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即墨遥-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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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瑞张了张嘴。
“出发~~”梁小源一下子坐这么高,顿时生出一种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气,兴奋的拽着江铭的头发给梁瑞发号指令了。
“……”梁瑞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
水上乐园项目很多,有些不适合小孩子一个人玩,江铭就全程陪同着。
梁小源嗨的不行,梁瑞看的酸溜溜的,他忽然发现自己有点插不上手了……和他比起来,江铭显然更玩得开。
梁瑞一开始还不放心的跟着,后来看江铭把梁小源保护的很好,也就渐渐放了心,想来江铭应该确实不至于对一个孩子撒气,所以就在旁边的休闲区坐着歇息。
远远的看着一大一小在水里翻腾,玩的不亦乐乎,梁瑞微微有些失神。
这样的画面……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在梦中有过,然而每次梦醒都散了,到后来连做梦都不会有这样的情景了。
以至于现在看到的时候,依然有种浓浓的不真实感。
梁瑞闭上眼睛,其实现在也的确不是真的,这只是一种虚假的表象,但如果假象能不被打破呢?他竟然也会有这种软弱的想法。
但,那毕竟是孩子的权利,自己有什么资格独自决定一切。
时隔多年,梁瑞再次有了矛盾的情绪。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阵喧闹和尖叫声,把梁瑞从纷杂的思绪中带回现实。原来是冲浪开始了,人们如密密麻麻的饺子一样涌在水中。
因为人太多,梁瑞一下子找不到儿子的身影了,他匆忙站了起来,仔细的看了半天,才看到梁小源挤在人群中,挥舞着小手扑腾着。
这时刚好又是一浪打过来,正好是梁源的方向!梁源才这么小,又不是很会游泳,会不会呛到水?那么多人会不会挤到他?梁瑞顿觉心提了起来,匆忙的跑了过去!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大意!
不过他还没到跟前,就见守在一旁的江铭飞快的上前将梁源牢牢的抱在怀里,与此同时水浪打过来,人群涌动将他们挤到了一边,江铭的背部重重的撞在旁边的假礁石上。
梁瑞赶过去的时候,水浪已经褪去,他看到梁小源开心的撒着小短腿朝他跑过来,心重新落回肚子。
“爸爸爸爸。”梁小源拽着梁瑞的手:“你也一起来嘛。”
梁瑞看了看天色,说:“今天有些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梁小源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江铭终于从后面走过来,他对着梁小源笑道:“听话的话叔叔有神秘奖励给你哦。”
梁小源一听有神秘奖励,也不纠结着继续玩了,乖乖的让梁瑞牵着往回走。
梁瑞顿觉得心情复杂。
最后还是江铭带着他们在W市吃的晚饭,吃饭间送给梁小源一套钢铁侠的hot toys玩偶,把梁小源高兴的不得了。
这个玩偶价格不菲,但是对江铭来说却不算什么,梁瑞并没有阻止,他深深看了江铭一眼,他在意的是,江铭不过是和梁小源一起吃了一次饭,竟然连这都记下了。
今天可见是早有准备。
趁着梁小源去洗手间的功夫,梁瑞眼神凝重起来,对江铭道:“柳思容那边,是你动的手脚吧。”
他以为江铭大概不会承认,谁知道江铭直接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笑道:“是啊。”好像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梁瑞沉默了片刻,好不容易才压下眼中的怒意,一字字道:“你不该这么做。”
江铭嘴边露出戏谑的笑,他盯着梁瑞,半天才感慨道:“看来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了你,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出来的。”
“你——”梁瑞气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该想想,怎么哄好我,才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啊。其实我这个人,挺好打发的。”江铭耸耸肩,一副都是你的错的样子,“我只是想和你共度周末而已。”
梁瑞差点要把手里的筷子捏断,寒声道,“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何必行如此小人行径!”
江铭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嘴角,“哦……我说了你就会满足我吗?”
梁瑞顿时一滞。
这件事江铭之前确实提过,但梁瑞拒绝后他也没有再提,梁瑞便以为没事了,结果却是天真了。
梁瑞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是答应做你的人,但不是做你的奴隶,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
江铭表情平静,嘴角甚至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所以你的意思是,虽然你答应了我,但你并不希望我介入你的生活,对吗?”
梁瑞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江铭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忽然站起来,伸手捏住梁瑞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你才知道,你其实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呢?”
梁瑞的下巴被捏的生疼,他对上江铭冰冷刺骨的眼神,却没有退缩,双目锐利直视江铭,薄唇微启:“我也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对不起你的只是我一个人,所以我可以答应你那些无理的要求。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容忍你对我身边的人出手,更不允许你——伤害他们。”
他语音平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但两人目光交汇之处却是针锋对决,丝毫不让。
江铭定定的看着梁瑞,许久,忽的收回了手,脸上的冰寒如春雪消融般散去。
“你对他们真好,好到我都要嫉妒了。”
他嘴角噙着笑,用一种极为温柔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梁瑞,“别担心,我对别人没兴趣,我只伤害你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小攻深得命题作文的精髓,每天都要点题,为了表演也是拼了……
江铭:(面无表情状)要加钱的
作者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拿去拿去!
江铭:=皿=
☆、第18章 018
梁瑞和梁小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他心里有事,把梁小源哄睡之后,连夜给柳思容打了电话过去。
柳思容显然已经睡了,迷迷糊糊的道:“瑞哥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梁瑞一听柳思容的声音,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他试探的问道:“你不是说今天有卫生局的检查吗?我有点担心,所以问一下。”
柳思容就笑了,“哎,就这个啊,害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
“额……”
柳思容笑道:“没事啦,只是个例行抽查而已,看完了就走了啊,还表扬我们卫生情况挺好呢!”
