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丹心-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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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聊,我得去急诊。”何羽白冲元宝笑笑,侧身从他旁边挤了过去。
“刚去护士站找你,小袁说你在医生办公室。”秦家越走到安兴跟前,把印着一串日文的袋子交到他手里,“这家日料店,你上次不是说他们家的鳗鱼饭好吃么?中午陪客户去那吃饭突然想起来,给你打包了一份,你拿回去晚上吃。”
“那天是你爸请客,我就随口客气一句你还当真了……”安兴拎着袋子,局促地拧着提绳,“元宝,你工作那么忙,以后别麻烦了,听话。”
刚接到秦家越电话的时候,他很是吃惊。大半年前的事了,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能被对方惦记这么久。秦家越的性格完全随了他爸钱越,心细,还特别爱照顾人。这种性格倒是非常有助于他的职场晋升,才毕业两年就已经成为银行的客户服务部副理了。
秦家越不以为然地笑笑:“顺道嘛,安兴哥,你总一个人吃饭,老凑合哪行,到时候胃该坏了。听我爸说,护士特别累……哦对,这里面还有一罐樱花茶,抗衰老的,你记得泡着喝啊。”
“我看起来很老?”安兴下意识地摸了把脸。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秦家越尴尬地抓着后脑,讪笑道:“你不老,真的,我长得才着急,咱俩看着像同龄人,根本看不出差了六岁。”
安兴并没开心起来,反而叹了口气说:“你不提我都忘了,今年都三十了……不过还好,没父母催我结婚。”
他那副暗自伤神的样子在秦家越看来不免心疼。他环顾一圈,确认屋里只有他们俩后谨慎地说:“安兴哥,要不然……你考虑下——”
“我”字还没出口,他就听到护士站那边传来喊声:“安护士长!这好像有份药发错了您赶紧过来看下!”
“马上来!”安兴说着,拍了下秦家越的胳膊,“谢谢你了,我得干活去了。”
望着安兴急匆匆的背影,秦家越皱眉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这下全没了,等下次看看能不能把对方约出去看场电影吃个饭吧。
何羽白进到急诊抢救室,边查看患者边问情况。
急诊医生说,患者送来的时候紫绀、呼吸费力、神智淡漠,氧饱和度只有四十。插管后氧饱和度轻微地回升了一点,但很快又掉了下去。然后呼吸机一直报警,显示气道高压气打不进去,眼看心跳都要停了。医生只好撤掉插管用苏醒球给气,却导致了患者呕吐——这说明气没打进肺里而是胃里,呕吐是胃部过度扩张的表现。
急诊刘主任过来看了一眼,叫麻醉科的下来重新插的管,可氧饱和度还是上不去。刘主任急着上手术先走了,底下人没辙,只好往病区打电话叫人过来会诊。
何羽白扣听患者胸腔,未见异常。他转头看了看,问:“家属有来么?”
“只有一个同寝的室友,问过了,不清楚既往病史。”急诊医生指向门外一个满脸焦虑抖着腿的年轻人。
何羽白迎着对方走过去,问:“他有哮喘么?”
对方愣了愣,摇摇头:“不知道,他刚换到我们这个寝室,还没三天。”
“给你同屋的打电话,在他的床头或者抽屉里找,看有没有——”何羽白从手机里调出几张图片,展示给对方,“这些样子的吸入器。”
室友忙把照片拍下来给同屋的发过去,又追了个电话进行说明。几分钟后,那边发来一张塑料蓝色圆形装置的照片。室友将照片拿给何羽白看,何羽白一眼就认出是治疗哮喘的舒立迭。
他立刻返回抢救室,交待护士:“推地塞米松,甲强龙、氨茶碱静滴。”
用药后患者的血氧饱和度逐步回升,半小时后再次听诊呼吸,肺里出现了明显的哮喘鸣音。
“何大夫,你怎么会猜是哮喘?”急诊医生好奇地问。
“呼吸机打不进去气,重插还是不行,说明不是插错地方而是气道痉挛……另外我刚查体时,发现他的面部HSL值较低。”何羽白说完,看对方一脸茫然,抿了抿嘴唇又补充道:“HSL是一种颜色标准,通过近五百例哮喘患者的临床分析,确认哮喘患者的面部HSL值会发生明显改变,嗯……我的博士论文写的就是这个。”
