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捆绑在手术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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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也确实不值钱。白安冷笑了一声,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
有护工进来照顾他,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忙,白安甜甜的笑了一下,说道:“姐姐可以帮我把窗帘拉上吗?”
护士被那个笑容给晃到了,脸都红了几分,她没想太多点点头就准备去拉窗帘。到了窗边才脑回路回转过来,问道:“现在大白天真的要拉窗帘吗?”
“嗯,太亮了,我要睡觉。”
“那好,我帮你拉上,你好好休息。”
护士替他打点好一切就出去了。
白安却并没有睡觉,他在黑暗中盯着天花板出身,眼睛长时间的都没有眨一下。
钟寒勉值完下午的班便回了家,在拿起衣服看到里面那只被折断的烟是,微微停滞了半秒,烟并不是他弄断的。
他顺着被掐断的烟头处捏了捏,手指印上残留下了一些烟丝的气味。
他路过垃圾桶正准备扔进去,却又收了回来将那只断烟放回了衣服口袋。
☆、第四章
他打开家门进去时,屋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电视上在放着枯燥无味的综艺,沙发上的女人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说道:“回来了就先吃饭吧,有给你留。”
钟寒勉没应,只是安静的在餐桌旁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菜的味道一如既往地糟糕,但他还是面不改色的吃完了,全程没有什么表情,倒像是在完成什么日常任务。
“再给我几百块钱吧,我最近要买一套护肤品。”沙发上的女人开口说道。
“好。”钟寒勉拿出钱包递给她,自己清理了桌子进厨房洗碗。
屋里的气氛一如既往地沉闷,钟寒勉的的心里在某一瞬间想起一个问题,别人的家庭都是什么样的?但下一秒,他就打破了这一瞬间的妄想,这个想法,有点过于可笑了。
一直到晚上踏进浴缸的那一刻,他才总算有些放松下来,浴室里雾气氤氲,渐渐弥散开来。他打开了手机放一首有些老的英文歌,然后开始闭着眼睛泡澡。
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剧烈的敲门声响起,他才起来准备出去。
刚刚又在浴缸里睡着了。
但是这次没有做上次那个梦,而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模糊的片段。
他捏了捏眉心,穿着拖鞋出去了。
门外钟母看着他没太大表情,只是说道:“可别又差点在浴缸里睡着然后淹死了。”
钟寒勉心里没有生出任何的感动,他知道她的潜台词:要是他死了,谁来给她钱过完下半辈子。
他们之间的感情本来就是靠金钱维系的。
就像他之前用她的钱长大,读书,生活。现在他用自己的钱,来还债。
仅此而已。
钟母错开他进了厕所,又很快出来,继续回房里抹护肤品。她虽然年纪大了,可因为保养的好,皮肤状态一直很好,身材也不错,所以看起来倒还是挺年轻。
钟寒勉头一次难得的主动跟她说了一句话:“花这么多钱在这张脸上,有意义么?”
钟母闻言动作没有停下来,只是淡淡的说道: “看不起是吗?但我就是靠着这么一张脸以及这么一副身子把你养大的啊。”
她像是在说什么漫不经心的家常话,言语里好像带了些许嘲讽,又好像没有。
但是她的这句话,却也是钟寒勉的所有的经历的原因。
他终究没有再说话,自己回了房。直到午夜,他却是都没有睡着,但是失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懒得睡,就算睡着了,也会是没完没了的梦,这反而让他更痛苦。
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当然,他的手机里也没存几个号码。
他看了一眼,出于一种内心说不清的情绪接通了。
“钟医生啊,我之前还在赌你有没有睡觉,但看来,我赌对了。”
是白安,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钟寒勉安静着没有答话。
倒更像一个狩猎的猎人,就算内心也有那么一丝涌动,也要耐心等待猎物的按耐不住。
那头果然很快又说了话:“电话都接通了,就不能陪我聊聊?”