梁瑞沉默了片刻,最后说:“那就好,快去睡吧。”
“嗯。”柳思容打了个哈欠,挂了电话。
梁瑞捏着手机沉思,看来江铭只是使了个绊子让柳思容临时有事走不开,并没有真的动她。但……这是对他的警告吧?
虽然这一次没有事,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自己真要一直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梁瑞痛苦的按了按额头,他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生活,难道又要抛弃一次?又或者和江铭两败俱伤?何必呢……他其实真的只是想远离是非过好自己的日子而已。
…………………………
自从那天之后,江铭似乎又忙了起来,有些天没再出现在梁瑞面前。
梁瑞的生活恢复了短暂的平静,按时上下班,还时不时的和柳思容一起吃个饭。柳思容最近生意挺好的,在考虑要不要开第二家分店,梁瑞对此非常高兴,抽空陪她跑了好几个地方,为她出谋划策,生活忙碌且充实。
一直到下个星期,梁瑞才再次接到江铭的电话,约他见面。
这次两人是在江铭的家里吃的饭,江铭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吃完饭接着开始吃梁瑞,把梁瑞按在沙发上做了一遍。
可谓酒足饭饱志得意满。
由于气氛还算和谐,江铭伺候的也算到位,做到最后梁瑞也满舒服的,只不过完事了两人还腻歪歪的窝在沙发里就让他感觉有点别扭了。
所谓是有情人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只要看着对方也开心,但两个互相怨恨却因为扭曲的感情在一起的人,这样就纯粹是尴尬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梁瑞索性闭上眼睛装睡,谁知道这个怀抱温暖且舒适,没一会儿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梁瑞发现自己还被江铭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了,动了动道:“我该回去了。”
江铭将下巴埋在梁瑞的颈侧,轻轻的嗯了一声,但他没立刻放手,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这周日晚上在W市有个宴会,我希望你能陪我参加。”
梁瑞的脸色就变了。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的发生的事情之一,就是再和以前的人和事联系起来。对于那些人来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死的何其狼狈!何其可笑!完全没有必要再出现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这话我当做你没说过。”梁瑞寒声道,推开江铭的手站了起来。
他拿过衣服就开始穿,但是气的手微微发抖,扣了几次才把扣子扣好,走出门凉风一吹,梁瑞才微微冷静下来。
刚才他的行为其实不太理智,明知道这样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后果,却还是一言不发的走了。因为再不走的话,他实在无法继续控制自己的情绪,怕自己会爆发出来。
和江铭一起出席宴会是什么意思,他清楚其中的意义,江铭难道就不清楚吗?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自己重新回到那个世界,重新回到那些人的视野吗?让人们看看他这个可笑的江家养子现在变成了一个什么玩意?
让那些人……
让那些他曾经的朋友、下属、敌人们,看看他比当初更不如!比当初更下贱吗?!
梁瑞一脚狠狠踢在墙上,双目因为愤怒而泛红。
梁瑞回家后一连两天都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连公司都找了借口没有去。
江铭的那句话像一个沉甸甸的巨石压在他的胸口,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不断的在他耳边回响。
梁瑞终于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么洒脱。
他可以重新开始,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但这一切都不能抹杀他过去生存二十多年的痕迹,在那里有他人生最美好也是最痛苦的一段时光,他竭尽全力的努力过了,最后将自己所有的骄傲扔下,带着满身伤痕落荒而逃。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输了爱情,输了事业,最后连人格都输掉了。
这么多年,他几乎很少离开平城,连W市去的都不多,他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城市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避免去任何可能会和以前产生交集的地方,避免做任何可能和以前产生联系的事。
他安安稳稳的逃避了这么多年。
他,不能回去。
两天时间而已,梁瑞再看镜子中的自己,那颓废的模样连自己都看笑了。
所以,你真是一个懦夫啊。梁瑞说。
一直到第三天,梁瑞才重新恢复过来,他给自己洗了脸,剃掉了胡渣,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他已经输掉了一次,难道这一次还没开始,就要跪地求饶吗?不会。
若是真的被江铭一句话吓到这个模样,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他可是梁瑞,当初那么多的困难和绝境都度过了,这次难道他就会被轻易打到吗?
梁瑞这些天一直在等江铭的电话,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但是江铭的电话没有等来,却先等来了柳思容的电话。
梁瑞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柳思容这样惊慌失措的声音了,哪怕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她的恐惧和无措。
他匆忙赶到柳思容家里的时候,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顿时被愤怒和担忧所充斥。
柳思容的家门前被人用红漆写满了大大小小的死字!防盗门还有被砸过的痕迹,门口堆积了各种恶臭的垃圾和死掉的家禽。
“阿容,你在里面吗?你还好吗?”梁瑞拼命的敲门,声音都抑制不住的发颤。
过了许久,门慢慢的打开了一条缝,露出柳思容满是泪痕的脸。
梁瑞用力的把她抱在怀里,一脚将门踢的关上,直到怀里的人不再颤抖了,才用舒缓安慰的口气问:“怎么回事?别怕,和我说说。”
柳思容又颤抖了一下,她的嘴唇几乎咬出了血来,许久,用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他来了。”
梁瑞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事。
七年前遇见柳思容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梁瑞的脑海里,那时候他艰难的带着孩子离开A市一路向南,偶然遇到了一个茫然、无助、随时可能死掉或被这个残酷社会吞没到连渣滓都不剩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初中辍学从农村来到大城市打工,和一个同样在工地打工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没有文化素质底下的男人吃喝嫖赌,好吃懒做,喝醉后动辄殴打女孩,女孩经常遍体凌伤,可是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她没有办法离开那个几乎要毁掉她的男人,没有办法打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