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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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啊，”周游方嘴上叼着没点燃的烟痞痞的道，“老子和你差不多，从小没爹没妈的，也没享过一天别人给的爱。这回你怀孕了，我得让我儿子得到全天下最多的爱。”
蒋玫见他哼哧哼哧的搓自己的内裤，心里是又酸又甜，她和周游方的经历差不多，同样的无父无母，同样的缺乏安全感和幸福感，只是她能忍耐而周游方更外放，什么事儿都喜欢喊出来，显得既粗俗又无理取闹。
洗衣服的周游方听后面没了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蒋玫正捏着衣角哭立马慌了，把烟一甩冲过去问蒋玫：“怎么？是我声音太大了？还是臭小子踢你了？妈的这臭小子出来我一定先抽他一巴掌，欺负他妈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欺负我啊！”
周游方越说越过头，沉浸在感伤里的蒋玫哭劲也过了，她没忍住给了周游方一下，在周游方捂着脸傻乐的时候问他：“你不怕把你儿子抽坏了？”
“我老周家的男孩子有这么弱？”周游方一瞪眼，“我告诉你啊，你永远是我的，儿子总有一天是别人的，所以不管怎样我只要护住你就好，别的我管不了。”
蒋玫听的心里甜滋滋的，没一会儿便在周游方插科打诨的逗趣中喜笑颜开起来。
变故发生在即将立夏的时候，那时候周游方和蒋玫已经决定等孩子一出生便结婚，周游方答应蒋玫要给她一个特别盛大的婚礼，还说要把名字里的游方改成不游。
四月底，出差一个星期的周游方回家就开始砸东西，蒋玫等他砸完问他怎么了，周游方说手下人带了一个有七个月身孕的孕妇过来。
“她肚子看起来像个皮球随时能破，我看的都害怕，”周游方看着蒋玫，眼眶有点发红，“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办法带过来的，那孕妇是傻的吗？这么大的肚子到处跑什么？！”
蒋玫知道周游方是感同身受了，同样的，怀有身孕的她也对那个七个月身孕的妈妈产生了同情，于是二人商量一番决定放了她。
放人的当天晚上，周游方对蒋玫说：“其实我不想做这行的，可不做就没钱，没钱就没以后，老婆你能懂吗？”
蒋玫没说话，她把头埋在周游方的胸口，等着凌晨时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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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玫向我求救过，我没来得及赶过去，”李德峰一脸的悔恨，“当初如果我不那么冒失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我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呢？为什么就这么着急呢！”
面对李奕杰的自责罗麦无话可说，他从李德峰的话里了解，孕妇被周游方、蒋玫成功放出后第一时间去了公安局报案，当时李德峰正好在局里，在孕妇指出嫌疑人的藏匿地点后即刻采取了抓捕行动，很快，拐卖窝点被捣毁，只是周游方与蒋玫带着手下的三个人逃离了。
周游方只能算是个小头目，在离开北港的暂住地点后投靠了邻市的另一个窝点头目，那个头目一开始不知道“狼”是周游方引进来的还好生好气的接待了一番，可纸包不住火，周游方手下的三个小弟跨级向上头告发，一天后周游方和蒋玫先后被扣了起来。
“他们告诉周游方，蒋玫是卧底，之后先把蒋玫肚中近七个月的孩子引掉，而后当着蒋玫的面把周游方活剐了，蒋玫在孩子引掉后偷了别人的手机求我救周游方，她发了信息给我，但当时我在信号不好的地方没收到，等我带着人过去周游方已经死透了，地上墙上都是血。两千多块，他们把周游方身上的肉片了两千多块。”
罗麦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他问：“那蒋玫呢？”
“蒋玫……蒋玫她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我一直找不到她，不过我在她消失的一个月后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个死婴，一个已经成型，有手有脚的婴儿，”李德峰用手比了下大小，“寄过来的时候死婴已经发臭了，那副画面太残忍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描述。他们内部把所谓的‘赤胆忠心’比做信念，而周游方成了活靶子。”
罗麦问：“你以为蒋玫死了？”
李德峰摇头：“没见到尸体，我不承认她死了。”
