想:“我们去附中吧。”
“怎么,还惦记麻辣烫?”
“附中外面又不是只有麻辣烫!”
蒋驭衡本想说附中旁的美食街都不大干净,一见岑燏那一脸的期待,顿时有些不忍心,犹豫片刻,终是妥协了。
附中在城北,市里最好的中学,蒋驭衡和岑燏在那里的普通班念了六年,从一起打架的兄弟混成无节制滚床单的恋人,校园中不少角落里,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
岑燏本想进去看看,但近年来附中管理严格,社会人士不得入内。岑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道:“算了,我们还是去美食街吧。”
十多年前的麻辣烫馆子还在,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只是店面已经装修一新,菜品多了一倍,价格也跟着翻番。岑燏闻到那味儿就走不动,跟脚上被打了钉子似地。
蒋驭衡逗他:“不吃麻辣烫,换一家口味没这么重的。”
岑燏贴在蒋驭衡身上,双手抓着对方腰侧的衣服,先咽口水,再舔唇角,又馋又可怜:“求你!”
蒋驭衡早就心软了,却还想逗逗他:“不行。”
“求你了衡哥。你就宠我一次吧。”岑燏故意在“宠”字上重读,“回去我给你舔给你咬,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蒋驭衡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为了一顿麻辣烫,骨气都不要了?”
这时已过了午休时间,美食街上没有学生,岑燏特不要脸地说:“早给你操没了。求你了,让我吃一回吧。”
蒋驭衡点头时,岑燏神情一换,讨好秒变得意,飞速冲进店铺,喊道:“老板,辣锅!”
蒋驭衡跟着他进去,落座时忽觉时光回溯,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带岑小少爷来撸串儿的年纪。
第08章
蒋家与岑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父辈交好,蒋驭衡和岑燏穿开裆裤时就合过照。
岑燏小时候生得秀气又漂亮,和女孩儿一般精致,但脾气却不怎么好,仗着比蒋驭衡大三个月,头一次被母亲带去蒋家玩时,就骑在蒋驭衡身上,非要对方叫自己岑哥哥。蒋驭衡也是个倔的,说什么都不叫,拳头直往岑燏肚子上招呼,虎头虎脑地瞪着眼喊:“你不是哥哥,你是女娃!”
俩小孩抱着在地上滚,谁也不依谁,岑燏被母亲抱起来时还愤愤不平往蒋驭衡脸上踩了一脚,气得满脸通红:“你才是女娃,我是你岑哥哥!”
蒋驭衡记着踩脸之仇,后来几次见面都背着家长和岑燏打架。岑燏虽自称哥哥,却一丁点儿身为哥哥的风度都没有,打不过就咬,还经常恶人先告状,哭着抱蒋父蒋母的大腿,说蒋驭衡欺负自己。蒋驭衡亮出手臂大腿肚子上的牙印,岑燏还要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你自己咬的,你陷害我!”
两家大人又气又好笑,只好将他们隔离开。
念学前班之前,蒋驭衡被祖父祖母接去外省,在那边念完小学,虽每年寒暑假都回来,但一次也没有见到岑燏。
若不是家里还有不少照片,他都快记不得岑燏长什么样了。
所以初一在教室门口再遇时,蒋驭衡愣了几秒,半天才不那么确定地问:“岑燏?”
岑燏显然也认出他了,不知是不是想起小时候的事,脸色不大好看,“嗯”了一声就往教室走。
那态度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高贵冷艳。
蒋驭衡跟着进去,拿着学号卡找座位,几分钟后再次与岑燏对上眼。
岑燏皱着眉:“你坐这儿?”