“哇哦——”急诊医生感叹了一声,“看来以后有事儿不用叫主任们下来了,直接找你就行。”
“临床还是经验重要,我这是正好赶上了。”何羽白腼腆地笑笑,“虽然理论知识够,但我还是得多积累。”
急诊医生笑道:“绝对够你积累的,就咱这儿,你要是能不睡觉熬着,一礼拜就能把医学院学的病见一个遍,人太多了。”
“所以我才回国,冷主任那边两三天就要上一台的手术,在国外很多外科医生一个月也未见得能轮上一例。”
“是啊,手术室都快成工厂流水线了。”
何羽白听后抿嘴笑笑。以前就听何权念叨过,大正产科的产房跟流水线似的,这个车间出来进那个车间。吊催产素人工破水进待产室上产床,顺不下来的再往手术室里推,一条龙服务。
仔细想想,好像蛮可怕的。
第71章
孤枕难眠了一礼拜; 冷晋实在憋不住了; 央求何羽白回家住一晚上。自打开了斋他就再也素不回去了,白天只要有空,逮着何羽白就得亲个够。但其实这样并不能缓解欲望,反而是啃上就升旗,搞得他恨不得把人拖车里去来一发。
何羽白这些日子来回跑也累得够呛,于是他虽然答应了冷晋的要求,可进家门扔下包连衣服都没换就倒床上睡着了。看那一脸倦容睡得小呼噜都打起来的样子,冷晋舍不得吵醒他; 只好委屈自己咬牙忍着。然而他是想清心寡欲,奈何小情人睡姿奔放,旁边一有热源靠近便翻身抬腿骑到了他腰上。
炸了。
被压在身上的重量弄醒,何羽白不满地哼唧着要继续睡; 却被冷晋用舌头把声音全都堵回嘴里。事实上这都第二轮了,冷晋是真没想到何羽白能睡这么死,一把楞没给折腾醒。不过睡眠状态下的何羽白格外柔软; 怎么摆弄都行,倒也另有一番情趣。
看来得给门上加把锁。冷晋气喘吁吁地咬着小情人的嘴唇。他担心要是自己出差不在对方身边; 万一夜里摸进个歹人,某人被睡了都不知道那还得了?
何羽白哪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就只觉得冷主任今天格外的持久。
完事后搂在一起缠绵了几句,困意再次袭来; 何羽白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 突然被隔壁的大力撞门声惊醒。他立刻睁大眼; 抬起头在黑暗中屏息,听到走廊上传来往电梯间走去的急促脚步声。没一会儿隔壁的门又开合了一次,这回是高跟鞋敲地的声音奔电梯间去了。
“睡吧,天天吵。”
冷晋把何羽白的脑袋按回到枕头上。他是见怪不怪,何羽白不在家的这个礼拜,隔壁新搬来一家,两夫妻带个十来岁的女儿。夫妻俩天天晚上因为点儿鸡毛蒜皮的破事儿吵架,大人叫孩子哭的,叨扰四邻。
从医多年,冷晋已经被练出来了,在急诊观察室都能窝着睡着的主,隔壁就是吵炸房顶也不耽误他睡觉。前天晚上楼下的一家住户终于不堪骚扰,打电话报警了。警察来了一趟,这好不容易安静了一宿,今天又开始折腾。
何羽白再次起身,他听到孩子的哭声像是从走廊上传来的。此时冷晋也觉得不太对,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别动,然后套上衣服下床。他打开房门,看到小姑娘一个人站在走廊上哭。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能从门缝里看到客厅中一片狼藉。
“嘿,不哭了,”冷晋蹲下身,柔声细气地安慰她,“有爸爸妈妈电话么?叔叔帮你打给他们。”
小姑娘边哭边点点头,摘下挂在胸前的儿童手机递给冷晋。冷晋翻出标注为“爸爸”的电话号码,按下播出键。响到断也没人接,他又给“妈妈”那个打,结果屋里响起了铃声。
何羽白也出来了,尽管他自己腿还抖着,可看到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还是蹲下身抹去对方的眼泪,柔声安慰。
打了得有十通孩子父亲的电话那边才接起,没等冷晋说话,听筒里传来粗鲁的声音:“干嘛?不是你说的要离婚么?”
“我要是孩子她妈也跟你离。”冷晋没好气地噎他,“赶紧回来,你媳妇也离家出走了,就剩孩子一个人在走廊上哭。”
那边一怔,口气立时比之前还恶劣:“你他妈谁啊?”