“聊什么?”他稍稍从床上坐直,问道。
“这个嘛……”白安的话里忽然有些婉转的带上了些意味深长的味道,他又说道:“这大半夜的,自然聊一些不轨的图谋了。”
钟寒勉听着,嘴角勾出那么一点笑,虽然转瞬即逝,但也确实存在过。
他问:“说吧,图谋什么?”
“自然是钟先生的美色了。”白安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像一个正在索要糖果,却又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应得的小孩儿,他又说:“麻药的后劲真的很难受,也只有钟医生的美色可以让我减缓一点了。”
钟寒勉起床为自己到了一杯水,忽然回道:“要视频吗?”
那头顿了几秒,笑了起来,好像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连呼吸都时断时续的传了过来。
钟寒勉也不恼,只是静静听着。
良久那头才平复下来,他说道:“钟医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爱。”
活了二十八年,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夸可爱,钟寒勉的脸上难得出现了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表情。
要是白安看到,怕是要笑得更凶了。
“我不想跟你视频,来看看我吧,钟医生。”白安忽然说道。
“已经很晚了。”钟寒勉答话。
“你可以来的,而且,你会来的。”
白安说这话时好像带了毋庸置疑的肯定,又像是在蛊惑人心前往某处。
☆、第五章
“不,我要睡了。”钟寒勉拒绝得毫不犹豫。
“好吧。”白安也没有失望,语气听起来很是淡然,只是说道:“钟医生,希望你睡得好。”
“嗯。”钟寒勉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半夜十二点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子和行人,只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在路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驶着,路边昏暗的灯光打到车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钟寒勉最终还是出来了。
当他把车停到医院停车场时,在医院值夜班的保安颇为惊讶的看了他几眼,还以为是自己打瞌睡迷糊得眼花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说道:“钟医生,您怎么这时间点过来啊?”
“忘了点重要的东西,过来取。”钟寒勉回道。
“这样啊,那您小心点,这大半夜的,毕竟这是医院。”
“嗯,谢谢。”钟寒勉回了一声,自己进了医院门。
空旷的走廊里想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听起来倒是有那么一点吓人,吱呀一声,某一扇门被打开了。
白安躺在床上未动,嘴角勾了勾,眼睫毛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有人在他床边坐下,没有开灯,只是打亮了一会儿手机,替他捏了捏被角,手顿了顿后,又没有再动。来自手机唯一微弱的光源也暗了下去。
四周再次陷入死寂。
“钟医生不是说要睡了吗?怎么又来了?”白安终于开口问道。
钟寒勉只是反问: “你刚刚不是在装睡吗?怎么不装了?”
“允许你撒谎,就不许我开个玩笑嘛?”
“那允许你在医院睡,就不许我也来医院睡?”钟寒勉又是反问。
这种对话简直有些像个孩子。
四周没有光,两人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却都感觉得到对方轻笑了一声。
两人都没有开灯的打算,只是一个人静坐着,一个人静躺着。
白安睁着眼睛好像要望穿黑暗,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忽然开口喊了一句:“钟医生。”
“怎么了?”钟寒勉问。
白安却是没有再说话。
钟寒勉按亮手机,看到了他紧抓着被单的右手,用力得青筋都有些爆出,钟寒勉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时,却是看到了他紧闭着的双眼,眉头都有些颦着。
钟寒勉伸手将他紧捏着被单的手指掰开,却发现他的手在冒冷汗。
白安无动于衷,只是又忽然说道:“能不能先把你手机灯关了。”
在伸手关掉灯后,钟寒勉感觉到他明显放松下来。
怕光?又好像不是。
“你不太对劲。”钟寒勉替他把手放进被子里盖好,开口说道。
白安只是沉默,空气中静得几乎可以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良久他才问:“钟医生,你有没有很讨厌某种事物,却又很依赖它,就像犯毒瘾的人一样。”
钟寒勉听他这么说,倒是明白过来了。他怕黑,可黑暗却又给他带来安全感。
怕就是这样吧。
很多事物的存在,都很容易走这样的一种极端。
“有。”钟寒勉放下手机答到。
“比如?”