蒋驭衡也有点尴尬,将书包放在岑燏前面的课桌上,拉开椅子坐下。
初一的男孩普遍还没长开,脸圆个子小,和高年级小学生没什么区别。蒋驭衡和岑燏却与众不同,个头高——起码比班上的同龄女生高,模样一个俊一个美——虽然岑燏那会儿听不得别人用“美”、“漂亮”来形容他。
岑燏在小学当了六年“校花”,恨透了这个娘炮称呼,脾气越来越乖戾暴躁,遇事就干架,暑假拼命锻炼,打篮球游泳器械样样来,就为了赶紧长高。
脸长什么样无法改变,但身高努力一下总会冲上去。
上课班长喊起立时,岑燏目测了一下蒋驭衡的个头,暗自骂了声“我靠”。
蒋驭衡比他高,虽然不太明显,但1厘米也是差距。
岑燏不爽,想起幼儿园时期结下的梁子,心里就更不对味。
蒋驭衡也有些七上八下,但与岑燏的心思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见面时,他还恨不得把岑燏揍到哭爹喊娘,事实上岑燏也确实被他揍哭了。时隔多年再相见,那种看不顺眼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只觉得这个旧相识非常地……好看。
记忆里的岑燏顶着一张婴儿肥小脸,张牙舞爪像个葫芦娃,虽然和女孩儿一样漂亮,但蛮不讲理的样子十分惹人厌。现在的岑燏冷冷淡淡的,婴儿肥消失了,挺拔的鼻梁、瘦削的下巴、微垂的眼尾、修长的脖颈……哪里都让蒋驭衡觉得看着舒服。
对,不仅是好看,还有舒服。
岑燏看蒋驭衡却一点儿不舒服,这男的比他高,比他强壮,长得比他更像男人,头发也比他短,小时候还欺负过他……
想着想着,肢体反应快过脑子,右脚猛地踹在蒋驭衡的椅子腿儿上。
班主任正在讲台上讲校规班规,岑燏这一脚踹得用力,座椅在地上磨得“吱啦”一声响,非常刺耳。而蒋驭衡没料到岑燏会搞突然袭击,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差点骂出一声“我操”。
十多年前的课堂纪律可比现在严得多,班主任一拍讲桌,正好将他俩当做反面教材,“请”去门外罚站。
岑燏在小学酷惯了,双手插在裤兜里头也不回往外走。蒋驭衡紧随其后,还十分潇洒地带上了门。
就这么一件小事,奠定了二人的班草地位。岑燏是正,蒋驭衡是副。不过这正副不是女孩儿们评的,是岑燏初一下学期自己强行定的。蒋驭衡不仅没意见,还带头叫他岑帅。
那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称兄道弟,岑燏上厕所都拉蒋驭衡一起。不过在第一次并肩罚站时,岑燏还是很烦蒋驭衡的。
两人站在过道上,都想说点什么,又都找不到话说,气氛一时相当尴尬。最后是蒋驭衡先开口:“你干嘛踹我?”
岑燏不耐烦:“长个儿。”
“什么?”
“长个儿!腿抽筋懂吗!”
蒋驭衡额角一抖:“……厉害了,我长个儿最多在梦里把自己蹬醒,你这一脚不得了,差点把我椅子腿儿踹断。”
岑燏斜眼:“有这么夸张?”
“要不等会儿回去你坐我座位上,让我踹一脚体验体验?”
岑燏将信将疑,正要说话,下课铃响了。班主任将他俩赶到办公室,教育了整整一个课间才放回去。
第二节 是数学课,两人相安无事。下课后蒋驭衡转过身:“试不试?”
岑燏站起来:“试就试。”
毕竟还是初一的孩子,蒋驭衡没能把握住力道,加之那座椅本就被岑燏踹了一脚,以前也不知道遭过多少虐待,蒋驭衡这一脚下去,椅子腿儿直接散架了,岑燏狼狈不堪地摔在地上,额头撞到课桌,登时起了个大包。
蒋驭衡抱起岑燏冲向医务室时,整个教室一片哗然。
岑燏被摔懵了,躺在蒋驭衡怀里半天没反应,直到蒋驭衡要将他放在医务室的床上,他才愣头愣脑地问:“你整我?”
