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偏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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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晓幸调侃他“病美人”，告诉他发烧晕倒一事。
　　顾樾不置可否，反倒挺高兴，他说自己怎么会突然脑子一热，原来不是自控能力下降了，而是发烧的缘故。
　　单晓幸想了想，一咬牙，还是把程子沫抱他来医务室一事也和盘托出。
　　顾樾有些诧异，程子沫竟然会妥协，这倒是令人意外。
　　回到教室时，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微妙，顾樾轻咳一声，装作自然而然地回到位子上坐下。
　　估计今天之后，同学都会对他改观了吧，虽然说他不是十分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但是这种感觉还是……挺奇怪的。
　　顾樾转笔的动作顿住，他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发烧是因为昨天晚上在地上睡了一夜。刚打完架，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好心乐于助人，更何况是程子沫。除非是对他有负罪感。
　　……昨天那无耻小贼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他还说程子沫对他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倒好，原来早就对他潜藏算计，只不过找茬从暗里搬到明面上来了而已。
　　是因为她……那个惊艳了时光，却又温柔了岁月的女子。
　　顾樾的目光柔和起来，像掺了蜜糖。
　　好像他六岁的一天，顾妈妈容光焕发地走进来，小团子顾樾好奇地抱着她的腿问：“妈妈为什么这么高兴？”
　　顾妈妈捏捏他的小圆脸，笑眯眯的：“那是因为妈妈今天收获了一只小迷弟啊～”
　　顾樾：“……”
　　回忆停止，顾樾觉得好笑。
　　整整十年了，没想到当年的那个跟他抢妈妈的小屁孩，成长成如此模样，又来重提旧事跟他争宠。
　　真是幼稚。流在骨子里的血脉，抹不平消不去，有什么好争的。
　　而他竟然跟这个幼稚的人，因为这么幼稚的理由打了一架。
　　骚包的银白色跑车上，胡庆今意外地问：“程哥，你这是……打架了？”
　　程子沫显然有些郁闷：“嗯。”
　　程哥打架不稀奇，打架受伤很稀奇，受伤看起来还挺严重。
　　胡庆今没忍住嘴贱，皮了一下：“程哥，打你的是谁啊？我一定要去膜拜，让他收我当小弟！”
　　程子沫：“……滚蛋。”
　　胡庆今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支支吾吾地犹豫着开口：“那个，程哥，有个事儿……”
　　程子沫抬头看过去，胡庆今从方向盘上抬起手，摸了摸鼻尖：“那个，今天早上的煎蛋……”
　　程子沫立即想起来那个糊了的煎蛋，冷着一张脸，语气淡漠地回答：“是在路边买的，怎么了吗？”
　　正巧到了红绿灯，胡庆今踩下刹车，仔细观察一下他的表情。
　　欲盖弥彰啊，得了，肯定是他自己做的了。
　　胡庆今笑：“没啥啊程哥，就是觉得挺好吃的，程哥你是在哪儿买的啊？下次我也去。”
　　程子沫：“……忘了。”
　　胡庆今离开后，程子沫进了小区，远远就看见一个蓝白色还推着自行车的的身影，慢吞吞地朝这边走过来。
　　估计是顾樾本人了。
　　顾樾买了新的锁和警铃，准备自己回去装，来到门口才发现一个问题，螺丝刀什么的，都在屋子里面呢，他怎么进去拿？
　　顾樾先去了旁边的10号别墅，摁了几次门铃，等了几分钟，都没有人理会。
　　顾樾于是往反方向走去，视线定在8号别墅门口，盯着那个门牌看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地凑近，摁下了门口的那个按钮。
　　程子沫换了扯烂的衣服，正愁着怎么吃饭，门铃便响了。
　　往显示屏一看一一顾樾？
　　程子沫冷哼一声，置之不理，结果顾樾也好像跟他较上劲了似的，一直摁一直摁，非常有频率，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在那儿等到他开门。
　　顾樾进小区的时候，是看到程子沫进门的，他肯定在家里。
　　程子沫终于被门铃整得心神不宁，忍无可忍，一把拽开门，冲上前去，隔着铁门，面色不善地看着顾樾，目光似乎能吃人：“哟，这不是好学生同学吗？有何贵干啊？”