李德峰说的是“不承认”，这句话给罗麦一种自我欺骗的感觉，他继续问：“那您是怎么知道蒋玫在我们手上的？”
“我不知道，李奕杰根本不知道蒋玫的事，没道理会跟我说。这件事是我在平川的线人说的，他说看到你们带了两个女人走了，早在半年前我就得到蒋玫在平川市的消息，但那会儿她的心理问题非常严重，别说带走她，我甚至没办法和她接触。”
听到这儿罗麦明白了蒋玫和李德峰之间的故事，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愤懑，只能问李德峰：“您要怎么处理蒋玫？”
“带回去问话，蒋玫一定知道很多事情，我们需要她。”
“可她已经成那样了，”罗麦指着蒋玫道，“您确定能问出什么吗？”
“问不出也得问，”李德峰的面上透着一股很浓的悲凉，他道，“她既是卧底也是罪犯，就算我们的问话会把她最痛的疤揭开也得继续，我们得问到我们要知道的事情。”
罗麦默了，他觉得这么做无可厚非又觉得太冷酷无情，他能看出李德峰的本意并不如此，也能看出这位即将退休的老人对蒋玫案的歉疚和同情，可他不能理解，第二次，他对做警察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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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找到杀死于嘉的凶手……我就回去继承我爸的财产。”
李奕杰赶到天台时听到罗麦没头脑的对他说出这么一句，他一愣，看了看四周：“我爸呢？”
“走了，带着蒋玫走了。”
“蒋玫？”李奕杰迷茫了两秒后清醒，“那个疯女人啊，怎么？我爸认识她？”
罗麦：“认识。”
看罗麦兴致不高，李奕杰皱皱眉拉着他下了天台，走楼梯的时候他随口问罗麦怎么了，罗麦摇头说没事。
“啧，”李奕杰咂了一下嘴，他松开握着罗麦的手没好气的说，“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干什么吗？”
罗麦看他。
“我最讨厌别人明明露出‘我很难过我需要安慰需要倾诉需要抱抱亲亲’的表情时，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没事。”
罗麦：“……”
瞧着罗麦略显苍白瘦削的脸，李奕杰软下声音问：“所以你怎么了？”
罗麦没说话，几秒后他伸出手做出个索抱的姿势，李奕杰对着他这副模样完全没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无奈的后退一步，然后大步走向罗麦把他狠狠的搂进怀里。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卧底（3）
两人抱了差不多两分钟，罗麦整个人都挂在李奕杰的身上，还把在天台上被风吹出来的鼻涕蹭到了他的肩膀上。
李奕杰对罗麦的各种小动作一无所知，他正在思索方才罗麦在上面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于是他在罗麦疯狂用自己衣服擦鼻涕的时候握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外一拉，罗麦满头雾水的看着他，问：“怎么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
罗麦：“嗯？”
李奕杰：“你要回去继承罗叔的什么财产？拳馆？可拳馆不都是你师兄的吗？”
是了，拳馆当初是罗麦他爸和三个师兄弄出来的，这里面完全没有罗麦的事，别说财产了，就连拳馆里的一块砖他都没资格拿。
想到这儿罗麦颓了，他把头搁回李奕杰胸口，想了会儿道：“那我就去学校门口摆摊儿好了，反正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上午卖煎饼，中午卖炒饭，晚饭卖烧烤。”
李奕杰表情认真地听怀里人胡吹，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罗麦才止住喋喋不休的嘴。
“走吧，雷桦说海燕出来了。”李奕杰说着吻了一下罗麦的额头，罗麦摸摸脑门乖乖跟着李奕杰下了楼。
海燕的情况好也不好，几位专家会诊完的意思是可以治就是要花很多钱，李奕杰看出医生的顾虑，他对医生说大胆的治，钱他出。
罗麦有些惊讶：“你出？”
李奕杰点点头又摇摇头，他道：“让我爸出。”
李奕杰说完便出去打了个电话，一个小时后李德峰带了李妈妈来了，罗麦本来站在病房门口，一见李家老夫妻俩都来了立马变得局促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李妈妈没那么多顾虑，她看到罗麦先是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了会儿话，接着对罗麦说已经让李奕杰把海燕的八人病房换了个两人，要是两人病房住不惯就再改，或者直接去私立医院，反正她认识人。