“比如当医生这个职业。”
“怎么讲?”白安的语气有些平静了下来,也带了那么一点好奇。
钟寒勉没答话,只是忽然问道:“你有见过泡在标本罐里的死婴吗?。”
白安朝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想起没有开灯他也看不见,才自觉有点好笑的答道:“没有。”
“我初三的时候在一个技校见过。那时候技校来我们学校做宣传,请我们到他们学校观玩的时候,我见过。那时侯别的学生都是尖叫一声立马走来了,但我一个人盯着它看了将近半个小时。”
“那时候脑子里忽然想起某本外国小说里的一段描写。对活在钟形玻璃瓶里,宛若死婴一样被困在标本罐里的人来说,这世界本身就是一场噩梦。”
“然后我就很想当医生了,后来也就当医生了。不是为了所谓的救死扶伤,就是想感受一下接触每一个鲜活而又濒临死亡的生命,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钟寒勉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还是第一次,同别人讲这么多,也没有什么讲后如释重负的感觉,就是像在扯一个不咸不淡的故事,平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白安听后静静笑笑,说道:“原来钟医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不过是一堆满是疮痍的烂事罢了,套上故事二字就变得深沉起来,这样就显得可笑了。”
白安没有在说话,两人一起静静相处了片刻。
“要是不想我怀着报复心把你所有故事都挖出来的话,你还是早点休息吧。”钟寒勉起身,又说道:“你该庆幸我明天不值班,所以才陪你聊了这么久。”
“钟医生不是说好来医院陪我睡的吗?”白安在他临走之际开口说道。
钟寒勉听他这么说,嘴角倒是难得的扯了扯,他回道: “你该知道,以你现在的样子,我想对你做点什么轻而易举。”
“你更该知道,在某种喜好上,我跟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白安懂了他的意思,笑笑回道:“那行吧,钟医生晚安,我会想你的。”
他语气亲昵得有点像是他的爱人。钟寒勉听着却是不怎么为之所动,只是说道:“希望你晚上做梦不会梦到死婴才好。”
他说完就出门了,白安躺在床上笑得眼泪都有些出来了,要是开着灯的话,他这幅样子怕是明艳招人得过分。他笑得腰侧的伤口都有些裂开了,殷红的鲜血一点点渗透染红了包扎的白布,渲染得有点像一朵绽放的花。白安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事情好像有点意思呢。”
黑暗中,夜色开始一点点加深。浓重得像是要招引恶魔的到来。
☆、第六章
第二天护士来查房时就看到白安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精神看起来不太好,但心情好像还不错。
她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些?”
白安抬头笑笑,说道:“小姐姐你终于来了,我腰那里缝的线好像崩了,麻烦你再去找医生帮我处理一下?”
“你怎么不早说呢?”护士有些替他担心。
“这不是不想让漂亮姐姐一大早就为我忙活嘛。”白安甜甜的笑了笑。
护士心里既心疼又好笑,这个小孩一个人在这住了有两天了,虽然一直有人在很细心的照顾他,却从来没有见到他的家人来看望过。
她叹了口气,出门去帮他叫了医生。
白安百无聊赖的躺了片刻,终于等来了医生,在看到是张陌生的面孔后,神色里带上了几分失望,但还是很快就平复下去了。
白安一个人在医院乐得清闲,但是这种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次日,家里来人了。
按理说白安该喊来人一句爸爸或者父亲,但是他什么也没叫,甚至直接无视了他,只是专心致志的剥着橘子皮,又细致的把果肉上面的白色经络去掉,然后一瓣一瓣的送到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嘴里弥散开来,白安很是享受的闭上了眼,开始哼着一首老歌。
本来坐在床边面色从容的白父,听着歌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太好的神色。
他清清嗓子,开口说道:“伤好得差不多了吧,回去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