　　顾樾看见他，稍微有点讶异，随后皱眉：“你的伤口还没处理？会好得慢。”
　　程子沫瞅瞅他脸上的创可贴，“呵”道：“不用你来假惺惺了，我没你那么娇弱。”
　　顾樾没理会他阴阳怪气的，笑容清浅温和，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有螺丝刀吗？可以借我吗？”
　　程子沫冷着一张脸：“有倒是有，借你不行。”
　　顾樾仍然笑着，一点不觉得难堪：“借我，我请你吃饭。”
　　程子沫哼了一声：“谁稀罕。”
　　顾樾叹气，故作惋惜的表情：“原来你不稀罕啊，那我只好打电话，把今天打架的事情告诉叶阿姨了哦～”
　　程妈妈姓叶。
　　程子沫瞪大一双桃花眼：“你……你……”
　　气到说不出话来。
　　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刀，估计顾樾已经被程子沫千刀万剐了。
　　顾樾看着他，笑得挑衅又欠揍。
　　程子沫突然讥讽地开口：“你这种好学生，身上会带着手机？你以为我会被骗？”
　　顾樾目光平静地往他身上一扫，含着轻微的笑意，随后，在程子沫逐渐变得不可思议的注视中，淡定地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程子沫：“……！！”
　　震惊之后，气急反笑：“好，好，我去给你拿。”
　　说罢转身进屋，走路都带着风。顾樾笑，看来是气急了。
　　看着不久前还与自己打架的人，此刻在自己面前吃瘪，这感觉……还真挺好的。
　　顾樾拿了螺丝刀，正准备回自己家，忽然听得身后落锁声，回头：“你干嘛？”
　　程子沫把钥匙圈在手指上转了两圈，不耐烦道：“不是说请我吃饭？”
　　顾樾手法娴熟地拆掉了坏掉的锁，装了一个新锁上去，打开门，招呼身后的程子沫“请进”。
　　程子沫“切”了一声，装作不情不愿地进去，站在玄关处，趁着顾樾进屋换衣服的时候，摸过他放在一旁上的手机。
　　输入数字密码解锁，程子沫的手指微微一愣，他并不知道顾樾的生日什么之类的。
　　手机都到手了，试总要一试，与顾樾有关的日期，程子沫只记得一个顾妈妈失踪的日子，随手输了进去。
　　本来连他自己都不抱有多大希望，没想到……
　　伴随着“叮铃”一声，手机的锁屏界面消失了，主界面呈现眼前。
　　程子沫：“……”

　　☆、Chapter　7

　　程子沫从意外惊喜里回过神来，翻到“叶阿姨”的号码，顺手拨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边立刻接通：“喂，小樾？有什么事情吗？”
　　程子沫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凭什么程妈妈这么亲切地称呼顾樾：“妈，是我。”
　　程妈妈一愣，随即惊喜地道：“子沫？你……怎么会用小樾的手机？”
　　程子沫听见自家母亲欢欣的声音，心里平衡了一些，乖巧地说：“妈，我和顾樾一起吃饭呢，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程妈妈点头，随后为难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子沫，我们这边情况有点特殊，未来至少一个月你都联系不到我们了，你也不用担心，好好学习，知道吗？有什么事情就和顾樾分担着些，妈妈……爱你哦。”
　　程子沫觉得这语气不对，正想再询问，电话便挂断了。
　　看着通话记录那个页面，程子沫心急如焚，赶紧重新拨过去，却是机械的女声，一遍遍地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程子沫：“……操！”
　　程子沫仔细想了想，如果真出了意外，不会用“未来一个月”这样的字眼，最后的遗嘱，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心稍微放回了肚子一些。
　　程子沫打电话的时候面对门，背对着客厅，这么一转头，正好对上了站在他身后的顾樾的视线。
　　程子沫：“……hi？？”
　　顾樾目光很沉，直接从他手里夺过了手机，动作相当不客气，一言不发地转身去厨房做饭。
　　程子沫抽了抽嘴角，好吧。
　　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下，还翘了个二郎腿，看着换了白色T恤的顾樾，身姿挺拔，白皙的手握着菜刀，有韵律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很有贤妻良母的风范。
　　饭菜上桌，程子沫却没有动筷的意思，直勾勾地看着顾樾。
　　顾樾不慌不忙地端起碗，一边垂眸夹菜一边问：“怎么，担心有毒？”
　　程子沫阴阳怪气：“那怎么敢啊。”