“树挪死，人挪活，出了问题咱们想办法就是，瞒着家人偷摸做事是很下做的，你说是不是啊小麦？”
罗麦瞧着李妈妈瞥眼看李德峰的模样猜到了点东西，这时候的他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只能傻笑着企图蒙混过关。
好在李妈妈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损了一句自家老公就把话题转了回去，罗麦这边陪着李妈妈说话，那头的李德峰见他们不看自己便去一楼找正在交押金的儿子。
李妈妈出钱李奕杰出力，这会儿交完钱的他靠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听里面的医生讨论手术方案，看李德峰来了没忍住笑出了声，他那副德行把李德峰气的不轻，抖着手指着李奕杰骂他是逆子。
李奕杰也不恼，和他爸出了办公室问他为什么想不开要偷钱。
“我那是偷钱吗！还不是你向我要我才这么干的！”提到偷这个字李德峰是彻底爆了，他一巴掌呼在李奕杰的背上，而后解释，“你妈那时候不在家里，我联系不上她就直接取了钱不行吗？那是夫妻共同财产！我用难道不合理吗？”
见老爸气到手舞足蹈，李奕杰忙安慰：“合理合理，当然合理，不过你拿的卡是保险柜里的不？”
李德峰一怔：“是啊。”
“黑色的那张？”
李德峰继续点头。
“那是公司的项目款，”李奕杰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他爸说明这件事，“你刚把钱取了那边财务就知道了，打电话给我妈的时候她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李德峰闻言脸色立刻变了，丢下一句找你妈就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李奕杰笑了笑，接着又走进医生办公室听他们几个说话。
之后李德峰怎么向李妈妈求得原谅的他们都不知道，只是李妈妈和李德峰说完话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变过，把海燕住院的钱送到后还极力推荐罗麦回家里住。
李妈妈光明正大的炫富：“小麦跟我回家吧，我让保姆阿姨把别墅二楼卧室整理出来给你和李奕杰住你看行不行？”
罗麦有点尴尬，现在李奕杰不在他身边，一时还找不到求救的方法，李妈妈见他脸上为难又道：“不喜欢住二楼还有三四楼可以选择，家里地方大，总有你喜欢的。”
“哎呀，”罗麦身后的李德峰看不下去了，他上前道，“他们要照顾海燕呢，别墅那么远，来回跑也不方便啊。”
罗麦忙不迭地点头。
李妈妈看看罗麦又看看老公，几秒后她拍拍手：“那也行，靠近这边的小区里我有套大平层，一会儿我让人把钥匙送来，你们住那儿好了。”
罗麦闻言目光转向李德峰，见李德峰点头他才道谢：“好的，麻烦阿姨了。”
李妈妈不觉得麻烦甚至有点开心，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又陪罗麦待了一会儿，最后在李德峰的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告别罗麦。
罗麦把他们送下楼以后刚想松口气发现李德峰又回来了，这次他来是让罗麦把在天台上的事情告诉李奕杰的，还说明天上午要向蒋玫问话，他们如果愿意可以过来旁听。
李德峰道：“到时候张珏也会来。”
“张珏？”
李德峰点头应是，“我请了他的心理学导师过来帮忙，他说会带张珏过来看看，我同意了。”
罗麦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在转身离开时听李德峰叫他：“你们最近辛苦了，如果海燕醒了，烦请你知会我一声。”
罗麦道了声是，至此二人一人往大门口而去，一会儿向着医院里走。
当天下午罗麦在医生办公室找到了李奕杰并把蒋玫的事情告诉了他，李奕杰听的时候脸上没什么吃惊的表情，只在听到罗麦说周游方被活剐和有人寄死婴给李德峰时骂了两句脏话。
罗麦讲的时候也在回忆，说完二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好一会儿李奕杰才开口：“等事情结束我俩环游世界吧。”
低着头的罗麦猛的抬眼看他。
“游够了再去学校门口开煎饼摊，接着把煎饼摊在全国范围内开成连锁，以后咱俩在家坐享其成就行。”
罗麦没料到他想的是这出，正想敲敲他的脑袋看他是不是大脑进水了就听李奕杰又说：“争取让我在四十岁之前退休吧。”
罗麦收回想打他的手，问：“你想退休了？”
“是啊，”李奕杰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顺手把罗麦抱过来，他侧过脸对罗麦说，“心累了，想享福了，不然家里那么多的矿该怎么办？你看我爸，苦了这么多年就拿那么点钱，遇到点用钱的事儿都得求我妈，家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在哪儿