“警察!”
冷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回手摸摸孩子的头以示安慰。何羽白抿嘴冲他笑笑,起身牵过小姑娘的手,陪她进屋待着一起等家长回来。
大约一刻钟后,那位父亲气喘吁吁地从电梯里冲出来,一看见穿着家居服而不是警服的冷晋戳在自家门口,立刻瞪起牛眼。
“我闺女呢!?”他抬手就去推冷晋的肩膀。
冷晋手劲儿多大,一把钳住对方的手腕把人往走廊墙上一按,脸压着脸质问他:“你还记得有个闺女?”
那人被捏疼了,气急败坏地嚷道:“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子!”
冷晋本来还压着脾气,见对方嘴巴这么臭,心下登时不悦。他用上在急诊给患者往回推脱臼的大劲儿反压对方的手腕,直把人疼得嗷嗷叫。
“大半夜留丫头一个人在走廊上哭,要他妈碰上个歹人,你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一手掰人一手捂住对方的嘴,咬牙切齿地挤出声音,“天天听你们吵架,屁大点事儿,有他妈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你媳妇烫皱你的领带怎么了?孩子背书背不下来你就不能耐心好好教?整个地球就你压力大?你娶媳妇生孩子是为了解压用的!?”
那人被捂着嘴,手腕又跟要被掰断了似的,连疼带急脸色涨的通红。冷晋松开手,退开半步目光阴沉地盯着对方。真不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听他们吵架基本都是这男的先爆发,脾气臭得一塌糊涂。
这男的媳妇挺漂亮,女儿家教也好出门碰上他就叫叔叔。能住这小区的收入肯定也不错,家电齐全装修较新的,像隔壁那种三居室租金得八千左右,买二手房的话得六万多一平米。
就这还天天吵,互相横挑鼻子竖挑眼,典型的好日子不得好过。
那男的抹了把脸,靠在墙上不忿地说:“你又不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说的倒轻巧。一个月房贷车贷,孩子上补习班,日常开销,加起来好几万,她还天天买这买那,动不动就得出国去旅游,我又不是印钞机!”
冷晋皱眉。清官难断家务事,但作为男人,再大的委屈也得扛着,这是从古至今就没变过的道理。
“你是干什么的?”他问。
“审计,天天累得跟狗一样。”男人懊恼地扯了把衬衫领口,“大哥,真不是我混蛋。我爸不在了我妈身体又不好,我说把我妈接过来一起住,可媳妇儿不乐意。也是,她生孩子的时候我妈没管,管我弟媳生的儿子去了,她心里憋着口气。然后我想着呢,我妈不在身边我好歹尽尽孝,每个月给点钱。我媳妇儿她闺蜜去法国玩了,回来给她显摆扫了多少货,我媳妇看了眼热也要去,我就说缓缓。好么,她一个月没让我上床睡觉,手都不给摸一下。”
冷晋想笑,没好意思。他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压下笑意语重心长地劝道:“有话好好说,横竖一起过这么多年了,再说也不是原则性问题。天天让孩子看你们吵架,孩子压力多大?你是没看见你闺女刚在走廊上哭的多伤心,多可爱的小姑娘,这要是我闺女,我哪能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
男人皱眉沉思片刻,点点头:“是,大哥您说的对,我也是脾气太急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他妻子从电梯里走出来。本来还一脸的忧伤,结果一看见老公戳在门口就扑过去猛捶对方的肩膀:“长本事了你!敢离家出走?!嫌我老了丑了想换年轻小姑娘了是吧!?告诉你!没门!”
男的忙往旁边躲,边躲边喊:“我没离家出走,就想一个人静静!”
冷晋吼他们:“先看孩子去,别闹了!”
俩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爹妈当的有多不称职,赶忙前后脚进屋去哄孩子。
折腾这么一出,冷晋跟何羽白回家后睡意全无。正好何羽白没吃晚饭,冷晋就给他热了口吃的,又倒了杯红酒坐到桌边,边看书边陪他吃饭。
“我刚听见你骂人了。”何羽白说。
抿了口红酒,冷晋笑笑说:“你不天天听我骂人?”
“不一样,你那是为工作。”何羽白伸手把杯子拿过来,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晃悠着酒杯说:“我小时候经常看爸爸们吵架……也不是,都是我爸单方面冲我老爸嚷嚷,我老爸实在憋不住了才会回两句嘴。”
“何老师的脾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