“我……”蒋驭衡想解释,校医却将他一把推出门外。
岑燏休息了一周才来上课,额头的包已经消了,发型也换了,板寸,比蒋驭衡的板寸还短。
蒋驭衡本以为他肯定会告状,供出自己这罪魁祸首,哪知每天回家都相安无事,父母根本不知道他害岑家的小少爷摔了个大包。
岑燏摸着自己扎手的短发,特爷们儿地说:“小事儿有什么好计较。”
蒋驭衡说:“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坐在附中外面美食街的麻辣烫馆子里时,岑燏十分嫌弃地擦着桌子。
他极少在外面吃东西,要吃也是在高档餐厅。别的小孩儿放学就在学校门口买几串烤肉,一路吃回家,他从来不吃,嫌脏,嫌没风度。
蒋驭衡把烫好的麻辣串放他碗里:“吃啊。我打听过了,这家是附近最有名的店。”
岑燏筷子都没动:“脏。”
蒋驭衡“哟”了一声,继续给他挑菜:“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岑燏翻白眼,还是没动筷子。全店的人都吃得热火朝天,就他挺胸抬头地坐着,一脸不高兴。蒋驭衡看他一眼,心中平白无故蹦出一个词:小王子。
越想越乐,蒋驭衡干脆自己吃起来,边吃边赞叹。岑燏终于咽了咽口水,右手握住筷子:“真的好吃?”
蒋驭衡从自己碗里夹起一块牛肉,递到岑燏嘴边:“尝尝这个。”
岑燏从来不吃别人碗里的东西,更不用别人的筷子,此时却鬼使神差地张开嘴,双唇甚至碰到了筷子尖。
第09章
岑燏爱吃零食这习惯还是被蒋驭衡给养起来的。
自从一起吃过麻辣烫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近了不少,一来座位挨着,二来小时候认识。蒋驭衡自己不爱吃零食,但年长三岁的姐姐喜欢,家里各种食物都有,包装还特别精美。每天上学之前,蒋驭衡就顺一些塞书包里,时不时拿出一两样丢给岑燏。
岑燏最初端着不收,后来随便拆了一包尝味。蒋驭衡再给他,他就勉为其难接着了。久而久之,就算蒋驭衡不给他,他也会自己翻书包翻课桌找。
谁能想到多年以后,他馋得直咽口水,抱着蒋驭衡的腰拼命讨好,蒋驭衡也不允许他再吃零食呢。
都说初中男孩子最难管,叛逆期到了,一个个拽得跟天王老子似的,皮得叫人头痛。岑燏的叛逆期特别长,从初一持续到了高中,老师管不了,父母没空管,初二开始飞速长个儿,头发越剃越短,哪里打架哪里有他,脸给人打伤了,回头还沾沾自喜地贴块胶布,自以为牛逼得不行,爷们儿得不行。
蒋驭衡也打架,但多数时候是为了护着岑燏,从不主动找事儿。两人打完了就一起去撸串儿,初中三年下来,麻辣烫店的老板都认得他们了。
相处得久了,不知是吃人嘴短,还是长期躲在蒋驭衡身后睡瞌睡,睡醒踢踢蒋驭衡的座椅要作业抄,岑燏对蒋驭衡渐渐生出戒不掉的依赖,也只听蒋驭衡的话。
班主任警告下次再打架就记大过,不给毕业证,岑燏充耳不闻,趴在课桌上跟没听到似的。蒋驭衡转过来跟他一起趴着,几分钟后撑起来拍拍他的刺猬板寸,将班主任的话重复一遍,又从兜里拿出一颗糖,刨开了递他嘴边:“毕业之前别打了。”
他张嘴接过,语气不善:“要你管。”
蒋驭衡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唇角勾着笑意:“乖啊,听话。”
岑燏甩开脸,抿着嘴里的糖,片刻后皱着眉“嗯”了一声。
初三最后几个月,谁都知道岑燏消停了,不仅不打架,上课也不睡觉了。蒋驭衡守着他做题,他一脸不乐意,字越写越难看,但好歹每科作业都写完了。
初中过得稀里糊涂,上高一后,岑燏才发现自己不对劲。
没和蒋驭衡分到一个班,甚至不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