　　顾樾掀了一下眼皮，没理他。
　　程子沫笑：“顾樾，我妈关机了，你告状告不成了。”
　　顾樾“嗯”了一声，也没抬头看他。
　　程子沫咬牙切齿地说：“刚打完架，转脸就跟没事人似的坐在一起吃饭，我做不到，不像你……”程子沫顿了顿，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光，“那么虚伪。〃
　　顾樾端着碗的手颤了颤，沉默半晌，抬眼：“你觉得我虚伪，尽管走就是了。
　　程子沫冷笑，也不应声，站起身来往后一退，椅子腿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
　　走到门口，抓起放在鞋柜上的螺丝刀，正准备开门离开，顾樾突然开口：“你也有自己的母亲。”
　　程子沫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刚想说“废话”，只听顾樾接着说：“为什么又要觊觎我的妈妈？不管你对她有多么深的感情，她终究是我的母亲，而不是你的。”
　　程子沫哼了一声，然而顾樾并没给他反驳的机会：“我不知道你为何这么讨厌我，但是我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伤害；打完架之后，会愿意若无其事地同对方吃饭的人一定是脑子有坑。”顾樾笑了一下，自嘲在嘴角蔓延开来。
　　“……然而我就是那个脑子有坑的人。只是因为她告诉我，让我好好对待你，当作亲兄弟一样。”
　　程子沫想说，谁稀罕当你的亲兄弟，然后摔门离去，但是鬼使神差的，他没有，他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
　　顾樾使了一个狠劲，把震颤的嗓音压住，抬起手捂住脸，头颅微扬，竟轻轻地笑起来，笑声淡淡的。
　　“哈……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给我留下，我只能努力完成她的一个个期望，然后祈祷她在天堂看得见。”
　　比如说，要好好学习，考年级第一。
　　比如说，要照顾好心心，经常去给她讲故事，别让她孤单了。
　　比如说……要对程子沫好一点，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兄弟一样去关心。
　　程子沫猛地转身，看着餐桌旁的顾樾，顾樾背对他，正在夹菜，正常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听见了什么？顾妈妈，已经……
　　死了？
　　顾樾听见身后，门被重重一声关上。
　　程子沫没有看见，他的手抖得是那样厉害，夹了许多次才把菜夹起来，好不容易举到嘴边，却又落在了桌面上。
　　青菜擦着嘴唇掉落，一如当年那只没能抓住的手。
　　筷子伸向桌面，他的动作似乎迟钝了，慢慢地夹起来，慢慢地咀嚼着。
　　眼底干涩得生疼。
　　一中高二（一）班。
　　“单晓幸，帮我个忙呗。”
　　单晓幸拍拍胸脯：“没关系，包在我身上一一什么忙？”
　　顾樾把那包东西往他手里面一塞，笑容干净温柔，不含一丝杂质：“下课之后帮我把这个送到17班可以吗？谢谢你。”
　　单晓幸露出两排大白牙：“咱俩谁跟谁啊，还客气啥！对了，送到27班，具体是送给谁啊？给我描述的仔细点儿呗。”
　　声音在咽喉里绕了一圈，又被吞了进去，顾樾说：“给随便一个人就好，说是我送给他们班一个人的，就可以了。”
　　单晓幸把那包东西在手里掂了掂，掌心感受到温热，食物的香气在空中弥漫。
　　单晓幸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嘴角上扬，一脸猥琐：“里面是午饭吧？顾樾你行啊，有喜欢的女孩儿了？来跟兄弟说说，兄弟帮你追一一长得漂亮不？”
　　顾樾：“……”
　　顾樾笑骂道：“……滚。
　　单晓幸在17班后门随便拦了一个人，把那包爱心午餐递给他。
　　路人同学有点震惊，看着面前素不相识的人：“咦，给我的？”
　　“……不是。”
　　“那是送给谁的啊？”
　　单晓幸忍住尴尬，一本正经地说：“是我们班的顾樾，送给你们班一个人的，送给谁我也不知道了。”
　　顾樾的大名无人不知，同学“哦”了一句，还想再问，单晓幸已经一溜烟儿跑了。
　　被单晓幸拦住的这位同学叫张风，此刻为难地拎着那一包不明物体上了讲台，用黑板擦砸了砸桌子：“同学们看过来！”
　　留在教室里的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他，除了教室角落里的那堆人，围坐一圈正在打游戏。
　　打就打了，程子沫还兴奋地喊着：“高常，高常你个怂货，快上啊！那谁，你从左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